第33章
黑鵲沒聽見人說話, 便輕輕将翅膀放下, 鳥頭探起來剛好對上柳含文帶笑的眼睛, “呀!”
它叫了一聲, 然後飛到柳含文伸出的手上, 柳含文順勢将手收回,穆寒才看了眼黑鵲,黑鵲打了個抖。
啾,鳥怎麽感覺有點冷?
“我沒事, 穆大哥能陪我去一趟張掌櫃那裏嗎?”
柳含文一邊撸着鳥頭,一邊輕聲問道。
穆寒才自然是願意的,恰好林願回來了,也有人看着鋪子。
到了張掌櫃的酒樓後, 柳含文與王大舅打了聲招呼便帶着穆寒才上了二樓,他将房門推開,只見那大圓桌上全是美食, 除此之外成排的鳥兒都落在櫃子以及凳子上, 齊刷刷地看着他們。
穆寒才壓住驚異,迅速的将房門關上了。
正想關窗戶時, 柳含文搖了搖頭, “就這樣吧。”
飯桌沒有對着窗戶,不礙事。
兩人各找了根凳子坐下, 柳含文微微揮手, 穆寒才便見剛才還安安靜靜的鳥兒們都飛上了飯桌, 開始埋頭吃起來。
“穆大哥, 我能信你嗎?”
柳含文的聲音讓穆寒才回過頭。
“當然可以,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
穆寒才沉着的聲音讓柳含文郁結的心頓時舒服了不少,他端起茶對穆寒才道,“以茶代酒。”
說完便一口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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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才端起茶也喝了,他有心想要對對方坦白自己的心,可當側頭看清柳含文眼底的情緒,以及想起清晨收到的信條後,他沉默地放下茶杯。
再等等吧......
當有些狼狽的柳含書從考場走出來時,刺眼的陽光讓他本就有些暈的腦袋更難受了。
“大哥!這邊!”
“含書!”
熟悉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柳含書打起精神看過去,便見柳老三和柳含文正沖着他招手,柳含書微微一笑,擡腳走了過去。
柳老三見他走路都打晃,于是上前扶住他,“考暈了吧?”
柳含文卻看着柳含書泛紅的臉頰叫道,“大哥這是發燒了,咱們快去王大夫那裏!”
幸好考場外有許多馬車在,所以柳含文掏出十二文叫了輛車帶着柳含書去了藥鋪。
這個考場在縣城和鎮子之間,這裏人煙稀少,為的就是讓考生能清靜答題。
“沒什麽大事,三叔你不必擔心,”見柳老三緊張得不行,柳含書連忙道。
“大哥你先睡會,這回去還得半個時辰,”說着柳含文便将帶過來的披風遞給柳含書,柳含書微微一笑,他實在有些乏,這一閉眼便沉沉睡去。
去藥鋪開了藥,因為時候還早,所以柳老三和柳含書準備回村子,臨走時柳含書雙眼含笑的将從私塾拿出來的糕點遞給柳含文,柳含文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後,才伸出手接過。
“大哥,你還真是......”
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
“我這次有八成把握中秀才,文哥兒你放心,我會護着你們的。”
“你們”除了柳含文外,還有未出嫁的柳含春和柳含花。
柳含文抱緊糕點,露出笑容,“嗯。”
葛老三的牛車慢慢遠去,柳含文垂下頭看着那包幾乎沒怎麽被動的糕點,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等他往鋪子走時正好碰見來找他的林願。
“我還以為你跟着三叔他們一起回去了呢,”林願看見他後松了口氣道。
“有客人?”
“對,一個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客人。”
林願連忙點頭。
黑鵲落在柳含文的肩上,兩人一鳥回到鋪子。
那是一個身着黑衣裹着黑色布巾的女人,除了眼睛,頭發都是被包住了的。
“我是趙夫郎介紹過來的,他說你能幫我找到我想找的人。”
女人的聲音清脆極了,聽着應該是個妙齡女子,可當對上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時,卻覺得猜測錯了。
“您想找誰。”
柳含文拿出紙筆,問道。
黑衣女人垂下眼眸,“一個叫羅青青的女人,她眼角處有一顆紅色的淚痣,非常獨特,也很顯眼,我找了她三年,卻毫無收獲。”
柳含文一一記下,“一百兩,三天後過來。”
黑衣女人皺起眉,懷疑地看着他,“我找了三年都沒找到的人,你們三天就能找到?”
柳含文回視對方,“我要是說一年才能找到,且不說你信不信,你願意等嗎?”
不願意,她不能再等了,再等......
黑衣女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拿出五十兩放在桌上,“三天後你們若是沒找到人,我也不追究,不過這五十兩銀子你們是別想得到了。”
看在趙夫郎的面上,她也不砸對方的招牌了。
柳含文收下銀子,“劉夫人慢走。”
黑衣女人一驚,面前的茶杯因為她的動作而摔倒在地。
聽見聲音的穆寒才直接掀開簾子進來,“怎麽?”
“無事,”柳含文起身看着驚疑的劉夫人,“我送夫人”
劉夫人看了眼手持寒鐵劍的穆寒才,心裏中驚異更甚,“麻煩了。”
送走劉夫人後,柳含文照列來到後院的小門處把大牙他們叫了過來,“去清河縣查一個眼角帶着紅痣,左手有殘疾的女人。”
黑鵲說它和花雀去京都,在清河縣歇息時正好碰見一個與羅青青非常相似的人。
“這黑衣夫人真怪,為了找一個女人居然找了三年?”
晚上歇息時,林願和柳含文各自躺在床上,林願睡不着便說起白天來的劉夫人。
柳含文翻過身,“這說明那個叫羅青青的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也對,願意花一百兩找到那人,一定很重要!不過聽她的聲音應該很年輕,所以這羅青青應該是她的姐妹吧?”
林願猜測着。
柳含文微微嘆息,羅青青可不是劉夫人的姐妹。
客棧。
劉夫人坐在銅鏡面前,伸出手解下頭巾,拉下面紗,一張布滿傷痕的臉便出現在銅鏡裏面,她顫抖着手輕撫着自己的面容。
一身着青衣的丫鬟滿眼心疼地看着她,“夫人......”
“那人說三天就可以找到她,你說我該信嗎?”
丫鬟張了張唇,“夫人,羅姑娘已經死了。”
“啪!”銅鏡被摔倒在地。
“再讓我聽見這幾個字,我就殺了你!”
丫鬟張大嘴,整個人居然被劉夫人單手掐住脖子給舉了起來!
“夫、夫人。”
丫鬟也不敢掙紮,只能艱難的叫着。
劉夫人松開手,丫鬟被摔在地上,等丫鬟緩過來時,便見劉夫人正拿起一件漢子的外袍滿眼柔情的叫着,“羅郎。”
丫鬟渾身顫抖地垂下了頭。
第二天,柳王氏從外面買菜回來時拉着柳含文道,“好像有什麽人跟着我。”
穆寒才一聽,直接提劍出去了。
柳含文拉住柳王氏的手安撫着,“沒事,您先去後院,穆大哥會處理的。”
等穆寒才回來時,柳含文将沏好的茶遞過去,“什麽人?”
“那個黑衣女人的丫鬟。”
穆寒才也不怕燙,拿起來便喝,“這主仆二人有些奇怪,不過并沒有殺心,應該是想試探我們。”
柳含文點頭,他盯着穆寒才的唇,“燙嗎?”
穆寒才抓緊劍柄,居然傾身過去勾唇問道,“要嘗嘗嗎?”
柳含文吓一跳。
他這是被調戲了?
見他一副受驚的模樣,穆寒才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他只好将自己的茶推了過去,欲蓋彌彰:“我說的是茶。”
柳含文依舊瞪着眼,這還是調戲嘛!
穆寒才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不嘗嘗怎麽知道燙不燙呢?”
“什麽燙不燙?”
林願拿着記雜貨的賬本過來問道。
穆寒才低笑一聲,便起身去了後院。
留下一臉疑惑的林願,以及哭笑不得的柳含文。
“哎,文哥兒,”林願後知後覺看出貓膩,他坐在穆寒才剛剛的位置對柳含文擠了擠眉眼,“你覺得穆大哥如何?”
柳含文挑眉,“什麽如何?”
“人啊,你覺得他這人怎麽樣?”
柳含文指了指雜貨架那邊,“有客人來了。”
林願趕忙起身過去招呼客人,柳含文含笑離開。
等林願忙完準備聽柳含文的回答時,發現人都去後院了,鋪子只有他一人在。
“文哥兒太壞了!”
林願抱着賬本叫道。
三天後,劉夫人如約而來。
柳含文将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她,“她現在在清河縣的一個大戶人家裏做下人,因為左手有疾,所以時常被其他下人欺負,另外,她已經三年沒說話了,所以大家都說她是個啞巴。”
劉夫人看完紙上的內容後,直接撕碎扔在地上,然後起身道,“我見到人後,再來付剩下的銀子。”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柳含文掃了一眼地上的碎屑,對進來的穆寒才說,“讓林願把清理費記上,等劉夫人來時多收一兩銀子。”
穆寒才雙眼柔和地看着他,“好。”
羅青青正挎着一籃子剛買的菜準備回府時,就被一輛馬車給攔住了。
她看着馬車往後退了兩步,正準備從別處離開時,一雙素手将車簾拉開,劉夫人看着她,“還想躲我多久?”
羅青青瞪大眼,直接轉頭便跑。
劉夫人垂下眼,吩咐青衣丫鬟,“把她給我帶回來,切記別傷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