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腳崴
72、腳崴
◎窦明旖該是被捧在手心好好呵護長大◎
他那點小動作窦明旖早看在了眼裏,還沒等他丢出來,便已閃身躲開了。
而窦明碩一心想要炸窦明旖不曾注意過吳氏,吳氏又在自顧自的教訓他,毫無察覺到這兩人的動作,只聽那炮竹在她腳底炸得巨響。
吳氏今日可是穿的一身新衣,前兩日才花了好幾十兩做的,這一下被炸了個窟窿,她差點沒肉疼死,整張臉氣得黑了個徹底。
“啊!”
吳氏當即跳腳,臉盤漲的通紅,她怒瞪着窦明碩,手指大聲喊道:“窦明碩,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不知好歹,連老娘你也敢炸,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三弟妹,你這說的什麽話,可真是難聽,虧得你還是宗婦,快點注意下你的儀态吧。”
說話的正是林氏,她聽到這邊發生了點動靜便過來了,誰知道一來便聽見吳氏指着自己的寶貝兒子罵的難聽。
“大嫂,你也不看看你兒子究竟做了什麽好事!”
吳氏氣得發抖,将炸開的衣擺扯開,邊叫嚷道:“這可是他幹的好事!哼,朝着長輩丢炮竹,你真是會教兒子!”
林氏皺眉,她倒不知道自己兒子竟然有膽子往吳氏身上丢炮竹,這還好炸的是衣擺,若是丢到身上。
看吳氏人沒事,林氏便和氣道:“哎呀三弟妹,是我之前沒搞清楚錯怪了你,碩哥兒是該訓,他小小年紀不懂事做了些為所欲為的事,是該罰。不過三弟妹作為三嬸,和一個小孩兒計較什麽呢,消消氣。”
“這又是再鬧什麽?好好的晚上都給你們折騰沒了。”
老夫人由着紫棠攙扶下也走了過來,她皺着眉,想必是聽到了林氏方才一番言論,恰好這時知秋從窦明旖身後走出,聲音清脆卻宏亮道:“老夫人,此前四少爺故意朝着大小姐丢炮竹,大小姐不曾計較,然他不死心,又傷了三夫人。”
暗處剛從寧王府回來的三羽一聽窦明碩放炮炸了窦明旖,手從地上摸了一枚小石子,便彈了出去。
“啊!”
窦明碩的手背不知被什麽打中,頓時吃了痛,再擡手一看,上頭已是青紫一片,疼得他眼淚打轉。
老夫人皺眉眼角瞥了一眼窦明碩,厲聲對跟着窦明碩來的老嬷嬷道:“四少爺這炮竹是從哪來的,我不是說了只準三老爺從庫房拿兩個煙炮的嗎?”
“四少爺跟随三老爺進了庫房,偷偷……偷偷拿的,老奴勸不住啊。”
“人都看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窦明碩身邊的丫鬟婆子沒一個管得了他的,連大夫人林氏都是寵着他,這些做下人的更不敢随意管他。
林氏抓起窦明碩的手便“啪啪”使勁拍了兩掌,又向吳氏與窦明旖賠罪道:“三弟妹,旖姐兒,真是對不住你們,回去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再給你們賠一件新衣服。”
老夫人輕輕瞥過去,見林氏誠心認錯,又主動賠償,心口那團氣好了一些。
可此事确實是窦明碩的錯,上一次團圓飯窦明碩那通大脾氣,老夫人只當孫子還小沒作理睬。
可今日是沒出大事,若出了大事還得了?
孩子都六歲啓蒙了,怎的在林氏手上給帶成了這般德行。
老夫人完全沒想起自己以前是如何寵溺窦明碩的,反而把錯全歸在林氏的身上。
“老大媳婦,往後碩哥兒每日到我院中待兩個時辰。”
林氏愣了半天,黑色都黑了,老夫人這是要插手管教她的兒子嗎?這意思是說她管教無方。
“是,那往後媳婦親自送碩哥兒過去。”
林氏牽着窦明碩的手要離開,可窦明碩卻掙脫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地默默跟随她走。
見窦明碩離去,窦明旖便叫幾個弟弟妹妹各自回院,她則領着知秋回翠竹院。
知秋扶着她小心的走着,生怕她再摔倒,嘴裏可是各種不高興的抱怨。
“老夫人真是夠偏心眼兒的,見到小姐被四少爺丢了炮竹,竟然連訓都未訓他,而且小姐還傷了腳,真真是不公平。”
知秋原本對老夫人還留有幾分念想,想着興許能護着小姐,結果現在看看這窦府沒有一個是值得她家小姐留念的。
“好了,你別自己生悶氣了。”
“左右崴了下腳,幸虧沒叫那炮竹炸到我身上,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窦明旖慢慢走着,左腳瘸着,只能用右腳,好似痛得不是自己。回想方才驚險一幕,她總覺着今日的窦明碩有些奇怪,當他見着自己冷下臉要生氣時,那種洩氣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而且他又舉起炮竹的時候,分明給人感覺是在自我打氣,他像是在害怕什麽。
他害怕什麽呢?
不是府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嗎?
窦明旖想不明白。
反正像窦明碩這種小霸王,多半是欠打一頓的,一頓不夠,那就兩頓。
待她被扶進屋坐下,白嬷嬷将衣擺掀開,這一看窦明旖的腳踝已腫了老高。
白嬷嬷冷着臉劈頭便是對知秋一頓罵,“知秋,你怎麽護着小姐的,還叫小姐受了這種傷!”
“嬷嬷,不是知秋的錯。”
窦明旖攔住了她。
“是四少爺拿炮竹炸小姐,小姐要躲開時不小心便閃了腳。”
窦明旖想叫她們少擔心些,便故作道:“沒事的,不是很疼。”
白嬷嬷好一頓念叨窦明碩,這四少爺在府中簡直是為非作歹,早就該管教管教一番了,大夫人也是的,總由着他胡來。
白嬷嬷用手碰了碰她的紅腫,窦明旖頓時疼得忍不住。
“嬷嬷你輕點。”
走在路上時還沒覺着,怎麽現下一碰便如此疼呢。
“小姐,你剛不是才說不疼的嗎?”
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倔強。
雖然白嬷嬷話是這麽說,但卻放輕了力道輕輕按捏了幾下,而這時翠微将冰塊也端了過來,用方巾包着裹在了她的腳踝上。
有冰塊貼着肌膚,窦明旖便感覺好多了,至少麻痹了痛感,待過一晚上再敷藥便是了。
就這麽一段時間,窦明裕從五城兵馬司回了府,窦明旖心中擔心便早就安排了白靈在府門口候着,窦明裕回府後便來了翠竹院,她一見哥哥面容嚴肅,便知曉事情不妙。
“哥哥,那些人能查出是什麽來頭嗎?”
“帶去了之後,指揮大人上報了京兆尹大人,還查不出任何頭緒。”
窦明裕嘆了一口氣,直搖頭,“只說是像是城外的流匪進城搶劫。”
這些人是流匪?
怎麽可能,這話連她都不信。
窦明旖蹙起了眉頭,說出自己的猜測,“哥哥,你覺着這批人與上次那一批人像不像,從打鬥手法來看。”
“很像,起碼有八成像。”
窦明裕十分肯定這兩批人來自同一方勢力,亦是八年前的那股勢力,“肯定就是他們。”
這麽說來,窦明裕在城裏待着也不安全了,她叮囑道:“這些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竄出來。哥哥,你絕對,絕對不能出任何事。”
“嗯,我知道的,旖兒你不用擔心我。”
窦明旖又接了一句,“哥哥,那張紙的事情你可否告訴我,上面究竟寫了什麽?”
“你就那麽想知道?”
窦明裕本意是不告訴她的,可看着自己妹妹懇求的目光,他又不忍心拒絕,便招手讓屋內的婢女全退下并關上了門。
見屋內只餘她二人,窦明裕低聲道:“旖兒,其實我不确定的原因便是那張紙。”
窦明旖不明白,“什麽意思?”
窦明裕走到她書桌前,用狼毫占了墨水後,在宣紙上潇灑的寫下幾排字,待他寫完,窦明旖也全看完了。
她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哥哥會這麽說了,因為這些名字實在太過怪異了些。
上頭全然是人的名字,大胤朝堂臣子,有已去世的,也有在世的,不分官階品級。
窦明旖記不得朝中究竟有多少大臣,但還是認得幾個的,只單單這樣看,看不出有什麽關系。
如果說追殺自己哥哥的是魏王餘孽,為的是這一張寫滿人名的紙,那麽難道說這些人全部是魏王餘孽的同黨,一個個滲透進了大胤朝堂,欲再次翻起波瀾?
窦明旖心裏更亂,“哥哥,這些……”
“不,我還沒寫完。”
窦明裕知道她亂如麻,他當時讀完這張紙又何嘗不是,尤其是這最後一個名字,他緩慢地寫了出來。
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窦明旖是驚訝着張着嘴看完的。
窦明裕寫的是柳平石。
柳平石乃是柳老将軍,她外祖父的名諱!
“哥哥,此事便交由你去查吧,放心,我不會叫第三人知曉。”
窦明旖不想繼續往下想了,她将紙從桌上拿起,放至到火燭下,默默望着它被燒成灰燼,出聲朝外道:“知秋,翠微,你們進來。”
門被打開,知秋與翠微進了屋,窦明旖才又看向窦明裕,見他好似在沉思中,笑着道:“哥哥,你回院休息吧,今日便什麽也別想了。”
話音落,她朝前走了一步,不小心用了左腳,頓時站不住身子,又是一歪。
窦明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關切道:“旖兒,你是不是腳受傷了,快給我瞧瞧。”
“不打緊的。”
窦明旖被他扶坐到方凳上,窦明裕堅持要看,她無奈,只好取下包着冰塊的方巾交給翠微,叫她再去換一塊。
“這是怎麽弄的?”
窦明裕又氣又惱,氣得是自己沒能在她身邊保護好她,自己的妹妹本應該是被捧在手心好好呵護長大,然而這一路卻受了那麽的苦,叫他怎麽能不氣?
“哥哥別老皺着眉,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麽,過兩日便好了。”
窦明旖見自己哥哥心疼可又怕她疼,不敢碰那紅腫的樣子,便又彈了彈他的眉心安慰道:“倒是哥哥你以後免不了會有遇到大傷的時候,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
“沒事,哥哥不怕疼。”
窦明裕自認為皮糙肉厚,那些對于男兒來說算不上什麽傷痛,可是自己妹妹是嬌養的女兒家,這一點點碰啊、擦啊他都心疼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