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吃醋
42、吃醋
◎齊謹怎麽會讓她的東西落到別的男人手上?◎
二樓一處隔間內,楚翌文搖扇間突然一合,搖頭自顧道:“表弟啊,你今日發了瘋似的,這樣用棋殺我做什麽?”
齊謹卻不擡頭,“是你棋藝不精,怨得了我嗎?”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楚翌文又把玩起扇子,“可憐我啊,今早上才回京,便被你叫來了這墨淵樓。本以為能瞧見你去殺一殺那所謂的難題,沒想到竟是跑來這隔間被你殺了好幾次。”
“本世子對那種題目不感興趣,下棋要從頭下到尾才好。”
齊謹沉聲道:“你此趟去往青州,事情究竟如何了?”
“問的好!”
今早早朝楚翌文才向明德帝禀報,他扇子一合,斂笑道:“青州比我想的還要糟糕,洛桑河支流的河壩坍塌,淹了不止小白楊村一個村子,不過旁的村子不比小白楊村受災嚴重,可謂是天災人禍,場面慘烈。”
說到天災人禍,齊謹的眼眸一凜,默念道:這事兒當真是天災人禍嗎?
“底下的無一人上報朝廷,難怪陛下盛怒。”
楚翌文又搖起了扇子,想到早朝時明德帝怒火沖天的一幕,笑了笑道:“只不過彭大人雖下臺了,這位子卻沒合适的人選替上去,陛下怕是還不曾有将韓老調回京的心思,看來此事還要繼續耽擱了。”
齊謹眯眼思忖。
“表弟啊,你說若是他們盯上了怎麽辦?”
如今陛下已冊立了儲君,可二皇子、三皇子建在,二皇子只比太子小了一歲,而三皇子則還太年幼不足為懼。
Advertisement
太子齊恒雖站穩了儲君之位,但朝堂上難免有二皇子、三皇子黨派存在,太子一黨是臣下最多的黨派,可工部尚書的位子不好說歸順于哪一方。
這些年來齊賢如影子一般跟随在齊恒身後,他雖不比齊恒得帝心,但也從未招惹禍事,若非齊恒占了個嫡出,這儲君還真不一定就是齊恒的。
再說不止皇子黨,京中仍有寧王、安王,其中寧王更是明德帝嫡親的胞弟,安王雖與寧王明德帝并非同母,這麽多年當個閑散王爺,但誰知道是否包藏禍心呢?
京城外還有成王等親王,更甚者,魏王餘孽仍對這大胤江山虎視眈眈。
大胤不會要亂了吧?
見齊謹未回答,楚翌文又道:“表弟啊,小左小右在寧王府近日可還好?”
這小左小右便是番國供奉的聖物,寧王府的那一對福豬。
據說聖豬有預測風雲天象之能,此前小左生了熱病,大胤東部便大片旱災,所以此事楚翌文便略有擔憂。
齊謹擡了眼,嫌棄道:“右相吃得好睡的好,又長胖了一斤,左相這幾日倒是拉了肚子,滿屋子都是臭味。”
這天下怕是只齊謹一人敢将兩只福豬叫做左相右相了吧,這稱呼便是楚翌文也不敢叫出口。
一個是當朝左相,一個是自己家的老頭子,世子的外祖父,他真是服氣,服氣。
“既然沒出大事,看來大胤眼下還亂不了。”楚翌文笑得榮光滿面。
齊謹道:“怎麽,你想大胤亂?”
亂還不容易,可要不亂才是真難。
楚翌文笑着,眼裏卻滿是認真,“亂才好玩不是嗎?”
他話裏卻完全不是這意味,不是楚翌文想大胤亂,而是有心人想大胤亂。
說實話,楚翌文萬萬不想大胤有任何動蕩。
齊謹沒搭理他,只見楚翌文微側頭,來了趣道:“咦,那不是鎮國将軍府的柳慕風嗎?柳小姐也來了,還有窦大小姐?”
楚翌文這麽一說,齊謹便側目看去,目光微冷道:“那個男的是誰!”
楚翌文扇下唇角揚起,道:“那是威遠伯府的趙世子。”
“你輸了。”
齊謹落下最後一子。
待楚翌文看過去,他立馬亂叫道:“喂喂喂,你趁着我不注意,把我下的棋路都改了,世子你好意思?”
“誰叫你自己看也不看,一直在那誇誇其談呢,該!”齊謹勾起一笑,眉尖一挑。
窦明旖此時上了二樓,進了天字一號包間,柳悠悠與柳慕安在門外等着她,夥計領着她又入了小門,正面是一張木桌與棋局。
“窦大小姐,這便是棋盤,你只可下三子,三子之內需破了棋局才可。”
“好。”
窦明旖應了一聲,她便滿心專注于棋盤。
這盤上白子黑子毫無章法,是一出亂局之中尋破口的棋局。
沉思片刻,她執起三枚白子,分別下在了三個位置。
“我已下好了,你且看看。”
夥計笑着躬身道:“請窦大小姐在外稍等片刻,我家主子定奪之後再告知小姐。”
窦明旖便直接出了屋子,柳悠悠跑來詢問道:“旖兒,結果如何?”
“還需再等等。”
柳慕風開懷一笑道:“看表妹如此自信,想必難題必是輕松解決了吧?”
“也不一定。”
“窦大小姐。”
從方才的天字一號間內走出一男子,面容中年,身上散發着書卷之氣,他雙手遞着一卷軸至窦明旖的面前,說道:“窦大小姐破了今日的期盼,這是您該得的。”
“旖兒你解出來了!太厲害了吧?”
柳悠悠滿眼崇拜。
柳慕風勾唇凝望不見絲毫驕傲的窦明旖,她仍淡淡盈着笑。
他的表妹是這樣的好,又那般的奪目。
“多謝。”
窦明旖笑着接過了卷軸,柳悠悠萬般好奇說道:“旖兒,你快看看,到底是什麽?”
裏面俨然是一副畫卷,大氣蓬勃的水墨江山畫,工筆精藝,是一副絕好的畫作。
柳慕風一見落款與畫題,便瞪大眼睛驚呼道:“這是徐冕大師的《山水圖》!”
柳悠悠一聽,“哇塞,旖兒你可是賺大了!”
窦明旖卻對這麽一副名畫犯了難。
她若帶将畫回窦府,恐怕只有落入老夫人手中這一下場,如此好的畫作應當尋一個愛惜他的主子才對。
一直在樓下等待的趙世毅這時又折返二樓,見窦明旖手裏捧着畫,便道:“窦大小姐,我父親酷愛收藏畫,不知窦大小姐的這畫可否轉賣于我?”
威遠伯酷愛收藏畫作?
窦明旖擡眼看向他,總覺得他這笑之下說的并非真話,但有錢不賺是傻子,她一笑道:“既然如此,趙世子覺着這畫值多少?”
柳悠悠側目對着窦明旖好一番贊嘆。
旖兒做得好,這樣一來趙世毅不敢開低價,只敢往高價上開了,若是威遠伯酷愛收藏畫作的話,如此名畫當願意出任何高價求購。
趙世毅眼眸暗了一剎,“一千兩,窦大小姐以為如何?”
窦明旖本以為他會開最多五百兩,沒想到趙世毅張口便是一千兩,這可怎麽辦,是将畫交于他呢,還是說這價她不賣?
“本世子出兩千兩,買這副《山水圖》。”
就在窦明旖糾結之餘,又有道聲音從旁傳出。
從隔間走出的齊謹面色略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齊謹薄唇輕啓:“兩千兩,本世子出兩千兩,窦大小姐可願意賣?”
他身後跟着的楚翌文朝柳慕風比了一下扇子,“喲,慕風。”
柳慕風驚喜道:“翌文,你與世子都來了。”
趙世毅見是齊謹,面色有些不好,眉宇頓時陰郁起來,“那我出兩千五百兩。”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看來趙世子是鐵了心要買這畫了?可本世子對這畫絕不撒手。”
齊謹昳麗的容顏終是陰沉了下來,可即便這樣仍是漂亮到不可思議,“四千兩,趙世子還要往上加嗎?”
站在後方的楚翌文,笑呵呵地用合起的扇子拍了拍趙世毅的肩膀,好像一只狐貍,“趙世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咱們寧王世子的性子,你若是繼續加價,到最後這畫仍不是你的,除非……你有自信,你囊中的銀子比得過世子。”
趙世毅思索了片刻,咬牙只得讓步,“既然寧王世子對此畫愛不釋手,那趙某便不與世子争搶了,世子,請。”
齊謹的桃花眼瞥了他一眼,又對身後的一羽道:“一羽,去西巷錢莊。”
“旖兒,四千兩,這不是假的吧。”柳悠悠目瞪口呆。
“世子。”
窦明旖走上前,将畫遞給齊謹,這是位財大豪氣的主兒,她笑道:“這畫便交由給世子了,有世子這般惜畫之心,是此畫的福氣。”
見她笑的真情實意,面色柔和,齊謹心情沒來由地好了起來,接過去道:“那本世子便收下了。”
這時一羽折回,将荷包交給窦明旖,“窦大小姐,這是錢莊的令牌。”
楚翌文見她得了銀子,手臂撐在柳慕風肩膀上,狐貍似笑道:“窦大小姐如今得了這麽多銀子,今日是不是該請客啊?”
柳慕風瞪他:“我表妹請客也不該請你吧,你與她又不認識。”
“慕風,你怎麽如此小氣呢,窦大小姐是你的表妹不假,但也不能這麽護着吧,咱們還是兄弟呢。”
楚翌文毫不客氣地拍了拍他,“再說了這第一次見了面,便是認識,對吧,窦大小姐?”
“楚翌文,你莫要調戲我表妹。”
楚翌文這就搖了搖扇子,“方才楚某只是開玩笑的,希望窦大小姐不要介懷。”
齊謹卻淡淡道:“既然你那麽想請客,那改日你便請本世子與慕風到煙雨樓吧。”
楚翌文一噎,扇子都拿不穩,“好,好,好,表弟你都發話了,我還敢不請嗎?”
煙雨樓一擲千金,世子可真會宰人!
為了窦大小姐,連對他都惱上了。
三個人敘着舊,柳悠悠與窦明旖下了二樓。
鄭祺秀從門外走進來,與兩個人打了照面。
今日的她依舊挂着趾高氣揚的笑,一襲羅綢流彩暗花長裙,光鮮照人。
“我當是誰呢,竟又是你們倆啊?”
“喲,這不是鄭小姐嗎。”
柳悠悠回以同樣的目光,毫不當讓道:“我們這是有上輩子的孽緣吧,鄭小姐。”
“你!”
鄭祺秀沒發大火,轉而将樓內望了一圈,明眸轉了轉,“既然我們都來了墨淵樓,不如再比一場如何?”
“不比。”
窦明旖一口拒絕,這鄭祺秀還真的是較真上瘾了,到哪都想着要分出勝負。
“我們今日來是為觀賞才藝,而不是比試的。”
“窦大小姐竟然這麽想啊。”
鄭祺秀得意極了,她以為是窦明旖怕了,又怪氣道:“我知道了,窦大小姐這是怕輸給我是吧。沒事的,你若是這麽說出來了,那我便不與你一般計較了,畢竟我肚量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