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喂他 少夫人
第39章 喂他 少夫人
離譜, 太離譜了!
饒初柳視線從傳訊玉符上挪開,收起禦靈通軌陣的陣盤,看向眼前的食材跟鍋碗瓢盆, 腦袋都快被問號裝滿了。
司宮譽把她帶回來後, 就說他手底下不養無用之人,問饒初柳會做什麽,饒初柳雖然沒搞明白為何綁架秒變招聘現場, 但毫不猶豫報出了自己已經暴露的廚藝。哪知道司宮譽頓時就盯着她冷笑一聲, 然後讓手下人把她帶到了廚房裏, 說試試她的手藝, 是不是真配做他的廚子。
銀清師姐管這叫喜歡啊?
饒初柳覺得,她更不懂男女之情了。
她搖搖頭, 把這些情情愛愛甩出腦袋,走出阿碧專門給她準備的獨立小廚房,找到其他靈膳師打探司宮譽的口味。
饒初柳原以為這種搶飯碗的事, 這些靈膳師必然不會配合, 然而他們雖沒直接說司宮譽喜歡什麽口味, 但大概也因着她是司宮譽親手抱回來的,有了跟銀清師姐同樣的誤解,配合地将自己經常被司宮譽點名的拿手靈膳告訴了她。
口味不一,有甜有鹹有辣有香,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賣相好。
饒初柳懷疑他跟虞錦玥是親戚。
跟靈膳師們道過謝,饒初柳回到小廚房裏, 檢查了下廚具, 确定大部分廚具都可以自由變換形态後,松了口氣,開始制作甜品——只要是月琅洲出現過的點心, 司宮譽大概都見過嘗過,她想體現自己的用處,确保不會被他一個不高興殺掉,只能出奇制勝。
好在她前世曾在咖啡店打過工,跟甜品師學了許多賣相頗佳的甜品。
忙忙碌碌兩個時辰,饒初柳滿意地看着盤子裏的甜品,蓋上蓋碗,收進儲物袋,出去就揪住了一個侍女打扮的女修,“這位姐姐,少主的膳食,一般都是誰送過去啊?”
女修詫異地看她一眼,剛要回答,門口就響起一道女聲:“一般都是靈膳師身邊的侍從送過去,但你嘛……”
饒初柳轉頭,就見阿碧笑着走進來,“得親自送過去。”
廚房的靈膳師跟侍女們齊齊行禮,“碧落聖女。”
碧落淡淡“嗯”了一聲,示意他們忙自己的去,上前拉住饒初柳的手,笑道:“少主怕你不認路,特意讓我來接你呢。”
饒初柳當然知道司宮譽原話不可能有這麽好聽,但她在廚房裏還不知道待多久才能離開,能借勢當然是要借的。
于是饒初柳并不辯駁,只沖着碧落甜甜一笑,就拉着她出了門,“我正好也給碧落姐姐與其他幾位姐姐都準備了點心,當是感激姐姐們上次的幫助,正想着不知該怎麽送過去,剛巧你就來了……”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廚房內緘默的衆人頓時松了口氣,有人忍不住問:“所以這位饒姑娘,真是咱們未來少夫人?”
“八九不離十,否則誰能讓碧落聖女親自來接?而且即使是碧落聖女,若沒确定少主心意,也不敢背後這樣說嘴少主。”
衆人紛紛點頭,‘金碧輝煌,珠光寶氣’八聖女可不是什麽侍女,而是少主的家臣,等少主繼任聖主,她們但凡能力足夠,基本都能成為下一任的十六聖侍或八部掌座之一。
如今擎天宗的掌座中有兩個、聖侍中有四個都曾是聖主司無念做少主時的私臣。
況且碧落又是八聖女中掌管少主庫房的那個,少主若是在繼任聖主前就娶了妻,她自然是要跟着少夫人做事的。
司宮譽特意派碧落來接饒初柳,其實就是在暗示衆人安分些,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但也有人想不明白:“少主喜歡這位姑娘,為何還把她塞廚房來?”
衆人表情瞬間驚恐,默默後退遠離了這人。
下一瞬,這人被隔空一腳踹出了門,“好大的狗膽,竟敢私下忖度少主的心思?”
一直閉眼假裝冥想的廚房管事收回腿,也不管趴在地上疼到起不來身還不敢發出痛呼的侍從,冷眼看向衆人,“別說我沒提醒你們,不管饒姑娘是什麽身份,你們都別得罪,也別巴結,她若有吩咐就辦,沒吩咐就離遠點。少主向來大方,你們日子過得不錯就別犯糊塗,平穩長久可比突然的富貴可貴的多!”
衆人紛紛應是,管事重新閉眼,心裏卻嘆了口氣。
他是金丹修為,如今活了已經有五百多年,不光對前聖主的事有所耳聞,更全程見證了如今的聖主司無念與聖後宮白雁的恩怨糾葛。因此他十分清楚,姓司的,全是不講理的醋罐子!
饒初柳跟着碧落往司宮譽的寝宮走,邊說笑,邊暗中觀察環境。
這座飛舟內部的空間比饒初柳原先想象的還要龐大,游廊旁邊是一片粉色的素奚樹林,這種花沒什麽用處,但花瓣上帶着亮晶晶的細閃,一看就是司宮譽的審美。透過素奚林,由大到小,饒初柳看到了許多宮殿,最遠的幾乎只能看見拇指大小的頂端,大概是擎天宗其他大能的住所。
饒初柳正估算着飛舟的大小,忽然有一道淺黃色亮光從她臉上劃過,她下意識擡頭,就見一只流光溢彩的黃色巨龍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懶洋洋地在黑色的天花板上游了過去。
“這是幻燈陣。”碧落道:“一般都是妖獸靈獸,其他宮殿頂上也有的。”
饒初柳順着阿碧指引往外看,可不是嗎,有錦鯉、玄武、靈蛇,還有……一柄狼牙棒?
她看着某座宮殿頂端那個每根刺上都綴着淺粉色流蘇的雪青色超大狼牙棒,咬着嘴唇,拼命壓住上翹的嘴角,問過碧落後,默默掏出了聚影珠,将這番景象保存下來。
嗯,下次見到素年師姐,就把這個送給她。
碧落耐心地等饒初柳錄完,才一邊介紹着沿途房間的用處,一邊繼續帶着她往前走。
兩人剛走過拐角,就見阿光正抱臂守在門外,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她側頭看了眼,立刻朝兩人走來。
碧落秀眉微蹙,下意識往饒初柳面前擋了半步,“南光意,你——”
“饒姑娘是來給少主送膳的吧?”南光意挑釁地斜了碧落一眼,再看向饒初柳時臉上的嬌蠻瞬間化作熱情的笑意。她繞到饒初柳另一側,親昵牽着她往殿門前送,“你來的正好,少主剛還說餓了,你直接進去就是了。”
饒初柳微微垂眸,金丹修士會這麽容易餓?
碧落這樣也就算了,她本就心軟些。但南光意在上次也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往往這種當嘴替的下屬最懂老大的想法,難道……司宮譽還真可能對她有意?
而且先不管司宮譽什麽想法,南光意一個聖女守在門外,周圍并無侍女仆從,裏面多半是有什麽事情!
饒初柳一個激靈,讪笑着退後,“還是麻煩光意姐姐禀報一下吧。”
南光意臉上笑容不變,應了一聲,剛要過去,便見門忽然大開,裏面傳來司宮譽不耐煩的聲音,“在外面磨蹭什麽?進來!”
饒初柳對兩人輕聲道謝,硬着頭皮走進寝殿。
寝殿內,恭敬站在司宮譽身前的紫袍邪修眼角餘光瞥見自家少主忽然調整起坐姿,狀似慵懶地倚靠着扶手,靠門更近的右臂支起,手指撐着俊美精致的側臉,分明所有角度都對準了門口,卻硬是沒看正走進來的姑娘一眼,“繼續。”
在寝殿內站了半個時辰,都沒被允許彙報的紫袍邪修:“……”
他目不斜視,裝作自己剛剛真的在說話,嚴肅道:“屬下手底下的人追蹤着他們進了迷淵之海,就追丢了。”
司宮譽不悅道:“廢物!”
饒初柳只當自己是聾子,蹑手蹑腳地走到他旁邊,拿出做好的甜品放在桌上,就聽側後方那紫袍邪修為難道:“屬下已經罰過他們了,不過少主,迷淵之海方向本就混亂,咱們的飛舟進去,只怕也很難找到那裏,還容易遇到危險。”
司宮譽餘光瞥見小姑娘這幅鬼鬼祟祟、恨不得立刻逃走的樣子,眯了眯眼,“你站住。”
饒初柳登時站定,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司宮譽頓時嗤笑一聲,語氣漸冷:“來而不往非禮也,敢利用本少主,就得做好被本少主扒皮抽筋的準備。”
他刻意将‘利用’跟‘扒皮抽筋’說得惡意滿滿。
饒初柳頭壓得更低了。
利用,迷淵之海,花溪城……司宮譽目前處理的問題十有八九跟惜子城之事脫不開關系!
司宮譽得逞壞笑,滿意地收回視線,就瞥見紫袍邪修還杵在前面礙眼,不由冷喝道:“還愣着幹嘛?去找啊!”
“……”紫袍邪修領命離開。
察覺司宮譽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饒初柳适時擡頭,笑道:“少主,剛聽光意姐姐說您餓了,可否賞臉用些我做的點心?”
‘元垂思’在惜子城中不算低調,不過當日司宮譽見到的是饒初柳本身的面貌,除茂茂外,兩者之間并無任何共同點,而知道茂茂存在的也只有星衍宗那些弟子,最多再加上花溪城那幾個守衛。
除非守衛被抓,或那些弟子中有擎天宗的卧底,否則司宮譽把她跟‘元垂思’聯系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
司宮譽準備探出去的手又不着痕跡的收回,擡擡下巴,示意饒初柳動作。
在司宮譽這裏,聖女都得做侍女的活兒,饒初柳一個階下囚,自然只能識趣。
她輕巧地掀開蓋碗,露出了盤子上粉白漸變的甜品,一側圓潤光滑,一側卻錯落有致的綴滿了精致小巧的梨花,只論賣相,可以說是司宮譽曾見甜品中的最佳之一。可他的視線卻漫不經心地瞥過甜品,就從饒初柳的手掃到了她的眼睛、鼻梁,最後定格在了粉嫩飽滿的櫻唇上。
在她擡眼的剎那,司宮譽挪開視線,指尖上滑罩住耳朵,似随意道:“瞧着還不錯。”
饒初柳恍若未覺,将叉子擺在盤上,往司宮譽面前推了推,“少主,請。”
司宮譽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就讓本少主自己動手?”
饒初柳笑容微僵,不确定地看向他。
司宮譽看着她惡劣一笑,又輕飄飄掃了甜品一眼,俨然證實了她的猜測。
是他一直就被伺候的這麽周到,還是……銀清師姐說的是真的?
饒初柳心中驚疑不定,但動作卻并未遲疑,端着盤子半蹲在榻前,切了小小一塊甜品,喂到他唇邊。
司宮譽看着她蹲着的姿勢,眉頭微蹙,索性往榻裏挪了挪,雙掌撐着腦後仰躺下,沒好氣道:“你想累斷本少主的脖子嗎?”
也不像是真的。
饒初柳依言站起,探身将甜點喂他。
司宮譽面色更沉,但還是張嘴吃了,表情頓時就有點意外。
入口時便有一股和緩的靈力滲入,讓人不自覺心情舒暢了些,口味也很不錯,綿軟香滑,甜而不膩,這顯然是一道不錯的靈膳,比之其他靈膳師做的絲毫不差。
“不錯。”司宮譽贊了一聲,再吃了幾口,也就讓饒初柳剩下的大半甜品放到桌上。
“難怪敢說廚藝好,确實有幾分本事。”他懶洋洋地坐起身,小臂搭在扶手上,微微俯身,眸中流轉着蠱惑之意,似笑非笑盯着她,“本少主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說吧,想要什麽?”
她想要的多了,但一個字也不敢提。
“少主博聞多識,應該聽說過榮掌座與我大師姐有舊,身為合歡宗弟子,初柳理應前去拜會。”饒初柳想起宮殿上空的狼牙棒,期待地看向司宮譽,“不知少主可否讓人送張拜帖?”
司宮譽盯着她清淩淩的雙眸看了一會兒,眸光幽深懾人,直看得饒初柳脊背發涼,但她經歷了兩場死亡磨砺,又被銀清加強了眼技,此刻的定力比原本更進一步,并未露出任何異樣,只是疑惑地看回去。
“拜會?可以啊。”司宮譽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将‘拜會’二字念得耐人尋味,起身就往外走,“跟上。”
這反應……
饒初柳眸中滿是驚喜跟感激,連忙跟在了他身後,心裏卻有些發沉。
銀清師姐的教學能力跟對情感的判斷力未免太強了!
唉,學習能力太強有時候也不是什麽好事,以後還是得收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