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第5章
和獄寺君kiss了!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和誰玩過親親,我想他也是一樣。一開始我們都非常僵硬,手和腳稍微碰一下就彈開,只有嘴巴貼在一起,像兩條智障比目魚。
才剛碰到,獄寺君就想推開我。但我牢記戀愛指南上說的“○吻”定義,執着又堅定地拽着他繼續進行了3分鐘。
在這3分鐘裏,獄寺君的反應從呆滞到激烈反抗再到呆滞,令我懷疑他是否因不會換氣而陷入了反複性的休克。
不過,這期間他一直沒放棄搶奪我口袋裏的沢田娃娃。可見即便到了冥府,獄寺君也能因對沢田同學的挂念而重返人間。老實說,我都有點被感動到了。
最後獄寺君咬了我,我也立刻反咬了回去。我們都流了很多血,這才氣喘籲籲地分開。
獄寺君微張着嘴巴,仿佛完全不能理解剛剛發生的事。那雙翡綠色的眼瞳就如初生的嬰兒般呆滞,好像在指望我告訴他:“啊不好意思原本的計劃是用強化過的狼牙棒舌頭刺穿你的顱骨送你歸西的但一不小心失敗了所以剛剛那并不是一個甜蜜熱吻哦~”之類的。
……好吧,其實我也有點被震撼到,以致于開始胡言亂語。
明明只是單純的唇齒觸碰,卻在腦袋深處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狂瀾。真是可怕,難道情侶們每天都在經受這樣的洗禮嗎?簡直就像海嘯啊。
甚至于,在已經分開的現在,我還在不斷承受着餘波的沖擊。我的視線在獄寺君淩亂的頭發與染血的嘴唇間不斷打轉,根本不受控制。我想,它們就是我的震源。
“你……”獄寺君率先開口了。雖說他面無表情,聲音卻明顯發軟、缺乏氣勢。
對此,我看到他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懊惱,然後惡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
“…你想羞辱我是吧,”他篤定地冷笑,“通過…是吧。”
他點點頭,一臉“我懂了”的表情。我覺得他沒有懂。
這時的獄寺君恢複了讨厭一切的酷哥樣。他厭惡地拿手背擦擦嘴巴,竭力裝出蠻不在乎的樣子。
Advertisement
“你腦子有問題,”他看着我說,“惡心。”
随着他的動作,一點殘餘的血絲被從唇邊一路拖蹭到下巴,散發着妖異的魅力。
我只顧傻乎乎地盯着獄寺君瞧。他一激靈,居然被我的目光逼退了小半步。
“喂,這樣就行了吧?” 他虛張聲勢地瞪着我,“按照約定,快點解開十代目身上的詛咒!”
“…不要。”我說。
獄寺君的兩根眉毛豎成了90度。
我想了想,說:“剛剛的還不夠,我還想再和獄寺君玩親親。”
“……”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瞳孔幾乎像蛇一樣豎起。
獄寺君立即往後退了一大步,這下整個後背都貼在門上。我看到他背過手猛猛拉教室門,但沒拉動。
估計他做完這一套動作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示了個什麽弱。獄寺君上半張臉上出現好大一團陰影,宛如一副墨鏡。
“殺了你……”他說。
“真的嗎。沢田同學也會受到牽連哦。”我說。
獄寺君頓時不說話了。面帶着不甘——他看起來十分想把我炸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他将微顫的手垂到身側,一個放棄抵抗的動作。
我覺得我威脅起他來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真不愧是我!正待上前,獄寺君卻忽然低聲道:
“…明天。”
“什麽?”我腳步一頓。
“雖然不理解你的報複方式,”獄寺君深吸一口氣,用一種很配合的語氣說,“但既然是過去的恩怨,我這邊也會按規矩來,不在家族的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存在。”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好輕聲道:“喔?”
“但我接下來和Reborn先生有約,”他在這個名字上加重音,“不需要我多作介紹吧?那位可是九代目最信任的殺手。”
我也完全不知道Reborn是誰,聽起來像還沒斷奶愛好cosplay的嬉皮士嬰兒。獄寺君卻誤以為我被震懾到了。他精神一振,當即擡起頭,繼續用那種平靜的語調說:
“所以現在我必須要離開。否則…你也不希望和Reborn先生對上吧?”
…他的中二病多半已經到晚期了吧。
我望着獄寺君貌似誠懇的翡綠色眼瞳。可他長得真好看,我覺得他不管做什麽都應該被原諒。
“明天的同一時間,還是在這間音樂教室…再繼續。”他說,“現在,先讓我離開。”
啊,原來如此。
——是緩兵之計啊。
我點點頭:“好吧。但是這樣一來,明天我要加收利息。”
稍微想了想,我眼睛一彎,緩緩用手比了個數字:
“8次。像剛剛那樣的事,明天我要一口氣和獄寺君做8次!”
獄寺君:“…………”
“什麽東西啊!?你這家夥難道是俄亥俄河章魚人嗎!?”他大吼道,像一座忽然噴發的火山。
俄亥俄河章魚人……是什麽東西?
我花了很多時間來品味這個比喻。等再關注獄寺君的時候,他已經大致恢複了平靜,只有眼角和嘴角像垂死的蟑螂腿一樣猙獰抽搐着。
“…行啊。”他咬着牙,話語像是氣體一樣擠出嘴巴,“…8次。”
我們友好地道了別。
在他離開時,我朝他揮揮手,大聲說:“那麽,明天見啦,獄寺君!”
他踉跄一下,“嗖嗖嗖”走得更快了。
想也知道,獄寺君接下來并沒有去見什麽Reborn先生。但是,他也沒有去平常一定會去的沢田宅。
他只是在街上左晃右晃一陣,确認無人跟蹤後,就找了塊空地開始練習炸/彈……雖說也練習得不大成功的樣子。
他的練習場地很隐蔽。周圍空無一人。受到炸/彈的餘波沖擊,連多餘的鳥獸也沒有一只。
除了在層層疊疊的樹木掩映下、栖息在隐蔽枝頭的烏鴉,悄然将一切收入眼底。
烏鴉歪了歪頭。
我也歪了歪腦袋。
從獄寺君充滿不屈、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卻還是堅持繼續的執拗态度就能看出,他并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
同樣的,也不是一個願意敞開心扉、主動向他人尋求幫助的家夥。
我十分欣賞這種要強的個性。
順帶一提,觀察獄寺君的時候,我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家裏,與牡蛎英勇戰鬥。
真不愧是100日元就能買一大袋子的便宜貨,在超市挂着“可能打開也可能打不開的神奇牡蛎”招牌。看到的一瞬間,我的好奇心就開始熊熊燃燒。
我試圖将小刀插入緊閉的貝殼縫隙,但無論從哪個方向都難以得手。刀口一次次錯開,在堅硬的外殼留下一道道淺色的劃痕。
同一時間,獄寺君也一次又一次的被炸/彈的餘波沖擊,狠狠撞到樹上或是牆上。每一次他都會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來,面帶着不甘。
仿佛有碧泠泠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燒。
傷口的點綴讓他看起來更漂亮了,既惹人憐愛,又讓人不由好奇他的極限在哪裏。
我将刀懸在牡蛎之上,回想起音樂教室裏,獄寺君看向我的眼神。
猶如橫沖直撞着、亟待沖破封印的鬼火一般,在平靜冷漠的翡綠下煌煌燃燒的,那是多麽美麗的決心啊。
是的,唯有這點是我無比确信的;比确信今天我是吃不到一點牡蛎還要确信。
這時的獄寺君一定是在想我,他現在一定滿腦子都是我。
——獄寺君決意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