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漂移
第77章 第七十九章 漂移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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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怪鄭抒澤會因為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笑成這幅不值錢的樣子。
興許在外人看來,穆茶只是改了個寶寶的名字而已。
可茶茶的一小步,就是他追妻成功的一大步啊!
畢竟她家這只慢熱內斂的小烏龜,是出了名的情感不外露又怕羞。能讓她主動做出這種在自己身上打标簽的外露行為, 他在她心裏的地位已經可想而知。
可千萬不要毀滅啊!這個美好的世界!
那頭的穆茶改完寶寶的名字之後, 就不好意思地匆匆下線遁走去睡覺了。
而這頭的某挂, 卻因為那句“指日可待”, 開啓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心情。
就仿佛那個剛才還在因為自己不知何時才能轉正、也不知還要被全世界笑話多久而崩心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一般。
這個不值錢的笑的連鎖反應,在之後的日子裏體現無遺。
穆茶每天早上醒過來一睜開眼,都能看到對面的黃安然在她的床鋪上笑得滾來滾去。
她都不用問, 就知道黃安然肯定又在看他們辰同論壇的熱搜第一。
最開始她還在疑惑這帖子到底有什麽好看的,結果當黃安然将帖子推給了她之後, 她也忍不住開始“追連載”了。
這帖子的沙雕标題和雲夢新聞的熱搜第一有得一拼,叫作“那些年,神仙動凡心能有多銷魂”。至于下面的回帖, 每天都至少能有個999+,有時候甚至一分鐘就能刷上個十幾頁, 連翻都來不及翻。
匿名同學A:“我原以為,我這輩子和神仙的距離就是天與地。誰能想到, 在我即将要畢業的這一年,我居然能和神仙擡頭不見低頭見!”
匿名同學B:“救命啊!有生之年竟能和神仙大人住在同一個樓層,要是這樣住上個一個月近距離吸吸神仙的仙氣, 我期末考的績點能不能變成A啊!”
匿名同學C:“還吸仙氣,你怎麽不幹脆讓神仙把他試卷上的名字改成你的?”
匿名同學B:“你以為我不想嗎?”
匿名同學D:“你們知道嗎?我昨天看到神仙在茶水間倒水,還看到他在食堂裏吃飯了!”
匿名同學E:“你是傻|逼嗎?你當他是人偶還是植物啊?可以不吃飯不上廁所,純靠光合作用活着?”
匿名同學D:“誰知道啊!他特麽反正是什麽都不是人啊!”
匿名同學F:“我草我草, 神仙竟然會笑的嗎!他一看到風林院那個姓穆的大美女從圖書館裏走出來,就笑得好不值錢哦!”
匿名同學D:“這算什麽啊!我已經連續兩天看到他起大早,就為了去給那個大美女排隊買西門小吃街最火爆的雞蛋餅了!”
匿名同學A:“切,你們看到的有我看到的勁爆嗎?那天他在寝室樓下等大美女呢,結果人家下來之後他說了一句什麽騷話,惹得大美女當場就踢了他一腳!結果呢!他被踢了之後還在那兒聳着肩膀笑!”
……
雖然自己也是這個爆火帖子的主角之一,可一旦穆茶接受了“你們嚼你們的舌根、我過我的日子”的擺爛設定之後,她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而且,自從辰同的吃瓜群衆領教了鄭抒澤“非茶不娶”的強硬姿态以及發現了這位拿下神仙的姑娘居然是工科學院的超低調院花之後,大家的态度也從最開始的不敢置信,慢慢地轉變成了上趕着來吃狗糧。
再加上,有黃安然等人在外面各種大肆宣揚他們“網戀奔現”的小說般的戀愛羅曼史,大家關注的重點也逐漸變成了“是不是當死宅玩游戲就能撿到一個神仙男朋友”。
在雞飛狗跳的校園生活進行的同時,穆茶也完全放棄了要阻止鄭抒澤陪着自己一塊兒去圖書館搞“花林杯”——因為就算阻止了沒有用,某人總會有千萬個理由和借口,明目張膽地坐到她的對面當監工老爺。
況且,盡管嘴上不說,她的心裏其實也很動容欣喜。
畢竟,某人放着自己租的舒舒服服的清靜房子不住,偏偏要跑來住寝室樓給全世界的匿名同學提供八卦素材,這所有一切的種種行為全都是為了追她、遷就她和配合她。
就鄭抒澤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裏,他怎麽可能會做到這種地步。
他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了,他最開始對她承諾的那句“讓我來到你的世界”,蘊涵着貨真價實的細節和分量。
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夠抵抗得了這種程度的偏愛,更何況這個偏愛她的人,本來就承包了她的所有心動和戀慕。
日子就在穆茶死磕“花林杯”和鄭某人的孔雀開屏追妻模式之中飛快地流逝,一眨眼,時間就來到了周末。
穆茶這周末是要回家的,因為下周就是她的二十歲生日了。
往年的正生日當天,她都會和穆宇以及陳知雲一塊兒度過。但她今年的生日恰好是個周中的日子,而且那天她和黃安然等人還跟齊文約了要讨論競賽作品。
在那天鄭抒澤幫忙牽線搭橋了之後,她很快就把他們的競賽作品構思發給了齊文。作為工科老祖,齊文僅用寥寥數語就對他們的作品提出了最犀利又準确的意見。有了齊文來把控大方向,他們嗑作品的速度都增長了成倍不止。
雖說鄭抒澤總嫌齊文整天沒事幹閑出屁,但實際上齊文還是相當忙碌的。他們要請齊文把關階段性的作品進度、肯定要全力配合齊文的時間,即使齊文給出的時間是她的生日。
她那天要是等到和齊文他們讨論完之後再趕回家吃晚飯那就有點太晚了,所以,她便在微信裏和二老約好了這周末回去提前慶生。
鄭抒澤對她的行蹤自然是了如指掌,他在得知她周末要回家後,便立即提出要開車送她。
雖說她家距離辰同也不算太遠,但穆茶不想他來回折騰,和他說了好幾次自己坐地鐵回去也很快。
結果,她周五一下樓,就看到那輛熟悉的摩卡棕SUV已經停在了寝室樓前面的那塊空地上。而且,這位自己送上門的“司機”還不肯安生地坐在車裏等她,偏偏要靠在車門旁邊等。
在整個學校的大鵝們的目光裏浸泡了那麽多天,穆茶的臉皮已經硬生生地從一張紙被磨成了一堵牆。她頂着從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目不斜視地朝那輛車走了過去。
鄭抒澤一見她出現,立刻熟稔地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等到她邁開腿想要趕緊上車的那一刻,站在車門旁的某人突然壞心眼地,附在她的耳旁低低來了一句:“茶茶公主請上車。”
穆茶好不容易僞裝得歲月靜好的臉,瞬間原地破功。
她強忍住了心裏那股瘋狂翻騰的羞恥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閉嘴。”
這話從一貫溫柔的她的嘴裏說出來,其實已經算是“兇巴巴”的了,可落到鄭抒澤的眼裏,他卻只覺得她羞惱不已的樣子也可愛得不行。
于是,全世界再次目睹了被“兇”了之後的神仙大人,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車子從辰同開出去不出一分鐘,穆茶就收到了辰同論壇熱搜第一的新評論推送。
匿名同學A:“難道沒有人覺得,神仙大人在面對他心上人的時候,有點賤嗎?”
匿名同學B:“豈止是有點?”
匿名同學C:“卧槽!這是能夠說出來的話嗎?你們簡直狗膽包天!小心被封號啊!”
……
穆茶放下手機,一臉哭笑不得地看向了身旁的某人。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鄭抒澤溫聲對她說:“口渴麽?給你買了奶茶。”
她略一垂眸,便看到杯架上正擺着一杯她最愛喝的奶茶。
拆開吸管插進奶茶杯,她剛想要舉起杯子遞到嘴邊,動作卻忽然停頓了一下。
大概糾結了有十秒鐘左右,她心一橫眼一閉,将手裏的奶茶往自己的左手邊輕輕地怼了過去:“……開車辛苦了,你要喝一口嗎?”
鄭抒澤被她突然的動作搞得怔了一下,可很快,他的臉上就浮現起了肉眼可見的欣喜。
“你先喝。”盡管已經盡量壓抑,他的語氣還是難掩音調的上揚,“我等你喝過了再喝。”
穆茶聽到這話,忍不住赤紅着臉,張了張嘴:“你……”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
讓他先喝他都不肯,非要喝她喝過的才行。
鄭抒澤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慢條斯理地逗她:“我這人有些特殊的癖好,一定要喝姐姐喝過的奶茶心裏才能舒坦。”
穆茶又好氣又好笑:“那你還是一口都別喝了吧。”
鄭抒澤裝模作樣地低聲嘆了口氣:“可是我有點渴,怎麽辦?”
這人現在向她撒起嬌賣起萌裝起可憐來簡直連底線都沒有,什麽話都說得出、什麽事都做得出,她偏偏又拿這一套尤為沒轍,于是便換得了他愈加變本加厲、屢試不爽。
不過,他今天确實是特意開車送她回家的。她于情于理,也是該給他一些“獎勵”。
等鄭抒澤如願以償地喝到了心愛的姑娘遞到自己嘴邊的奶茶,他差點兒沒把車在路上開成S型,也理所當然地吃到了周圍其他車的好幾聲喇叭警告。
穆茶收回手,她攥着手裏的奶茶,偏過通紅的臉、憋着笑說:“……別再漂移了,小心吃罰單。”
某人就這麽一路“飄着”把車開到了穆茶家附近。
穆茶這時看着車窗外熟悉的街區景色,忽然想到了什麽,轉回頭望着他:“你要不就把車停在小區門口吧?我自己走進去就行。”
鄭抒澤沉默兩秒:“茶茶,我就那麽見不得人麽?”
她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等他繼續散發“怨氣”,她決定先發制人:“那天齊教授想把我們的事兒告訴鄭叔叔,不也被你給攔住了麽?我以為你暫時還不想告訴他們。”
“我怎麽不想告訴他們?我恨不得貼張大字報告訴全世界。”鄭抒澤挑了下眉,“但問題是,我這不是還沒過考察期嗎?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我家那兩位知道我直到現在還沒追到你,他們能指着我笑一個月你信不信?”
穆茶在腦中回想了一下鄭文忠和于濘對待鄭抒澤的态度,忍俊不禁:“……我信。”
鄭抒澤頓了頓:“那你暫時不想讓穆叔叔和小陳阿姨知道的原因是?”
穆茶欲言又止。
鄭抒澤輕眯了下眼:“我猜你應該不是怕他們給我爸媽通風報信吧?難不成,我現在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被你給作壞了麽?”
穆茶心虛了一秒,繃着嗓子說:“我可什麽都沒說過,誰讓你偏要自己綠自己……”
後面的話,她都不必說下去,他都已經了然于心——因為她誤以為自己“失戀”,導致了二老覺得是他把她給甩了,現在估計二老整天都在家裏大罵他是個欺負自己女兒的渣男呢。
天地良心,鄭抒澤這輩子都沒有那麽後悔過。早知道會搞成今天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他當初就該在和她在游戲裏确認兩情相悅的那一刻就沖到她家樓下“自爆”。
等把車停到她家小區門口,他拉上手剎,揉了揉太陽穴:“其實我可以和你一塊兒上去找叔叔阿姨坦白從寬的,這鍋本來就該我背。”
穆茶一想到那個美麗的畫面就開始頭大,連連擺手道:“還是別了吧,先讓我想想該怎麽和他們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鄭抒澤靜靜地看着她松開安全帶,忽然出聲喚她:“茶茶,明天是周末。”
她一怔:“所以?”
“所以,這兩天我也會住回家,等到周日的時候,我再來接你一起回學校。”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若是你陪完叔叔阿姨有那麽一丁點富餘的時間,能不能考慮施舍給我呢?”
對着這張心機boy的帥臉,穆茶實在是很難說出一個“不”字。
她忍了忍如擂鼓般的心跳,在打開車門時,飛快地扔下了一句“微信說”,便逃也似的溜了。
坐在車裏的鄭抒澤看着她紅着臉一路小跑進小區,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當他發動車駛離穆茶的小區,往自己家開的時候,陸予西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的心情好到都沒有拒絕陸大寶同志的來電,接通電話後,他戴上無線耳機,還主動地“嗯?”了一聲。
那頭的陸予西差點兒沒被他這聲給吓死:“卧槽,你誰啊?我打錯電話了!?”
鄭抒澤懶洋洋的:“有話快說。”
陸予西:“鄭抒澤,你特麽怎麽心情好成這樣?你轉正了?”
鄭抒澤:“快了。”
陸予西:“我日啊!沒轉正你都能騷成這樣,等轉正了你得騷成啥樣啊!”
鄭抒澤:“看不慣?看不慣也得看。”
陸予西:“……”
陸予西:“我們開學推遲了,所以我準備下個星期來長川鯊你!替天行道!”
鄭抒澤:“來吧。”
陸予西都驚了:“啊???”
鄭抒澤:“我讓你來。”
陸予西:“卧槽,你該不會是準備好了陷阱,就等着我送上門來給你鯊吧!?”
鄭抒澤:“你在開什麽玩笑?殺一頭豬需要陷阱嗎?”
陸予西:“……”
鄭抒澤:“下周三之前到長川,你在我追人的路上給我捅了多少簍子,現在都得給我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