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唐明松夜裏在家休息了幾天後, 又恢複了在學舍住的日子。他必須得承認，在學舍裏更清淨，能夠利用更多的時間專注地溫習白日裏學的功課, 效率更高。
他學習上那股用功的勁, 取得的好成績, 多少也鼓勵了唐憶婉。這丫頭在家裏練字讀書更認真了, 又找唐玥拿了兩本辨認鑒賞物品的書翻閱着看。
她認識的字還不夠多，一篇書頁能認識大部分算好的了，剩下的憑借上下文猜測着讀, 有圖畫的再結合着看，多少也能看明白。
實在讀不懂的, 她就在書頁上做個标記，等晚上大姐有空的時候再請教她。
讀書上的問題，經史子集好多字句她還讀不懂其中的奧義，就留着等大哥回來, 再聽他的教導。
唐玥照常經營着當鋪，生意不算多，但隔三差五能有幾單交易, 櫃臺裏的銀錢流動起來, 多少也有賺點錢。
唐明松學業成績好，讀書認真，繼續保持下去，連帶着明年的鄉試也有些盼頭。
唐憶婉在家不用她多操心, 起居吃住都能自己搞定，讀書上自己樂意學習, 也不用她費心去引導。
偶爾解答些她在鑒賞書上的看不懂的知識點，就當是唐玥自己把這些書複習一遍, 免得回頭顧客拿物品過來典當時遇上，她一時不察出了錯誤。
炎熱的暑氣逐漸消散，天漸漸涼了下來，周遭的樹葉綠了變黃，一副衰敗落寞的氣象。但京郊周圍的農莊卻是金燦燦的一片，農民忙着搶收，滿臉是豐收的喜悅。
沒過多久，當鋪陸續來了幾位顧客，他們先前租佃了當鋪的典當品，也就是那幾畝水田和旱田。
他們笑着臉說道：“掌櫃的，你們家的水田夠肥力，和我家那幾畝田比起來，同樣的種子收成能多十來斤，可把我們家給高興得。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再和你簽個合約，續租一年。”
租借了旱田的那位顧客臉上也帶着笑：“掌櫃的，你們這旱田不錯，平時侍弄容易，收成比想象中的要好。我這回過來啊，也是想和你再接着續租一年。”
這些水田和旱田是當初一位顧客典當在當鋪的，後來沒有銀錢來贖回，放着也是浪費，唐玥就做主暫時租佃一年出去，賺點租佃的錢。
這會聽了這些顧客的話，唐玥謙虛說道：“是你們平時照顧莊稼照顧得好，這收成才會好。想再續租一年是吧，行，我讓人寫了合約過來給你們簽字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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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典當的顧客沒有半點要來贖回的意思，事先也說好了質押期間她可以自由處理這些田地，唐玥自然同意續約，不能放過賺錢的機會。
她讓少安簡單寫好租賃合同，讓這幾位顧客簽字畫押，雙方都同意後，就些水田和旱田又重新租出去一年。
租佃的銀子是當場給的，雖然不多，湊在一起也有二兩多銀子。
租佃水田的顧客臨走前還交代說：“掌櫃的，明年你要是轉賣這些水田，可得先考慮賣給我家啊。我在你們這先占個名頭哈。”
唐玥笑着應好，若是到了兩年之期，典當的顧客沒能來贖回這些田地，她肯定要轉賣的。能提前有個潛在的買家也是好事。
至于租佃旱田的顧客則不曾有此交代。雖說這些旱田種稻谷收成比尋常旱田要好，但如果他們要買田地的話，首選還是想買水田。
秋收一過，當鋪陸續做成的都是顧客來贖回物品的生意。
這些顧客多數是春播之前，舍了家裏最值錢的東西拿過來當鋪典當，只為了換些銀錢去買水稻種子、耕種的農具、間隔着需要施在地裏的肥，還有給家裏人耕種累了買肉補油水。
辛苦大半年，熬到秋收一過有收成了，向官府繳納了地稅糧稅，留足自家吃的口糧，剩下的稻米一賣出去，兜裏瞬間有了銀錢，趕忙過來當鋪這邊贖回自家當的東西。
這些物品大多不怎麽值錢，收上大半年的利息和管理費，一單交易也就賺一點點錢。
不過唐玥看着他們挺直腰背進來張口要贖回東西，滿面笑容地離開，她也挺高興的。
當鋪在于質押租賃，這個過程如果能夠給顧客緩和短期內的銀錢緊張，最終給顧客帶來積極向好的結果，這樣一筆交易無疑是成功的。
連着半個月，當鋪陸續有顧客過來贖回物品，之後又進入了生意淡季。
當桂花飄香，淡淡的香味飄散在院子中時，中秋又到了。
和去年一樣，唐玥讓劉阿婆去糕點鋪買了各種口味的月餅各一大塊，留給自家吃的，分發給少安、劉阿婆和吳川的夥計福利，還有送給夫子的節禮。
當然，夫子的節禮還得再添上兩斤五花肉和二兩銀子。
唐明松提前一天回家住，中秋前天去上學時順帶把節禮給帶上，到了國子監直接送到趙夫子院子那處去。
這天趙之易收到所教學生送的年禮，堆得滿桌都是各式的月餅，至于銀子早就收起來了，豬肉則送到後廚去，他的夫人負責處理。
趙之易見到唐明松也高興。若說以前的好意是因着當初唐掌櫃的相助情誼，想着對她的弟弟多加照顧，這會對唐明松更多的是對得意門生的喜愛。
二人相處時，但凡答疑解惑教授學識，趙之易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孺子可教也！”
在他心裏，唐明松不是最有天賦的學生，但他足夠努力，悟性也高，思維和見識在不斷深造中得到開闊，師生之間交流起來也愈發順暢。
這會他收下唐明松送來的節禮，又挑了個新穎的月餅給他：“這款鮮花月餅是今年杏芳齋新研制出的口味，你拿回去給掌櫃的嘗嘗，佳節同樂嘛。”
因為是給大姐的，唐明松沒有拒絕，而是笑着接過收下：“多謝夫子惦記，我替我姐謝謝您，也祝您中秋佳節快樂！”
和書院不同，國子監中秋放假一天。
這天唐明松在家裏，幫着把所有房間連帶着大廳和院子都打掃一遍。
劉阿婆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但她并沒有留在唐家吃飯，她也回家和家裏人團聚了。
一起吃這頓晚飯的就唐家三人和吳川。
大家都是朝夕相處慣了的人，也沒有什麽生疏隔閡，對着天邊的圓月邊吃飯邊聊天，風吹過伴着梨花香，格外有意境。
唐玥看着唐明松和唐憶婉，不同于早先穿越過來只想把他們養活的責任感，此刻也是真的将他們當成親弟妹來對待了。
唐明松則享受着這種團圓的氛圍，父母已逝，大姐和小妹能安穩在他身邊，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唐憶婉沒想那麽多，大姐大哥在身邊，有好吃好喝的，對她來說就是好日子。
吳川則已經把自己當成唐家的一份子，年是一起過的，類似中秋之類的團圓節也是一起過的。
他如常吃飯，還拿出陳武送的果酒獨自淺酌着，倒還真有幾分舉杯邀明月的自在。
唐玥她們不喝酒，吳川自個喝這個果酒也不會醉，跟喝水似的。
等到吃過飯，收洗完碗筷，唐玥将家裏各種口味的月餅拿出來擺飯桌上。她拿刀分別切開，任由各位挑着吃。
她嘗了塊必吃的蛋黃月餅後，又吃了塊趙夫子送的鮮花月餅。
這月餅也是用白蓮蓉做的，其間夾雜着鮮花特有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還能看出裏頭的各種花瓣。
她觀望了下，唐明松他們三個也都嘗了塊鮮花月餅，顯然比起這鮮花月餅，他們還是更喜歡蛋黃月餅、五仁月餅、豆沙月餅等傳統的更有味道的月餅。
鮮花月餅味道不差，但說不上出挑，其中的清淡雅致更适合文人雅客去品嘗體會其中的詩情畫意。
大夥坐在後院裏，聞着桂花淡淡的清香，擡頭就能望見那輪圓如玉盤的月亮，今夜無雲，倒顯得它格外明亮。
吳川感嘆：“時間過得真快，這中秋一過，一年就快要過完了。”
唐玥笑着點頭：“确實，不過我們這一年裏做了不少事，日子充實了，回想起來也不覺着荒廢時間。”
唐明松颔首點頭：“我每天在讀書，但讀的內容不同，只覺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可以學更多新的知識。光是想想，就覺得充實。”
唐憶婉可沒想這麽多，她只高興着：“太棒了，很快又要到過年的時候了。”
這話一出，大夥全都被逗樂了。
中秋過後，唐明松回國子監繼續讀書，唐玥守在當鋪櫃臺後，有顧客來時熱情招待品鑒典當品給出合适的價錢，沒有顧客時她就翻出一本鑒賞書看着打發時間。
就像之前大家讨論過的，時間過得雖快，但只要每天都是充實的，那就不算荒度時光。
這天，當鋪來了一位男子，唐玥原先還以為是拿了物品要來典當的顧客，亦或是來贖回當品的，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對方就笑着說道：“掌櫃的好，我是過來送請帖的，邀請如意當鋪參加第十屆京城當鋪協會的行會。”
說着對方遞過來一張金色請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