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海上行
第71章 海上行
言亭詫異回頭, 看到程秋來裹着一件單薄風衣正站在不遠處着看他笑。
甚至沒來得及挂斷電話，他便起身朝她飛奔而去，下一秒, 緊緊将她擁入懷裏。
程秋來被這一股大力撞的向後踉跄了幾步，餘光瞥見幾個夜跑的學生越來越近，慌張地想要推開他：“亭亭，快放開我, 有人來了。”
“怕什麽，我偏要他們看到。”言亭不滿地哼了聲，索性低頭變本加厲地開始追逐她的嘴唇。
好在燈光昏暗, 那幾個學生也只當他們是普通情侶, 不懷好意笑了一番後便識趣走開了。
一番糾纏後, 言亭依依不舍地與她分開, 捧着她的臉笑道：“老大你怕什麽, 心跳的好快。”
程秋來也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慌張，沉思片刻後道：“就是覺得這種事，對你影響不好。”
“對我影響不好？”言亭捉起她的手親了親, “對我影響可太好了，如果你允許的話, 我想告訴全世界，我們在談戀愛。”
程秋來眼中笑意盎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老大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就自己過來了？”言亭滿眼心疼，語氣擔憂道：“我看監控發現你沒在店裏, 打電話也沒人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看着言亭應激的模樣, 程秋來心中頓時湧上一陣愧疚，雖然當下四周無人, 但有些話她依舊無法在言亭的直視下說出口。
于是她攬住他的後腦，将他的頭壓低，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老大想你。”
聽清這四個字的瞬間，言亭只覺得自己的心融化成了一灘水。
根據人體守恒定律，心變軟了，必然意味着身體某處變硬了。
于是他牽起程秋來的手一言不發朝一個方向走。
“亭亭，我們去哪？”程秋來跟在他身後腳步倉皇，問他，他也不回答。
言亭直接把她帶到宿舍樓附近人跡罕至的小花園裏，把她按坐在長椅上，看着她認真道：“老大你就在這等着我，哪也不許去，我很快回來。”
說罷，轉身飛奔離開。
程秋來感覺自己就像被孫悟空禁锢在圓圈裏的唐僧似的，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地沒有亂跑。
幾分鐘後言亭就挎着個書包回來了，“走。”
程秋來茫然道：“又去哪？”
“去一個，沒有人能打擾我們的地方。”
言亭之前拍俠義道小火了一把，也拿到了極高的片酬和後續分成，那筆錢足夠他在任意城市定居下來，從此衣食無憂，可他只用其中一部分買了輛車，大體型的SUV足夠容納他日常所需的一切，包括他整個人。
那輛車此刻安靜停在學校停車場上，已經許久未曾啓動過。
言亭大力拉開車門，一把将程秋來推進後排，緊接着自己也鑽了進去。
先是把書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言亭一邊吻着程秋來的唇，一邊娴熟地環過她的腰給她扣上。
程秋來喘道：“……我們就不能找個舒服些的地方嗎？”
“不要，我們就在這做。”言亭附着在她耳畔喘息道：“……我早就想這樣了。”
夜晚的校園一片寂靜，空中彌漫着屬于海洋的潮熱濕氣，頭頂的星河依舊璀璨美麗，虛幻缥缈。
可惜程秋來剛經歷一番舟車勞頓，此刻并沒有什麽力氣。
于是她扶着言亭的腰幫他找好了角度，疲憊道：“亭亭，我現在很累，所以……辛苦你自己來了。”
言亭會心一笑：“遵命，老大。”
事畢，言亭娴熟地清理戰場，光擦那些飛濺的到處都是的液體都用了大半包抽紙，剩下的東西用袋子一裝，随手丢到後面等有空了再處理。
經歷一番新奇體驗後，程秋來似乎比他還累，不僅要承受他整個身體的壓迫，在如此狹小空間裏進行的劇烈運動也極大程度刺激着她的視覺和靈魂。
這孩子太不老實，他總喜歡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或說一些刺激的話來撩撥她敏銳的神經，似乎看她窘迫能帶給他更多快感似的。
言亭已經在她腿上趴了一會兒，一動不動的狀态好像睡着了，程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他的頭發，忽然聽見他小聲哼道：“老大，你現在在想什麽……”
程秋來環視了一圈車內構造，聲音有些沙啞：“我在想，要不要也把車換成你這種，後備廂面積很大，拉貨很方面。”
言亭悶聲笑個不停：“老大你真可愛。”
相思瘾已解，程秋來看了看車窗外的夜色，問他：“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宿舍嗎？”
“我才不要回宿舍，我要和老大永遠在一起。”言亭嘗試着坐起來，下一秒卻疼的呲牙咧嘴，又重新摟住程秋來的脖子穩住身形：“老大，你開車帶我去海邊吧，就去咱們上次去的那裏……我目前，嘶——沒法開車。”
程秋來看他這狀态蹙眉道：“都這麽晚了……”
言亭立即開始有氣無力地撒嬌：“去吧……去吧，我超想跟你再去玩的！”
程秋來猶豫道：“你确定夜不歸宿不會……”
“不會影響畢業的，我保證！”言亭信誓旦旦道。
“……行吧。”
開慣了自己的小破車，猛地坐上這麽個大家夥的駕駛位，程秋來還有些不适應，幸好此刻路上車少人更少，開了一段也能駕馭了。
等紅綠燈的間隙程秋來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言亭的姿勢從趴着變成翹着二郎腿躺着了。
枉她看他虛弱成那個樣子還擔心了一陣。
海邊向來是情侶約會聖地，碧海藍天金沙灘，主打一個氛圍感，然而夜晚的海邊實在沒什麽好玩的，靜谧的沙灘上空無一人，只有幾艘殘破的漁船快艇卡在礁石中間，黑漆漆的海面與星空連成一線，海鳥時不時從頭頂飛過，叫聲凄厲，非但不唯美，反倒有點滲人。
言亭扯了扯她的衣袖道：“老大，我們還去那個地方看星星，好嗎？”
程秋來知道他說的是哪裏，欣然應允。
現在并非海邊旅游的旺季，瀾城并沒有多少外來游客，大多都是本地人，終日為了生活奔忙不停。
跟上次一樣，他們選擇了喬家漁棧，這次接待他們的是一位鬓角斑白的中年老伯，穿着幹淨的馬甲，身上有股淡淡的魚腥味。
程秋來曉得，他是一位漁民，跟漁村其他人一樣，有自己的漁船，上次接待他們的年輕男人，應該是他兒子。
唯一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只開了一間房。
屋頂依舊擺着那幾張躺椅，薄被疊的整整齊齊，摞在一旁。
今晚的星空似乎比上次更美。
言亭将兩張躺椅合到了一起，這樣他們可以貼的更緊，方便做一些更加親密的事。
“老大，其實我後來不止一次來了這裏。”言亭依偎在她肩頭輕聲道：“之前小瓜來找我玩，我就帶他住在這，後來你消失的那一年，我漫無目的到處跑，又來了這裏……我覺得這裏是瀾城最美的地方。”
程秋來抿嘴一笑：“我也發現，你真的很喜歡這裏。”
言亭擡頭看她遠眺地側臉，問道：“老大你呢，後來又來過嗎？”
“來過。”程秋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其實你報道的那天，我在呢。”
言亭身軀微微一顫，腦子裏已經浮現出報道當天所感知到的異樣。
他還以為是幻覺。
“你躲在書法碑林裏是嗎？”
“是，我躲在石碑後面。”程秋來揉着他的腦袋笑道：“險些就被你發現了。”
言亭霎時紅了雙眼，沉默良久後湊近她道：“老大，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程秋來對此很感興趣：“什麽秘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過來，你就躺在這睡着了。”
“記得。”
“我趁你睡着的時候親了你。”言亭仰頭，輕輕親了下她的嘴唇，“就像這樣。”
這一次，他再也不怕她會突然醒來。
于是他肆無忌憚，抱着她親了很久。
僅是一夜的荒唐并未令言亭感到滿足，除了生理上的需要，他更期待由愛人給予的，靈魂上的慰藉。
尤其程秋來難得因為想他主動來找他一趟，這一次，他們是以與上次截然不同的身份陪伴在彼此身邊，就算是故地重游，也充滿新鮮感。
二人先是去了瀾城比較著名的泊船碼頭和黃金沙灘，又去了娛樂項目較多的遺珠島，現在是淡季沒什麽人，行走在小道上，兩旁的商戶都在主動跟他們揮手打招呼。
言亭先是捧了兩個椰子回來，可惜過度的甜膩沒能緩解炎熱的天氣，程秋來的額頭依舊滲出汗珠。
走到游樂區，一排排閑置的摩托艇吸引了言亭的視線。
“老大，要不要試一下？”
程秋來從沒嘗試過這個，當即表示拒絕：“你想玩就自己去玩，我可以幫你拿東西。”
“我就想帶着你玩。”言亭不停地慫恿她：“試一試嘛，我之前玩過，很好玩的！”
程秋來凝視着遠處一望無際由淺到深的海洋，心中瞬間湧上一股未知的恐懼，“會……有鯊魚嗎？”
言亭：“沒有呢，我們不會離開淺海的。”
看着言亭期待的神情，程秋來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破壞他的興致，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年紀大了，對于新鮮事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排斥，反觀言亭，就算折騰一晚上第二天也依舊生龍活虎的，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不出意外，他們以後還要共度很長的時光，在遙遠的未來，他會帶給她的驚喜與刺激又何止當下。
見程秋來點頭，言亭興高采烈地拉着她去附近商家挑泳衣，海島風情的情侶款，自從程秋來換好出來，言亭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美的像人魚一樣……”
程秋來已經太久沒穿過泳衣，此刻大面積肌膚暴露在陽光下，令她頗為不自在，尤其言亭跟八爪魚似地黏在她身上又親又啃，更是加重了她的煩躁，于是她用手指戳開他，冷着臉道：“別貧。”
言亭被她戳的被迫保持了段距離，趁她不注意又悄悄貼上：“老大，今天晚上咱們就這麽玩……”
無暇去想晚上怎麽個玩法，程秋來很快便沉浸在摩托艇帶來的緊張刺激中，言亭就在她身後，将她圈在懷裏順便掌控方向，他開起摩托艇的确熟練的很，漂移打旋不在話下，海浪一層層拍打在身上，二人的泳衣頭發全部濕透，更有海水不慎濺到嘴裏，一股腥鹹。
“亭亭，慢一點……”程秋來被起伏的浪潮帶的暈頭轉向，只能抓緊他的手臂維持身體平衡。
無意回頭，正巧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清致側臉，他的頭發和臉頰上早已被海浪打的濕透，卻依舊笑容恣意，活力盎然。
這個視角令程秋來想到許多年前某個閑暇周末的晚上，她帶着某個小朋友逛超市，小朋友調皮，偏要将購物車當滑板，一路橫沖直撞令人心驚，她必須制止這樣的行為，又不忍破壞其天真童心，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站在後面，推着他走。
那時言亭總會笑盈盈地回頭看她，期待着她溫柔的回應。
就像她此刻看他一般。
言亭感到她不适，立即松開了油門，摩托艇驟然失去動力，搖搖晃晃飄蕩在海面上。
正想開口詢問，忽然感到臉頰一瞬溫熱。
程秋來親他不需要理由，而他變本加厲的回應更是如此。
有這麽一次刺激與浪漫并存的體驗足矣令人克服對大海的恐懼，何況泳衣不能白買，于是言亭又帶着她玩了更多的項目，直到二人俱是筋疲力盡，才換了衣服離開。
遺珠島位于中心地帶的游客區同樣建設完善，為了促進當地實體經濟發展，更是在主幹道兩側蓋起了門市，現在沒什麽客人，小吃店老板索性跟前來就餐的小情侶暢聊了一通，表示未來遺珠島将會興起夜市經濟，目前正在招商階段。
程秋來遠眺着被碧海藍天包圍的美景，忽然問道：“你畢業後有什麽打算，亭亭？”
言亭舉着一串烤鱿魚一怔：“回去陪你啊，之前不是說了麽。”
程秋來微微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你會不會……覺得無聊啊？”
如尤川所言，青石鎮并不适合年輕人。
“不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睡大街也可以。”言亭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最好還是有個帳篷吧，老大你臉皮薄，肯定不想別人看到我們親熱。”
程秋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番，腦仁依舊突突地疼。
年輕人的弊端莫過于此，尤其在嘗過甜頭之後。
三句不離那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