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月光眼
第68章 月光眼
言亭顫抖着擡手, 與她濕潤的手指緊緊相扣。
夢境成真,比他想象中還要美妙百倍。
如若可以,他願意讓自己的生命停止在方才瀕死的那一刻。
感受到環在腰間的有力手臂疲憊垂下, 程秋來很清楚此刻的哲學時間應該做點什麽,她應該趁機逃離,佯裝無事發生,畢竟剛剛發生的事, 說是她一時上頭也不為過。
言亭正伏在她肩頭大口喘息,整個人幾乎化成了一灘水,汗水混着淚水, 打濕了她的一小塊衣衫。
現在, 該是他們彼此冷靜的時間。
于是程秋來将手抽出, 試探着想要起身。
言亭察覺到她的意圖, 并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 松懈的手臂驟然收緊,幾乎要将她按進身體裏。
“老大,別走……”言亭意識不清地在她耳邊哼哼, “讓我多抱你一會兒,我好喜歡抱着你……”
可此刻, 衣衫不整,着實尴尬。
雖然只有手在動,可親昵的姿勢加上緊繃的神經,程秋來同樣大汗淋漓。
空氣中的氣味越來越重, 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着鼻腔,提醒二人剛剛發生了多麽荒唐的事。
她低頭親了親言亭布滿細汗的額頭, 聲音沙啞:“夠了,亭亭……”
“怎麽可能夠呢……”言亭癡迷地注視着她的眼睛, 再不隐藏眼底欲望,“老大……要我吧。”
程秋來面無表情捏了捏他的臉,低聲訓道:“亭亭,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心疼一下老大……你當了一天的貓,我可是幹了一天的活呢。”
言亭眼中浮現一絲愧疚,垂頭小聲反駁:“……誰讓你進那麽多花。”
嘴上雖埋怨,他還是将程秋來放開了。
二人貼的太久,乍一分開,裸露在外的肌膚立即遭到涼風侵襲,汗液蒸發的瞬間,神智也逐漸恢複。
程秋來身上的衣服尚算完整,但言亭自始至終都坐在沙發上,除了配合她脫褲子擡那一下,基本沒動地方。
餘光瞥見那處尚未來得及清理的潮濕猙獰,程秋來下意識移開了目光,心跳如擂鼓。
言亭捕捉到她的慌張,笑的反倒有些得意。
程秋來在一樓洗過手後一言不發上了樓,不一會兒聽到浴室傳來嘩嘩水聲,幾分鐘後水聲停止,腳步聲似是在樓梯口停頓了幾秒,繼續朝上走去。
卧室門并沒有上鎖,她卻絲毫不擔心言亭會闖進來,偶爾的乖張叛逆不足為道,他終究還是個膽小老實的孩子,會因為她一個冰冷的眼神,或一句冰冷的話語而手足無措。
只是,實在不該讓他太早嘗到甜頭。
二十歲的年輕人精力有多充沛,她早些年也有所體會,而如今的言亭比起江驿,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論她接下多少單子,采購多少花材,他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處理妥當,節省下來的時間,便會抱着她索吻。
言亭打小就是個聰明孩子,學東西也快,如果恰好是他感興趣的,那麽更是在短時間內就能掌握要領,程秋來自翎掌握主導權,可在接吻這件事上,已經全然一副被動姿态。
偶爾情濃時,言亭也會主動牽着她的手往下引,她願意,他便小貓似地任她擺布,靠在她身上輕聲哼唧,她不願意,他就屈身緊貼着她的腿,隔着粗糙布料的奇異觸感依舊能帶給他別樣的快樂。
他似乎永遠不知疲倦,也不會膩。
那晚程秋來開了個頭後,她就很少再主動,可偶爾擡頭看見他賣力幹活的身影,或者站在操作臺前挽着袖子娴熟地給花打螺旋的專注模樣,她也不介意主動去逗逗他。
于是言亭握着一捧玫瑰正要往上纏膠帶,忽然感到一雙手自身後緩緩環上腰身。
他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了。
程秋來的手順着他的腰線上下游移,掠過胸膛,劃過小腹,又覆上他的寬闊結實的背,隔着單薄的衣料,隐約可見骨架凸起的優美輪廓。
豆芽似地小孩幾乎是一夜之間成長為參天大樹,他擁有着最漂亮的面容,最強壯的身體,最優美的線條,是她畢生最好的作品。
指尖所到之處,皆是顫栗不止。
“亭亭。”程秋來輕聲喚他,笑道:“你的背很漂亮。”
指腹沿着凸起的背脊滑至尾椎,言亭禁不住發出一聲悶哼,握着花的手也驟然攥緊。
程秋來将手* 掌張開,又并攏,幾次重複,将他的背粗略丈量了一番,感慨道:“居然有……這麽寬了。”
言亭很想轉身抱住她,用力親吻她,可這樣做的話,她就無法再欣賞他的背了。
只要她喜歡,他必要她盡興。
于是言亭将手伸到脖子後邊,拽住衣領往上一提,直接脫掉了上衣。
将他的背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程秋來面前。
程秋來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她不敢再去觸摸眼前漂亮的肌膚,只用目光貪婪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每一寸。
渾然天成的藝術品。
靜默良久後,她道:“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涼。”
傍晚,客人來店裏取走了花束,三十三朵,用來表白的紅玫瑰,出自店裏的學徒,言亭之手。
趁此刻無人進店,言亭再次走到程秋來面前,眼神殷切,卻欲言又止。
程秋來正按着計算器噼裏啪啦地算賬,見言亭湊過來頭也不擡:“亭亭,明明早上已經有過一次了,雖然你身體好,但這種事,還是要節制才對。”
言亭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不是的,老大……我只是想,你能不能再摸摸我的背呢……很舒服。”
不是撓癢癢,也不是按摩,只是撫摸而已,這個要求倒是不難滿足。
言亭半蹲在地趴在她腿上,閉着眼睛一臉享受。
程秋來一只手搭在他背上,另一只手仍握着鼠标在工作。
“老大,男人的背上是有什麽G.點嗎?”言亭忽地低聲道:“為什麽你一摸我的背,我就有反應了呢。”
程秋來思考後道:“大概是因為,那裏很少被人觸碰,而自己也無法夠到的緣故吧……就像小花,除了背脊,它還喜歡被人摸頭頂。”
“我也喜歡。”言亭低低地笑:“所以真正神奇的,其實是老大你的手吧。”
程秋來無奈笑道:“我手上也沒塗春——藥,亭亭。”
言亭忽地擡頭,捉住她的手親了親,“老大,我後天就要回學校了,我們什麽時候可以……”
程秋來臉色微變,沒有吭聲。
言亭驀地笑起來:“你總不會是害羞吧。”
程秋來:“……胡說。”
“你不要總想着我小時候的樣子。”言亭托着下巴瞧她,眼睛亮晶晶的,“現在你必須重新認識我,知道嘛。”
猛地被戳穿心事,程秋來有那麽一瞬的惱羞成怒,但毫無疑問,他說的十分正确,他早已不再是她記憶裏那個小孩,也不再是當年那種純粹的關系。
程秋來硬着頭皮辯解道:“我……沒有。”
言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笑道:“老大,你說謊的時候會臉紅,很可愛。”
自從确定關系,言亭帶給她的不可控感越來越強了,這種感覺令她感到不适,她倒希望他明天就回去,或者今天就回去。
最好現在就回去,徹底消失在她面前,好讓她有充足時間去疏離這幾天在店裏發生的荒唐事。
本以為臨走前言亭會拼命地糾纏她一番,沒想到直到第二天下午,這孩子都老實的很,先是把店裏來了通大掃除,連帶着二樓三樓都打掃了一遍,又幫她處理花材,清洗花桶,像個機械人一樣一聲不吭地,不停忙碌着。
既沒有索吻,也沒有過來抱她。
程秋來心中詫異,卻不動聲色,眼看着他處理清了所有事,卻又要開車去市裏找朋友。
她心中悵然,卻也欣慰,言亭畢竟跟她不一樣,他從小在這裏長大,這是他的故鄉,他有自己的同學朋友發小,擁有完整健康的社交體系,而她,則不需要那些。
晚上言亭給她發來消息,說要跟朋友在外邊聚餐,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程秋來回了個好。
言亭是明天早上返程,或許等她一覺睡到自然醒,他已經走了。
程秋來一直到很晚都沒能睡着,她猜此刻之所以感到空蕩失落,完全是因為明天開始店裏沒人幫忙幹活了的緣故。
半睡半醒中,她隐約聽到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随即,身側床榻驀地一沉。
“老大,你睡了嗎?”言亭輕聲問她。
程秋來閉着眼睛沒有回答。
言亭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小心地湊過來,從身後抱住了她,“我今晚可以睡這裏嗎?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
“你把我帶回來的那晚,我第一次睡在你身邊,緊張的一整晚都沒有睡着。”言亭輕聲道,“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睡在你身邊……老大你知道嗎,後來你不在的時候,我偷偷跑到你床上睡了好多次,我好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程秋來眼睫微動,她覺得言亭并未察覺。
可言亭半撐着額頭,已然将她的細微動作全部看在眼裏。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體上,為本就白皙光潔的肌膚再鍍一層銀輝,言亭看的入迷,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肩膀,“老大,你真的好美……”
程秋來不經意笑了下,感受着言亭身體的溫度,困意再度洶湧襲來。
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今晚想再跟她親近親近再正常不過,只是摟摟抱抱睡一夜的話,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方才言亭的話也令她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是啊,他們上次同床,還是剛把他接回來的那晚,受到驚吓的小男孩驚恐又無助,像個木頭似地一動不敢動,反倒是她睡的昏沉,一覺到天亮。
“老大,其實我并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是不是?”言亭吻着她的臉頰,順勢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總覺得這些年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讓你累壞了……”
“今晚,請你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程秋來察覺到不對,霎時睜開了眼。
然而為時已晚,剛剛被言亭握着的那只手已經被個仿真手铐拷在了床頭,程秋來嘗試用另一只手去解,卻無濟于事。
于是她冷眼看向言亭:“亭亭,這種玩笑并不好笑。”
她本以為言亭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為聚餐跟朋友喝了酒,可此刻他眼神清亮,身上也并無半分酒氣,只是看着她笑的妖嬈。
不對,他分明是有備而來。
“老大,你以為我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程秋來這才注意到堆在床尾的東西,各式各樣的……
程秋來徹底慌了神:“亭亭,放開我……”
“別怕,我們是情侶。”言亭跨坐到她身上,兀自脫下上衣,細密的濕吻頃刻間如雨點落下,“我們做的是,情侶之間應該做的事……”
情侶之間,應該做的事。
這句話很耳熟,似乎是她曾對他說過的。
她緊繃的身軀依舊想要反抗,靈魂卻已然妥協,無聲叫嚣着想要更多。
之前言亭問她的那個問題,她的答案是,想的。
至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想,她也不記得了。
時光荏苒,歲月無聲,少年悄然長大,早已在不經意間牽動了她的全部。
亭亭,亭亭——
乖孩子,好孩子……
老大喜歡你,老大愛你。
迷蒙中,她感到一雙手探進她的睡裙裏,指尖一勾,輕松扯下。
“沒事的,老大……把腿張開,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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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山街的夜晚靜悄悄的。
街道上偶爾有車輛疾速駛過,不出片刻便恢複寧靜,陣陣清風拂過白色紗簾和陽臺上綠植的厚實的葉子,晃動的物體吸引了小花的注意,于是它不再好奇床上傳來的吞咽和水聲,扒拉了幾下窗簾後一躍而起跳到欄杆上,眺望起夜空的美景。
即使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個大人,言亭仍無法忘記童年帶給他的無盡創傷。
從小生活在繼父繼母身邊,受盡冷落白眼,就算他已經非常小心地讨好,仍免不了遭到一頓莫名的打罵。
他也從未吃過什麽好東西,那些美味的零食大都是小瓜小果跟他分享的,他嘴上說着謝謝,吃起來卻總覺得食之無味,差點意思,他一度以為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是他真正喜歡吃的,直到有次店裏來了個做面護的客戶,帶了小半包糖炒栗子放在桌上,卻被舒曼秀拿東西時不慎打翻,栗子瞬間滾落一地,有幾顆沾了灰塵,滾到他腳邊。
趁着沒人注意到,他飛快撿起來揣進兜裏跑上了樓。
炒熟的栗子呈現一種誘人的紅棕色,表皮已經爆開一條裂縫,陣陣焦香不斷從裏面傳出,言亭小心地将它剝開,得到一顆完整的果仁,他将其放入口中,不舍得一下子嚼碎,先是含了許久,等在舌尖融化的差不多了,又用門牙輕輕地咬,直到徹底碾碎成粉末,才混着口水被他吞咽下肚。
至今他還記得那顆栗子的味道,可此時此刻,在他畢生最喜歡吃的東西裏,它只能排第二了。
感受到程秋來正用力扯拽自己的頭發,言亭愈加瘋狂。
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徹底失去意識,再沒力氣掙紮一下。
恍惚中,她感覺到言亭把什麽東西固定在了她腰上。
她也很快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麽東西。
眼皮微擡,言亭漂亮的軀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她眼前。
他半蹲着懸在她身上,眼神迷離,嘴唇紅腫濕潤,伸手調整角度将其對準,聲音沙啞道:“老大,看着我……”
下一秒,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