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局
第40章 情局
別墅安裝了屏蔽器, 她無法用手機跟外界交流,門口有二十四小時巡邏的保安,她也沒法出去。
葉心怡似乎鐵了心要把她豢養起來, 只不過她的籠子比江驿的要舒服多了。
出逃的這些年她沒有成家,也沒有朋友,就算真消失在這裏,也沒人會關心她, 時至今日真正讓她感到焦慮的,只有言亭。
轉眼已經在這裏被困了幾天,言亭聯系不到她, 大概要瘋了。
葉心怡很少過來, 這幾天就像專門留給她的冷靜期, 讓她想明白一些事, 程秋來覺得面對一個瘋子, 是可以适當服軟的,最起碼,她必須先聯系到言亭。
當晚葉心怡就過來了, 她轉着車鑰匙進門,一見到程秋來便笑:“姐, 回家的滋味怎麽樣啊?這幾天過得挺好的吧?”
“挺好,感謝招待。”程秋來問她:“你把我叫回來,不單是為了折騰我吧?江驿呢?”
“漬——”葉心怡眉頭深深皺起:“不是,你對別人男朋友這麽關心幹嘛?江驿已經不喜歡你了, 就連我跟他說你跟言亭一塊出去旅游,人家都沒什麽反應。”
“讓我見見他。”
葉心怡指着她怒罵:“你犯賤是嗎?怎麽着, 還想跟他重歸于好?當初把他一腳踢開的是你,現在念念不忘的還是你, 你倆把我當什麽了?”
“噢——你是身邊突然沒了狗,那方面的瘾犯了是吧?”葉心怡忽然壓低聲音,“晚上,我挑幾個極品給你送來,讓你操個夠,好嗎?”
“怪我疏忽,沒想到這一點。”
“怡怡。”程秋來忽然輕聲叫她,“讓我出去打個電話。”
葉心怡一怔,下一秒又不懷好意地笑了:“打給誰呀?”
程秋來沉默幾秒道:“那孩子在幫我照看花店,要交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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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開着嗎?”葉心怡嗤之以鼻,“這麽執着于你那破花店,不如我在這邊給你開個更大更好的。”
葉心怡開車把她帶到一條安靜小道上,熄了火,“打吧。”
程秋來準備下車,卻發現車門鎖着。
葉心怡笑道:“交代點花店的事,避什麽人?”
程秋來便也不再說什麽,稍加猶豫撥通了言亭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言亭沒有出聲。
“亭亭。”她輕聲叫他。
“在,老大。”
程秋來聽着那邊尚算平靜的聲音,松了口氣:“店裏怎麽樣?”
“我在盯着,有好多老客戶問你去哪了,我告訴他們你有事要離開一陣。”言亭聲音頓了頓,“他們不相信我的手藝,就走了。”
程秋來笑了聲:“辛苦你了。”
“……老大,你怎麽樣?”
“我很好,剛回來事情有點多,所以沒聯系你。”程秋來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立即問他:“對了亭亭,你報志願了嗎?”
言亭:“我報了瀾城大學。”
瀾城大學。
程秋來腦子一瞬短路,聲音帶着隐隐怒意:“怎麽報了瀾城大學,你明明可以試一下更好的學校。”
“我喜歡瀾城。”言亭淡淡道:“如果你以後來看我的話,我們可以再去海邊玩。”
程秋來扶着額頭神情苦悶:“你的學費……”
“夠了。”
“好。”
“老大,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程秋來想了想道:“要不然你先把店關了吧。”
“不要,我在這等你回來。”
“等我幹什麽?”程秋來話鋒一轉,“不是說好高考完過去你爸媽那嗎,別讓他們等太久。”
那邊沉默許久,“……知道了,老大。”
程秋來直接挂了電話。
葉心怡不懷好意一笑,“要不,叫他過來陪着你吧。”
“不用了。”程秋來望向窗外,攏了把頭發,“你不是要安排極品給我嗎。”
葉心怡眼睛一亮:“包滿意的,老姐。”
挂掉電話,言亭瑟縮在床角,渾身抑制不住地發抖。
此時此刻,他在程秋來的床上。
方才他騙了她,自從她離開後,森也就再也沒開過門了。
她的離開帶走了森也所有的生機,櫃裏的花材一夜之間黯淡成黑白色,魚缸裏的熱帶魚雙目空洞充斥着死寂,言亭每次走進來,都壓抑的要瘋掉。
“老大,我回來了……老大……”
面對空曠的店鋪,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倘若她一去不回,至少,還有一處地方能令他感受到她熟悉的溫度。
她的房間上了鎖,但這并不影響他像小時候一樣從隔壁陽臺輕輕松松跳過來,僅是蜷縮在床上,緊緊抱着她的被子,嗅着她的枕頭還不夠。
他光腳下床,從衣櫃角落拎出黑色袋子,将裏邊的東西倒了一床,時至今日,童年的好奇心總算得以滿足,裏邊的東西有的新,有的舊,還有的竟是從他的無人售貨店裏買回來的。
他閉上眼睛,回想着十年前的畫面,聆聽着二人的喘息厮磨,噴湧而出的情感再也無法抑制,将手緩緩朝下伸去。
第一次,言亭痛出了眼淚。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棄。
“嗚……老大……”
這一聲叫出來,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轟然落地,言亭大腦空白了一瞬,随即進入忘我境界。
肆意妄為。
言亭已經很久沒下過床了,他已然将自己折騰到奄奄一息,沒有一絲力氣。
程秋來那件白色襯裙此刻被套在枕頭上,早已污跡斑駁,再沒了清新的皂角味道。
不知道程秋來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葉心怡确實給她安排了極品,本來想直接送到別墅,程秋來沒讓。
在發現葉心怡對自己有着強烈控制欲的同時也對她有求必應,程秋來瞬間就不慌了。
她說她想喝酒,葉心怡立馬帶她去了最好的夜店。
作為這裏的常客加貴賓,連葉心怡都鞍前馬後殷勤招待的人,店裏的領班和服務員更是不敢怠慢。
一片幽暗中,幾個稍有姿色的男模走了過來,葉心怡不知同他們說了什麽,幾人看向程秋來,俱是兩眼放光,餓狼似地眼神帶着不明情,欲。
程秋來欣賞着舞臺上大尺度的表演,不動聲色地喝酒。
“姐姐是四愛呀?”
“漂亮老公真少見!”
“老公今晚有空嗎?”
程秋來很快被團團圍住,不遠處,葉心怡壞笑着隔空沖她舉杯。
處在監視之下,程秋來便與他們随意攀談起來,酒過三巡,神智逐漸朦胧,內心某種渴望再次破土發芽,蠢蠢欲動。
離她最近的男人五官柔和俊俏,總是眯着眼一副乖順的模樣,看上去比言亭大不了幾歲,見程秋來雙目迷離,他悄悄湊到她耳畔,說:“老公,我給你peg吧?”
程秋來瞬間被吓清醒了,借口去洗手間火速起身逃離。
葉心怡發消息問她:怎麽,這批不合胃口?
程秋來:雖然是四愛,但也不能保證完全不得病吧。
葉心怡:沒病,我都替你試過了。
見程秋來久久未回複,她又發了條:忘了跟你說,前不久幫了你個小忙,你應該會感謝我。
關于言亭。
程秋來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去,聲音冰冷:“言亭怎麽了?”
“這麽緊張幹嘛,我還能吃了他嗎?”葉心怡嗤笑道:“以他的分數服從調劑倒是能上瀾城大學,不過是最爛的專業,我找人把他調到表演系去了,前途無量,未來可期吶。”
說罷忽地加重了語氣:“你說,你該不該感激我?”
程秋來感到一股窒息撲面而來。
挂了電話,她款步而出,重新坐回人堆。
葉心怡是知道怎麽拿捏她的,何況她本就不擅長說謊。
她重新審視起方才同她說話的男人,“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依舊笑眯眯地看着她:“尤川。”
“好,尤川。”程秋來喝了口酒,繼而板過他的臉,一股腦灌入他唇中,“今晚跟我走。”
尤川被嗆到咳嗽了幾聲,随即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笑着依偎上她肩頭,“是我的榮幸。”
二樓黑暗處,葉心怡欣賞着卡座風光,滿意地勾起唇角,轉身撫上男人清瘦的臉頰:“你不是一直很想見她嗎?”
江驿怔怔地看着下方左擁右抱的程秋來,恍若隔世,他們真的相愛過嗎。
本以為只要陪伴她夠久就能得到她全部的愛,是他親手将愛人變成主導者,從此讓愛有了階級。
現在被她放棄,也是他咎由自取。
葉心怡瞥見他眸中水光,嘆道:“這就傷心了?”
“比起擁有新歡,更讓你感到難過的應該是……”
“她真的非常在乎那個孩子。”
身處一線城市最繁華的商圈,夜店營銷系統完善,葉心怡作為這裏的大客戶,不僅有專屬至尊卡座,配套服務也俱是頂尖,程秋來身上只有個手機,即便是這樣,也能被葉心怡妥妥安排進豪華包間休息。
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尤川。
程秋來不明白葉心怡為何如此執着于這方面的事,或許正好可以借着這次機會在尤川身上找到答案。
對方很主動,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朝她索吻,程秋來将其一把推到沙發上,站在他面前目光冰冷。
尤川錯意,直接給她跪下了,“老公……”
“……起來,今天不做。”程秋來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尤川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你是第一個讓她拿我招待的人。”
程秋來:“那你知道葉心怡是誰嗎?”
“當然。”尤川臉頰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緋紅,“怡怡姐是很厲害的老公。”
程秋來:“她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尤川:“一直這樣。”
程秋來:“對所有人都這樣?”
尤川笑道:“她身邊也沒幾個人啊,除了我們,和她新交往的男朋友,有陌生人想接近她的話,她會很兇。”
程秋來嘆了口氣,“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很多人想接近她,是麽?”
尤川:“當然啦,有權,有錢,有顏,有手段,哪個男人沒做過給女王姐姐當狗的夢呢?”
程秋來起身走到櫃前,各類琳琅滿目造型奇特的道具簡直令人嘆為觀止,“你還真是忠心。”
“诶,這無關忠不忠心。”尤川糾正了她,“主要是,我喜歡你呀* ,第一眼見到就愛上了,老公你身上有股……好聞的花草味。”
“是嗎?”程秋來轉身走回他身邊,“那今晚這個房子裏發生的一切,包括我們剛剛,以及接下來的對話,你會告訴她嗎?”
“不會。”尤川親昵地拉起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指,“但我想要應得的獎勵。”
“啪”地一聲脆響,程秋來甩了他一個耳光。
淡紅的指印很快在他臉頰浮現,回味着方才的疼痛,尤川神情陶醉不已,“爽……老公你還想知道什麽?”
“怎麽才能找到她現在的男朋友,江驿。”
尤川笑意凝滞,“……過分了,老公。”又道:“你找江驿幹什麽?想跟怡怡姐搶男人?別這麽狗血行嗎。”
程秋來:“我不跟她搶,我只是有話要跟江驿說,你這麽聰明一定也發現了,她在監視我呢。”
尤川開始冷笑,“我這麽聰明我為了你得罪她?請問你是哪位?”
程秋來右手顫了顫,這次是真想扇他巴掌,但她還是極力克制了這種情緒,“葉心怡她不正常,她不應該這樣對你們,想想你的家人,他們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哈哈哈哈哈……”尤川忽然一陣爆笑,“我們這樣的人還顧忌什麽家人,老公你看怡怡姐送我的這塊表,十二萬!”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真的不要再說她壞話了,怡怡姐在我們這個圈子很正常,我們都非常——愛——她。”
程秋來仔細想想,尤川口中的圈子,大概是江驿帶她入的。
從他請求她用帶刺的花杆打他的那一刻起,她意識到世界上還有這樣一類人,敏感,自卑,極度缺乏安全感,他們怕痛,又戀痛,對待感情專一,又忠心,一旦有了認定的另一半,無論哪方面的具象化體現都是絕對的臣服。
她從未要求過江驿什麽,反而對他有求必應,漸漸的她領悟了他的特殊喜好,默認延續了這種關系。
尤川大抵是跟江驿一樣的人,但她跟葉心怡不一樣,她認為自己是個正常人,而她同父異母的妹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态。
在得知江驿跟葉心怡是舊識的那一刻,程秋來心中五味雜陳,她忽然冒出一個荒誕念頭。
或許江驿是喜歡葉心怡的,只是這些年在她身邊養成的習慣令他自我束縛,而現在,他不僅失去了自由,因為言亭的存在,也失去了由她賦予的安全感,不如就給他選擇的權利。作為緩沖,她會繼續滿足他想要的,直到他徹底做出選擇為止。
那麽阿驿,你現在做出選擇了嗎。
程秋來大抵是覺得從尤川口中問不出什麽了,她也沒過度責難這個小孩,而是向他道謝。
“謝謝你跟我說這麽多,尤川。”程秋來道,“我記住你了。”
“呵呵。”尤川看着她,忽然笑了兩聲,“怡怡姐跟我們說你跟她是一樣的人,可我覺得你們有些地方還是不太一樣。”
程秋來表示震驚:“我們還有一樣的地方?”
“當然,雖然她化了妝,但我還是能看出來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尤川又拾起她的手仔細打量,“扇臉時的角度,力道也一模一樣。”
“下次她再peg我,我就閉上眼睛,把她想象成你,怎麽樣,刺不刺激?”尤川自認為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興奮到眼睛都跟着發亮。
“難怪她喜歡你。”程秋來抽回手,笑容漫不經心,“你真的很騷。”
尤川權當這是對他的誇獎,正準備再貼上去殷勤幾句,程秋來手機忽然響了。
葉心怡那邊環境仍然嘈雜,她似是喝醉了,聲音戲谑且語無倫次:“辦完事了嗎姐……小川……小川爽不爽,他特愛幹淨,又騷又……緊……”
程秋來還沒說話,尤川猝不及防地撲到她身邊,對着聽筒喘出銷魂入骨地一聲。
電話那端葉心怡沉默了,程秋來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把他推開,“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直接出來吧……我讓司機去接你……”話沒說完只聽見哇的一聲,對方似乎是吐了。
挂掉電話,程秋來長舒一口氣,竟還蠻感激尤川剛剛那一聲。
尤川早已翹起二郎腿得意地等待她的表揚。
像從前對待江驿那樣,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發。
尤川眼神迷離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清醒,“你想見江驿的話,也不是什麽難事。”随後他報出一個地址,“離公司的攝影棚很近,我有次看到她給這個地址點外賣,點的粵菜。”
說着,尤川赧然一笑,“我們這類人,都不太喜歡吃辣的。”
“謝謝。”程秋來思考了幾秒,舉起手機道:“……要不我給你轉點錢吧。”
她現在也只剩賬戶裏那點錢了。
“我不要錢。”尤川眉頭微蹙,頃刻間又舒展開來,“如果不能親一下的話,那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是葉心怡打來的催促電話。
“程秋來。”
說完,她轉身離開。
葉心怡正醉醺醺地靠在車裏等她,本來都快睡着了,在她拉開車門的剎那又瞬間清醒。
“玩得開心嗎?”
“開心,感謝招待。”
車內一片昏暗,她在葉心怡的眼中看到一種莫名的滿足。
葉心怡對司機說:“回家。”
說完按下身側按鈕,将前後隔絕成兩個世界,玻璃隔音又防彈,故而後排很安靜,窗外熙攘的車流人群鴉雀無聲,像在演一出默劇。
她能聽到葉心怡酒勁上頭難受的悶哼,下一秒身子一歪,靠到了她肩上。
程秋來也不躲,就任憑她這麽靠着。
“還是姐好。”葉心怡半閉着眼睛,忽然笑了。
程秋來一頭霧水:“什麽?”
“我現在這個狀态,無論靠近誰,他們第一反應都是躲開。”葉心怡偎着程秋來一動不動,視線随着窗外霓虹忽明忽暗,“怕我發瘋打人,或者吐他們一身。”
“其實我就只想靠着他們,好好睡一覺。”
程秋來:“睡吧。”
葉心怡卻沒打算睡,而是擡眼瞧她:“你是不是挺好奇,我為什麽這麽執着于把你找回來。”
程秋來便配合地問:“為什麽?”
“因為,讨厭你是真的,想讓你陪着也是真的。”葉心怡聲音忽然哽咽,“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有病的偏偏是我,為什麽你就能那麽正常……在很小的時候,在我們還沒見過面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有個很好的姐姐了,她長得漂亮,乖巧懂事,是個人都會喜歡她,每次我犯病或者犯了錯,都會從他嘴裏聽到葉心然這個名字,後來他執意要把你接過來跟我作伴,還說,讓你影響一下我。”
回憶至此,葉心怡破涕為笑,“你他媽的什麽身份,憑什麽影響我,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影響你呢?我有的病,你也該有,我承受的痛苦,你也該體會一遍,我希望我沖你尖叫時你也能沖我尖叫,我抓你頭發欺負你時你能狠狠給我一耳光,我罵你的時候你能用更髒的話罵回來,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希望你能加倍還給我,可你太慫了,居然寧願選擇跑掉……我一點也不想讓你離開,我只想讓你變成我。”
“你跟江驿之間的游戲讓我感到興奮。”葉心怡擡頭看着她的側臉,眼神無比期待:“這算是你的報複,對嗎?你折磨他的時候在想什麽,在想那只慘死的小貓,還是被我踩爛的那束花呢。”
“抱歉,要讓你失望了。”程秋來看着她,神情平靜甚至帶有一絲憐憫,“我很愛江驿,從沒想過用他來報複你。”
“何況你有什麽值得報複的呢,不跟精神病計較,這不是生活常識嗎?”
看到程秋來眼中的嘲諷,葉心怡眼瞳驟然縮緊,心髒跳動的前所未有的劇烈,她太久沒被這麽刺激過,此刻激動的手都在抖。
程秋來此刻就像刑場上無畏的死刑犯,冷漠地等着她暴起發瘋。
“葉心然,你是覺得我現在沒握着方向盤,不能跟你同歸于盡,是不是?”葉心怡打量着她淡漠地面容,語氣忽地釋然,“其實你病得比我嚴重多了,只是你更加擅長僞裝,打着愛人的名義發洩真實感情,這樣就不會有一絲愧疚,反而能獲得對方的感激,是嗎?”
“你跟江驿這些年,他從來沒有碰過你,有時候你幹他連衣服都不肯脫,他可是個正常男人啊,你一定也知道他很想,怎麽不給呢?”
葉心怡用手指剮蹭着她細膩的臉頰,笑道:“承認吧,你樂在其中,你享受主導。”
“跟我一樣。”
程秋來眼神驀地變了,似乎有支看不見的弓弩直射進內心深處的荒蕪之地,一點寒芒轉瞬即逝,就像那晚躺在漁棧屋頂見到的那顆流星。
“這次我讓你回來,你怎麽沒跑啊?你跑了我也找不到你啊。”葉心怡繼續逼問她:“只是因為江驿在我手上嗎?”
幾秒的死寂後,葉心怡忽然姿勢誇張地撲過來,将側臉貼上她胸口,随即聲音興奮又嘶啞:“你心怎麽跳的這麽快?你在害怕什麽?”
程秋來手心的确滲出了冷汗。
如果江驿連那種私密的事都告訴了葉心怡,那麽一定也告訴了她更多。
謊言一旦無處遁形,那麽弱點便會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