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74
挽月從屋裏出來,看到了守在樓梯口的羨竹,她走過去拍羨竹肩:“走了。”
羨竹往旁邊走了兩步,拉開和挽月的距離,警惕地看着她:“幹什麽?”
挽月瞪大眼,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不是,羨竹你至于嗎?”
挽月很有天賦,習武是幾人裏學的最快最好的,除此之外,挽月還擅長制毒用毒,那時羨竹和扶桑沒少遭殃,都有心理陰影了,以至後來和挽月相處,他們還怕一不小心又沾上毒了。
羨竹無視挽月的控訴,問:“你不走?”
“等你。”挽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主子看我們太久沒見面,就給我們放了半天假,讓我們好好聚聚。”
挽月催促道:“現在可以走了嗎?我還要去找扶桑。”
聽說是解奚琅讓挽月叫他的,羨竹沒有遲疑,轉身往樓下走。挽月是知道羨竹脾氣的,她還以為要花點功夫才能勸走羨竹,又哪知羨竹說走就走了。
“你就這樣走了?”挽月追上前:“不擔心主子的安危了?”
羨竹搖頭:“不擔心。”
“嗯?”
“看見主子身邊站着的那個人了嗎?”
挽月當然看見了,只是那人不是在泡茶,就是在給主子拿吃的,挽月沒覺得他有哪不對。
“那是談夷舟。”羨竹先指自己,再去指挽月:“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打不過他。”
話說完,羨竹想了一下,補充說:“加上扶桑,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
挽月不像羨竹和扶桑,常常待在一個地方不動,挽月經常要去不同的地方,所以相較于羨竹二人,挽月更熟悉談夷舟。
她知道談夷舟是一個瘋子,一個天南海北地找他師哥的瘋子,而且談夷舟武功高強,挽月曾想找談夷舟一較高下的,只是她主子就是解奚琅,挽月又忙,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知道解奚琅身邊的男子就是談夷舟後,挽月懂了羨竹的感受,感慨道:“談夷舟真的很強。”
羨竹沒接話,挽月也只是簡單一說,沒有要深入這個話題的打算,而且比起聊這個,挽月更關心另一件事。
挽月扭頭往後看,見茶樓被甩出去很遠,饒是主子功夫再好,也未必能聽清他們說的話後,挽月才拉住羨竹手,小聲問:“剛才主子問我話時,談夷舟視線就沒離開過主子,談夷舟是不是對我們主子有意思啊?”
羨竹快被吓死了,他一把捂住挽月嘴,瞪她道:“主子的事少議論。”
羨竹雖然沒喜歡過誰,可他又不是瞎的,談夷舟對他主子簡直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羨竹想看不出都難。
羨竹的放心代表她沒猜錯,挽月扒開羨竹手,嘿嘿一笑:“我就知道。”
“你知道個屁。”羨竹怼了挽月一句,提醒說:“這話你私下說說就算了,可不要在主子面前表現出來,我看主子不太喜歡那個談夷舟。”
這次怼人的變成了挽月:“你懂個屁。”
被罵了,羨竹不服:“那你懂什麽?”
“我就是懂。”挽月裝起了高深,擡手拍拍羨竹的頭,道:“主子沒有不喜歡談夷舟,你記住這點就是了。”
*
茶樓裏,談夷舟聽到挽月這麽說,立馬偏過頭看解奚琅,一臉期待道:“師哥,挽月沒說錯吧?”
解奚琅還沒說話,談夷舟就又道:“沒有不喜歡就是喜歡,所以說師哥你也喜歡……”
“談夷舟。”解奚琅不沉默了,着急打斷談夷舟,不讓他往下面說。
談夷舟本就沒想說出來,包括提起挽月說的話,也只是想逗一逗師哥。他又不是木頭,每天和解奚琅待這麽久,解奚琅對他什麽感覺,談夷舟心裏有數。
談夷舟眼裏盈滿笑意:“好,我不說了。”
解奚琅不理談夷舟,談夷舟也沒覺得尴尬,他放下茶壺,去握解奚琅放在桌上的手,看手是熱的後,談夷舟才松了口氣。
揚州地處偏南,冬天氣溫沒有北方低,可一旦遇上陰雨天,再吹點風,出一趟門也能要了半條命,尤其解奚琅本就怕冷,更受不得凍。
所以今日出門時,談夷舟準備了好幾個灌滿熱水的爐子放在馬車上,好讓師哥暖手暖腳,而等下了馬車,談夷舟則會代替手爐,時不時幫解奚琅捂一捂手。
“回去?”談夷舟征求解奚琅的意見:“還是再坐一會?”
揚州繁華,入冬了城裏也熱熱鬧鬧的。
解奚琅出來就是為看看傳聞到哪種地步了,既然弄清楚了,也沒必要再留在外面:“回去。”
解奚琅站起身往外走,談夷舟連忙跟了上去,在跨出包間時,談夷舟一把握住解奚琅手,為自己的私心找理由說:“外邊天冷,牽手暖和些。”
茶樓人不少,原先議論玄劍閣和趙無涯的那撥人還在,從樓上下來,正好要經過他們。不過此時解奚琅已顧不得他們,他只覺得手心發燙,似乎不停在冒汗,樓內喝茶的人,視線也全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哪怕兩人戴了面具,茶樓裏的人認不出他們,解奚琅還是覺得不自在。
只是不自在歸不自在,解奚琅并沒有掙開談夷舟的手,而乖乖讓他牽着。
盡管耳朵火燒一樣燙。
*
揚州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一些,等天上開始飄雪豆子,秦星河裹着狐裘,推開了小院的門。
“你們騙我。”秦星河抱着酒壺,哭得很傷心:“還說自己姓謝,叫謝舟,明明姓談嗚嗚。”
指責完談夷舟,秦星河轉移視線去看解奚琅,想要繼續指責:“還有你,根本不姓謝,不…不對,你姓解,只是不是那個謝。”
“你們也根本不是親兄弟,而是師兄弟。”秦星河打了個酒嗝,又嗚嗚地哭了起來:“虧我還覺得你們不容易,想着以後要是沒地方去了,就讓你們去我那兒住。”
秦星河仰起頭,還要再喝酒,談夷舟一把拿過酒壺,按住秦星河肩膀讓他坐好:“別喝了。”
和解奚琅二人分開後,秦星河直接回了天機堂,他先和關昭謙說了玄劍閣的事,等說完了正事,秦星河就分享起這次玄劍閣之旅遇到的趣事,而這自然避免不開解奚琅和談夷舟。
也是這會兒,秦星河才知道關昭謙讓他去玄劍閣是早有預謀,為的不是別的,正是想讓他遇到解奚琅跟談夷舟。
自覺被騙了的秦星河傷心得晚飯都沒吃,最後還是他娘進屋哄了好久,秦星河才平複好心情。
“然後你就來揚州了?”解奚琅問。
酒壺被搶走,秦星河很不爽,掙紮着要搶回酒壺,無奈談夷舟力氣太大,秦星河掙紮不開。
秦星河下意識要跟解奚琅告狀,讓他管一管談夷舟,但等對上解奚琅的視線,秦星河就想起他騙他的事兒,那句告狀是說不出口了。
“師父讓我過來的。”秦星河心裏郁悶,卻還記得正事,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過去:“師父還有事,晚點才能來揚州,就讓我先過來了。”
在聽到秦星河說關昭謙讓他出堂是為了他們,解奚琅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了,此時看到關昭謙有信給他,解奚琅也沒覺得意外。
解奚琅接過信:“知道了。”
“就這?”秦星河腦子已經被酒弄糊塗了,看解奚琅收了信不看,也沒有說謝謝,秦星河不太聰明的腦子停止運轉,壓抑了許久的委屈上湧:“哥,你騙了我,你不哄哄我嗎?”
解奚琅還沒回話,談夷舟先手上使勁,重重地捏了捏秦星河肩膀,警告他說:“別得寸進尺。”
談夷舟勁大,秦星河疼的哇哇叫。解奚琅擡眸觑談夷舟,明明沒說指責的話,談夷舟卻覺得自己被怪罪了。
談夷舟心情瞬間跌落谷底,臉拉了下來,眼裏全是委屈。
但解奚琅沒有理談夷舟,看他一眼就收回視線,然後擡手揉揉秦星河頭,低聲道:“今晚睡個好覺,明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秦星河呆呆地看着解奚琅:“真的嗎?”
“真的。”
“那拉勾。”秦星河伸出小拇指,要和解奚琅拉勾。
解奚琅很久沒這樣了,上次被纏着拉勾還是離開滄海院後,救了一個被山匪搶走的小孩,山匪兇殘,解奚琅救下她時,她已經被吓懷了,抱着解奚琅不肯松手,大夫都不好給她看病。解奚琅無奈,只好抱着她讓大夫給她看病,小女孩喝了藥就困了,卻握着解奚琅手不放,解奚琅一走她就哭。
解奚琅很無奈,後面承諾他就在旁邊守着,小女孩才肯松手,卻還要跟解奚琅拉勾:“騙人是小狗。”
解奚琅笑的無奈:“嗯,騙人是小狗。”
“拉勾啊。”看解奚琅沒動,秦星河以為他反悔了,沒忍住催促:“快點呀。”
解奚琅從回憶回神,擡手跟秦星河拉勾。得了保障,秦星河終于放心了,願意跟扶桑走了。
秦星河一走,屋內重回安靜。
解奚琅轉過身,就見談夷舟站在桌邊,臉臭臭的,好像誰欠了他很多錢似的。而除了臭臉,談夷舟更讓人忽略不了的,是他渾身散發的酸氣。
解奚琅盯着談夷舟看了半響,終究是無奈,彎彎嘴角,輕輕地笑了笑,對談夷舟招手:“過來。”
談夷舟雖然不解,雖然拈酸吃醋,但還是很聽話,解奚琅讓過去就過去了。
“蹲下。”當年分開時,談夷舟還沒有他高,七年過去,談夷舟已經比他高了。
談夷舟聽話,乖乖蹲下,仰頭看解奚琅。
剛才解奚琅不理他時,談夷舟就醋意大發,忍不住想把秦星河趕走,這樣他就不會纏着師哥了。可談夷舟心裏明白,如果他真那樣做了,師哥會不開心,所以哪怕再不滿,談夷舟也沒把秦星河丢出去。
但現在秦星河走了,屋內只剩他和師哥,談夷舟看着低頭看他的師哥,再也控制不住心裏的醋意,想要師哥也揉一揉他頭。
“師哥,我也想被你摸……”談夷舟不知委婉,想要什麽就說,他看着師哥的眼睛,忍着想親上去的沖動,慢慢說出他心裏的想法。
然而談夷舟沒能把話說完,就吃驚地瞪大了眼。
“你和他計較什麽?”解奚琅逗弄小狗一般,輕輕地揉了揉談夷舟頭,随後按住他頭,彎腰親下來,似是呢喃似乎感慨,道:“你們不一樣。”
--------------------
談夷舟(瘋狂搖尾巴):汪汪。
解奚琅(撫額,無奈笑):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