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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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趙無涯陰沉着臉,一掌拍飛前來禀報的弟子:“兩個活生生的人,難道還能憑空蒸發不成?”
被拍飛的弟子吐了一大口血,五髒六腑像是移了位,疼得他眼發黑。但他不敢喊疼,甚至嘴角的血都來不及擦,就又跪了,低頭認罪:“弟子無能。”
趙無涯要的是結果,而不是廢物認錯,他臉又黑了幾分,怒道:“滾。”
跪着的弟子不敢多言,很快退了出去,一時屋內只剩趙無涯和聶雲晖了。趙無涯發火,聶雲晖也不敢吭聲,怕趙無涯的怒火會燒到他身上,但現在弟子走了,聶雲晖不好再沉默。
“來人受了重傷,應是走不遠,我們再派一些弟子去找,定能找到他。”聶雲晖道。
“應是?定能?”趙無涯盯着聶雲晖,表情陰鸷:“雲晖現在只會說這些詞了嗎?”
聶雲晖立馬跪下,磕頭道:“雲晖知錯。”
“再給你三天時間,還找不到人,那你也不用做掌門了。”趙無涯指着門外:“滾。”
趙無涯語氣随意,似是随口一提,并沒有放在心上,但聶雲晖卻聽得背冒冷汗。外人只知趙無涯武功高強,待弟子很好,是一位好師父,可聶雲晖再清楚不過——趙無涯才不是個好師父,他心狠手辣的很。
趙無涯說他可以不做掌門了,不會是廢了他那麽簡單,是他再也不用出現的意思。
聶雲晖不想這樣,他必須把人揪出來。
*
看聶雲晖走遠,趙無涯收回視線,對着空氣問了句:“你怎麽看?”
“進玄劍閣而不被發現的,不會是普通人。”馬無名從後面走出來,臉色黑沉黑沉的:“無涯長老有懷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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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閣雖防守很嚴,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江湖裏有這本事的人不少,趙無涯沒必要從這點去找人。可能入後山,還能斬盡白虎和傀儡的人就不多了,趙無涯從記憶搜尋一圈,只想到幾個人。
“不像他們。”趙無涯搖頭:“這些人沒必要這麽做。”
馬無名問:“無涯長老想到誰了?”
趙無涯盯着馬無名眼睛,不答反問:“馬掌門以為是誰?”
趙無涯不做掌門後,就在後山住了下來,為防止外人拜訪,後山養了不少猛獸,白虎只是其中之一。除此外,趙無涯培養了好些傀儡,這些傀儡都是由武林高手煉制而成的,身手不錯,能擋住絕大多數來訪者。
正因如此,趙無涯很放心,根本不擔心有人闖入後山,這些人來也只是有來無回。但趙無涯哪裏想得到,那日他不在後山,後山就來了位不速之客,這人武功極高,殺了六頭白虎不說,還殺了他三尊傀儡,最後竟成功離去。
于趙無涯而言,這無疑是挑釁,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麽下他面子了。
馬無名想的沒趙無涯多,打知道玄劍閣出事後,他就想到了兩個人。
“解奚琅,或者是談夷舟,”馬無名頓頓,補充說:“也有可能是兩個人一起。”
雖然馬無名一再提到解奚琅,還讓他小心為上,但趙無涯卻沒太把解奚琅當回事,想要将人趕盡殺絕,也僅僅是不想讓當年的事暴露。
“解奚琅作為滄海院的大師兄,的确是個天才,當初在一衆同輩中很耀眼,可解家被滅,他又離開了滄海院,從此銷聲匿跡,若真有本事,早在江湖揚名了,而不是現在這樣。”趙無涯問馬無名:“近年來江湖上有什麽厲害的年輕一輩嗎?”
趙無涯自問自答:“談夷舟算一個,他确實厲害,七年前還武功平平,這幾年卻聲名鵲起,倒也适配被稱清風劍客。”
“可也僅此而已了。”趙無涯不以為意道:“後山的傀儡不說是頂級高手,在江湖也能算一流了,而這樣的傀儡我有三個,三個一流高手一起上,”趙無涯停了下來,噙着笑看馬無名,問:“恕我直言,六頭白虎加上三個一流高手,馬掌門你有把握殺盡他們,還全身而退嗎?”
馬無名被問的表情一僵。
盡管現在晉雲宗在武林裏地位不低,馬無名跟着被稱一句馬掌門,好似一切都不一樣了。但作為掌門,馬無名再清楚不過晉雲宗是如何發展壯大的,就如他們幾人武功,也沒有非常厲害。
所以聽到趙無涯這麽問,馬無名才會表情僵硬,因為他知道他沒那個本事,如果換成他,或許能斬殺白虎傀儡,卻很難全身而退。
馬無名的反應洩露了他的回答,趙無涯心下了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馬掌門都做不了的事,兩個年輕小輩能做?”
趙無涯說的自然,馬無名不知他是真這樣覺得,還是借此挖苦他,不過馬無名接觸過談夷舟,就他在大比上的表現,談夷舟确實當得起清風劍客的雅名。但也正如趙無涯說的那般,從後山全身而退不是易事,僅憑談夷舟大比時展現的實力,他還不夠格。
“是不是他們,且等等就是了。”趙無涯笑了起來,眼神兇狠:“我可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大禮,就是不知他們有沒有命收了。”
馬無名知道趙無涯這幾天一直在忙,只是不太清楚他在忙什麽,聞言,馬無名好奇道:“無涯長老準備了什麽禮物?”
趙無涯沒立馬回答,而盯着幽幽跳動的燭火,嘴角弧度上揚:“既然對我玄劍閣感興趣,那就永遠留在這吧,我正好缺傀儡了。”
趙無涯似笑非笑,表情扭曲猙獰,猶如地獄惡鬼,馬無名站在趙無涯對面,忽然腳底發涼。
*
談夷舟給解奚琅輸了內力,解奚琅身體漸暖,慢慢睡着了。解奚琅睡的香,談夷舟卻臉色慘白,嘴巴也沒了血色,頭更沁滿了汗水。
談夷舟受了重傷,本就元氣大傷,又才醒不久,還沒恢複好,就運轉內力輸給解奚琅,饒談夷舟是鐵人,他也扛不住。
知道談夷舟有很多話要和他哥說,秦星河雖追了過來,卻沒跟着進屋,而是站在門口,看到談夷舟不要命的給他哥輸內力,秦星河急得要進來阻止。可秦星河明白,他走進去也沒用,以謝舟對他哥在意的程度,哪怕知道這麽做很危險,謝舟也不會停。
再者輸內力很危險,一不下心內力倒流,那就麻煩大了。
于是盡管秦星河快急炸了,也忍着沒進去,等解奚琅睡着後,秦星河終于忍不住了。
“你不想活了?”秦星河瞪談夷舟,壓低聲音生氣道:“你不久前才醒,身體也沒恢複好,你輸什麽內力?”
秦星河翻了個白眼:“想死的話也別弄這麽麻煩,幹脆離開這兒去平寧城,讓玄劍閣的人把你抓走,我保證不出兩天你就死了。”
秦星河越想越生氣,嘴沒個把門,話一茬一茬的往外冒。但談夷舟卻什麽都沒聽見,因為秦星河進來沒多久,他就眼睛一花,直接暈了過去。
解奚琅醒來天已經徹底黑了,廢棄的木桌上點了一盞油燈,秦星河正撐着下巴打盹,不知是不是做噩夢了,他突然渾身一激靈,睜眼醒來了。
猛地驚喜着實算不上是個好體驗,秦星河揉揉眼睛準備再睡,餘光卻發現解奚琅已經醒來了。
秦星河像見了救命恩人一般,語氣激動:“哥,你可算醒了。”
秦星河有一肚子話想說,但先前解奚琅還在睡覺,他想說也沒地方說,只好憋着。現在解奚琅睡醒了,秦星河不想再等,哭訴道:“哥我快被你倆吓死了,你剛好點謝舟就暈了,這是要吓死我嗎?”
“算我求你倆了,你們先別折騰了,好好養傷吧。”秦星河生無可戀:“我實在照顧不過來你們兩個啊!!”
解奚琅微微皺了下眉:“他暈過去了?”
“雖然你喂的那顆藥讓他沒有性命之憂,但謝舟受了重傷,沒十天半個月,他是恢複不好的。”說起這個秦星河就氣,他沒好氣道:“本就沒恢複好,結果謝舟還跑來給你輸了一通內力,這他哪撐得住,所以很快就暈了。”
解奚琅沒斷片,記得談夷舟過來後發生的事,解奚琅只是沒想到他能在談夷舟懷裏睡着。
秦星河怨氣沖天,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像要把這幾天憋在心裏的話全說出來:“……我不知道你倆那晚做什麽去了,可是哥,不管是你還是謝舟,你們都得好好休養,要不然以後有的苦吃。”
怕解奚琅不當回事,秦星河有意往嚴重了說:“謝舟那一身傷,若沒你那顆藥,他大概早就見閻王去了,至于你——”秦星河語氣更嚴肅了:“哥,你中的是寒毒吧?”
在解奚琅眼中,秦星河就是一小孩,所以哪怕他出自天機堂,解奚琅也沒有太看重他。但這會兒,解奚琅卻不得不正視秦星河了,他沒想到秦星河竟然能看透他中的毒。
解奚琅沒說是不是,表情也一如往常冷漠,只語氣稍有緩和,對秦星河說了句:“辛苦你了。”
原本還很不滿的秦星河,在聽到解奚琅這句話後,卻忽然變得不自在起來。
秦星河別扭地挪開視線:“不……不辛苦。”
笑話,美人對你說辛苦,誰受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