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壞事 要不要一起做壞事?
第34章 壞事 要不要一起做壞事?
餘家繼和梁家鬧掰了之後, 臘月還沒到初五,就又和蘭家鬧翻了。
餘時彥并不明白為什麽已經和餘家合作了将近十年的蘭老爺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然而原本負責和蘭家談生意的餘老爺已經不在人世, 餘時彥去問餘老爺子, 也只得到一聲嘆息。
他只好攜禮上門拜訪,卻得知最近幾天蘭老爺和蘭夫人都不在家, 問起門房也只說是出遠門了,餘時彥只得作罷。
餘家原本就是當鋪生意大頭, 蘭家幫忙牽線, 他們負責供貨收貨,失去了梁家的布匹生意, 以及孔朔的商路便利, 一時之間當鋪竟然只出不入,三天下來盈利一點兒沒有, 反而虧出去不少。
餘時彥只能讓幾家當鋪都先關了門, 誰知道此舉一出, 那些将東西寄存在當鋪的客人先着急了,紛紛聚集在當鋪門口要求拿回自己的東西,生怕當鋪跑路。
“我那可是價值連城的琉璃盞!要不是着急用錢, 誰願意給你們!”
“我要把我的傳家寶拿回來!這錢我不要了!要是有一丁點的瑕疵我和你們沒完!”
當鋪的老板和夥計被吓壞了, 上門去找餘時彥,誰知道主子也沒有主意:“那能怎麽辦!打開倉庫!按照賬本上的一樣一樣對過去!”
幾個老板你看我, 我看你,心中都有了決策,嘴上應承下來,背地裏卻卷錢跑路了,得知這個消息時的餘時彥方才還在想着正好能用當鋪緩過來的錢彌補一下府中的空缺, 一聽到管家傳回來的話,登時呆住了。
“怎麽會這樣?”餘時彥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領,“他們跑到哪裏去了?派人去給我找回來!”
管家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大少爺,他們早就出城了,這……這都過去一天一..夜了,哪裏還追得回來?”
餘時彥氣得臉色漲紅,好不容易坐下來冷靜了一會兒,又聽管家道:“大少爺,要填補這塊空缺也沒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只是……”
“有話就直說!支支吾吾做什麽!”
“老太爺那裏還有些銀錢,要麽您去說說看,借來用作一時之需?”
管家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餘時彥一腳踹了出去:“要是能找我早就去找過了!還用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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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哎呦哎呦地退了下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餘時彥,他好歹也是跟在老爺身邊十幾年的老人了,竟然對他這樣拳打腳踢……老管家低下頭,退出了正廳。
正巧這時候餘老爺子走了過來,将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無聲嘆了口氣——餘時彥是他的親孫子,他卻總是看不上,如今兒子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唯一的孫兒也是這樣的沒出息。
餘家要走到頭了。
餘時彥察覺到有人來時,擡頭看去只看見了餘老爺子佝偻的背影,逐漸被院中枯萎的花草蓋了過去。
正廳裏安靜了半晌,餘時彥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就不信自己撐不起餘家!
……
餘時書聽說蘭家和餘家的事兒時正在整理已經做好的木雕,聞言張着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青雀好笑地在他眼前晃晃手:“傻了?”
“這……這也不一定就是為了我吧,說不定只是蘭老爺和餘家生出了什麽間隙,才鬧掰了。”餘時書撓撓頭,“和我有什麽關系?”
“先不說這個了,我這邊的請帖寫好了,小書你有想要宴請的人嗎?”鶴芳川手上拿着一疊紅色喜慶的請柬走了過來,小木匠接過來看了幾個,疑惑道:“為什麽這幾張裏面只夾着葉子?”
“都是不同的葉子。”青雀對這個很熟練,“這張夾着幹枯柳葉的是送往江南的,這張是往西北去的……這些都是和鳳主認識又能化形的鳥兒們,有這種喜事,當然要讓他們來熱鬧熱鬧了。”
鶴芳川點點頭:“又正好是快過年,不如就湊一起吃頓飯了。”
餘時書喜歡熱鬧,聞言也沒有拒絕,只是在鶴芳川第二次詢問他時,小木匠搖了搖頭:“我沒什麽朋友,就照你們的來吧。”
青雀靈光一閃:“要給梁川送一張嗎?”
梁川定制的假肢前兩天已經順利拿到手帶上了,餘時書給他做的并非只是一個簡單的手指,而是延伸到臂彎,可以根據動作做出各種反應的假肢——比如曲起手臂時那兩根假手指也會跟着收起來握成拳頭,放下手臂時則會跟着展開。
梁川對此超出預想的滿意,看他和餘時書當時的樣子,應該是冰釋前嫌了。
“畢竟就像他說的一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青雀試探道,“你也要有些認識的人陪在身邊,對不對?”
餘時書當初只是定親,一切也都是餘家人在給他操持,他一點兒也沒興趣,也就沒有跟着學過要做什麽準備,見鶴芳川沒有意見,餘時書也就同意了青雀的話:“好,那就順道給蘭夫人和蘭老爺也送去兩份吧。”
那兩夫妻趕去朱州已經有一段日子,算起來如果能順利找到那個女孩兒的話,也差不多在回來的路上了,畢竟朱州和鈞州城相距并不遠,只是一想起這件事,小木匠就免不了會想起,被拐走的孩子就和父母隔着那麽些路,卻四年來未曾見過一面。
餘時書在心裏把拐子翻來覆去罵了十幾遍,就在他碎碎念時,孔朔敲了門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先尋找青雀的身影,見他在才松了口氣:“真對不住,說好了要過來幫你們的,和融老板那邊談事情耽誤了一會兒……還來得及吧?”
“我們又不是做什麽大宴席,遲一會兒早一會兒都是一樣的。”餘時書擺擺手,起身去給他倒了杯茶,順手給之前一直在和蒼鷹聊天的青雀也帶了一杯,誰知道倒個茶水的功夫,回來時就看見青雀坐得離孔朔極遠。
——孔朔在桌邊,他就搬了小凳子坐到最遠的柴房門口去了。
餘時書狐疑地看向孔朔,後者手握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卻沒有說話,青雀聞言直接轉了個身背對着衆人,一時之間場面萬分尴尬。
面對如此僵冷的氣氛,還得是鶴芳川出手,只見他來到青雀身邊,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小聲道:“他又不知道你就是青鳥,就算他這段時間冷落了你,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要讓他起疑心?”
青雀啧了一聲,正要調整心情,就聽孔朔道:“昨天晚上我在院子裏放了牛軋糖,你還喜歡嗎?”
青雀:“……”
餘時書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灑了自己一褲子。
半晌後,餘時書被鶴芳川按着坐在小板凳上,褲腿被撸上去,露出被熱茶燙到的大..腿來,即便小木匠接連表示并不是很疼,而且是他自己不小心灑上去的,和他們都沒有關系,鶴芳川依然是沉着臉找出了藥膏,半蹲下來給他上了藥。
冰冰涼涼的藥膏和還有些發燙的腿肉接觸,餘時書抖了抖,鶴芳川擡頭看他:“疼不疼?”
“……疼。”怎麽說也是剛燒開用來泡茶的熱水,就算拿在手上走了一段路,這會兒又不是冰天雪地,冷得也不快,透過衣服灑到肉上,當然疼。
火..辣辣的疼。
鶴芳川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正站在餘時書身後的青雀,就連手足無措的孔朔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孔朔擔憂道:“要不要我去拿些金瘡藥來?”
“要麽你們倆先把剛才的事兒說清楚吧。”餘時書頂着鶴芳川的目光,硬着頭皮把話題從自己身上扯開了,孔朔和青雀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自在。
孔朔是因為自己的話吓到了餘時書,害友人受傷不自在,青雀則是因為那一瞬間感覺被扒光了衣服一樣而不自在。
“咳咳,”青雀偏過臉,“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孔朔從餘時書的反應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不過他并不在意,也沒有多害怕:“一只鳥就算再聰明,也不會聽了人的一句話,大半夜叼着柳葉糕往我床頭放吧?”
青雀:“……”
為什麽不能!
“而且天黑,你沒看準,柳葉糕砸到了我的鼻子。”孔朔嘆了口氣。
餘時書:“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雀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這件事兒上翻了車,一個人生悶氣去了,倒是讓孔朔有些不在狀态——他撒謊了,但看來還是撒謊好一些,不然讓青雀知道自己是直接看見他的真身才發現這件事,他的自尊心恐怕碎成一地,拼不起來了。
話已經說開,幾人之間也就更加自在了些,清理院子加上預訂圓桌,忙到了月上中天,孔朔這才帶着別扭的青雀回了孔府。
鶴芳川站在門口确認這兩個人不會出什麽事才關了門,才剛洗了手來到房門前,就聽見裏面有些奇怪暧..昧的聲響。
小鳳凰愣了一下才有了個不切實際的猜測——難不成餘時書在……在自//渎?
就在他愣神的這一會兒,面前的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小木匠的頭發因為在被窩裏亂蹭亂了些,不知為何眼角有些紅,一把拉住他的手,将鶴芳川拉了進去。
屋裏的燭火很快滅了下去,黑暗中響起兩人的低聲細語。
“這是要做什麽?”鶴芳川明知故問。
小木匠壓着聲音道:“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