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向總:站住(破音)(……
抱着你兒子就跑 向總:站住(破音)(……
向停霄眉頭緊蹙, 一只手捂住腳踝,幹淨的衣服沾上泥污,看起來十分狼狽。
同清泉讓同塵搭把手。
向總身形高大, 體重也不會輕, 需要兩人合力才能攙扶着向停霄起來。
向停霄面上不顯,但已經十分努力, 試圖用腹肌核心力量往上提,試圖讓同清泉輕松些。
路千裏走到門口,把擋在門口的梯子搬到旁邊, 給他讓路。
向停霄被扶到沙發上。同清泉轉身去拿醫藥箱。
同塵站在旁邊, 糾結地捏掌心,
“對不起,我沒想到……”
路千裏跑到同塵身邊, 還沒開口向停霄就打斷他們倆預備的道歉。
他擺擺手,“是我自己踩扶梯沒注意, 不用愧疚。坐着吧, 別在這兒罰站。”
路千裏拉着同塵手腕,坐到向停霄旁邊。
“你……”
同塵挨着向停霄,低頭看他腳踝, 像一個扭捏糾結的小孩子,
“摔到了哪一只?把褲腳撩起來一下。”
向總內心警鈴大作, 但面上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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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腳踝,不用撩起來。”
同塵疑惑, “不撩起來, 待會兒隔着布料上酒精嗎?”
向停霄心想,塵塵的關心和體貼來的太突然,他有點消受不了。
向總只好彎腰挽起褲腳, 把襪子往下扒拉一下,露出腳踝。
三人一看傷口,向停霄心裏驚訝,他腳踝上居然真有劃痕血絲。
在骨感突出的部位,這點血絲顯得很紮眼。
向總大大松了口氣。
他如釋重負的呼氣傳進同塵耳朵裏,“?”
怎麽會有人受傷了還松氣。
“這是……內傷還是外傷啊?”
路千裏仔細觀測。
被兩個小孩盯着腳踝研究,臉皮厚如向總,藏在黑色皮鞋裏的腳趾也忍不住抓了下。
“咳咳。” 向停霄握拳掩唇,緩緩把腳收回去了些,“感覺是內傷,可能扭到了。”
以他的恢複能力,這點皮外傷可能還沒到醫院都要愈合留痕了,內傷可以恢複的比較慢。
同清泉提着醫藥箱走過來,将醫藥箱放在向停霄腳邊。
她正打算蹲下給他瞧瞧,沒等同塵自薦,向停霄捉着同清泉的手腕,不讓她蹲下。
同清泉疑惑看他。
“我自己來,你坐着就是。”
見向停霄堅持,同清泉只好放手,看他打開醫藥箱再笨手笨腳拿出酒精消毒。
“……”
向停霄沒動作。三人疑惑擡起視線。
向停霄坐起身,體面地微笑,“各位,我可以申請一件事嗎?”
“?”
“你們圍着頂我腳踝,我感覺有點緊張了。”
向總語氣淡定,耳朵卻微微發紅。
“……”
氣氛沉寂了幾秒。三人咳嗽,立刻轉身轉頭,同清泉背對着他,“你弄吧,我們不看。”
同塵說,“要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 向總斷然拒絕。
“?”
母子兩圍在他一左一右,眼底都浮現出困惑。
向停霄放下藥,說,“我不是第一次崴到,這種小問題多修養一段時間就好,費不着去醫院。”
路千裏趴在同塵背後,本能捧哏,“嚯,久病成醫!”
路千裏一說完就意識到這話不妥,驚恐地抿起嘴。
向停霄看了一眼路千裏,這是認識這小子以來,他說話最順耳的一次。
“對,這我有經驗,不用太擔心。”
同清泉皺着眉,“可你這樣,肯定開不了車了。”
向停霄一直緊張期待着的問題終于被提起。
他嘆了口氣,他故作苦惱地盯着腳踝,
“……其實左腳不妨礙我踩剎車。”
同清泉嚴厲皺眉,“……那當然不行!你還有沒有安全意識?”
“可我給助理和司機都放假了,也不好麻煩他們過年,他們都回家看妻兒了。”
向停霄神色懊惱,活脫一個體貼下屬員工的好老板。
遠在海外的單身牛馬助理還不知道,老板已經給他塑造出一個美好的四口之家了。
同塵眯眼,嗅到一點奸計的味道。
他說,“可以找網約車司機,媽媽也有駕照。”
向停霄,“……”
新腦袋就是轉的快哈。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他聽着同塵的話,贊同地點點頭。
“嗯,雖然是春節,但網約車肯定還是有的。”
同塵放下些戒備心,心裏又冒出些愧疚,向總受傷,他也有責任。
他是不是…太冷血了?
同清泉擰眉,“那你住哪裏呢?”
“我打車到市中心,找酒店住兩天就好。”
向停霄放下褲腳,拍拍小腿,試圖緩慢起身,落在同清泉和同塵眼裏更可憐了。
“現在客房服務很發達的。”
同清泉面色糾結,攙扶着向總站起來,猶豫掙紮了幾秒,“……要不,你先在我們家住幾天?”
同清泉感覺扶着的手臂肌肉驟然一顫,旋即恢複正常的肌體狀态。
“這太麻煩你了,我還是打車吧。”
向總沉靜地說,手機卻穩穩放在兜裏,絲毫沒有要行動起來的意思。
“只是住兩天,過年之前應該能恢複。”
同清泉心裏過意不去,向停霄在她家門口摔倒,還是為了幫忙貼春聯,大過年讓對方孤家寡人去住酒店說不過去。
她的心也不是鐵做的。
“清泉,真是太麻煩你了。”
向總攥着同清泉手腕又坐回沙發。向停霄不敢拒絕太多次,清泉倒是心軟的,塵塵可能待會兒跑去給他訂酒店了。
“可是媽媽,我們家沒有給他換洗的衣服穿。”
一直沉默的同塵發話。
聽到同塵這話,向停霄嘴角差點沒壓住。
他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腦袋,“我昨天才從美國飛回來,行李箱帶了的,就在車裏。”
這下同塵也沒話說了。
同塵拉着路千裏走到角落,悄悄對他說,“今晚我不去你家裏。”
路千裏張了張嘴,暗指坐在沙發上身殘志堅的向總,
“防他?”
同塵點頭,路千裏表示理解,中年男性心機頗深,他早在路昌雲身上領會過。
向總雖然瘸了一只腳,但勞動的心依然懇切。自己一瘸一拐搬個小板凳,就能坐在廚房門邊剝蒜掐菜。
擡頭就能看見在廚房忙碌的同清泉。
路千裏牽着同塵繼續去貼春聯。小路身高不及向總,但勝在年輕輕巧,跳上跳下很靈活。
貼完春聯後千裏又跑回去給路昌雲幫忙,等他下午再跑來時,向總正躺在院子裏曬太陽。偶爾會接起電話,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路千裏略過向總,徑直跑到屋裏找同塵。
看得向總眉頭直跳,兩個小孩關系也太好了,從昨天到今天,他們兩分開的時間有超過兩小時嗎?
冬天的太陽沒有幾分溫度,曬得向總的心冷冷的。
路千裏和同塵圍着同款圍巾走出房門。
向總不着痕跡地觀察二人。
路千裏前腳剛踏出去,冷空氣凍人。
小路轉手把同塵的白色長款羽絨服拉鏈拉高,又磨磨蹭蹭地整理同塵的圍巾。
同塵任由路崽磨蹭了會兒,直到失去耐心,伸手拍開路千裏的手,嘟囔着走在前面,
“也沒有那麽冷。”
路千裏瞳色淺,陽光将他淺褐色的瞳孔照耀成漂亮的寶石。
小路笑着追上同塵,“你要去看毛毛?我剛剛在家收拾的時候,好像聽到它在叫。”
同塵點頭,毛毛一家已經從鄉下回來了,他也是中午聽媽媽說才知道。
他們兩走到花架之下,同塵屈腰對着牆角狗洞喊了幾聲,‘毛毛、毛毛。’
向停霄暗自伸長脖子去看,兩小孩又在玩什麽幺蛾子。
沒一會兒,牆角洞傳來一點動靜,一直金毛鼻子探出來嗅聞。同塵伸手摸摸它的黑色健康到反光的鼻子上方,大金毛立刻鼓足了勁,伸腿往同塵院子裏鑽。
“啊——毛毛你又要跑!”
院子後傳來呼喊聲。
路千裏隔着牆大喊,“李阿姨,是我和塵塵!”
對方也隔牆大喊,“好!但是我們才給毛毛洗了澡,他剛剛又在草裏裏亂刨,爪子和身上髒的很,小心點哦!”
路千裏看着同塵白到反光的新衣服沉默了一瞬。
大金毛馬上就要刨過來了。
向總扶着椅子本想站起來看看,腳踝處藥油香又提醒他只能按兵不動。
同塵彎腰伸爪試圖按住毛毛,讓它別爬過來。
但毛毛以為同塵在陪它玩,上下左右伸舌頭試圖舔同塵手腕,尾巴搖得更興奮了。
“!”
根本攔不住!
眼見狗子就要爬出來展示思念之情,同塵的白衣服即将遭殃時,路千裏倏得一下俯身,鑽到同塵身下,伸手一攬,将同塵背到背上,提了提。
狗子越過牆壁鑽過來,卻發現它喜歡的溫柔領居被路千裏背到背上。
大狗激動,尾巴高速旋轉。
它以為在玩捉人游戲,試圖繞過路千裏去親近同塵。
“毛毛,我去換個衣服!你等等,別撲我——哎!”
同塵緊緊扒拉這自己的白羽絨服,這要是搞髒了,同女士再好的脾氣也回生氣的。
兩人一狗不停繞圈。
“毛毛!”
“啊啊啊路千裏你把我背高一點。”
“我知道你別鎖我喉!”
“汪汪汪!”
向總握拳,壓制住想要站起來的沖動。
一恍惚,又一道聲音傳來,
“千裏你幹啥呢?”
三人一狗都愣了一瞬,擡頭看院子外牆。
文赫坐在牆上,手裏高舉着手機,手機裏傳來趙梧樹幸災樂禍的聲音,“哈哈哈路千裏同塵塵你們也有被狗追的一天。”
路千裏如獲救星,再沒人來同塵快把他勒死了。
他跳到花壇高處,一腳防着興奮金毛也跳上來,一手放下同塵,蹲下托舉抱起同塵。
“接着塵塵!”
文赫哦哦兩聲,手機揣兜裏,把同塵拉上牆邊。
緊接着路千裏也爬上牆,毛毛抓不找他們三個,跳上花壇扒拉着牆壁嗚嗚汪汪兩聲。
路千裏俯下身體,使勁搓了搓狗腦袋,“你曬會兒太陽,我們換個衣服就回來嗷!”
說完,路千裏最先跳下牆消失不見,他在牆外大喊,“塵塵跳下來,我接着你!”
同塵和文赫依次跳下去。
向總确信,自己從未在哪一次談判中,眉心跳的有現在這麽厲害。
他紅着臉站起來,同清泉打開門走出來,看見向停霄站立,讓他趕緊坐下,
“你要做什麽我幫你,腳還塗着藥呢。”
“……”
想出去狠狠教訓一下帶壞他兒子的黃毛。
向總有氣撒不出,只能坐在躺椅上自己生悶氣。
同清泉張望,“欸,塵塵呢?”
她剛剛還聽見同塵和路千裏的聲音。
向總閉眼,“被拐跑了。”
南村黃毛欺我老無力,公然抱我兒入竹去。
同清泉莫名,瞧着向停霄從脖子紅到臉,擡頭看了看太陽,今天太陽很曬人嗎?
同塵塵被路千裏帶到家裏換了一件路千裏以前穿的黑色舊衣服,耐髒皮實。
文赫拿出手機,趙梧樹和趙葉桐出現在鏡頭中。
到冬天,兩株植物暫時被移植到南方海島了。趙梧樹穿着短袖,鏡頭轉移給海邊。
趙梧樹說,“我和葉子準備試試能不能在海灘撈點小螃蟹、小魚、小鯊魚啥的,弄來帶回去燒烤。”
同塵,“?”
剛剛那話好像混進去什麽奇怪的東西。
路千裏嗷了兩聲,“我懂,吃海底撈。”
趙梧樹,“……?”
幾人草草聊了幾句便挂斷了。
董小靜敲門進來,“小路,明天我想烤燒烤诶,塵塵和小二一起來吧。”
路千裏點頭,卻忽然想起落了個人。
向總怎麽辦。
路千裏讓塵塵和文赫坐着,走出房間帶上門,攬着小靜走到角落,
“可是塵塵爸爸最近住他家,我們要邀請他嗎?”
小靜激動,險些破音,“什麽?!”
“噓!”
董小靜眼裏閃着八卦求知欲,用氣聲說,
“清泉還沒告訴我呢,他爸追妻火葬——呸,這麽快就被清泉原諒了?!”
說着說着,小靜還握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路千裏摸不清家長的腦回路,從頭到尾解釋了一下。
董小靜拍手,“當然要邀請啊!”
她激動,甩開路千裏,噔噔噔跑下樓,“我要給清泉打個電話問問!”
路千裏,“……”
第二日。
向總坐在烤架幫忙,偶爾和路昌雲聊會兒天。
向停霄終于知道路千裏那頭黃毛和洋長相是随的誰了。
路千裏坐在桌子變,伸筷子和文赫比誰吃的多吃的快。
小靜走過來一人敲了一下,“待會兒還要吃燒烤呢,你倆閉嘴。”
路千裏眼疾手快,再夾了一塊紅燒肉往嘴裏塞——
“呸呸呸!”
他吐出一塊好大的八角。
同塵笑他,“醉裏挑筷看肉,夢回八角連營。”
文赫打嗝,“說什麽,聽不懂。”
“……”
路千裏轉身去蹭了小盤剛切下來的牛肉,喂到同塵嘴邊,
“來,路百裏分麾下炙。”
吃完一盤,董小靜遞給路千裏一串土豆讓他嘗嘗,“怎麽樣?”
小路嚼嚼嚼,腮幫子歡快鼓動,
“還能怎麽樣,這土豆一股洋芋味兒呗。”
“……我是問你熟沒有?”
路千裏嘴巴一張,大驚,“你連熟沒熟都不确定就給我吃?”
董小靜理不直氣也壯,“連八角都吃得下,吃點土豆怎麽了?”
向總站起來,表示處理下工作。
董小靜肩膀輕撞同清泉,悄悄問,“他受傷這麽嚴重?一瘸一拐的。”
“是扭傷,第二天确實不好行動。”
小靜嘿笑,“哦~”
路千裏也站起來,“我去下廁所。”
同塵和文赫忙着吃東西,沒空理他。
董小靜瞧見路千裏往屋子裏去,喊道:“千裏,記得把廚房火關了。”
“好哦。”
他打開門,入眼就是向總背對着他。坐在餐椅上正打電話,餐桌前還擺着電腦,上面是讓路千裏看一眼就頭疼的英文。
小路忽然也生出點可憐之心,腳受傷了還要打工,老婆兒子都和他不親。
這樣說起,同阿姨昨天也還在處理工作,真是卷生卷死的三人。
小路放輕動靜,慢慢開關門。
廚房鍋裏咕嚕冒泡滾煙,香味兒四溢。
小路貼着牆,安靜地往廚房走,在自己家裏走出來偷感。
向總一手還拿着手機在打電話,他也聽到湯煮沸咕嚕冒泡的聲音,徑直站起來,腳步平穩地走向廚房。
向停霄腳步一頓,餘光裏看見人影。
路千裏貼在牆角,驚訝地捂着嘴,和向停霄對視。路千裏目光下移,盯着向總腳邊。
“……”
“……”
見證醫學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