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第24章 chapter 24

第024章 chapter 24

沈清羨昨晚沒睡好。溫斐然一夜打了兩個電話, 淩晨三點一個，淩晨五點又一個。

前一通電話詢問沈清羨有沒有給沈清妮蓋好被子，後一通電話則是提醒沈清羨帶沈清妮去洗手間, 以免她憋尿。

其實白天的時候, 溫斐然也給沈清羨打過幾個電話，但因為還要為母親檢查身體跑前跑後, 所以精力有限。現下得了閑，便将整顆心都挂在了沈清妮身上。

七點一過, 沈清羨的手機又響了。

沈清羨煩躁地皺了皺眉, 将手機摸過來瞧了眼：還是溫斐然打來的。

上鋪的鹿盞然這個時候翻了個身, 似乎還扯被子蒙上了腦袋, 估計是被吵到了。

貼牆睡的沈清妮也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沈清羨不高興地踢開被子, 趿着拖鞋去了陽臺。

“又有什麽事？”沈清羨的語氣帶着明顯的不耐。

溫斐然輕聲和她解釋：“媽媽想去學校, 給你和妮兒送兩份營養早餐。”

沈清羨捏了捏眉心：“不用送，學校食堂遍地都是早餐。”

溫斐然試着說服沈清羨同意，但最後沒能成功。

“那好吧……”溫斐然嘆了口氣, “那待會你帶妮兒去喝點小馄饨，她挺愛吃那個的……記得別太晚去。”

“行了，行了, 我知道了。”沈清羨摁了手機。

睡意被溫斐然攪了個徹底, 沈清羨不快地搓了搓臉，然後去了洗手臺。

她洗漱好, 就把沈清妮從床上薅了起來。

沈清妮還困着，腦袋一點一點的, 她含糊着嘟囔道：“姐姐……妮兒沒睡飽, 還想再睡一會。”

沈清羨笨手笨腳地給沈清妮穿衣服：“等吃了飯回來再睡。”

這時鹿盞然從上鋪探出腦袋：“幹嘛讓妮兒起那麽早？小孩子就得多睡覺。”

沈清羨蹲在地上給妮兒穿鞋，面上透着不悅：“你以為我願意這麽早折騰她？問題是我現在要不帶妮兒出去吃早飯, 我媽一會還得打電話叨叨，我都快煩死了。”

鹿盞然沉默兩秒，然後騰騰騰地下了床，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自己。

三人一塊出的門，路上鹿盞然将妮兒背在了身上。

到了食堂，沈清羨給妮兒要了一碗小馄饨，她和鹿盞然吃的小籠包和腸粉。

吃完飯，鹿盞然建議帶沈清妮去岚葶公園溜達溜達。

沈清羨懶懶地擡頭看了眼，天氣确實挺好的。

“那就去吧，就當消食了。”

沈清妮起先還很興奮，但走到一半就開始喊累，非要沈清羨抱着她。

沈清羨手抄着兜，沒有要抱她的意思。

鹿盞然自覺蹲下身：“來，妮兒，盞然姐姐背着你。”

沈清妮撇撇嘴，上了鹿盞然的背上。

到了公園門口，沈清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糖葫蘆！那有賣糖葫蘆的！”

沈清羨裝作沒看見。

沈清妮見央求沈清羨沒用，立馬甜甜地喚鹿盞然。

鹿盞然根本沒有抵抗力，被妮兒一聲又一聲的盞然姐姐給拿捏住了，徑直朝賣糖葫蘆的大爺走去。

沈清羨連忙出聲阻止：“鹿盞然，我媽不讓妮兒吃這些太甜的東西，容易壞牙。”

鹿盞然腳下一頓，神情猶豫。

妮兒摟緊鹿盞然的脖子，軟軟糯糯地哀求道：“盞然姐姐，妮兒想吃，求求你，幫我買一串吧，拜托拜托。”

鹿盞然有些動搖。

妮兒還趁機撒嬌，親了鹿盞然臉一下。

鹿盞然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倒戈道：“偶爾吃一次應該也沒關系吧？”

沈清羨：“別給她買。”

鹿盞然開始磨叽沈清羨，幫沈清妮求情。

沈清羨被磨煩了，最後妥協着松口：“只準她吃一個山楂，剩下的你來解決。”

鹿盞然爽快同意。

但糖葫蘆到了沈清妮手裏就不是這麽回事了，她吃完一個還抓着不放，想吃第二個。

鹿盞然硬不下心和她搶。

這個當口，沈清妮的小舌頭又開始舔第二個了。

沈清羨一把奪過來，咔咔咔地全給吃光了。

沈清妮委屈得不行，癟着嘴要哭。

鹿盞然想去哄她，沈清羨攔着不讓，還抱着手示意道：“哭吧，哭完咱們再進公園。”

沈清妮真就嗚嗚了起來，還控訴沈清羨壞。

沈清羨面無表情地聽着，結果還沒等沈清妮哭完，溫斐然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沈清羨把手機晃到沈清妮眼前：“媽媽的電話，我現在就和她講，讓她把你接走。”

沈清妮淚眼朦胧地瞥了眼屏幕，然後哽咽着搖頭道：“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沈清羨啧道：“你不聽話，還使性子，趕緊麻溜地走吧。”

“妮兒聽話，你別攆妮兒走。”沈清妮一下子抱住了沈清羨的腿。

沈清羨低頭看她：“那你還哭不哭了？”

“不哭了。”沈清妮連忙用小手把眼淚抹幹淨。

溫斐然的電話在自動挂斷後，又打了過來。

沈清羨這才滑了屏。

溫斐然擔心道：“怎麽接得這麽慢？妮兒還好嗎？”

沈清羨直接把手機給了沈清妮。

沈清妮在電話裏和溫斐然撒起了嬌，說話奶聲奶氣的。

溫斐然了解了一番，末了還是放心不下：“媽媽怕姐姐照顧不好你，媽媽還是現在把你接過來吧。”

沈清妮強調道：“姐姐沒有照顧不好妮兒……妮兒很喜歡和姐姐待在一起。”

母女倆說了好一會，最後在沈清妮的軟磨硬泡下溫斐然才同意下午過來接人。

等手機轉回了沈清羨的手裏，溫斐然又忍不住開始唠叨：“我聽着妮兒的嗓子有些啞，你是不是沒太給她喝水？小孩子不能缺水的。”

沈清羨：“帶着水杯呢，挂了電話就給她喝。”不等溫斐然說下一句，沈清羨就摁了手機。

溫斐然知道沈清羨這是不高興了，也沒敢再打過去。

三人逛完公園已經十點鐘了。

回去的路上，還是鹿盞然背着沈清妮。

到了宿舍，沈清羨就換了睡衣，想補個回籠覺。

沈清妮也乖乖換上了沈清羨的T恤，偎在旁邊躺着。

沈清羨閉着眼睛，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沈清妮卻始終睜着眼睛，看着沈清羨。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摸她鼻子，捏她下巴，直到把沈清羨弄醒才收回胳膊。

“幹嘛呢？再不好好睡覺，我就給你弄陽臺關着。”沈清羨翻過身，打了下沈清妮的屁股。

沈清妮怯了兩秒，才嬌生生地問：“妮兒想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去找老師姐姐？”

沈清羨：“找她做什麽？我什麽時候答應今天帶你去找她了？”

沈清妮急道：“老師姐姐說今天要給妮兒烤小餅幹吃，我倆都拉勾勾了！”

沈清羨故意道：“你倆拉勾勾，又沒叫上我。”

沈清妮的小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了，她着急又無措地瞧着沈清羨，還晃了晃她的胳膊。

躺在上鋪的鹿盞然，聽到沈清妮又要哭，馬上探出身子：“妮兒別害怕，她肯定會帶你去找老師姐姐的。”

沈清妮睜着大眼睛，一臉困惑。

鹿盞然：“她比你更想見到老師姐姐，安心睡吧，等你醒來她就會帶你去。”

沈清妮似懂非懂，她扭頭瞧向沈清羨：“姐姐，盞然姐姐說得對不對？”

沈清羨別別扭扭地嗯了聲。

沈清妮來了精神，爬到沈清羨身上，問東問西的。

沈清羨吓唬道：“別吵，再吵真不帶你去了。”

沈清妮即刻安靜下來，不敢再吱聲了。

中午十二點，顏菀打來電話。

問沈清羨要不要來她這裏吃飯，還說小餅幹也烤好了。

沈清羨一直在等這通電話，她忍着心裏的激動和興奮，很是矜持地接受了邀請。

等她挂了電話，鹿盞然眼巴巴地問：“我能不能也跟着去蹭個飯？”

沈清羨掀了掀眼皮：“咱院食堂那麽多樣菜不夠你吃的？”

鹿盞然：“你之前把顏教授的廚藝都誇成一朵花了，我肯定想嘗一下啊。”

沈清羨：“下次吧，你沒提前說，突然帶你過去蹭飯不太好。”

鹿盞然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

去的途中，沈清羨還特地囑咐了沈清妮，不準她挑食，更不準在飯桌上耍小性子。

“要是做不到，下次就不帶你來了。”

沈清妮連忙表态，自己會乖乖的。

見了面，沈清妮如昨日一樣，甜甜地喊顏菀老師姐姐。

顏菀微笑着回應她，之後還拿出了一雙小拖鞋，上面印有奶牛貓的圖案。

沈清羨心尖當即麻了一下，覺得顏菀實在是個細心體貼的人。

沈清妮對那雙小拖鞋很喜歡，穿上後，還一直低頭瞧：“好可愛的貓貓，長得好漂亮啊。”

顏菀摸了摸她的後腦：“之前問過你姐姐，她說你喜歡貓咪。”

沈清妮有些驚喜：“姐姐記得我喜歡貓咪？”

顏菀點頭。

沈清妮高興地蹦了兩下，旋即朝沈清羨伸手，要她抱自己。

沈清羨不僅沒抱，還拂開了她：“自己走。”

沈清妮不開心地朝顏菀嘟哝：“姐姐總不愛抱我。”

顏菀蹲下來，摟着沈清妮安慰了兩句，然後牽着她去了餐桌。

“小餅幹在哪裏？”沈清妮的小性子來得快也去得快，這會子又惦記上吃的了。

沈清羨提醒沈清妮：“吃了飯才能吃餅幹。”

沈清妮噘了噘嘴：“我想先嘗一個。”

沈清羨：“不行。”

沈清妮伸出食指：“就一個。”

沈清羨：“說了不行。”

顏菀心軟道：“先給她嘗一個吧？”

沈清羨：“……”

見沈清羨不吱聲，顏菀又歪着腦袋問：“行不行啊沈同學？你說句話嘛。”

那個嘛字聽起來好像有點撒嬌的意味，沈清羨只覺得自己後脊那處酥了一下，緊接着就沒出息地松了口。

沈清妮歡喜得嗷了兩嗓子，還擺出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沈清羨兇道：“是看在老師姐姐的面子上才讓你吃的，你少給我嘚瑟。”

沈清妮馬上收斂了幾分，但在接過小餅幹之後，又管不住自己的小表情了，顏菀怕沈清羨還要說沈清妮，連忙喊她去廚房端菜。

顏菀做了一道芋頭蒸排骨，一道可樂雞翅，還煮了蔬菜粥。

沈清妮不但沒挑食，還一個勁地誇說可好吃了，弄得沈清羨都開始擔心她會不會撐着。

過了會，沈清羨見饞嘴的沈清妮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由開口道：“行了行了，你別吃了，一會都沒肚子吃餅幹了。”

為着小餅幹，沈清妮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手裏的雞翅。

飯後，沈清羨也只許沈清妮吃三塊餅幹。

沈清妮氣鼓鼓地看着沈清羨：“姐姐對妮兒不好，妮兒要告訴媽媽。”

沈清羨挑挑眉，嗤笑道：“随便告，你看我怕不怕。”

沈清妮轉身求助顏菀。

沈清羨示意別慣着她。

顏菀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清妮不開心地去角落站着，置氣般地背對着她們。

沈清羨從兜裏摸手機：“我現在就給媽打電話，讓她把你接走。”

“你壞！姐姐你壞！”沈清妮忽地跑過去，抱住了沈清羨的腿。

沈清羨一點沒心軟，面無表情地将人扯開。

見沈清羨真要打電話，顏菀下意識地擋了一下沈清羨的手機屏幕。

沈清羨擡頭看她。

顏菀：“也不是什麽不能解決的事，沒必要聯系你母親。”

等沈清羨收了手機，顏菀便蹲下來，很溫柔地問沈清妮：“想不想去看金魚？我們學校的薔薇池養了很多條金魚。”

沈清妮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偷偷瞧了瞧板着下巴的沈清羨，然後悄聲聲地和顏菀說：“妮兒想去看，但姐姐還在生氣。”

顏菀摸了摸妮兒的腦袋，又開始做沈清羨的思想工作，最後勸說成功。

三人一起出了門。

到了薔薇池，看到金魚，沈清妮又重新活潑了起來，小手不停地拍掌，小嘴也一個勁叭叭。

看完金魚，顏菀又說千水湖那個地方有天鵝，問沈清妮要不要去看。

沈清妮點頭如搗蒜，快樂得像個小鴨子。

三人在千水湖周邊逛了逛。

沈清妮的興奮勁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耗盡了，她有些累。

平時就嬌得很，一累就想讓人抱着。

“老師姐姐，你抱抱我。”她其實想讓沈清羨抱，但又怕被拒絕，只得把目光轉向顏菀。

顏菀抱着走了會就說自己胳膊有些酸，問沈清羨能不能将人接過去。

妮兒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地望着沈清羨。

這一路，沈清羨都沒怎麽搭理沈清妮，她還在生氣，但又怕把顏菀給累着了，于是別扭着咕哝道：“酸了就把她放下，讓她自己走。”

聽見沈清羨這麽說，沈清妮難過地偏開頭，悶悶地趴在顏菀的肩膀上。

顏菀嗔道：“沈清羨你看不出來嗎，你妹妹想讓你抱她。”

沈清羨傲嬌回道：“我又不會讀心術，我怎麽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她又沒和我說。”

“我想讓你抱！”沈清妮轉過臉，大着嗓朝她喊。

沈清羨：“我又不聾，你喊那麽大聲幹嘛？”

沈清妮沒再吱聲了，但卻默默張開了手臂。

“成天就想讓人抱着，也不知是什麽壞毛病。”沈清羨嘴上很嫌棄，但還是将人接了過來。

沈清妮肉眼可見的歡喜，她摟緊沈清羨的脖子，開始給她認錯，說其實吃三個小餅幹也是可以的，下回不會這麽不聽話了。

沈清羨輕哼了一下：“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清妮嘻嘻笑了兩聲，又往沈清羨臉上親了一口。

“你再親我就給你扔地上，好煩啊弄我臉上唾沫。”沈清羨一個不經意間瞥見顏菀在笑。

沈清羨忽地不自在起來：“你笑什麽？”

顏菀：“沒什麽……就是覺得沈同學有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沈清羨一下子紅了臉。

沈清妮沒見過她姐這樣，還好奇地上手摸了摸。

沈清羨害怕露餡，快步走了起來，但心裏的小鹿，卻是撞了又撞，一遍遍地提醒她，她到底有多喜歡那女人誇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