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第23章 chapter 23

第023章 chapter 23

因為母親生病住院耽擱了些日子, 溫斐然一直到了十一月中旬才帶着沈清妮來了京華。

周五那天，沈清羨剛好結束了軍校的常規訓練。

下午四點鐘，溫斐然打來了電話。

“羨羨, 你晚上沒什麽事吧？”

沈清羨剛洗完澡, 正在擦頭發，她停了動作, 低聲嗯了下，表示自己有空。

“那晚上六點半媽媽開車去接你, 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 ”溫斐然頓了頓, 又忽地補了句, “外婆和妮兒都很想你。”

沈清羨反應很淡, 只說了一句知道了, 便将手機摁了。

溫斐然盯着屏幕好一會，最後無可奈何般地嘆了口氣。

五點左右，沈清羨給姜柚去了一個電話。

“晚上我媽要接我出去吃飯, 你要不要去？”姜柚嘴饞，向來對大餐沒有抵抗力。

姜柚激動地嚎了一嗓：“要要要！我正愁晚上吃什麽呢！哈哈，我現在就去宿舍找你！”

“不用過來, ”沈清羨用棉簽掏了掏耳朵, “時間還早，走的時候我再叫你。”

姜柚撇嘴哼聲道：“什麽嘛！我就不能去宿舍找你玩嗎？”

沈清羨：“随你, 你想來就來吧。”

姜柚過去的時候，寝室裏就沈清羨一個人, 鹿盞然不在。沒了顧忌, 姜柚便肆無忌憚地和沈清羨八卦他們班裏的事，誰和誰談戀愛了, 還有誰誰誰因為被分手，半夜心碎嚎哭。

沈清羨覺得這些事很無聊，也不想聽，随手指了下：“我桌上的那包薯片是鹿盞然給的，我不愛吃，賞你了。”

姜柚猛地剎住話，歪頭往沈清羨書桌裏側掃了眼，接着就快步走過去：“山藥芝士味的，我好愛吃這個！”

沈清羨心想着這回姜柚應該能消停會了，于是拿出字帖，開始練字。

姜柚湊過來瞅了瞅，啧了兩聲，就去沈清羨的床上坐着了。

沈清羨偏眸，皺眉道：“你別在我床上吃東西。”

姜柚：“我小心點就是了，保證不給你弄床上。”

沈清羨睨了姜柚一眼：“你是不是皮癢了？”

姜柚聽見這話連忙起了身，不敢造次了。

過了片刻，姜柚又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嘴沈清羨：“就你這樣的暴力狂，就是借顏教授八個膽子，她都不敢嫁你！”

沈清羨下意識反駁：“我疼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舍得對她動手。”

姜柚捂着胸口，嗚嗚地受傷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對我從來就沒這麽不舍得過！”

沈清羨扯唇笑了下：“你幹嘛拿自己和她比？你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姜柚被沈清羨的嘴賤氣到抓狂，她啊啊啊啊叫了幾聲，接着便對着沈清羨一陣捶打。

沈清羨笑得更厲害了：“姜柚，你這人有一毛病，就是對自己從來沒有正确的定位。”

姜柚徹底被惹炸毛了，她跺了下腳，怒道：“你信不信，我待會就把你喜歡顏教授的事告訴阿姨！”

沈清羨倏地收了笑，她瞪着姜柚威脅道：“你要是敢告訴我媽，我就去你們班，把你初一那年春游拉褲子的事好好給你宣揚宣揚！”姜柚當時吃壞了肚子，在大巴車上坐着的時候就有些憋不住了，一下了車就猛力往廁所跑，結果還是慢了一步，最後因為竄稀弄髒了褲子。

沈清羨在廁所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見姜柚出來，後來沈清羨只得進裏面找人。

姜柚丢臉丢得都快哭了，她十分不好意思，弱聲弱氣地向沈清羨求救。

沈清羨人都傻了，反應了好幾秒，才默默脫了自己的運動褲，給她遞了進去。

姜柚很小聲地問她：“你裏面穿的什麽？”

沈清羨：“一條藍色短褲，到膝蓋的那種。”

姜柚雖然窘，卻不忘擔心沈清羨：“天還挺冷的……會不會凍着你？”

沈清羨：“那也沒辦法，我總不能讓你光着屁股出來。”

姜柚當時臉紅得不行，和現在一模一樣。

“沈清羨，你個壞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麽還記着那件糗事！”

沈清羨嘎嘎樂：“即便我人沒了，我的魂都不會忘了這事！”

這之後姜柚也開始循着記憶，翻沈清羨的醜事，沈清羨不甘示弱地回擊。

倆人就這樣互相傷害，一直到溫斐然打來電話，說自己快到了才停止。

巧的是，倆人剛到了北門口就遇到了迎面走過來的顏菀和南憶瑾，而停好車的溫斐然，也抱着沈清妮往這邊來了。

沈清羨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好在姜柚機智，說自己快餓死了要去吃飯，就拉着沈清羨走開了。

沈清妮一瞧見沈清羨就掙紮着不讓溫斐然抱了，想跑過去找沈清羨。

溫斐然：“不可以的妮兒，這邊都是人，會撞到你的。”

沈清妮不高興地噘了噘嘴。

等距離挨得近了，沈清妮馬上朝沈清羨伸手：“姐姐抱我，姐姐抱我。”

妮兒連續喚了好幾聲，沈清羨才在溫斐然的注視下，将人抱在了懷裏。

姜柚很有禮貌地和溫斐然打了招呼，還摸了摸妮兒的腦袋。

妮兒嘴甜地喊了聲姜柚姐姐，就開始叽叽喳喳地和沈清羨說話，沈清羨偶爾應她一聲。

溫斐然通過姜柚了解了一番沈清羨在學校裏的情況，之後指手道：“外婆還在車上等着呢，我們快些過去吧。”

到了車裏，溫斐然也沒急着發動車子，而是忽然提了一句：“我聽沈勳山說，和你訂婚的女人現下在京華大學執教。”

沈清羨心尖一顫，接着便擺出無所謂的态度：“她在不在京華執教和我也沒什麽關系啊，反正訂婚那事又不作數。”

溫斐然點了點頭，又繼續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能感覺得到，沈勳山的态度不如之前強硬了，似乎還有點後悔。”

沈清羨冷笑了兩嗓，溫斐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話題到此為止。

吃完晚飯，溫斐然将倆人送回了學校。

淩晨十二點多，已經躺在床上的沈清羨再次接到了溫斐然的電話。

“外婆說胸口悶得慌，我想明天帶她去醫院再做個檢查，你能不能幫媽照顧一天妮兒？”

沈清羨答應了。

第二天清早，沈清羨去學校門口接了人。

“這包裏有她用的水杯，鈣片，濕巾，玩具熊，還有替換的衣服褲子，”溫斐然囑咐道，“記着，別給她亂吃東西，特別是果糖，容易壞牙。”

沈清羨耐心不是很好，敷衍地嗯了兩下，就催着溫斐然快走。

溫斐然卻沒動，她害怕沈清羨照顧不好沈清妮，又叨叨了一些細節。

沈清羨冷不丁打斷道：“我小的時候也沒被這麽精細地養過，不也長這麽大了嗎？”

溫斐然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下子失了聲。

沈清羨轉過身，示意沈清妮跟上自己。

沈清妮卻撒嬌要她背着。

沈清羨：“不背，你要不願意走，就自己在這待着吧。”

沈清妮拗不過沈清羨，最後還是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溫斐然瞧着一大一小漸漸離去的背影，還是不太放心，便又給姜柚打了電話。

姜柚趕到沈清羨宿舍的時候，沈清妮正被鹿盞然舉高高，笑得一臉開心。

沈清羨悠閑地吃着蘋果看電影，也不管倆人在那傻樂。

姜柚湊到沈清羨跟前，壓着嗓小聲嘀咕：“你咋不帶着妮兒去找顏教授？多好的接觸機會啊。”

沈清羨：“你不用這麽小聲，鹿盞然已經知道了。”

“？？？”姜柚一臉懵，“你讓我保密，結果你自己往外說？”

沈清羨：“我和鹿盞然現在是朋友，又一個寝室住着，沒必要瞞她。”

姜柚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她又操心地問了一遍沈清羨為什麽不帶着妮兒去找顏教授。

沈清羨：“她沒在公寓。”

“好吧，”姜柚眼睛盯上了沈清羨手裏的大紅蘋果，這人咬得嘎嘣脆，“還有沒有？我也想吃。”

沈清羨朝姜柚歪了歪下巴：“鹿盞然買的，想吃你去管她要。”

姜柚難為情地嘟哝道：“我哪好意思，我和她又不熟。”

注意到倆人對話的鹿盞然，放下沈清妮，默默拿了個蘋果去了洗手臺。

她把洗幹淨的蘋果遞給姜柚時，姜柚還臉紅了一下。

“啧，你怎麽還害羞上了？”沈清羨挑了挑眉，“別怪我沒提醒你，鹿盞然也是體育生，你可別亂動心思。”他們班有的寝室是混合寝室，和音樂系的合住。

姜柚一臉無語：“沈清羨，你能不這麽讨厭嗎！”說完，她拿過鹿盞然手上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大口。

鹿盞然笑了下。

姜柚又忽地不自在起來：“你笑什麽？”

鹿盞然：“沒什麽，就是覺得你人還蠻可愛的。”

姜柚防備道：“你別瞎撩人，我對體育生不感興趣。”

鹿盞然咧着牙樂：“我發現你挺自戀的。”

沈清羨感覺有人扒拉她，扭臉一看，是沈清妮伸着小爪扯她衣服。

“姐姐，我也想吃蘋果。”

鹿盞然馬上拿了把水果刀，給沈清妮切了一小塊。

姜柚好笑道：“人家親姐屁股都沒挪一下，瞧把你給殷勤的，不知道還以為沈清妮是你鹿盞然的妹妹。”

鹿盞然蹲在地上，稀罕地摟着沈清妮：“她要真是我妹就好了，我一直都想要個妹妹，可惜我媽不願生。”

這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對上了，沈清妮覺得好沒意思，鬧着沈清羨帶她出去玩。

沈清羨：“等會，我還沒看完電影呢。”

沈清妮不開心地耍起了小脾氣。

鹿盞然立馬不和姜柚鬥嘴了，她蹭着沈清妮的小臉，柔着聲哄她：“盞然姐姐帶你出去好不好？”

“我想姐姐也一起去。”沈清妮巴巴地望着沈清羨。

這時姜柚也幫着沈清妮說話，沈清羨只得煩煩躁躁地關了電腦。

最後她們四個一起出了門。

鹿盞然抱着沈清妮走在前頭，沈清羨手抄着兜和姜柚在後面慢慢跟着。

也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就四處在校園裏随便晃悠。

走了大概二十幾分鐘，突然間，沈清羨看到顏菀的車從對面緩緩劃過。

她連忙快步攆上鹿盞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把妮兒給我。”

鹿盞然以為沈清羨擔心她累了：“我還行，還能再抱一會。”

沈清羨：“別磨叽，快把妮兒給我。”

沈清妮也歡喜地叫嚷着：“我要我姐姐抱我。”

鹿盞然依依不舍地将妮兒給了沈清羨。

沈清羨接過人後，就跑了起來。

留下懵然的姜柚和鹿盞然，互相淩亂。

沈清妮高興得眉開眼笑，還往沈清羨的脖頸處親了兩口。

一直到了教師公寓門口，沈清羨才喘息着停了下來。

沈清妮仰着腦袋，睜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姐姐，這是哪裏？”

沈清羨：“一個漂亮姐姐住的地方，姐姐現在帶你去見她。”

沈清妮連連點頭，還問有多漂亮。

沈清羨：“仙女似的。”

沈清妮一下子期待住了。

做登記的時候，那看管阿姨一再叮囑沈清羨要把孩子顧好，可千萬別磕了碰了。

沈清羨也端正态度，乖巧應聲：“好的阿姨。”

看管阿姨又補充道：“要不是因為你之前來過幾次，我肯定不敢讓你把孩子帶進去，這要是出了事，我們都得跟着擔責任。”

沈清羨認真和她保證：“不會出事的，阿姨你放心，這是我親妹妹，我一定看好她。”

看管阿姨這才放松了下來。

電梯在七樓停住，沈清羨牽着沈清妮出去的時候還深呼吸了兩下。

按完門鈴，沈清羨又低頭叮咛沈清妮：“別忘了我教你的，喊她老師姐姐。”

沈清妮嗯聲道：“妮兒沒忘。”

顏菀過來開門，看見這一大一小直接愣住了，緊接着那個長得像瓷娃娃的小女孩便開始甜甜地做自我介紹：“老師姐姐好，我是沈清羨的妹妹沈清妮。”

顏菀反應了兩秒，然後彎腰笑問道：“你叫我什麽？”

妮兒乖巧回她：“姐姐說你是學校裏的老師，要我喊你老師姐姐。”

顏菀忍不住莞爾，然後伸手摸着妮兒的小腦袋誇她可愛。

妮兒配合着蹭了蹭顏菀的掌心，還軟糯糯地朝她撒嬌：“妮兒想要老師姐姐抱抱。”

顏菀自然拒絕不了，一下就将人摟着抱起來了。

瞧見此時此景的沈清羨心裏燃起了幾絲嫉妒，她不禁出神地想着要是自己能變小就好了，那樣她也能被顏菀抱在懷裏，親密地貼貼。

顏菀走了幾步，發現沈清羨既沒換拖鞋也沒跟上來，傻傻地杵在原地。

顏菀抱着沈清妮折回去，沈清妮直接上手揪沈清羨的腮幫子：“姐姐是個小呆瓜。”

顏菀聽到這話，輕笑了兩聲。

沈清羨瞥了瞥倆人，然後伸手捏了捏沈清妮圓圓的小臉。

“疼，嗚嗚嗚，姐姐捏疼我了。”沈清妮癟着嘴，朝顏菀告狀。

顏菀嗔了沈清羨一眼，旋即便用下巴抵了抵沈清妮，軟聲哄她。

“你個小屁孩還挺會裝樣，我剛剛根本就沒使勁。”沈清羨拍了拍沈清妮的小屁股。

顏菀解釋了一句：“她皮膚嫩。”

沈清羨略略有些不滿：“我感覺你偏心她。”

顏菀笑着往裏走，給沈清妮拿芝麻球吃。

“我的呢。”沈清羨朝顏菀攤開了掌心。

顏菀給了她一顆。

沈清羨計較道：“怎麽幫妮兒剝好不幫我剝好？”

顏菀眨了眨眼：“沈同學，你今年幾歲了？”

沈清羨：“哼，偏心就是偏心，管我幾歲。”

沈清妮嘻嘻笑着：“姐姐是個幼稚鬼。”

顏菀也跟着笑。

沈清羨傲嬌地偏開腦袋，不瞧她倆。

之後倆人陪着沈清妮看了半小時動畫片。

沈清妮親昵地往顏菀身上靠了靠：“老師姐姐，妮兒渴了。”

顏菀溫柔道：“那老師姐姐去給你倒水。”

沈清妮：“妮兒想喝奶奶。”

沈清羨嫌麻煩：“喝水就行，喝什麽奶。”

顏菀卻是很有耐心：“老師姐姐這裏有駝奶粉，給你沖一杯好不好？”

沈清妮：“好，我之前在家裏也喝過。”

顏菀摸了摸她的發，起身去給她沖奶了。

顏菀一離開，沈清妮就朝沈清羨悄聲嘀咕，說老師姐姐真的長得很漂亮，像天上的* 仙女。

沈清羨嗤她是小馬屁精：“這還用你說。”

沈清妮氣鼓鼓給了她一小拳頭。

喝完奶，沈清妮又說想吃披薩。

沈清羨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好久沒吃了，好想吃。”沈清妮抱住顏菀的胳膊蹭來蹭去。

顏菀轉頭瞧向沈清羨：“偶爾帶她吃一次也沒關系的吧？”

沈清羨：“……那就去吃吧。”

沈清妮開心地嗷了幾嗓子，還在屋子裏跑來跑去。

沈清羨将人給呵住了，結果被顏菀說語氣太兇。

開車去披薩店的路上，沈清妮也是興奮得不行，小嘴不停叭叭。

沈清羨：“你好吵，給我安靜一會。”

顏菀：“她是在開心，不是在故意吵你。”

沈清羨別別扭扭道：“你怎麽又向着她說話？”

顏菀打趣道：“我發現沈同學是個愛計較的小氣鬼。”

沈清羨臉熱地望向窗外，不吭聲了。

到了披薩店，顏菀點了一份親子套餐，這也是為了照顧沈清妮的口味。

沈清妮吃得超級滿足，連兩側的嘴角都沾了不少碎屑。

顏菀仔細幫她擦拭幹淨，随後還把她有些散的頭發重新紮好。

沈清羨單手托着腮，一邊吸着果汁，一邊看她倆。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她要是和顏菀有個女兒應該也挺好的。

“老師姐姐。”沈清妮示意顏菀離她近些。

顏菀很配合地貼了過去。

沈清妮往顏菀臉上用力啵了一口。

沈清羨呆了兩秒，随後湧來的便是漫天的嫉妒，嫉妒沈清妮可以肆無忌憚地親顏菀，顏菀還很歡喜……

晚上，溫斐然要來接沈清妮。

沈清妮還沒體驗夠大學裏的新鮮感，死活不願意回去，在電話裏哭得不行。

溫斐然頭疼了好一會，最終妥協着同意，讓沈清妮在這邊留宿一夜。

“羨羨，媽媽一會開車去你們學校，給妮兒送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

沈清羨：“別折騰着過來了，她今晚穿我的T恤睡，至于洗漱用品，我看着買吧。”

溫斐然：“媽媽擔心你不太會給她洗澡，媽媽的意思是想去你宿舍給她洗了澡再走。”

沈清羨：“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我會弄，你就別操心了。”

溫斐然仍舊放心不下，各種叮囑。

沈清羨有些煩了：“那你把人接走吧。”

沈清妮一聽到沈清羨這話，又開始大哭。

溫斐然心疼得不行，也沒再說什麽了。

沈清羨給沈清妮洗澡的時候，鹿盞然也進了浴室，還上手幫忙。

期間沈清妮表現得特乖，一點小性子都沒耍。

但洗完澡就不行了，知道沈清羨不可能攆她走了，就開始人來瘋，鹿盞然還陪着沈清妮各種鬧騰。

沈清羨招手了幾次，讓沈清妮過來睡覺。

沈清妮都不肯，直到沈清羨把指骨捏得咔咔響。

沈清妮怕挨揍，這才不情不願地爬上了沈清羨的床。

但熄燈後還是沒消停，沈清妮在下鋪講話，鹿盞然在上鋪接話。

沈清羨伸手拍了拍沈清妮的小屁股。

也就安靜個幾分鐘，一會兒倆人又唠上了。

沈清羨朝鹿盞然喊了一嗓：“你快把嘴給我閉上！別引着她說話！”

等鹿盞然閉了嘴，沈清妮卻唱起了兒歌，自娛自樂起來。

鹿盞然在上鋪笑得身子都在抖。

沈清羨：“難聽死了，比烏鴉叫的都難聽，沈清妮，你快別唱了，小心把烏鴉給招來！”

沈清羨的本意是想讓沈清妮快點睡覺，結果把人給惹哭了。

鹿盞然專門下了床來哄她，屁用不管。

沈清羨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給顏菀打去了電話。

她以為顏菀睡了，不會接，結果那邊很快接了。

沈清羨怔了一下：“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在修意見稿，”顏菀也聽到了沈清妮的哭腔，“你妹妹怎麽哭了？”

沈清羨不自在地咳了兩聲：“……被我給惹哭的，你幫我哄哄吧。”

顏菀：“那你把手機給她。”

沈清羨迅速把手機貼在了沈清妮的耳朵上：“你老師姐姐要和你說話。”

沈清妮抽噎着握住手機，委委屈屈地和顏菀告狀：“姐姐說我唱歌比烏鴉叫的都難聽，嗚嗚嗚，我最不喜歡烏鴉了，她還說會把烏鴉招來。”

顏菀柔聲細語地哄了好一會，最後還想了個妙招：“妮兒別哭了，老師姐姐明天給你烤小餅幹吃。”

愛吃嘴的沈清妮聽了這話，終于笑了，還在電話裏和顏菀拉勾勾。

等手機重新回了沈清羨的手裏，顏菀才嗔道：“你以後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沈清羨扣弄着被子，也不犟嘴，乖乖嗯了聲。

顏菀端杯喝了口水：“你是跟着妮兒回去住了，還是妮兒留在你那了？”

沈清羨：“她賴在我這不肯走。”

顏菀細心交代她：“學校的床鋪窄，你夜裏睡覺注意些，可別壓着她了。”

同樣的話溫斐然說沈清羨就會不耐煩，但對顏菀卻是認真回應：“我知道，我會盡量往外睡。”

顏菀：“也別太靠外，不擠着她就行，小心別摔了你。”

沈清羨唇角上揚：“老師姐姐終于不偏心了。”

顏菀別扭得不行：“……你為什麽也喊我老師姐姐？”

沈清羨：“我和妮兒可是親姐妹，她能這麽叫你，我就不能？這是什麽道理？”

顏菀輕輕兇她：“反正，我不準你這麽叫我。”

沈清羨覺得自己真的好沒出息，即便是被顏菀兇，她心裏也樂得開花。

沈清羨蜷了蜷腳趾，低低說了句：“老師姐姐，晚安。”

顏菀：“真是個不聽話的小鬼。”

沈清羨愉悅道：“不聽話的小鬼想聽老師姐姐說晚安。”

顏菀：“……”

顏菀将電話挂了。

沈清羨盯着屏幕，有一點點的郁悶。

這時上鋪傳來鹿盞然的偷笑聲：“沈清羨，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小鳥依人的一面啊。”

“滾！鹿盞然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沈清羨使勁蹬了蹬被子。

鹿盞然嘎嘎樂，還在床上打起了滾，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沈清妮瞄着沈清羨不快的表情，默默躺倒睡好，不敢放肆，生怕自己被波及。

沈清羨咬了咬牙，預備上去捶鹿盞然，突然間，進來一條消息，是顏菀發來的。

【晚安，不聽話的小鬼。】

沈清羨瞬間陰轉晴，也打消了捶鹿盞然的念頭。

她往上扯了扯被子，給沈清妮蓋好。

隔了片刻，沈清妮忍耐不住地問她：“姐姐你在笑什麽？”

沈清羨：“我笑了嗎？”

鹿盞然：“笑了，我都聽見了，至少笑了三聲。”

沈清羨雙手枕在腦後，又甜蜜蜜地回憶了一下顏菀發的那條消息，笑聲再度不可控地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