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第20章 chapter 20

第020章 chapter 20

淩晨兩點, 鹿盞然餓醒了。

她摸黑下了床，走到沈清羨的床邊，輕輕晃了晃她。

沈清羨困得正厲害, 連眼皮都睜不開, 含糊着趕她：“唔，別手欠, 一邊去。”

“我餓死了快，你那有什麽吃的沒有？”鹿盞然小力拍着沈清羨的肩膀。

沈清羨抱着被子往裏躲了躲：“沒吃的, 走開, 別煩我。”

鹿盞然啪嗒一下把燈打開了。

“神經啊你。”刺眼的光激得沈清羨下意識扯被蒙住了腦袋。

鹿盞然餓得抓心撓肺, 也懶得回嘴。

她翻箱倒櫃地找吃的, 窸窸窣窣的惱人動靜吵得沈清羨根本睡不着。

沈清羨踢開被子坐起來, 一臉的煩躁。

鹿盞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故意要吵你, 我是真的餓得受不了了。”

沈清羨抿着嘴沒吱聲，過了兩分鐘，才想來什麽似的指了下自己的櫃子：“黑色的包裏好像有兩桶泡面, 你去看看吧。”

鹿盞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噌地跨過去，她火速拉開櫃子扯出黑色背包。

急吼吼地翻了一下，裏面果真有兩桶泡面！

“嗷嗷嗷, 沈清羨你以後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等鹿盞然去走廊接了熱水回來, 沈清羨又躺下了。

鹿盞然一口氣泡了兩桶泡面，她一邊撕材料包, 一邊好奇：“你不是不愛吃泡面嗎？這兩桶面哪弄的？”

沈清羨已經阖了眸：“姜柚之前買的，她放我包裏忘拿走了。”

鹿盞然用叉子扣好蓋子, 又問：“你晚上吃的什麽？”

“粉蒸丸子, 小雞炖蘑菇，還有米飯, ”沈清羨又再次坐了起來，靠着枕頭細細回味，“她廚藝特別棒，做的菜特別香，我可愛吃了。”

鹿盞然一下子來了精神，激動地八卦道：“你說的她是誰啊？能讓你這麽一個愛挑刺的人誇她，肯定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吧？！”

沈清羨猶豫了下，沒吭聲。

鹿盞然依舊興奮，她拍了下自己大腿猜測道：“不會……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吧？”

沈清羨迎上鹿盞然透亮的目光，遲疑着點了點頭。

“真叫我猜對了？！”鹿盞然叫喚着奔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沈清羨的床上，“那人我認識嗎？！”

沈清羨凝眸問她：“你先說，你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幫我保守秘密？”

鹿盞然瞪圓了眼：“那肯定的啊！咱倆不都是朋友了嗎！我為了你和張景杏那幫狗東西打架，還被罰去野練，遭了老罪了！你還信不過我？！”

沈清羨抿唇思慮片刻，最後還是說了：“我喜歡的人是顏教授。”

鹿盞然當場呆住，嘴巴也張得老大，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真的假的，你不是故意哄我玩的吧？”

“愛信不信，懶得理你！”沈清羨沒好氣地撥開鹿盞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鹿盞然連忙道：“哎喲，怎麽還不高興上了，我又沒說你喜歡顏教授不好，我只是覺得你倆年齡相差得有點大了。”

沈清羨皺了皺眉：“哪大了？不過就是九歲！”

“……”在鹿盞然的認知裏，超過五歲就挺大的了，但這話她可不敢和沈清羨說，免得惹得她炸毛。

見沈清羨不快地繃着表情，鹿盞然開始努力往回找補：“我剛剛說錯話了……事實上顏教授漂亮得跟個仙女似的，關鍵還特有氣質，唔，還有她的長發烏黑又濃密，而且她的皮膚也很白，跟天上飄着的雲朵似的，所以顏教授看起來要比她的真實年齡小很多，你倆站一塊，她頂多瞧着比你大四五歲。”

沈清羨掀着眼皮斜她：“你搜腸刮肚地叭叭這一通誇獎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又沒嫌她年紀大！”

“……”鹿盞然抓了抓耳朵，大腦飛速運轉，“我不是說你嫌她年紀大，我的意思是你倆很般配，在一起特合适。”

沈清羨終于有了笑模樣，甚至還體貼地提醒鹿盞然：“快去吃面吧，一會都要涼了。”

鹿盞然有些受寵若驚，又忍不住咕哝道：“我現在真的信了那句話，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是真的會轉性，你現在就比平時要溫柔許多。”

沈清羨沒接話，只伸手從枕頭底下拿出戒指盒，擺弄着試戴一會，又重新放好，壓在枕頭的一角。

鹿盞然人都傻了：“你這……連求婚的戒指都買好了？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沈清羨：“你覺得快？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能現在就和她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鹿盞然驚着了：“……我怎麽感覺你的十八歲和我的十八歲隔了一整個銀河系呢。”

沈清羨躺倒，雙臂枕在腦下：“面要泡爛了。”

被提醒的鹿盞然噌地一下站起來，咵地坐去桌子前，一陣埋頭吸溜……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羨就被姜柚的電話吵醒了。

“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你個讨厭鬼！！”

沈清羨腦袋還懵着：“我又怎麽惹你了？”

姜柚抱屈道：“你那天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說第二天中午去銀行取錢給我，結果人被罰去野練了！除了一條毫無意義的短信，屁都沒留給我！嗚嗚嗚，我因為沒湊夠錢，Yuha演唱會的票也沒買上！沈清羨，你真的可惡死了！！”

“這也不能怪我……事發突然，”沈清羨輕輕翻了個身，“那一萬塊還是你的，沒買成票，可以做別的啊，随便你怎麽花都行。”

姜柚哼聲道：“不能就這麽算了，你得再額外補償我一頓火鍋！”

沈清羨：“沒問題，只要你能把你們顏教授請來和咱們一起吃，京華的火鍋店随便你挑。”

姜柚惱道：“請吃飯就是請吃飯，幹嘛給我上難度？你到底有沒有點道歉的誠意？！”

沈清羨：“看來你還是不想吃火鍋，就這麽着吧，挂了。”

姜柚：“！！！！”

下午下了課，姜柚去了一趟顏菀的辦公室，她問問題的時候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把顏菀桌上的陶瓷杯碰到了地上。

漂亮的瓷片碎了一地，這個當口南憶瑾剛巧走了進來。

顏菀的第一反應是謹慎小心地拉着姜柚往自己這邊站，害怕碎片會傷到她的腳。

南憶瑾卻是一臉心疼：“你這孩子怎麽毛手毛腳的！這可是我花心思請專人定做的，是送給你們顏教授的生日禮物，就這麽被你給搞壞了！”

姜柚一下子愧疚得不行，又暗暗在心裏把沈清羨狠罵了一頓，都是為了幫那個臭狗，她才想出來這個馊主意……

聽見南憶瑾還在那叨叨，顏菀示意她別說了，她怕姜柚難堪又難受。

“對不起顏教授，我不知道這是南老師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姜柚內疚得要命，連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顫抖，“這樣好不好，我請你和南老師吃飯，以此來彌補我的過錯，請你們一定不要拒絕，不然我肯定會難受死的。”

顏菀各種勸慰都不管用，最後姜柚甚至還帶上了哭腔。

南憶瑾在旁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了，好了，要是請吃飯能讓你好受點，那就請吧。”

見姜柚狂點頭，顏菀無奈地笑了笑，最後找來打掃工具，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幹淨。

出了教學樓，姜柚一路狂奔，去了沈清羨的宿舍。

鹿盞然不在，去打籃球了，只沈清羨一個人窩在宿舍打游戲。

姜柚一見着沈清羨就是又捶又打。

沈清羨人都是懵的：“這是發什麽神經呢？姜柚，你吃錯藥了吧？”

姜柚手上捶打的動作不停。

沈清羨倏地握住了姜柚的手腕，瞧見她眼睛有點紅，不由擰了擰眉：“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誰欺負的你？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她！”

“除了你，誰還能欺負我！”姜柚往上一湊，猛地咬住了沈清羨的肩膀。

“啧，屬狗的吧你？”沈清羨托起姜柚的腮幫子，不讓她咬。

姜柚委屈得不行：“嗚嗚嗚，我為了幫你都不做人了，你還有心情在寝室打游戲！沒良心的壞家夥！”

沈清羨耐着性子詢問了一番，最後終于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哭笑不得：“你也是個蠢的，我讓你邀請她，不是讓你去搞破壞。”

姜柚氣得跺腳：“那我拿什麽理由邀請顏教授？！我根本就找不到理由！”

沈清羨仔細想了想，以姜柚的身份，這事的确有些難辦，她安撫般地揉了揉姜柚的腦袋：“別氣了，別氣了，剛剛是我不好。”

姜柚哼哼唧唧地又咬了沈清羨的手臂一下，沈清羨這回沒躲，忍着疼受着了。

第二天晚上，她們四個開兩輛車出了校門。

姜柚為了不當電燈泡，主動去了南憶瑾的副駕，但她和南憶瑾不熟，只能沒話找話，不尴不尬地聊着。

“南老師，那個人好像是宋席甯。”中途，姜柚突然眼尖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還真是。”南憶瑾也看到了在橋邊杵着的宋席甯了。

南憶瑾将車停在了不礙事的路段，後面跟着的顏菀也慢慢停了下來。

“你怎麽回事？”南憶瑾在宋席甯要跑前，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最近怎麽一直躲着你姐姐？”顏菀喊宋席甯去公寓吃飯她不去，要去宿舍給她送東西，她也不在。

“甯甯，”顏菀走上前，仔細打量着她，“姐姐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

宋席甯張了張嘴，卻越過顏菀的肩膀瞧見走過來的沈清羨和姜柚，瞳孔當即縮了一下。

南憶瑾又連續問了幾遍，宋席甯都倔着性子沉默。

南憶瑾不免有些惱，忍不住要斥宋席甯。

顏菀按了一下南憶瑾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發脾氣。

“甯甯還沒吃晚飯吧？”顏菀摸了下宋席甯的後脖頸，“姐姐帶你去吃飯。”

宋席甯倒是沒拒絕，只是在上車的時候，她不滿地朝沈清羨低呵：“你幹嘛坐我姐的車？！”

顏菀：“甯甯，不許這麽沒禮貌。”

沈清羨瞥了宋席甯一眼，這人表情透着明顯的敵意，她不想将場面鬧得很僵，于是默默關上已經拉開的車門，去了南憶瑾那邊。

姜柚無語地小聲嘟哝道：“怎麽還給你攆過來了？她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

沈清羨也覺得惱火：“她一向就是這個臭德性。”

等上了車，姜柚還在叨咕這個事：“你說宋席甯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那天要不是你幫了她，她還不知道被人給收拾成什麽慘樣呢，一點感激沒有，還總是對你這麽不客氣……”

沈清羨剛要示意姜柚別再往下說了，就見南憶瑾扭過頭來，肅着臉道：“宋席甯被人收拾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姜柚根本不顧沈清羨的阻止，倒豆子似的，把那天發生的事一股腦全說了。

沈清羨煩心道：“你幹嘛啊姜柚？我都答應宋席甯了，不把這事告訴她姐。”

姜柚犟嘴道：“南老師又不是她姐。”

結果到了火鍋店，才剛找好位置坐下來，南憶瑾就開始審問宋席甯了。

宋席甯的臉色一下子差到了極點，她想都沒想，直接将服務員添的菊花茶潑到了沈清羨的胸前。

姜柚驚叫了一下，顏菀也吓了一跳。

剛走開的服務員，也趕緊跑了過來。

“宋席甯！”南憶瑾氣得大吼了一聲。

顏菀滿臉焦急，手忙腳亂地幫沈清羨脫衣服外套，宋席甯這時也有些慌了，她忐忑不安地瞧着沈清羨。

“茶不是很燙，沒事的，不用擔心。”沈清羨還在寬慰顏菀。

服務員着急插話道：“您請跟我這邊來，我帶您去緊急處理一下。”

顏菀緊忙拉着沈清羨起了身，姜柚也跟着去了，南憶瑾和宋席甯也雙雙站了起來，憂心忡忡地跟在後面。

好在那茶已經冷了些時間，沒有造成燙傷，只是被潑的肌膚紅了一片。

但為了保險起見，在用冷水反複沖洗過後，沈清羨還是抹了火鍋店提供的藥膏。

出了淋浴間，沈清羨便和顏菀表示沒什麽大礙。

顏菀卻還是擔憂地抓着她的手，不安地歉疚道：“我開車帶你去醫院，讓醫生再好好幫你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沈清羨本來還很煩宋席甯搞出來這麽一檔子破事，但看見顏菀這麽緊張她，突然又覺得好像也不壞。

但她實在不想去醫院做什麽不必要的檢查，于是便歪了腦袋湊到顏菀耳邊悄聲聲地道：“我和你保證，真的沒事……況且，我很不喜歡給別人看我的身子。”

顏菀想再勸勸，結果沈清羨又在她耳邊呵着熱氣道：“姐姐要是還不放心，就自己親自幫我檢查吧……”

顏菀愣了下，她猶疑了兩秒最後還是點了頭。

見顏菀是這個反應，沈清羨羞得小臉刷地一下全紅了，她只試着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就感覺整顆心燙到要原地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