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謹言的身份
第六章 白謹言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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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裏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他也逐漸習慣了沒有科技的生活,學會了品茶插花,閑暇時看看書,學着練一下毛筆字,學學繪畫什麽的。
感覺這樣悠閑的生活也挺好,雖然現在沒有品階也沒有月例銀子,但是在宮裏也是管吃管住不愁吃喝,他有時候甚至覺得比以前當牛馬的日子還強些。
自從景喬康複之後,各位公子就陸續從偏殿搬到了南華苑的主寝室。原來就不寬敞的居所,因為多了這幾個人而顯得更加逼仄。但是,這并沒有讓景喬覺得困擾,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晚上要和這麽多人睡在通鋪上。
當晚,景喬特意找了個角落,靠近牆壁,右側沒有人可以觸碰到,左側則是賀南枝。步星朗緊挨着賀南枝在另一側。
景喬不禁感嘆,這位皇帝真是吝啬,竟讓他們擠大通鋪。起初,他對此頗為不滿,但後來得知并非後宮寒酸,而是待選公子地位低下,無品無階,甚至連專屬內侍都沒有。方青僅為南華苑內侍,聽從徐爍指揮,不受任何公子支配。
此外,他們這一批在此停留三個月實屬特殊情況,原定只需一個月,卻因皇帝東巡而被迫延期。宮妃選拔事宜亦因此暫停,唯有等待皇帝歸來方可重啓。景喬暗嘆自己命運多舛,由一月延長至三月,且不得不忍受如此待遇。
算算日子還有半個月,還有半個月就要正式在皇帝面前亮相,他心裏忐忑的很,怕被選上,又擔憂自己被賜給宗親安排別院。
據傳宗親別院中的公子往往只能為側室或侍妾。究竟該如何,才可讓皇帝放他出宮?越想就越糾結,但是糾結歸糾結,困擾之餘,他仍需日複一日與衆公子學習宮廷規程,深知無法逃避皇宮,亦無法重返原來的世界,唯有遵守規矩。
所幸的是,經過了兩個月的相處,景喬與步星朗和賀南枝已成了摯友,特別欣賞步星朗的簡單直率,以及賀南枝的博學多才,他們兩人出身都不低,待人接物卻是謙和有禮的,他覺得自己能交上這樣的朋友實屬難得。
至于另其它人如何,看得上他的,看不上他的,他實在是懶得去在意這些。不過白謹言對他的态度實在是有些微妙,景喬總感覺他有點怪怪的,有時候甚至懷疑白謹言是不是已經發現他并不是真正的景喬。
他剛來時是初秋,現在已是中秋,秋落葉黃。傳聞,過了中秋佳節,皇帝即将歸朝。衆位公子皆翹首以待,唯獨景喬心生期望——願早日被淘汰離開此地。無論是身處何方,終究勝于在這規矩繁多的深宮中長久地停留。
景喬靜坐窗前,凝視桂花樹下,品味着杯中的清茗。如今的他,對烹茶之道已然精通,點茶技術愈加純熟。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大晏帝國已有五代的深厚底蘊,政治與軍事實力強盛無匹,其小國環繞,諸部皆俯首稱臣。
當朝皇帝趙輕墨,年方25,年紀輕輕便展現卓越才能,使國家井然有序,尊貴非凡。在他的統治下,皇權威嚴達到空前之盛,堪比歷史上的康乾盛世。
對于這樣一個帝王,景喬也是有些好奇的,但僅僅是好奇。要他進後宮做男妃,景喬怎麽想怎麽隔應。
“呀,你在呀,他們人呢?”景喬還陷在自己的思慮中,就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亂了思緒,轉頭看到正是整日跟在舒清瑜身邊的劉欽。劉欽之父乃六品城門郎,為舒清瑜父屬下,故而他亦事事以其為首,整日跟随舒清瑜左右,溜須拍馬,甘當跟班。
舒清瑜喜好挑釁景喬,常以言語相激,盡管景喬對此毫不在意,未與他計較。步星朗屢次看不過去,與他争執數次後,舒清瑜有所收斂。其他人見到景喬與步星朗、賀南枝交好,不願生事端,多以旁觀者姿态,不時勸解幾句。
賀南枝父親官拜三品,他在衆人中的出身是最高的,其他人見他們關系好,也就不敢來招惹。
劉欽熱衷于化妝打扮,言談柔美,猶如嬌羞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曼妙婀娜之姿,實有些許脂粉氣息。景喬平時和他也不是太熟,沒什麽交流。
雖然他覺得劉欽有點兒娘娘腔,但也沒到讨厭的地步。只盼能夠平穩度過這數月時光,不想招惹麻煩。
“可能他們在後院呢,你去看看吧。”景喬指了指外頭,劉欽翻了個白眼,用蘭花指理了理頭發,“這房間真悶,味道也不好聞,你怎麽能呆這兒?”說完就扭着腰走了。景喬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來。劉欽這麽一鬧,讓他暫時忘了剛才的思鄉之情。
景喬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動了動手腳,剛走出門就被人撞了個正着。“哎呦,是誰啊?”他揉了揉酸疼的鼻子,擦掉眼淚,才看到面前也是捂着鼻子的步星朗。
“這麽着急幹什麽?”景喬皺着眉詢問。步星朗卻一把拉着他說,“你不是嫌悶得慌嗎,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的。”
“去哪裏?”景喬被扯着袖子,被迫跟着一路小跑穿過後院,瞥見涼亭中舒清瑜與劉欽坐在一起玩葉子牌。舒清瑜見他們急驚風似的跑,白了一眼沒理他們,劉欽則好奇地探頭張望。舒清瑜催促他繼續游戲。景喬與端着茶水路過的慕容軒點頭示意,無暇顧及禮節,緊随步星朗跨出月洞門。
“你要帶我去哪裏?”景喬停下腳步拉着正要跨出南華苑大門的步星朗。
自進入皇宮以來的兩個月裏,除過在南華苑及餘侍人的居幽閣研習宮制外,他們未曾踏足其他地界。南華苑位于宮廷深處的內院,與後宮分割,獨立于其中。剛入宮之際,徐管事特別叮囑過諸位公子平日裏盡量留在南華苑避免無謂走動,以防行差踏錯觸怒後宮貴人。
今日步星朗突發其想要帶他去其他地方,景喬是又好奇又憂慮。
“只需跟我來便可。”步星朗伸手摟着他的頸項,親親熱熱的攬着他走。景喬無奈只得由着他去,相處一月有餘,他年紀尚輕,性格直爽,景喬早已視他為小兄弟。
二人步入幽深的長巷,宮人們小心翼翼地瞥視他們,對這兩位裝扮顯赫身份不明的貴人,既不敢貿然上前阻攔,又不得不恭敬地行禮。步星朗大步流星地走在景喬前面,毫無畏懼之色,仿佛他天生就應該享受這樣的貴族待遇。
兩位行人走出巷口,眼前的景象讓景喬豁然開朗。小徑由光滑的鵝卵石鋪設,兩側古柏蒼翠挺拔,枝繁葉茂;各色花卉與怪石點綴其間。
園內綠意盎然,各類奇花異草争奇鬥豔,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險峰奇石賞心悅目,石子小路曲徑通幽。此外,園內還環繞着盤根錯節的奇特樹木,精巧別致的休閑涼亭以及形态各異的雕塑與假山,形成獨特的景觀體系,讓人流連忘返。
景喬感概這不比電視劇裏那些假山假景漂亮多了,不愧是皇家園林。
“我們來禦花園做什麽?”景喬不解的問,步星朗笑着回道:“還沒到呢,他們在明鏡湖等我們。”
“他們?還有其它人!”景喬驚詫。“當然了!”步星朗顯得很是興奮,又開始加快了腳步。
景喬心中苦亦,他們從南華苑出來大概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吧,用古人的話說已大約是半個時辰,又用了二刻腿都走酸了才穿出禦花園,總算是見到了明鏡湖的影子。
景喬擡眼望去,視線越過茂密的樹林,只見前方一大片人工湖泊,中央一座涼亭坐落其中,依稀可見亭內兩人身影。
“看,就在那兒。”步星朗手指着湖心,帶着景喬走向那裏。景喬漸漸走近了,才看清亭中的人是賀南枝、白謹言二人。
“景公子。”白謹言起身拱手,景喬雖心裏疑惑,也保持禮節的還了禮。“你讓我們好等呀。”白謹言悠然自得的搖着折扇含笑道,語氣中僅存嗔意并無不滿。景喬不明白他怎麽何時何地都能摸出一把扇子來,明明天這麽涼還時刻拿着扇子搖,也不怕給自己扇感冒了。
“各位這是?”景喬看着賀南枝問道,他覺得這幾人中賀南枝最為靠譜。
“我剛才與星朗在院子裏散步,碰巧遇到白公子,他道天清氣朗最适游湖,提議讓你一同來游湖,我這方才讓星朗去找你的。”賀南枝溫和的笑笑替他解惑。
景喬有些不解地反問:“為何要游湖?徐管事先不讓我們離開南華苑啊。你們這樣四處游玩,不怕被責備嗎?”
白謹言哈哈大笑,然後拿出一塊刻着令準二字的精致牌子遞給他看,“這是我小舅給我的,他現在是陛下的文側君。他知道我生性愛自由最不喜拘着,所以派人來給了我這塊牌子,讓我可以在禦花園裏随便走動。至于明鏡湖,自然也可以來的。我把牌子給徐管事看過,他就明白了,告之我可自由走動。”
餘憫華曾教授過他們男妃的位分,位分也如同宮職一樣分明,共為九個品階,最低的是小卿然後是良卿、君卿、貴卿、側君、君、貴君、鳳君、君後。
按這麽算的話,側君是五品的位份,不算低的位份,确實可以令得動內侍官的,文側君是白謹言的舅舅,原來他還有這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