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敬酒
“三哥，我想見見我三嫂。”瞧着雲宏武儒雅的外表，這般的一表人才，他的妻子一定也是人中之鳳。
雲宏武在這一夜第二次的怔住了，他站在阿若的面前低聲道：“惜若，你三嫂只怕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了。”一句真心話，卻在面對阿若時心口隐隐的都是痛，許多的事，她已不記得了，可他，什麽都記得。
“為什麽？三哥心愛的女子已經嫁了嗎？如果沒嫁，惜若去求皇上讓他賜婚，那樣，就沒有誰敢阻礙三哥和三嫂了。”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清絡，所聽也理得越來越清楚了。
雲宏武先是默然，他越過阿若走到一株桂花樹下靜然而立，在阿若追過去時他才低聲道：“她嫁了。”那語氣中是那般的怆然。
女子嫁了，所以，他再也得不到那女子了吧。
原來，她與三哥竟是同命相憐，同樣都是得不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三哥，總會遇到自己最喜歡的那一個的，三哥，要快快的找一個三嫂喲，我還要喝你與三嫂的喜酒呢。”她笑涔涔的，極力忽略三哥眸中的那一抹哀傷。
雲宏武淡淡的笑，“惜若，別盡說我了，三哥希望你在宮裏能幸福能快樂。”他看着她的小手，真想抓在手心裏呵護着，可他什麽也不敢做，這是在宮裏，而她，已是皇上的女人。
“我會的。”她努力擠出一抹笑，雖然還不開心也不快樂更沒有幸福的感覺，可她不想讓三哥擔心，雖然記憶裏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三哥，可是她已經能夠從三哥的眼神裏以及一舉一動中感受到三哥對她的真切的關愛。
“惜若，不許騙三哥喲，也不許為難自己。”
她溫婉一笑，“不會的，惜若什麽也不會瞞着三哥，更不會為難自己。”
“那就好，記憶沒了就沒了，別想着去記起來，那樣，會頭痛，而有些事，或者，你記不起來更好。”他站在月光下面對她時，一雙黝黑瞳眸閃着奇異的神彩，突然間就忘情說道：“惜若，月下的你真美。”
“三哥，雲家有兄弟幾個姐妹幾個呀？”她恍惚中卻沒有聽到他的贊美，只好奇的問道。
“兄弟兩個，姐妹就你一個。”
“真少。”她還以為很多呢，不是說她有好幾個娘親嗎，一定是父親娶了好多的女人。
“不少了，你是最小的一個，也是父親唯一的女兒。”
“所以，父親才把我從小就交到宮中送給太後嗎？”雲家，竟然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精打細算一切了。
“是吧，不過，在這宮裏除了我，你再不許提起雲家的任何事情，你什麽都忘記了，所以，我不想你受到牽累。”雲宏武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點點頭，有哥哥的感覺真好，至少比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沒有倚靠要好。
“惜若，我們回去吧，你瞧，小太監已經望了你好幾次了，一定是有什麽事要通傳。”
惜若回頭望去，果然不遠處站着小茹，而那小太監分明就是小安子，她揮揮手，“小安子，你過來。”
“小主子，皇上派了人滿宮上下的找你呢，快回去吧。”小安子腳步匆匆的小跑過來，看到雲宏武還不忘請安：“雲大人吉祥。”
“小安子，好生侍候了，我不會虧待你的。”雲宏武說着，便大步走回清陽宮。
阿若望着他的背影，那寂廖的感覺竟宛如那一夜他在涼亭裏離去時。
如出一轍的兩次，卻每一次都帶給她悲涼的感覺。
望着三哥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猛然記起省親的事，她又急忙向雲宏武喊道：“三哥，你等等。”
雲宏武伫足，卻沒有回頭，只是站在那裏等待她告訴他她的事情，“你說。”
“三哥，折子的事，你別忘記了。”
“嗯。”黑暗中他沉聲而應，許她上折子，那就會助她出宮，雲家的老宅，她也該回去一次了。
瞧着三哥快步的離去時，那身邊的桂花香濃依然，卻擾得她的心湖一片的漣漪。
扶着小茹回去殿中時，晚宴依舊，鳳鴦還依然坐在龍子塵的身邊，那桌下的兩個人的兩只手一定是握在一起的吧，你瞧，那姿勢就夠暧昧的了。
也不知，龍子軒看了會是怎麽樣的心情。
阿若安靜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瞧着龍子軒一桌一桌的敬着酒，卻唯獨不敬龍子塵的嫔妃們，她懂，因為，這于理不合。
遠遠的瞧着，龍子塵正被他的嫔妃們包圍着，個個都去敬酒了，卻偏偏只有她一個遠坐着而無動于衷。
小安子移了過來，“小主子，該你去敬酒了。”
她一笑，“小安子，哪裏來的這個規矩？”她怎麽沒聽過晚宴上嫔妃要敬酒這一說。
“小主子，你瞧，大家都去了，卻獨獨只剩下你還沒有……”小安子頓住了，不知道要怎麽勸阿若才能開竅。
“我不算是皇上的嫔妃吧。”她可是什麽位份也沒有。
“小主子，那你要向皇上提呀，你一提，就什麽都有了。”小安子繼續勸，皇上先前就暗示過了，讓小主子求他，偏偏小主子就是不求，如今，倒是挑起來沒位份了，還不是都怪她自己撕不開臉皮。
“小安子，你說，我現在去求了是不是就給足皇上面子了？”她一笑，眼神望着龍子塵時，是說不出的妩媚，正巧，龍子塵也望着她的方向，視線相交的那一剎那，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一旁，鳳鴦急忙又殷勤的拿起酒瓶為他注滿了酒杯，有女人在懷，有女人乖巧侍候着，誰人，都比她雲惜若好吧。
“小主子，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小安子垂首，低聲問道。
“當然是要聽真話了。”她笑，早就知道答案了，卻還是想要聽聽龍子塵的心腹小安子的話。
“那奴才就直言了，奴才覺得不妥。”
“怎生這麽說？”阿若倒不信小安子明着也要偏着龍子塵了。
“倘若現在當着人前求了，雖然皇上的面子有了，可是小主的面子就沒了，這萬萬不可。”
原來小安子是在為她着想呀，她一笑，她壓根就沒想到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她想的是出宮，先省親，然後再想辦法徹徹底底的逃出這個宮，不如，就讓龍子塵飄飄然一次吧，她會給足他面子。
“小安子，扶我起來，我要去給皇上敬酒。”
小茹聽了，急忙就斟滿了她的酒杯，“小主子，你剛剛已經喝了不少了，這一杯，可別傻傻的都盡喝了，灑一些，這樣才不至于醉了。”
“我知道了。”聽到小茹為她打算，她心裏多少還是舒服的，總是自己選的人才對自己真吧。
端了滿了酒的酒杯袅袅娉娉的就向龍子塵的方向走去，卻在經過鳳家酒桌的那一剎那與龍子軒相對而遇。
她停住，輕輕望了一眼龍子軒，然後不着痕跡的說道：“八王爺，惜若在此恭祝你一路順風了，日後，請多保重。”
“惜若，你也保重。”他張張嘴，半晌才說出來這幾個字來，可還是張着嘴，隐隐還要說什麽，卻終究沒有再說出來。
人前吧，他什麽也不能說。
一旁，鳳家的二小姐已經敬上了酒，“八王爺，鳳鸾也再次恭祝八王爺邊疆雄風八面，為我無相之棟梁。”
鳳鸾倒是豪氣，龍子軒正要喝下那杯中酒，身後，不知何時迎上來的安陽公主已經到了，她一把搶過龍子軒手中的酒杯，然後猛的碰向鳳鸾的酒杯，“八哥，這一杯安陽替你喝了吧。”
鳳鸾的臉一紅，那神情極不自然，讓阿若猛然間想起在無塵堡時她在樹林裏所見到的那一幕，鳳鸾與青錦揚彼此相愛，可偏偏先皇卻已指婚安陽公主與青錦揚，如今，先皇的棒打鴛鴦還不知會如何收場呢。
阿若恍然的望着眼前的三個人時，那邊，小安子已經在低低的催着她了，“小主子，快走吧。”
阿若這才移步，與龍子軒擦肩而過時，他身上那份熟悉的味道襲來，就仿佛他第一次在雲軒裏把他帶出去，又仿佛他在聽雨小築裏與她的款款交談，可如今，那一切已成過眼雲煙，所有的所有都随着先皇後與龍子玄發動的宮變而再也無法挽回了，她成了龍子塵的女人，而他，則請命去東北邊域禦敵。
禦敵是說的好聽的，可誰都明白他的結果就是客死邊域，再難回來。
腳步沉重的走向龍子塵的酒桌，她的身子竟是不穩，幸虧有小安子扶着才不至于讓人看出來。
向宛太妃請了安，然後是龍子塵，再是鳳鴦，她面前的人，誰都比她大，龍子塵始終不語，可他越是安靜越讓阿若心慌，舉起了杯中酒，她鼓足了勇氣向龍子塵道：“皇上，惜若這一杯敬皇上，祝皇上萬歲萬萬歲。”
龍子塵恍若沒有聽見一樣，卻依然與鳳鴦笑語，“鳳鴦，今晚上朕要到你的未鴦宮去瞧瞧你養的那個八哥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麽會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