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一共多少錢，回頭我還給你。”
林瑤算着自己身上的錢財，想着她打狂犬疫苗還有住院的費用，應該不會超過三千吧。
對了，還有之前聞洛城給她的那些舊錢。
“回答我幾個問題的話，這錢可以不用還。”
聞洛城将病床尾部的小桌板升起，他的宵夜點的是清湯馄饨，非常清淡的口味就算是林瑤也能夠吃。
他将一次性包裝的餐具拆出來，白色的勺子遞過去，“吃嗎？”
林瑤肚子都快餓扁了，想也不想的想要抓住那勺子，指尖剛碰到近在咫尺的勺子就被人舉高。
坐在病床上臉色因為營養不良而蒼白的林瑤，不解的看了聞洛城一眼，“什麽意思？”
“浴室的事情，你的情況，附身異世界這些，我都想要個解釋，可以嗎？”
“勺子。”林瑤攤開手，示意他将勺子遞過來。
聞洛城雙手奉上。
“浴室就是普通的浴室。”林瑤喝了一口清湯馄饨的雞湯，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跟你一樣是普通的人類。”
一枚馄饨吞咽下去，同時回答了他的第二個問題。
“真的是人類？”聞洛城不信。
舀起第二枚馄饨的人白了他一眼，“不是人類難道還是外星人？你見過外星人被狗咬還要來醫院的？”
聞洛城尴尬表示，“我又沒見過其他外星人。”
怎麽會知道其他外星人，被狗咬了之後需不需要打針。
而且聽說狗都能夠看到邪祟，她不會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被咬吧？
聞洛城思維擴散，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林瑤被紗布包紮起來的小腿方向看過去。
“附身異世界……這一句話很難解釋 的清楚。”一碗馄饨，在四天沒吃飯的人面前，三下五除二快空盤了。
林瑤端起湯碗，将清湯也全部喝了下去。
溫暖的雞湯加上沉甸甸的馄饨，很快就讓她感到了神經上的放松。
“還要吃嗎？”聞洛城掏出手機，記得她上一次醒過來蹲在冰箱門口大口吃飯的畫面。
“再來三份！”
聞洛城在手機上點了四份雞湯馄饨，确定下單後他放下手機，将椅子往病床前拉近一些，“趁着宵夜還沒來，你可以慢慢講我有的時間來聽。”
坐在病床上的人，将有點擋住眼睛的頭發別在耳後，想了數秒後才開口，“你知道林全勝吧，九年前別墅滅門案兇手，至今逃亡當中。”
有關這個案子，聞洛城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看過當年的卷宗，知道他是你的父親。”
“我比你們警方更想要找到他，我就這樣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了很久很多年，某一天我就發現自己能夠看到兇手了。”
聞洛城坐直了身軀，雙眼銳利的盯着她，“你找到了林全勝？”
林瑤搖搖頭，“不是他。”她放下手中一直握着勺子的那只手，将手掌攤開放在他的面前，“只要打開任何一扇門我都能夠随機出現在一名兇手面前。”
當了幾年警察的聞洛城，腦子因為她的這一句話開始嗡嗡直響，他回想着這四天內自己經歷的所有場景，還有于欣欣曾經在電話內跟他說過的那些話語。
“于欣欣說你的時間，跟我們不同是什麽意思？”
“你們警方每年應該有很多案件都破不了吧，那些兇手有五年前的案件，十年前的案件，二十年前的案件，這些未破解案件的兇手，也會站在門後等着我。”
林瑤指着不遠處病房的那扇門，“打開這扇門，我會出現在哪裏，出現在五年前還是十年前，又或者明天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沒有進去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
聞洛城大腦飛快整理着她所說的內容，“你想通過這種方式找到林全勝？”
“是。”
她打開門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找到林全勝。
“那附身是？”
“偶爾我真身解決不掉的兇手，我會想辦法上對方的身去控制對方，只是這種能力會有一定的缺陷。”
她的身體會在此期間陷入昏迷中，放在浴室內還好，若是放在異世界內就生死未蔔。
“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
林瑤搖搖頭，“上大學才發現的，小時候從來沒發現過。”
上大學……聞洛城算了一遍她如今的年齡跟學校。
也就是林瑤出現這個能力，已經超過了半年的時間。
“這次被狗咬是因為兇手的緣故嗎？”他問起對方這一次受傷的原因。
“嗯，對方養了幾只狼狗，我逃走的時候被狗咬中，等我醒過來已經被人用鐵鏈綁在狗窩內，身體被困我會無法離開異世界，所以當時才會在浴室內留言希望有人能夠看到。”
“那裏沒有人能夠幫到你嗎？”聞洛城光是想想她一個女生落在兇手的世界裏，都覺得險峻萬分。
病床上的人聽聞，勾起嘴角看向他，“時間不同啊，就算是相同的我要怎麽讓別人幫我呢？有些人甚至犯了什麽罪，做了什麽錯事我都不知道，總不能見面就砍死對方吧。”
聞洛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蠢話。
那種遍地都是危機的世界，又不會認識任何人的林瑤，就算想要找人幫忙恐怕都很難能夠找到。
送宵夜的上門，林瑤又吃了三份馄饨後再次困了起來。
“你睡吧，我守着。”
聞洛城端着自己那一份宵夜，瞥見她在那裏揉眼睛的動作，示意她不用在意自己的存在，随時都可以休息。
“我想去衛生間。”林瑤掀開身上的被子，往地上看了一眼沒找到自己的鞋子。
“等等，這裏沒有一次性拖鞋你先穿我這個。”
聞洛城飛快将自己腳上的鞋子脫下來，遞給她後幫她将挂在半空中的營養液拿下來。
林瑤穿上那雙有些大的運動鞋，站在地上自己接住吊瓶後環顧四周尋找洗手間的方向。
“在這邊。”已經在醫院守着人幾次的聞洛城，經驗十足的為她指明方向。
提着吊瓶的人走到那裏開了燈，然後指着眼前的門，“幫忙開一下門，可以嗎？”
聞洛城快速過來幫她開門，“需要我幫你關門嗎？”
“不用，你直接離開病房站在外面等吧。”
握着門把手的男人聽聞松開手，頭也不回的往大門方向走去。
開門關門，後背靠牆站立。
一系列的動作結束後，聞洛城站在深夜的住院處，走廊昏暗的只開了零星幾盞頂燈，遠處值班室偶爾會有護士走動的身影。
遠處的窗戶在深冬也沒有人關閉，冷風吹進來吹在人臉上，讓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聞洛城安靜無聲地光腳站立在門外等待着，幾分鐘後他聽到了病房內有腳步聲往門口而來。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聞洛城轉過身去，将病房門推開看到了提着吊瓶的林瑤。
“我好了，現在太晚你回去吧。”
“那你呢？”聞洛城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不開門，我就不會進入異世界，我會自己小心些。”
而且她現在腿上的傷還沒好，在腿傷沒好之前，林瑤是不會随便讓自己拖着腿再次進入異世界中。
“……”
聞洛城找不出什麽理由留下來，而且他想問的每一個問題也都得到了答案。
十分鐘後，拿着車鑰匙走出醫院大門的人，開車走之前擡頭看向醫院大樓上方亮着燈的房間。
默默嘆了一口氣後踩着油門離開了這裏。
半夜三點回來的人，站在客廳內前腳換上拖鞋，後腳就有人從主卧內出來。
麗姐将臉上睡前忘記拿下來的面膜撕掉，看着出現在客廳門口換鞋的兒子，有些驚訝的問道，“怎麽這個時間點回家了，我還以為你打算離家出走呢。”
穿上拖鞋的青年無辜看向她，“離家出走？為什麽？”
他又不是中二青春期。
“這個可就要問你自己了，請假幾天找不到人，又不回家。你們組長都快擔心你是不是被什麽傳銷詐騙分子給綁架了。”
麗姐走到他面前，低頭在他衣服上嗅了嗅，随後嫌棄的往後推開，“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聞洛城被她提醒才想起來，這幾日他都守在林瑤的浴室門口，每一次使用浴室時都擔心林瑤突然出現。
洗澡這種事情，更是被他完全放棄，反正現在是冬日幾天不洗澡也不會有太濃郁的氣味。
當警察的，潛伏追兇時一周不洗澡不洗頭的事情人人都幹過。
“我現在去洗澡。”
被人提醒後，聞洛城下意識的想到今天晚上林瑤醒過來後，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有對他的形象有過任何的言論發表。
走進浴室內的男人，站在那面鏡子跟前看着自己的那張臉。
這四天，不是守在浴室門口就是在醫院。
中間他還去了精神病院跟寺廟，這張臉上的黑眼圈已經可以跟大熊貓同臺競技的地步。
下巴上幾天沒清理的青色胡須，更是讓他往流落街頭的流浪漢形象接近。
他卷起身上的毛衣袖子，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
跟麗姐說的一樣，全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還有一點點寺廟檀香熏過的香火殘留。
他就頂着這樣一副尊榮，在林瑤面前講了半天的話語。
一想到那家夥背地裏不知道多嫌棄自己，聞洛城打開旁邊的熱水。
維護形象的洗了半個小時才重新踏出來。
他将鬧鐘定成早上七點，只睡了三個多小時就醒過來。
換好衣服，拿上剛充滿電的手機跟車鑰匙就往外跑。
正在加熱牛奶的麗姐，瞥見這一幕畫面什麽都沒說。
等人關門離開後，才對飯桌上另外一位坐着的男人道，“聞隊長，你兒子這個情況真的有點不對勁啊，我已經問過嚴勇了，最近他手裏沒有什麽重要的案子，你說是不是談戀愛了？”
“談戀愛幾天不洗澡，半夜趕他回家？我看他別是被老嚴那幫人帶着養成了釣魚的毛病，指不定在什麽地方藏着魚鈎魚竿，找到一塊風水寶地天天就去釣魚。”
麗姐這麽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這個道理在中午的時候，就被她親自擊破。
當時麗姐正在街上開車巡邏，路過一條商業街時她餘光看到了還在年假中的兒子。
對方将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下車走向遠處的幾個路邊攤前。
站在那裏一邊買路邊攤的食物，一邊看向自己車輛副駕駛的方向。
“小明，往那邊開。”麗姐盯着自家兒子的那張臉，拍了拍身側開車的同事，指着那條路讓同事開過去。
小明将車子開過去後，麗姐示意他也将車子靠邊上停下來。
接着麗姐下了車，戴上墨鏡脫掉身上的制服，裝作路過的表情往前走去。
前方五米外的車輛內，林瑤坐在副駕駛內腦袋擱在放下來的車窗上，眼巴巴望着聞洛城的方向，“我想吃辣椒，加一點點微辣吧。”
嘴裏淡的是一點滋味都沒有。
昨晚宵夜喝的雞湯吃的清湯馄饨，早上吃的是白粥還沒有榨菜。
中午終于辦理出院手續，某人還不給她午餐加辣椒。
“辣椒吃多了，你傷口就會好的慢還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聞洛城重複醫生講述的內容，站在煎餅果子的攤位面前，一滴辣椒都沒有給她放。
“聞警官，你今天貴庚？”
林瑤吐槽他老氣橫秋。
“尊重長輩，你叫我叔叔也行。”
“…………”林瑤将腦袋縮了回去，嫌棄意味明确。
第二周目的聞洛城有一個完整的家和父母，跟她杠起來時也絲毫不讓。
偶爾林瑤還會被他的無敵的嘴臉氣到。
聞洛城将新鮮出爐做好的午餐拿走，又買了一份草莓。
這才往車子這邊走來，将手裏提着的食物遞給副駕駛座內的人，“喏，不吃的話我現在就送別……人。”
一只手快速将他手裏提着的食物接住，林瑤視線掃過對方脖頸上還挂着的護身符，譏笑出聲，“這護身符你是要好好戴着，萬一你哪天幹壞事被我附身，我一定第一時間送你去監獄操場上曬太陽。”
“你放心，絕對沒有這一天！”
聞洛城跟她保證，繞過車身拉開駕駛座的門正要坐進去，就看到前方一米外有一名戴着墨鏡的熟人。
正在那裏鬼鬼祟祟的打量他的車輛。
聞洛城松開手掌中的車門，對着那道身影喊了一聲，“媽？”
“噗！”
副駕駛內的林瑤，一口煎餅剛咬下去，就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媽給驚的噴了出來。
“沒人跟你搶。”聞洛城回頭看了她一眼，拿起後座上存儲的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她。
等她喝了幾口，這才看向車前那道戴着墨鏡的身影，“你怎麽在這。”
“我跟小明巡邏正好肚子也餓了，想下來買點吃的，沒想到這麽巧遇到你，朋友啊。”麗姐看向車內副駕駛坐着的短發女生。
第一個印象是好年輕，不會還沒成年吧。
第二個印象是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嗯，算朋友吧。”聞洛城暫時還沒想過他跟林瑤的關系，到底算不算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