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聞洛城将手機放回口袋內,走進浴室彎腰将地上昏睡過去的人抱起,放在一居室那張靠牆的單人床上。
做完這一切,聞洛城用手指貼在熟睡的某人脈搏處,數秒後感受到那下方明顯的脈搏跳動聲後,他才松開手。
“讓你去醫院檢查你又不去。”
還莫名其妙的給他發短信,聞洛城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離開這裏前,聞洛城還幫她檢查了屋內廚房的煤氣浴室天然氣,防止她在昏睡過程中不小心煤氣中毒都不知曉。
做完這一切才離開的人,臨走前在桌子上用便利簽給林瑤留言,将便利簽貼在桌子上明顯的位置後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上班前,聞洛城也先給對方打一個電話,确定沒有人接通後上班之前先開車去了林瑤的住所。
在那裏,他看到了上一次在醫院內見過的于欣欣。
倆人一前一後上了樓,最後集體站在六樓時,于欣欣沒有去電子鎖上的密碼,而是轉過身來雙手抱胸警惕的盯着今天也穿着便服的聞洛城,“你想做什麽?”
“你呢,大清早不去上課來這裏做什麽?”
聞洛城看她沒有開門的意願,直接走過去打開電子鎖屏幕輸入密碼。
在于欣欣的注視下,那扇電子門竟然真的密碼驗證通過,在對方的手中打開來。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密碼?”
于欣欣指着那扇門,不敢相信這個警察竟然會知道密碼。
“你朋友給的,你不進的話我就關門了。”
聞洛城站在室內提着手中的早餐說道。
一聽到這話,于欣欣想也不想的沖進房中,警惕萬分的盯着聞洛城的一舉一動,“我要盯着你!防止你在這裏做壞事沒人知道。”
“那你盯着吧。”
聞洛城走進室內,看到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便利簽還在原來的位置,他将手中提着的早餐放下來,又蹲在床邊觀察了一會還在昏睡的人。
手指按在林瑤的脖頸處感受着一會,确定跟昨天沒什麽區別後才放下心來。
“你今天不去上課的話,就在這裏陪着她吧,如果她下午還沒有醒。你可以打我電話或者直接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于欣欣倚着牆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雖然剛才她也有點震驚林瑤竟然哪都沒有去,而是在家裏休息。
甚至她跟聞洛城在這裏沒有壓低音量的說着話,對方全程都沒有被吵醒的架勢。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該怎麽辦。”
于欣欣回嘴,她說到做到全程盯着聞洛城的每一個舉動,一直到他下樓離開,都要趴在陽臺上盯着。
目送那輛車子開走後,這才重新回到室內。
她走到床邊,注視着躺在上面熟睡的人,拿出手機查看林瑤的課程表,看看需不需要幫對方簽到上課。
防止對方沒去上過的課程,越來越多。
小床上熟睡的人,已經占據了別人的身體內。
林瑤原本以為自己會占據那廢棄防空洞內的人體改造頭目的身體,結果等她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天美展覽館的館長。
從對方大床上爬起來的林瑤,站在鏡子面前注視着自己這副蒼老的身軀,左看看右看看各自看了幾秒後,對着鏡子裏的蔣福德打了一聲招呼。
“嗨,老凳子。”
通過五年前柳州廢墟小洋樓事件後,林瑤确定了那些被她附身的人,都會在這具身體內擁有着清醒的意識。
只不過在她沒有主動離開這具身體之前,對方只能看不能動不能說話。
全程只能看着她使用自己的身體,去胡作非為。
睜着眼睛無法動彈的蔣福德,看向鏡子裏頭那個占據自己身體的東西,如果怨氣能夠傷人的話,林瑤現在已經萬箭穿心。
面對這種不痛不癢的攻擊,林瑤淡定的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接着在蔣福德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繼續按着電視遙控器開暗室。
電視牆移動時,林瑤低頭看了一眼這具身體心髒的位置,心髒忽然疼了起來。
她喃喃自語了幾句,“你要是被氣死的話,那這個身體從此以後不就完全屬于我了?”
上一秒已經被氣到快狗帶的蔣福德,在她這句自言自語中,成功讓自己又活過來。
不敢死,真的是一點都不敢死!
心髒又好起來的林瑤,這一次嚣張放肆的踩着臺階噌噌往下,一路上所有能打開的燈光全部都被她打開來。
整個地下展覽館內,放眼望去還跟一周目一模一樣。
林瑤背着手,老大爺模樣的走到那些放在玻璃內部的幹屍,随意的看了幾眼就移開視線。
慢悠悠的轉到了遠處的沙發休息區域,她站在沙發前不但沒有坐下,反而仰頭看向上方天花板上安裝的投影儀機器位置。
“聽你下屬說,這裏藏着不少你的好東西?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要不然我們上去看看?”
蔣福德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他只能随着對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投影儀的位置。
整顆腦子都因為林瑤的話語,開始劇烈的頭腦風暴起來。
他的地下室能夠進來的人很少,知道他藏東西的人更應該完全沒有才對。
到底是誰背叛了他?
還有這個占據自己身體的東西是什麽,他身邊難道有人背着自己偷偷養髒東西小鬼?
有關他的這些猜想,此時此刻通通都沒有答案。
林瑤參觀完畢,已經順着臺階重新上樓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內。
并且她開門走出去,對着站在門外的生活助理直接吩咐起來,“去給我搬一個梯子過來。”
“我這就去。”
他的生活助理将手中的托盤放下,沒有任何質疑的就去給他找梯子了。
“當館長就是過這種日子嗎?”
想要什麽直接說就能夠得到手,不會有任何人質疑跟不解,如果有也只會埋在心底,絕對不說出口。
林瑤坐在床邊等着梯子的到來,同時将床邊的手機拿出來。
屏幕亮了後,林瑤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這竟然是一臺特別制定虹膜識別開啓的屏幕密碼鎖。
簡直是為她這種情況,量身定制。
林瑤對着鏡頭無辜眨眼,快速通過認證打開了手機。
上面她能夠認識的軟件不太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她先打開那些都在後臺運行沒有關閉的軟件,試着逐一打開來。
結果打開的第一個藍色軟件,就讓她感到了驚喜。
這是一個連線手機的多臺監控畫面,其中一處正在監控中的畫面就是她第一周目去過的山洞。
如今那裏的手術還沒有開始,不過已經進行到了點名分組的環節。
林瑤注視着監控鏡頭內,上次那個踢自己膝蓋後方的混蛋,直接将這段監控下載保存下來,發送出去。
“叮!”
公安局內部會議室內,正在開會的聞洛城就聽到自己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臺上正在演講的局長停下話語,看向他的方向。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先潤了潤嗓子,才接着道,“開會之前要求靜音的,還有誰做不到今天下班前,寫一千字檢讨給我。”
坐在聞洛城的嚴勇,用胳膊肘推人,“快點關掉。”
聞洛城盯着無數雙眼睛,拿起自己的手機想要關掉短信提示音。
“叮!叮!叮!叮!叮!”
他将來電顯示已經改成了震動模式,而且這年頭根本不會有人發短信。
發短信的除了廣告跟快遞取件碼之外,正常人誰會用這種功能?
現在就有一個不正常的人,在瘋狂的發短信內容給他。
聞洛城調整成靜音前,點開了最新一條發過來的短信內容。
只看了一眼他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沈一億!嚴隊快看,這是不是沈一億!”
嚴勇聽到這個名字,也連忙看向他手機屏幕上打開的監控內容,果然看到了一張化成灰都不會忘記的面孔。
“是他!三年前走私案集裝箱着火,當時還以為他被燒死呢,沒想到竟然還活着。”
“這是誰發過來的消息?對方是要舉報沈一億的存在嗎?”
會議室內聽說過沈一億這個人名字的警察,都擠了過來紛紛看向聞洛城手機內收到的信息。
“不知道,是個陌生的號碼我馬上就去查這張電話卡的實名認證,這個人好像每一條短信都是拍攝的視頻,電腦借我一下,我先投放出來。”
站在臺上還沒演講結束的局長,直接走到一旁讓出位置給衆人。
很快聞洛城手機內收到的視頻,依次全部都展示在大屏幕中。
衆人仰着頭看着那一道道監控畫面內容。
“這群人在做什麽?非法販賣器官嗎?”
鏡頭內,能夠看到作為主使的沈一億捧着相機,正在拍攝那些蹲在鐵籠子內的人類。
遠處的卡車,簡易的多臺手術臺,一群戴着口罩穿着手術服的人,正在那裏指揮黑衣保镖将鐵籠子內的人都抓出來。
往那些手術臺上強行打針綁住繩索固定。
“去查這個地點在什麽位置,不管沈一億這一次不幹走私轉行想要非法行醫移植器官還是做什麽,都去查清楚,要找到這些受到控制的受害者!!”
局長也在看着大屏幕上的內容,很快就對在場衆人下了任務。
要求衆人務必找到這幫人的地址,救出那些受困的群衆。
“聞洛城,你先試探試探電話號碼那頭的人。”
局長的話還沒有說完,聞洛城手中一直握着的電話就被人打通。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臺正在震動的手機。
握着手機的人,低頭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無辜看向在場衆人,“是那個人打過來的。”
“我來接!”
一旁多年的刑警,當即将電話拿過去想着自己來接聽。
“開免提錄音,所有人都不要說話。先摸清楚這家夥的意圖。”
會議室內的衆人包括聞洛城,都同意這一點。
電話接通了。
坐在地下室沙發上的林瑤,把玩着手中漂亮的寶石項鏈開了口,“剛才我發過去的視頻,收到了嗎?”
“你好,我已經收到了,請問這些視頻都是你自己拍攝的嗎??”
多年的刑警聽着電話那頭,有些嘶啞的男性聲音,拿出自己的全部經驗來應對。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後反而停頓了數秒。
林瑤将貼在耳邊的手機拿開,掃了一眼屏幕上的電話號碼,沒錯啊。
聞洛城的號碼,她在第一個周目就打過幾次,根本不可能記錯。
“你是誰?聞洛城呢?”
将電話重新放在耳邊的人,跳過對方的提問,直接質問電話那頭的陌生人。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看向站在角落裏的聞洛城。
“你去接。”
嚴勇在紙上無聲寫道,示意他親自去接電話。
手機重新回到了聞洛城的手中,他對着電話那頭的人道,“你好,我是聞洛城,剛才臨時有事不再是我的同事幫我接的電話,請問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想說的話,我剛才發給你的視頻應該都看過吧。那群人現在就在山洞內正在進行人體改造實驗。”
“視頻我已經收到了,我馬上看,請問這些視頻你是從什麽渠道獲取來的?”
聞洛城問完這句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連串的低笑聲。
那個聽起來有些嘶啞蒼老的嗓音,在電話內笑夠後,握着手機貼在耳邊張開口告訴聞洛城真相,“當然是因為,主使這一切的人就是我啊。”
“好嚣張!”
“卧槽,這家夥難道是沈一億背後的人,想要舍棄沈一億?”
“內讧找警察,這幫人可真的牛上天了!”
會議室內的衆人,都以為打電話給聞洛城的人,是想要通過警方的手段來清洗內部組織成員。
“禮物我已經為警方送上了,接下來我會一直盯着你們關注你們的。”
說完這句話林瑤就挂斷了電話,她将手機扔在一旁看着那些被她用梯子,從投影儀後方掏出來的東西。
跟一周目一樣,滿地的珠寶黃金現金,還有那一塊塊的黑色老版錄像帶。
林瑤撿起地上的一條粉色珠寶手鏈,這種顏色她記得于欣欣很喜歡。
可惜她現在是借用別人的身 體,沒辦法将這個東西帶走。
“很好看,對不對?”
林瑤将地上那些她自己喜歡的珠寶全部撿起來,放在自己的口袋內。
試圖看看接下來有沒有什麽辦法,将這些東西給帶走。
從地下室爬上去的人,臨走前用蔣福德的身體對着床鋪放了火。
火很快點燃了被褥。
林瑤從頂層散步般離開,她走向下方的天美展覽館,在經過那些畫作展覽品時。
她看到了一周目那幅被小偷偷走的畫作。
如今這幅畫還挂在這裏,而且對方這個周目完全沒有跟她見過面。
林瑤指着牆上的話,示意跟在她身邊的助理,“把這幅畫拿下來,如果以後展覽館還展覽的話,将它随機送給那個最像小偷的人。”
生活助理:“???”
老板今天午睡起床後,行為模式就很古怪。
跟他要梯子,跟他要工具,然後還将自己的地下室全是砸了。
甚至剛才從頂層出來前,當着他的面點了一把火。
助理大為震驚,并且表示看不懂,只能偷偷暗示館內的保镖拿着滅火器守在那裏将火勢控制住。
火不能大,大到燒掉大樓任何一個建築面。
火也不能小,萬一老板此刻的心情還不夠好,等老板回去發現那火已經熄滅,說不定就有人要被送到沈一億的手中進行人體改造。
這棟天美展覽館內每一個離職的員工,都會在三個月到一年的時間內從世上消失。
當然這些人有些對外的說辭是離家出走,或者去其他城市打工又或者去旅游。
總之當他們在暗網一直到出售為止,都不會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
助理呼叫人過來,當即将牆上的畫作取下來。
放在保險櫃內,當天美展覽館真的遇到一名長得像小偷的人時,助理就會将這幅價值六千五百萬的畫作送出去。
“跟着我工作,辛苦嗎?”林瑤背着手,老大爺模樣的問身邊這位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助理。
“怎麽會辛苦呢,誰也沒有館長你辛苦。”
助理笑的真誠,說的是實話。
天美展覽館一年明面上給他開的是百萬年薪,私下為老板處理的那些事情,賺的還能再翻上數倍。
跟在蔣福德的身邊,風險跟那龐大的收益相比,已經沒有人在乎那點微不足道的風險。
“你真會拍馬屁,去召集人我要開會。”
林瑤誠心誇贊他。
“老板要開哪方面的會議呢?”
“自己去猜,什麽都要我吩咐還要你做什麽?”
實際什麽都不知道的林瑤,除了這樣糊弄這位生活助理外,也沒其他本事糊弄別人。
助理不知道有沒有悟到她的心思,總之人是聽話地去召集人。
林瑤一個人就在展覽館內看畫作。
還點評。
每一幅畫她都會站在那裏停留五分鐘,然後用自己淺薄的見識進行點評。
比如近在眼前的這幅畫,一片綠中帶黃的草地中,一名頭發淩亂的女人坐在地上,身側放着裝着雨傘的籃子。
“這麽大太陽,不打傘不會曬黑嗎?”
“這幅畫很貴嗎?有沒有五百塊?”
“陽光這麽大,也不知道她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塗抹防曬霜。”
“這個畫家不會是你捧紅的吧,怪不得畫得這麽普通。”
無法說話不能動彈的蔣福德,從生氣到憤怒到絕望。
經歷了一下午的老人,如今面容平靜地用屬于自己的雙眼注視着眼前那幅名家巨作。
內心一片祥和的在點名。
已經将占據他身體的林瑤,從她本人到她全家戶口本的上一代的上上上上到了十八代,一個不落地問候着。
“哇哦,這幅畫還叫贊美上帝?你見過上帝嗎就亂贊美!”
林瑤已經走到了下一幅畫作前,繼續點評着。
對于蔣福德祝福,林瑤不知道,林瑤聽不見。
如果林瑤能夠聽到蔣福德心底在想些什麽,那她會送一個白眼給蔣福德。
詛咒要是有用的,世上的人渣早就死光光了。
。
“查到了!”
警局內,陶石拿着那張打印出來的實名認證個人信息。
“給聞哥發短信打電話的手機號碼來自蔣福德,蔣福德是江津區知名的慈善家,他的天美展覽館在我們室內也非常出名。”
“沈一億的下落也查到了,監控拍到的車輛還有那些醫生,有一個人是急診科醫生,他今天請假沒有上班,我們請交通部門協助調查,将那些已經系統識別出來的人全部進行追蹤處理,如今已經向上級申請增援,現在就趕往現場,這一次行動必須一個不落!将他們全部抓捕落網!”
“小聞,蔣福德那邊你帶着陶石過去,先試探看看是不是有人非法挾制了他的手機或者他本人,我再調五個人給你。”
“二組局子裏留守,其餘一組三組全部戴上裝備穿上防彈衣,我們去會一會沈一億。”
整個公安局都因為林瑤的電話而忙碌起來。
另一端的林瑤在氣死蔣福德無數次後,她在天美展覽館的三樓看到了一個熟人。
“唉。”
望着那道身影,林瑤默默嘆氣。
展覽館的一樓大廳內,那些收到消息的下屬紛紛趕過來開會。
各式各樣林瑤不認識的豪車停在大門處。
其中一輛車上下來的保镖,讓林瑤想笑的同時又覺得完全不意外。
畢竟幾次跟對方的見面中,黑狗不是在當病狗就是在當二五仔,如今他頂着雙開門的胸肌給人當保镖這件事情。
真的是相當不意外呢。
林瑤注視着下方發生的一切,看着黑狗給人開車門,送他的老大走進天美展覽館內,自己則是虎背熊腰地站在門口當起保镖。
站在下方的雙開門黑狗,總覺得今天後背有點發涼,從他接到老板的電話讓他送人去天美展覽館開始。
黑狗的右眼皮就開始狂跳個不停。
一直到達天美展覽館後,除了眼皮直跳之外,他還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暗處打量他。
他自己借着餘光看了看四周圍,最後将腦袋快速地往上揚了一下,他看到了站在三樓天井邊上蔣福德。
對方正趴在那裏,好像在盯着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