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
第36章 第 36 章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
在街上, 一個無頭鬼怪跟你打招呼，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喬時：謝邀，沒尖叫出聲, 是我心理素質好。
習慣是不可能習慣的。
至于偶遇熟人的喜悅, 那更是半點沒有。
尤其是在喬時身心放松的情況下，突然露出空無一物的頭盔, 将跳臉殺的效果拉滿。
無頭騎士掀開面罩, 好像只是為了打個招呼，看喬時的反應不咋熱情, 它重新戴好面罩，聳聳肩，就騎着摩托離開了。
而喬時呢，就像剛喘過氣來一樣，腳步晃悠了兩下, 這才重新站穩, 又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只是打了個招呼。
但, 真的有這麽簡單麽？
喬時下意識張望了一下四周。
她還在原來的街上，四周仍然人來人往, 但沒有人察覺到無頭騎士的異常，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嗨……”喬時看到迎面有熟人朝她這邊走過來，習慣性地伸手打了個招呼。但那人就跟沒看到她一樣，徑自從她身邊走過。
也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但這種碰撞，沒有産生“實感”。兩人都只是晃了晃，那個路人已經毫無所覺地離開……
喬時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她好像還在原來的世界裏，但早就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了！
喬時哪裏還顧得上買奶茶？她立刻就想回頭去火鍋店找張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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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跑了幾步之後，喬時就發現了新的問題：她好像跑出了一段距離, 但又好像站在原地，沒動過！
這裏就是熟悉的小吃街，但同時，又是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
在無頭騎士的影響範圍內，她會像遭遇鬼打牆一樣，永遠迷失。
然後，喬時又看到了在不遠處注視着她的無頭騎士。
別說無頭騎士戴着頭盔，就算它啥都沒戴，它也沒有臉，喬時看不見它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它的戲谑與惡意！
是的，就算無頭騎士見證了死神的加冕儀式，知道喬時比較“特別”，也不代表它跟喬時是自己人。
異常與異常之間相互厮殺，界域與界域之間相互吞噬，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腐朽國度裏，沒有哪個腦子壞掉的異常會對界域主人出手。但出了界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喬時懷疑，那家夥已經察覺到，死神沒有跟在她身邊了！
小骷髅雖然便于攜帶，但界域之主離開原來的界域範圍，往往意味着“擴張”。學校裏普通人那麽多，喬時當然不可能随便帶祂出來晃悠。
其實剛從基地出來那會兒，喬時還感覺，不用帶上小骷髅，那可真的太輕松了！
想想看：不管幹什麽，都有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你，檢閱着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
喬時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由于死神的強烈抗議，喬時不能随意地給小骷髅關機了）
可現在，喬時突然覺得：輕不輕松的不重要，有雙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多安全啊！
喬時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回憶着眼鏡之前說過的無頭騎士的信息：迷路的無頭騎士，屬于中高難度界域。
但界域的難度評級是清理局評估出來的，不只是受危險程度影響，也代表清理難度。
論危險系數，其實還好。這個界域難度被評為中高級，是因為它是分散的，很難徹底清理，更是防不勝防。
單個的無頭騎士，很好對付……
一邊想着，喬時又在街上飛奔了起來，她的臉上挂上了燦爛的笑容，伸手招呼無頭騎士，“朋友，稍等一下！”
學校小吃街這種客流量，不适合跑步，不小心就會撞到人。但喬時現在相當于被拉進了界域裏，哪裏還有這種顧慮？
她一邊加速，一邊用另一只手偷偷地摸出了手機，瞄準了無頭騎士的方向和距離，然後，狠狠擲出！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喬時了！
請稱呼她為喬·大肌霸·時。
好吧，這個稱呼可能過于誇張，但她在訓練基地的時間也不是白費的！
手機哐啷一聲，與無頭騎士的頭盔來了個親密接觸。
無頭騎士的腦袋晃動了兩下，摩托也往旁邊一歪！
力度和準度兼具。
以及最重要的是，猝不及防。
“打招呼”和“招手”，都是喬時吸引它注意力的假動作。
無頭騎士也沒想到，她會一邊笑容燦爛地打招呼，一邊耍詐！
喬時看起來就是個沒啥心眼兒的女大學生，誰會想到，她的本質竟是個老陰比！那演技，毫無破綻！
這得感謝系統。
在系統的不懈努力下，喬時的心理有沒有變得更健康不好說，但至少，無論她的心态有多崩潰，她的笑容都可以焊在臉上了！
這還沒完。
就在無頭騎士回過神來，要騎着摩托離開時，喬時已經反向甩着自己的背包，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反向甩背包的意思是：她把背包上的金屬鏈條當成武器甩。
同時，這鏈條也有繩索的作用。甩兩下後套在它的脖子上，喬時整個人趁勢欺身而上！
無頭騎士和摩托都在喬時的沖擊下被掀翻在地。
喬時的膝蓋和手肘抵住它的身體，再又是一陣哐哐的鐵拳……
喬時的眼眶有些濕潤。被各種怪物恐吓了這麽久，總算有她能打的了！
無頭騎士自然不願單方面挨揍，想要反抗，但迎來的又是一陣狂風驟雨——喬時多少有點洩憤的意思，因此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實力和潛力，愣是将那無頭騎士摁了下去！
無頭騎士有點被打蒙了。
但這時，天上突然下起了雨。等一下，它的界域裏，怎麽可能突然下雨？
然後，懵逼的無頭騎士，就看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喬時。
她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不知道的，還要以為她才是被暴揍的那個。
無頭騎士突然發現，沒腦袋真的不方便，因為它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
“嗚嗚嗚，對不起……”喬時抽噎着喊道。
不用懷疑，現在的喬時，正處于被系統強制執行任務的狀态：暴力行為，系統是不允許的。
之前喬時的笑容，不只是想騙無頭騎士，還想騙過系統。
當然，喬時一動手，那就啥都瞞不住了。
但喬時拖延着時間，跟系統扯皮，找了諸如“這家夥跟我有仇”、“不打它我郁結于心，我的病治不好了”等等的理由。
在系統勸導她的時候，喬時手中的動作壓根兒沒停。
也不知是系統發現喬時在拖延時間，還是她已經觸及了系統的某條界限，系統終于不再勸導，直接觸發了強制任務：為暴力行為道歉，與對方和解。
宿主拒不執行，就會像以前她不給剪刀女開門那樣，“從內心深處感到歉疚”，以及“不受控地去完成任務”。
“宿主，暴力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在法治社會，這只會升級矛盾，讓你被送進去。”
系統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宿主的病情仍然有點嚴重啊！眼看着有了好轉，卻還是容易反複，轉為了暴力傾向！
受強制狀态的影響，喬時對無頭騎士感覺很抱歉：她怎麽可以這麽沖動地打人呢？
那一聲聲“對不起”、那一滴滴眼淚，都充滿了真誠。
但，喬時也是真的開心：雖然強制狀态糟糕了點，但剛剛她使出了全力，這波不虧！
這導致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落在無頭騎士的眼裏，就是極為驚悚的一幕：那張臉，一半在哭，一半在笑。就好像，一半屬于天使，一半屬于惡魔……看起來比異常還要可怖！
這家夥，真的是人類嗎？
不愧是能将死神當成挂件的家夥！
無頭騎士突然有點後悔，貿然來招惹她了。
現在嘛……那當然是趁着她松手，趕緊跑路。
其實無頭騎士不弱，好歹是中高級界域的異常。只是它有點被喬時的氣勢給吓到了，有實力也沒發揮出來。
再者，打打殺殺，本來也不是這個界域的主要規則。
【迷路】，才是這個界域的最大難點。
永遠無法離開，直至成為無頭騎士中的一員……
您自個兒玩去吧！
無頭騎士打定了主意：等喬時在迷路中發了瘋，控制不住地割下自己的腦袋後，它再回來看熱鬧好了。
心裏想着，無頭騎士立刻掙脫了喬時，扶起摩托就跑……但，從後視鏡裏，它看到了坐在後排、陰魂不散的喬時。
摩托發出吱呀一聲，差點再次側翻！
喬時通過後視鏡與無頭騎士對上了視線，“你還沒說，你願意原諒我。”
她的強制任務還沒有完成。
抛開事實不談，系統是個好系統。
如果它沒有出現奇奇怪怪的BUG，如果它綁定的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那系統确實是在幫宿主解決問題來着：不和解的話，宿主可能被關進去。甭管是看守所，還是精神病院，反正總得進一個。
可惜，由于某些抛不開的事實，不止喬時對系統任務罵罵咧咧，就連無頭騎士都覺得有病：
誰要原諒你啊！
神金！
“可是，如果你不原諒我的話，我只能一直跟着你，向你道歉了。”
喬時說得很真誠。然而，這種話在無頭騎士聽來，就是一種警告：我會一直在你的耳邊念緊箍咒！
它很想立刻擺脫這家夥。但喬時這麽執着于它的“原諒”，又讓它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