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挽個發犯天條了
第37章 第 37 章 挽個發犯天條了
俞袅馬甲疾馳三百裏, 為本體找一仙靈福地渡劫。但是最後看來看去,還是之前寒燼死的那片最合适。
她和本體心意互換一番,俞袅立時出關, 祭出劍蒼雪來将穆輕衣帶走。
裘刀他們本來是打算回去的,和穆輕衣分開後見峰上白光大作,下意識回身。
柳叁遠失聲:“師姐!”
華光之中,俞袅頭頂的鬥笠被吹開,長發飄揚開, 單手負手立在峰頂,聲音渺遠:“師弟師妹,師妹渡劫, 恕我此刻難與你們敘舊。”
說罷她一揮袖, 裘刀他們發現不對,喊了一聲:“師姐, 我們也去助你!”
然後立刻禦劍跟上。
穆輕衣本來是覺得這麽多人跟上來不好的, 本來她和天道關系不咋地, 要是天道趁機做手腳咋辦。但是轉念一想,人這麽多,天道才不敢做得太過分。
要是誰都發現天道劫雷針對她, 天道的信徒不是要三觀崩塌了?
于是也阖上眼,裝作體力不支的模樣。
但裘刀他們不愧是正經修士, 追上就咬牙問:“師妹這是出了何狀況,她修為尚且将至金丹,就控制不住何時進階了嗎?”
明明只有高階修士才會有這般緣法!
其餘艱難進階之人,因為修為進益極其緩慢,到達突破之境時反而極為漫長。
可穆輕衣明明是無緣之人,偏偏......
萬起啞聲:“這就是你說的于無情殺道別有仙緣之人。她根本就不是于仙道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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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此生注定, 只有修無情殺道。所以連渡劫都與尋常人不動。
裘刀握緊手中刀。到了目的地,才又變了臉色。
倒塌木屋,焚毀灰燼,這裏分明是寒燼身死之地。可他因為并非天道眷屬被焚毀在這裏,穆珀玉和穆輕衣卻注定在此重獲新生!
穆珀玉已經等在那了,見到本體雙手伸出柳條,包裹住穆輕衣為她抵禦接下來的劫雷。
俞袅似乎是皺眉,看了他一眼,穆珀玉只點頭表示可以。
裘刀只能死死握着穗子,用力到掌心都要變了形,也沒問為什麽選在這裏。如果不是這裏,現在給穆輕衣護法的,說不定就是寒燼,而非這個柳樹精怪。
他出現在這裏,像是占了寒燼的位置,用了他的身份,可是再去指摘有什麽用呢?難道寒燼還能回來嗎?
裘刀只能拿出法器——
天道本來上次憤怒完後便因消耗過大陷入沉眠,這次睜眼又看到穆輕衣靈氣突破了金丹。
還有這麽多人都祭出了法器給她一個小小的金丹護法,勃然大怒。
但是劫雷是它設定好的,要改也只能改道數,修真界普遍認為道數越多越有望飛升,要真多劈反而便宜她了。
天道只能将每一道都劈得特別狠,特別大。動靜之磅礴,甚至驚動了跟着回來了此處,卻沒有進萬象門的洛衡和游子期。
然而他們趕來看到了穆輕衣渡劫,也是立刻出手幫助護法。
洛衡看到雷劫還面色凝重:“恐怕這就是無情道散修所說,為天道所不容。”
萬起:“她也是無辜之人,嘗盡鮮血還要被天道不容,這是什麽道理!”加大了護法力度。
裘刀看眼穗子,也咬牙輸入靈力,到最後,一場随便便可以度過的雷劫,竟然搞得聲勢浩大。
穆輕衣感覺到充沛靈力彙聚于丹田,只顧着感知本體,一時沒留意,虛脫的穆珀玉馬甲竟然踉跄一下,下意識栽她身上。
穆輕衣伸手扶住,才問了句沒事吧,裘刀抓着穆珀玉的胳膊将他拉開,然後才道:“渡劫極為花費精力,我已讓瞿溪師妹備好靈藥。”
穆輕衣嗓子有點啞,應該是渡劫的時候罵天道罵劈了,雖然雷聲太大了她和天道都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多謝。”
俞袅注視着本體,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詭異欣慰感:“靈氣強身,金丹始成。師妹,從今日起你便已邁入金丹修士行列了,日後要勤勉練習。”
她懷疑自己本體努力修煉,還是能長進的。以後還是多督促自己好了。
穆輕衣這個想法還沒過去,裘刀啞聲:“師兄和寒燼,還有蕭起知道,也必然很為師妹高興。”
穆輕衣頓了頓,也沉默颔首,禦劍要走。
意識到輕衣劍給了他們之後,又預備畫傳送陣回去。但裘刀只是看着她,說:“既然俞袅師姐回來了,輕衣師妹也可以放下一些重擔了。”
柳叁遠去看俞袅,發覺她戴着的鬥笠面紗垂下來,遮住她面容,也垂下了眼睫。
可是心裏那個一直揪着的地方,終究還是放了下來。太好了,柳叁遠心想,師姐并沒有出事。
或許穆輕衣的無情殺道也并不是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會波及到,只要他們及時阻止.....
穆輕衣對裘刀說:“我也希望。”
然後她便徑直離去了。
像往日一樣,接受師兄師姐護法,同門相助,也沒有任何感謝,揚長而去。
但裘刀他們已經明白。
這只是修行無情道之後的習慣使然。
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都是因此,但世人從不會仔細去了解過。
他們也預備跟着回去,裘刀放慢腳步,看了已經坍塌的木屋一眼,還是離開了。
兩日之後祝衍應仙盟要求,也是為應付他們對他心魔是否真除的懷疑,出現在講經的蓮花臺之上。
裘刀他們擔心仙盟會有別的事要說,也跟了過去。遠遠便看見仙人衣袂翩翩,靈氣滌蕩間令人心神一震。
可他出現在蓮花臺上時,蓮花臺上卻出現淡淡佛光。元清雙手合十,低頭默念阿彌陀佛。
鄒其眼皮一抖:“仙尊,此蓮花臺自佛宗挪借而來,上之現佛光便意喻六根未淨,仍思凡俗。”
今日來的人很多,除卻外門弟子管事外,其餘人均已到齊。穆輕衣就在人群內圍。
裘刀他們聞言,手指一緊。
鄒其擡起頭,圖窮匕見:“您能不能告知晚輩,您修道百年,能讓您出竅還在挂念的,是什麽?”
他語氣雖恭敬,但話裏含義卻不客氣。很顯然,他們也懷疑祝衍心魔沒有除幹淨,而只是敷衍做戲一般斬了蕭起!
但穆輕衣雖然早知道有蓮花臺這麽個東西,但并不清楚它的原理,捉摸不透,只能按兵不動。
裘刀咬牙,柳叁遠率先出聲:“自然是放心不下百姓!仙盟說是來聽仙尊講經,卻如此冒犯,真的是來協助萬象門除邪修,而非滋事嗎?”
祝衍開口:“叁遠。”
柳叁遠一僵,拱手立時安靜下來,但是周遭也變得寂靜了。
鄒其只能說:“此物不過是檢驗講經之人心誠與否,既然仙尊弟子這樣說,那就請仙尊講傳心經第三卷,驅魔。”
話音剛落,蓮花臺旋轉起來,祝衍剛開口,蓮花臺上方居然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影像,周遭之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開始竊竊私語。
祝衍:?
能看到一點的本體:.......
裘刀聲音嘶啞:“那是仙尊和。”不,或者說蕭起更合适,因為那顯然是年輕時的祝衍,眉眼更清俊些,眉眼也更柔和。
和穆輕衣。
影像之中的仙尊伸手,握住了自己弟子的手,而且将她帶到身邊來,垂眉斂眸,親手給她挽發。
雖然言行并沒有逾矩之處,可是他們畢竟是師生,這樣親密已經遠超其他人想象。
而且這影像很明顯與鄒其适才所說的清心有關。所以這畫面,是祝衍未清淨時,心中所想嗎?
人群微微喧嘩起來。
馬甲一直惦記着給她梳頭的穆輕衣:“......”
她現在知道這東西的運作原理是啥了。
但是那咋了?挽個發犯天條了?
可是接下來畫面卻是祝衍讓穆輕衣坐下,自己則接過她手中的劍。影像中穆輕衣問:“你要去練劍嗎?你練又沒有用,修為終歸還是要我一人修行才作數。”
鄒其愣了一下,皺眉:這幕是什麽意思?這竟然是祝衍心中所想而非穆輕衣嗎?如果是祝衍,他為何那麽關心穆輕衣的修為?
但是看到這的裘刀和萬起等人已經完全明白了。不如說他們這一月間已經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無比分明,所以明白。
不只是他們覺得穆輕衣這樣痛苦。
連修行百年的祝衍都覺得她痛苦,覺得她繼續修行無情道于她無益。
可他想以身代之,也不過是妄想。
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是心中一刻夢魇。
影像中祝衍說:“我與你,本就是一樣的,如果我能将修為靈氣化為己有,你便只需游歷人間,這樣不好嗎?”
穆輕衣:“誰說我想游歷人間。”
祝衍竟然低下頭來,讓她的手可以觸碰到自己的青絲白發,仙人的眉眼。宛若青蓮墜入人間,成為她手上的凡花一片。
“嗯。”祝衍聲音輕淡卻溫柔:“是我想。”
“是我想與你游歷人間。”
“......”
蓮花臺之上,祝衍閉上了眼。
修仙界雖然依然将師生道侶視為禁斷之戀,可是百年來并非沒有修成正果的,若是持身清正,也自會有旁人為他二人辯駁。
可是穆輕衣和祝衍,這是其他人沒有想到的。所以結束之後仍有閑言碎語飄散。
鄒其對畫面裏有什麽,已經有了預料,看到畫面依然暗暗心驚,可是去看萬象門其他人神色時,卻發現他們多并非震驚忌憚厭惡,而是錯愕,和冷淡。
他們竟不覺得這對師徒是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且私下勾結,暗中蠶食萬象門嗎?
穆輕衣卻是看了鄒其一眼。
她現在确定了,仙盟絕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來的,所以就算她把目标從宗門上挪開,轉移到祝衍身上時,他們也這麽精準地便鎖定了祝衍對她的“心思”。
但是這個偏差程度。
穆輕衣沉吟片刻,本能偏頭。
裘刀發覺穆輕衣的目光,霎時間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開口,咬牙:“師妹,我們一路同行,我們怎麽可能像仙盟通風報信?”
萬起也終于設身處地體會到當時穆輕衣被人質疑的悲憤和無力:“我們沒有,我們怎會!”
“況且我們與師兄寒燼相識如何深,怎麽可能如此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此舉,此舉也有可能是宗門其他人!”
好吧,看他們這反應确實沒有,但是她和祝衍馬甲從來就沒有想往師生戀這方面演,除了他們還有誰會這樣腦補?
而且:“不會是宗門內其他人。”穆輕衣說。
裘刀咬牙,死死握着刀,不願相信到現在穆輕衣也不肯信他們:“為什麽!他們甚至未曾了解其中曲折......”
“他們了解。”
穆輕衣看向他們,輕輕開口。
驀地,穆輕衣站在峰上,看着來解蠱的宗門弟子排起長龍那一幕,又印進裘刀腦海裏。讓他猛地一僵。
萬象門并不比其他宗門,實際對天賦要求很低,有教無類。
也因為對弟子要求放松,門內這些弟子本該比世家大宗弟子更刁鑽,更在意自己名門正派的身份,不願意讓寒燼,沐晴這樣的人入門。
然而萬象門卻光明正大地接納所有人。
包括蕭起入門時,也沒有遭到他們以外的任何人反對。
還有選任少宗主時。
所有人都選了穆輕衣。當時唱票,幾乎衆心所向,裘刀和萬起是不忿宗門如此偏頗,才憤而離去。
可是現在,穆輕衣說,原來她所經歷的一切,師兄所經歷的一切,他們簇擁拱立她為少宗主的緣由。
萬象門弟子竟都知道。
所以為什麽萬象門這麽縱容穆輕衣?還不是都知道,她修無情殺道,她可以身填陣,她這一生注定為萬象門生為萬象門死嗎?
所以他們說萬象門是穆輕衣的萬象門,從來沒有人反駁。他們說穆輕衣不為宗門負責,也沒有哪個管事長老覺得,穆輕衣就該從少宗主之位上下去。
少宗主。
從來沒有哪個宗門宗主近乎凡人。
只有穆輕衣。原來是這樣的穆輕衣,才能以築基修為當上這個少宗主。
柳叁遠喉嚨也堵住了。
如果是這樣,她懷疑他們才是應當應分的,因為整個萬象門都随穆輕衣心意行事,整個萬象門都知道穆輕衣是無情道,所以才痛苦。
祝衍雖然懷有私心,可是影像之中對穆輕衣的親昵之外,也有欲為她承擔的部分。萬象門其他人不會以此檢舉祝衍。
況且祝衍是出竅期長老。沒有誰會這麽傻,自掘宗門的根基。除了他們,只有他們。
鄒其喝道:“祝衍,你雖才除了心魔,可在此講經時,卻心不清神不正,你可敢下蓮花臺看着你的心象向你宗門的弟子,向周遭的修士說明,你為何會有此等欲念!”
“難道傳道授業,是讓你觊觎弟子,窺伺情愛,是讓你以師長之身戀慕弟子的嗎!”
“你所說斬卻了心魔,又到底是真正斬卻了欲念,清氣滿身,還是只是将那等邪念暫時隐匿了起來,留待日後,再猛然爆發!”
此地雖然萬象門修士居多,但也有流動的散修,和未中邪的佛修等。此刻百姓在竊竊私語,佛修雙手合十念咒,散修義憤填膺。
可只是喊罵了幾句,又寂靜了。
因為這些百姓都發現了,除了幾個散修外,沒有人應和他們。萬象門的人,一個都沒有。
而且在他們心中,散仙也已經是頂天的神仙,誰敢質疑一個神仙的權威呢?
而且據穆輕衣觀察,就連鄒其背後有仙盟,要發難時也要看衆人的臉色。衆人一停下,他臉色就變不好了。
形勢在我。穆輕衣既然明白了仙盟請祝衍當衆講經的用意,自然也要颠倒局勢打輿論戰了。
所以她很快開口,聲音傳出去:“誰說這就是欲念,就是持心不正?為弟子傳授道法,也算私心嗎?”
說話的女修神情冷淡,端的是風清氣正的正派氣度。可她說完之後,高臺之上的祝衍卻猛地捏緊了手指。
鄒其剛要開口,祝衍的出竅期修為猛地擴散出去,震懾了不少人,差點壓得鄒其噴出一口血來!
其他人大驚。
但也只是一瞬。
人人都知道,萬象門的祝衍仙尊雖為仙人,但不欲對衆人施壓,往日也很少擺出出竅期修為的氣場。這一下來得雖快卻也轉瞬即逝,想來不過是警告。
祝衍望向鄒其。
鄒其不敢看祝衍,只能喉嚨含血,咬牙:“什麽道法需要耳鬓厮磨,手指相握傳授?!今日這麽多百姓,就讓他們看一看,難道師生之間如此相處竟是合情合理嗎!”
裘刀再也忍不住,站出來拔刀:“為何不合情合理,人有七情,難道斷情絕欲才是修道!”
萬起:“仙盟如此道貌岸然,前輩又可否站在蓮花臺之上,坦言适才那番指責是否全出自痛恨,而非嫉恨仙尊如此年輕已經是仙門長老!”
這番話算是直接撕下了鄒其的臉皮。
他并非是出自嫉妒才接下這樁差事,可也難保自己出言指責不是懷有什麽別的心思,面對他們指責只能退後一步,然後強撐辯解:“即便如此,此等心私,也該讓弟子,宗門了解個分明!”
萬起猛地一僵,幾乎想讓穆輕衣別說。
可穆輕衣已經開口:“他的心魔是關于我。”她背後是祝衍,那個間隙中他似乎望了她一眼。
穆輕衣:“誰又說我不知道?”
“.......”柳叁遠遍體寒涼,想張嘴,可是沒有一個字能發出來。
他又想去看祝衍臉色,可是卻發現仙尊神色模糊,站在高臺之上,距離穆輕衣已經十分遙遠。他們的情誼,已經是褪色的薄紙。
在這衆目睽睽的撕扯下,已經不成樣子了。
于是他也低下頭。可是手指已經将掌心掐出血。
柳叁遠怎麽也無法想象,如果是他對師姐的心思被師姐知道,又被揭露出來如此羞辱.......會怎麽樣。
誰又能禁得住被心上之人如此說,如此看待呢?
祝衍已經費盡心思遮掩了自己的心魔。知道蕭起到了穆輕衣身邊,也不敢有任何舉動。
欲念化身的蕭起本身,也未和她有任何親密舉動,只是遠遠跟随着。
這樣克制疏遠,在這些人心中,竟成為了攻讦他的手段。
而且,他還聽穆輕衣親口承認,這些,穆輕衣早知道。他刻意閉關疏遠她知道。他心魔日夜跟随她知道。他懷有龌龊心思,她也知道。
所謂冷待,不過是一場笑話。從始至終,她都冷靜地看着他瘋狂,荒誕地墜入更惡心龌龊的欲念裏。
柳叁遠不敢想象。
知道這些的祝衍日後要如何面對穆輕衣。原來他所做的一切,肮髒的,難以克制的,被人斥罵的,她知道恐怕也會厭惡恐懼的,她竟都知道嗎?
那他這些年是在藏什麽。
又是在自以為是地欺瞞什麽呢。
祝衍的眼睫顫了一下,似乎是心境波動了。
親口揭開,她這樣做何其殘忍,穆輕衣可能正是曉得,所以才一直沒有說。
可是如今卻不得不說:“既然有關于我,便該我來問。我厭惡與否疏遠與否,也都是我與仙尊之事,輪不到仙盟和其他人來指摘。”
鄒其:“你,你們,簡直是不知廉恥!”
裘刀眼角發紅,向前一步:“如果連這樣的心象都道不知廉恥,不知前輩父母,修仙界中如此多得成圓滿的道侶,要被說多少聲不知廉恥!”
其他人也幫腔:“你們口口聲聲禮義廉恥,可難道修仙界與人間歷來不是如此繁衍,人與人之間歷來建立諸多聯系嗎!憑什麽只是傾慕一人要被說做不知廉恥!”
裘刀罕見如此刁鑽,鄒其也罕見被如此不客氣對待,被罵得連連退後,最後畏懼祝衍的出竅期修為,還是走了。
但是仙盟的飛舟要起飛時,出竅期修為再次如山一般壓在衆人頭頂。只是針對的是仙盟衆人。
鄒其尤其嚴重,竟然七竅流血。可見出竅期與其他修士的差距的恐怖。
祝衍聲音像是自極遠處傳來,很淡:“若你們再敢來犯,就不是髒腑流血那麽簡單了。”
“滾。”
百姓和散修也全部畏懼散去,萬象門弟子參差不齊地作揖,然後離開。沒過多久峰上只留下元清帶領的佛修和裘刀穆輕衣他們。
穆輕衣有點想揉眉心,但忍住了,等到祝衍一聲不發地離開,她才轉身。
裘刀叫住她:“師妹,真的不是我們告發仙盟,我們知道他對你并無邪念,不會這麽不分青紅皂白。”
穆輕衣轉身:“可你們也發覺了他心魔,回宗門前也欲除之而後快。”
萬起:“我不會如此踐踏一個人心意!他并未做什麽,傾慕之心,和師兄又有什麽分別,我只是。”
可他,他要說什麽呢?在知道一切前,他也确實這樣誤會過,誤會祝衍有別的心思。
可祝衍是萬象門唯一的出竅期長老,坐陣宗門數年間也的确為宗門帶來了許多好處。
他為宗門如此盡力,只是難以克制心中情意,就要被這般折辱。今日又是穆輕衣為了保住宗門親口開口。
正如當日祝衍所說:“你們什麽都不懂。”他什麽都沒做,可是還是錯了。錯得離譜。
此事流傳出去,祝衍又會受多少人譴責嗤笑,萬象門又會淪為怎樣受流言蜚語集中攻擊之地呢?他們不知道了。
但起初這也不過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而已。因為世俗偏見,連穆輕衣與祝衍都不能正常相處!
穆輕衣:“是誰檢舉我已不在意。”
才怪,穆輕衣嘴上這麽說,心裏想,她就要查。就要讓你們也百口莫辯,誰讓你們之前也這樣對我。
穆輕衣:“我在意的是,仙盟此次未能徹查宗門,又戳破此事,恐怕所圖甚大,之後還會再來。”
萬起:“仙盟為何就一定要如此尋根究底!”
但他很快想起他們之前所為,又立刻僵在那,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穆輕衣:“講經完畢後,我們去落語峰查看。”
仙盟已經來了,不能把佛宗再引來,不然他們宗門就真完了。
裘刀本想再攔穆輕衣,可她真的停下,裘刀又低頭,啞聲:“此事我會向仙盟問個清楚。”
穆輕衣“嗯”了一聲,思考怎麽把這件事平了後:“去落語峰之前,我會在議事堂上将玉牌歸還。”
裘刀喉嚨發緊,瞳孔微縮。
“還玉牌?”
穆輕衣收回視線:“了結師承。也算對此事有個交代。師兄,便請你代為轉告仙盟。”
正好讓她在仙盟的馬甲看看,是仙盟的哪幾個人在搞事,支持裘刀萬起他們的又是誰。
但她又看到了衆人發白的臉色,心想。他們難過什麽。
只是斷個師承,又沒有把一方逐出宗門,這在暗戀敗露之後已經算很好結果了。
既然是他們先把此事抖出來的,那就受着吧。其餘的她概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