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第34章 第 34 章 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祝衍的心魔離開了, 穆輕衣也不知道“被師尊心魔纏着”應該有個什麽反應,沉默片刻,伸手撿起了那個玉牌。
“師妹。”
裘刀喊她, 但還是咬牙:蕭起如果能拿出玉牌,反倒證明祝衍是不知蕭起心魔問心無愧,可是他卻直稱不用查了。
祝衍明明就知自己心魔在穆輕衣身邊!
甚至知道心魔用着師弟的身份,處處維護着穆輕衣,為其餘人訴說穆輕衣所修之道, 但最後說的卻是讓他們遠離她。
所謂無情之道,其實更有可能是祝衍一開始就沒有想讓其他人知道,穆輕衣是此道。
所以他垂眸, 冷眼看穆輕衣被宗門排擠被師兄姐妹疏遠。
他只想占着師尊的身份, 讓穆輕衣留在他一個人身邊。
所以,卑鄙, 龌龊, 甚至不惜收自己心魔為徒!
可是如今去回想祝衍那些自相矛盾舉動, 為何他四處袒護穆輕衣,卻從不為她與宗門其他修士交好做打算,也從不讓她參與宗門活動, 已沒有意義了。
他們一行人知道,難道宗門就能全部知道嗎?除去了祝衍這個身為蕭起的心魔, 祝衍呢?還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因此穆輕衣剛剛所說告知宗門,更像一種割袍斷義,從此在她心裏沒有師徒情分,可這也已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萬起艱難地爬起來,喉中血腥,彌漫到口腔。他啞聲嘶道:“此舉是他為人不正, 是他居心叵測,為何師兄還有師妹,你們都沉默不語!難道他為人師長,最後結果還要師妹來承擔嗎!”
可是就連東方朔都沒有說話。
他過了片刻才垂眸拱手,啞聲:“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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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崇階崇長,祝衍仙尊既是出竅期修為,又是萬象門長老,還受修仙界所欽佩,仙盟也有不少修士,受過他點撥。”
萬起瞳孔顫動:“那至少,至少該除了他的心魔!”可他按着劍,卻想起那個瞳孔漆黑的少年,喉中腥甜一瞬。
萬起還是不能将他和祝衍聯系起來。
可是,他已有心魔,就證明他的道出現了問題,難道不該以此絞殺嗎!
但依然沒有人答話。
所有人都知道心魔由本體生,若非本體想除,要殺太難了。更何況還可能殺了之後重新産生。
紛亂中只有洛衡看向穆輕衣。
他覺得,穆輕衣好似對此事并不吃驚,唯一讓她沉默的是蕭起變作祝衍這件事。
她早知自己師尊對她有這種非分之想?
因此衆人得不出結論,離去之時,洛衡反而問游子期,不知穆輕衣往日在萬象門中與師尊祝衍關系如何。
游子期其實并不了解,但他這幾日和裘刀交流頗多,于是慢了幾步,等裘刀跟上來,問出這話。
裘刀啞聲:“仙尊和輕衣師妹往日并無什麽交集,大部分時間在閉關,只是剛入宗門時,師妹于修行受阻,仙尊總是手把手教她。”
洛衡:“所以萬起才說,他觊觎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
裘刀低頭,咬牙:“可到了師妹成年後,他們便疏遠了!仙尊開始接連閉關,而且師妹即使有事也不會去仙尊洞府告知。”
他猛地怔住,瞳孔急劇收縮。
游子期:“也就是說,他們真正疏遠是在穆輕衣成年後不久,那個時候穆輕衣可能就知道了。”
裘刀本能反駁:“這不可能!即使是那時候仙尊也沒有多少異常,頂多是在穆輕衣不肯參加宗門大比時,破例不讓她去,除此之外一視同仁。別說是我們毫無發現,恐怕連師兄都不知。”
那個極少出現的仙尊竟然對穆輕衣抱着這樣的心思。
三名修士都沉默着。
洛衡卻說:“我不知宗門內如何,但其實散修當中,哪怕有師徒傳承,只要不違背人倫,也不會有多少人投來質疑眼光。”
他看向裘刀:“你們悲憤,也多是因為多年師徒,他們情分也早已不比尋常道侶,況且祝衍是看着穆輕衣長大。”
裘刀捏着刀,反駁:“我們憤懑,無非是因他自己心懷龌龊,為保仙君聲名卻不肯承認,到最後卻放任他的心魔欺瞞師妹與我們!
他還以無情道之名讓我們疏遠穆輕衣,即使現在他做不了什麽,誰又能保他日後想如何?!”
洛衡目光淺淡:“也許他就是想以蕭起之名陪在穆輕衣身邊呢?”
“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裘刀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連後面的萬起都僵住。
洛衡卻移開視線:“我不知你與子期有沒有注意到,那位仙君出現時,身上并沒有惡念心魔所帶有的大量邪氣,反而只是靈氣,偏向半妖一族。”
游子期在外游歷,曾見過這種情況:“你的意思是,他的心魔并非由邪念滋生,而是執念太重,雖然沒有非分之想,可是已經龐大真實,到足以化人。”
洛衡搖頭:“我不了解那位仙君,所以只能做模糊判斷罷了,但我只是覺得,若他真心懷鬼胎,不會為穆輕衣澄清無情道之事,也修不到出竅期的修為。”
洛衡又回頭:“我也不信,一個能受無情道如此青睐的修士,便會對無緣無故,便對自己師尊情愫,不管不問。”
裘刀終于回過神來,一直回到廂房之中,還在思考洛衡最後說的那番話的意思,直到他聽到下人通傳夫人突然吐血,才猛地想起:
洛衡那句話的意思,不是正說,穆輕衣對待祝衍态度,便如東方朔對待沐晴一般嗎?
不管不問,只當做沒有發生般。
可沐晴是因為已經接近死人,東方朔才自欺欺人保持原狀,穆輕衣是為什麽呢?
他們疏遠之後,祝衍再無動作只是一直閉關,難道這又是穆輕衣單方面能做到的嗎?
裘刀只能仔細去回想。當年祝衍閉關,的确沒有任何緣由,只是突然他就閉門不出了。而且也不再讓人感知到他的靈力波動。
如此苦修,只可能是飛升關頭。所以所有人都沒有懷疑。
可閉長關也可能是道心受損。
當年想必是祝衍也察覺到自己将滋生龐大且龌龊不安的心魔。所以有所預感,決定閉門壓制了。
他可能也确實成功了,此後幾次出關,對穆輕衣也總是淡淡的。
只是他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壓制心魔便可做到毫無挂礙,卻不料心魔只是在他察覺不到的地方慢慢滋長,直到那一刻。
直到穆輕衣将蕭起帶到他面前,詢問他是否能收下蕭起作為徒弟。
祝衍隔着屏障,注視着那個和自己有幾分像的少年,才知道,他的心魔一直沒死。
而是換了種方式,回到了穆輕衣的身邊。
然後,他的心魔壓過了他的道。
祝衍讓蕭起留下了。
這才是一切的起始。是一個仙尊放任了自己的私心,才讓蕭起堂而皇之地出現。
于是,他和穆輕衣好不容易達成的心照不宣,被徹底打破了。
“我早知你知道之後,會覺惡心,厭惡。”
可是惡心,厭惡的是什麽呢。
穆輕衣已入無情,她對情愛沒有波瀾,即使是對師兄和寒燼也只有同門之情,她更可能早知祝衍的波動,才和他默契互相疏遠。
所以他們相處的确不如一般師徒。
會讓穆輕衣惡心厭惡的是祝衍決定掩藏之後,他将自己關在洞府清修之後,居然還能衍生出來這個逼真到活生生一般的蕭起。
蕭起欺騙穆輕衣的感情,獲得她的信任,藏在她身邊,默默地跟着她,就像一個如影随形的影子一樣。他得到了祝衍從未得到的。
裘刀的手開始發顫。然後他咬牙,死死地握住了刀,又猛地擡頭。
所以祝衍并非是想與她結為道侶。
他沒被穆輕衣揭穿,也只是因他一開始和師兄寒燼想的是一樣的,并沒有逼迫穆輕衣做什麽!
只是遠遠看着。
直到他發現她修了無情道。
心魔不再受控,瘋狂滋生,最後甚至進入了宗門。以蕭起的身份。
但那個時候祝衍沒有阻止,也沒有能力阻止了。
他如果開口了,穆輕衣勢必反感。可如果不開口,蕭起會變本加厲。所以祝衍選擇了沉默,而且對穆輕衣更加疏遠。
但他這樣......難道是覺得本體問心無愧,心魔便不會消失嗎?不,是因為穆輕衣的道。
裘刀終于全都明白了。
恐怕那個時候他也只是想着,即使不能得穆輕衣在意,若在無情道上,他能助她修行,順理成章毀了他的心魔也是好的。
怪不得,怪不得蕭起也說,他不怕。
因為他即使死了,也只是還穆輕衣和祝衍一個幹淨。
他以為只要心魔成了穆輕衣無情殺道證道的一人,一切就可以回到從前。
然而,今日穆輕衣因為獻祭陣法耗費了大量靈力,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找到穆輕衣身邊,也許是因為想給她輸入靈力,所以暴露了身份。
結界崩塌。一切真相大白。
誰都瞞不住了。
“.......”裘刀閉眼,忽然睜開眼,目光鎖定在刀不夠鋒利的背面上。
他又有些遲鈍地想,為什麽偏偏都是穆輕衣?為什麽偏偏她牽動所有人心緒,卻早就打定主意,不會與任何人有牽扯。
師兄寒燼祝衍,這些都是離她最近最了解她的人,然而他們沒有見識過穆輕衣神女這面,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去沉淪,愛慕她。
也許他們這些局外人所看到的根本就是片面的沒有根據的穆輕衣,過去的穆輕衣可能要自由,無拘束得多。
可也早被無情道所掩埋了。他們見不到了。
師兄成全她,寒燼仰望她,祝衍注視她,也再也不能讓穆輕衣回到從前了。
裘刀在那愣神,直到下人來通傳,才喉嚨發燙地起身。他們說夫人适才吐血,不治而亡,府邸內要辦白事了。
然而夫人是萬象門的修士,辦過宴席之後要送回萬象門。
裘刀渾身僵硬。
是啊,只有在萬象門,才沒有人追究沐晴活死人的秘密,她才能帶着與邪修力戰而死的聲名,安安穩穩地下葬。
穆輕衣雖然冷心冷情,可卻的的确确創造出這個世界上第一的萬象門,獨一無二的萬象門。師兄那樣心懷天下,如何能不仰慕呢?
他閉了閉眼,坐到夜間,才打開門發現府邸內是處都是白花素缟,到了院中才發現下人在起棺,他們竟打算連夜啓程,将屍身送到萬象門去。
裘刀看着那棺材,穆輕衣忽然轉過身來,眉眼淺淡,站在棺材邊,一瞬間好似寒燼永遠記得的那一幕。
她雖然摒棄情愛,可終究是那個大雪掀開車簾,為寒燼安葬母親姊妹的穆輕衣。她是變了,也從未變過。
棺椁出門,裘刀走到穆輕衣身邊,問她是不是早知道仙尊這個心思,穆輕衣哪能随便答,只能沉默。
裘刀:“這麽多年,有師兄,仙尊,寒燼,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與誰雙修,或是利用誰的道,脫離無情之境嗎?”
“.......”這話說的,難道是我不想嗎?是我不能好嗎?
穆輕衣繼續沉默。
裘刀繼續啞聲說:“他們心悅你,可是你放眼的卻是天下,所以,他們也救不了你。”
穆輕衣回頭。
裘刀:“無情一道誕生之初,是因靈霧仙君的道侶原是魔君轉世,靈霧仙君斬斷情愛,殺死魔君,封印魔族,才有今世太平。
但有許多修士傳聞,無情道之所以能在魔族被滅後依然大行其道,是因為舉世依然有一浩劫。在等另一無情道君成全。”
穆輕衣:“.......”你該不會想說,那個人,就是我吧?
裘刀卻好像陷入自己思緒裏:“如果有朝一日真要你這樣做,你會這樣做嗎?哪怕最後無情道法降臨,也很少可能像靈霧仙君一樣飛升而是身死道消?”
維持人設,穆輕衣很想說願意,但她又實在不想承諾這種很有FLAG意味的事,最後不管腦海裏是如何運轉的,還是開口:
“我不願意。”
“就算我要犧牲,也必是我自己待夠了人間,見夠了悲苦,才不願意留駐。而不是拿天下大義要求我願意。”
裘刀卻仿佛猛然放松下來,聲音嘶啞:“不願意就好。”他回過頭去,仍然在啞聲:“不願意便好。”
穆輕衣覺得有點奇怪,出聲:“裘師兄?”
裘刀只是頓在那,轉過身,可是不管穆輕衣怎麽看着他,他也沒有說。起初師兄拜托他,他只覺得荒謬。
穆輕衣如果肯認真修行,修為不高壽命也有百年上下,足夠她看遍人間。後來寒燼拜托,他也只覺得寒燼悲觀,穆輕衣如果不是藥人,她想怎樣活着也能怎樣活着。
可是現在,裘刀只覺得原來天下正道,竟真是這樣一個宏大的視角。它淩駕于個體之上,俯瞰衆生,俯瞰人間,俯瞰人短短的那幾十年。
只因為多數的縱使更有價值的,只因為犧牲的在它們眼裏只是不值一提的。于是,只要皈依道,什麽都順理成章。
但是沒有人問過。
神女既然有比肩神明的能力,為什麽沒有神來救人間。修士既然有改天換日的修為,為什麽不能像神一樣壽命沒有終結。
拯救世人,本就是個僞命題。
因為,沒有人想過神女也是世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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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萬象門宗門內生變,似乎是元清帶去講經的弟子中了什麽邪術,所以裘刀他們需得回去一趟。
但沒有這檔子事,他們也原得回去。
東方朔已經根據陣法抓捕到一些紅蓮衆,送他們離開時特地站在青銅塔上,目送他們乘上飛舟。
然後他說:“城中事物繁忙,待到卿卿可以接管城中時,我定親自去向少宗主道謝,還有,祭拜我夫人。”
還有穆珀玉。
“多謝少宗主将穆道友留下,為卿卿清除詛咒。”
一群人都是一愣。
但穆輕衣只是秉持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而且也不想對詛咒知之甚少,所以讓柳樹馬甲留下記錄點有用的消息罷了,颔首致意。
東方朔沉默片刻,似乎不知能不能拿出來,但最後還是打開乾坤袋:“這是一件玄級法器,名叫霓裳。穿上此法器,雖不能抵禦高階修士功法,但可防止有心之人靠近。”
“此物驅動,全憑心境。望少宗主珍重。”
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是一件防止祝衍對她不利的法器。所謂全憑心境,也很有可能,是接近的人對她有非分之想便會被灼傷。
而穆輕衣如果心懷排斥也可以疏遠對方。
穆輕衣也明白了。不穿了,擺着好看。不然不管最終有沒有起效她都要重新想說法解釋。
一群人驅使飛舟,這次速度很快,楚玲珑什麽也不問,只是靠近萬象門時停下來。
一別幾日,衆人還有點恍惚,只是看見宗門飛雪停了,還是一頓。
只見長階之上,仙君白衣翩飛,神色淡漠,瞳孔灰白,依然是那副不見世人的出塵之相。他正垂眸看着穆輕衣。身後是宗門其餘修士。
還有佛宗一大批修士。
穆輕衣:終于回來了。
祝衍:完蛋了。
本體和馬甲默默地交流。
搞出元清帶來的佛修中招之事就是為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回來,因為蓮花村的村民回去後,仙盟竟以此事個中十分曲折為理由,要求萬象門協助佛宗,徹查萬象門。
“......”
當初讓元清修佛就是為了今日,你給我來這一手。
還有師尊馬甲蕭起馬甲暴露的事,師姐馬甲暈了雖然因為她修為變高醒了但沒有合适時機現身......
穆輕衣麻了:你們直接弄死我得了。
裘刀一行人也暗暗咬牙,最後萬起說:“敢問仙盟,萬言榜也張了,遺物也毀了,村民也不過是在秘境中迷失。”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說法。
“你們還想查什麽?!”
仙盟依然是那位鄒其,他居然看向穆輕衣:
“蓮花村的村民回來了,卻不記得周渡為何修行紅蓮功法之事,此事事關一村百姓,不容有異。而且,我們也要肅清此界。”
“保證任何一個宗門中,都絕無包藏禍心之人。”
穆輕衣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鬧大了仙盟開管了。
穆輕衣沉默。
祝衍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出聲,但他的修為是馬甲裏最不靠譜的,也是最需要和本體整理思緒的,所以即便看到了裘刀他們的目光,他依然開口:“輕衣。”
裘刀他們捏緊了刀劍,可也知道徹查萬象門是整個宗門之事,此時說出心魔之事絕無好處。
果然他們沒有開口,而穆輕衣則是走到祝衍身邊。雪停了,她的大氅依然雪白柔軟,像一襲新雪披在她肩頭。
穆輕衣垂眸。
“你一路游歷,想必有所進益,為師要考校考校你,至于仙盟諸位,就由恍聞接待。”
雖然NPC快死機了,但是本體和馬甲還是要躲一躲。至少要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才能想想辦法的。
萬起咬牙想上前,被裘刀攔住。
至少穆輕衣身上還有霓裳,可以幫她擋一擋。
而且。
他目光注視着穆輕衣。只要她開口拒絕,其實一切依然能轉圜得過去。但是穆輕衣沒有。
裘刀眼睫顫動。他們果然如洛衡所言。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此事本來應該讓他們師徒反目。
可穆輕衣沒有以此要挾祝衍,祝衍也沒有因此刻意強求穆輕衣親近自己這個師尊。
他們都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分寸。仿佛知道此事并非祝衍之錯。就像知道師兄寒燼之死并非穆輕衣之錯一樣。
誰都能體諒另一個人,并竭力掩蓋這些,以保護對方招致世俗的不滿。但他們不在這心照不宣之中。
萬象門是他們的萬象門。萬象門內一直保持着某種默契。可是現在因為師兄死了,默契被打破了。
而且現在穆輕衣知道了。
原來她的退讓,是讓祝衍變本加厲,将蕭起這個心魔留在了自己身邊。
他們,會說什麽?
“完蛋了。”
祝衍洞府內。
穆輕衣看着祝衍給自己解開大氅,還把霓裳拿得遠遠的,開始重複:“明明這些年都好好的,現在突然徹查宗門,我們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