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夜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夜
◎“莫靜純?本将同她沒...”◎
第五十六夜
為年輕人辦的宴會,自是由年輕人來主導。
只不過宴會的座位卻是一早安排好了,範轍有意讓自己兒子同朝中俊賢多多接觸,故程昱被安排在其右,蕭然則被安排在了左側第一位,他的對面。
範為金甚是不爽,側頭同程昱換位子,亂七八糟說了個理由,程昱掃了一眼對面正靜靜喝茶的男子,眉眼之間也劃過冷意。
“一點規矩都沒有,你好生坐下。”
範轍一進來就聽到他胡言亂語,立刻喝止道。
範為金無奈,只得乖乖坐着,不到一會兒又說肚子疼的不行,在範轍發火之前,立刻逃了。
蕭然若無其事的喝着茶,見程昱投來視線,還輕挑了挑眉,遙遙一舉茶杯示意。
程昱後槽牙都咬緊了。
而另一邊女眷廳內,範珠珠同莫靜純坐在一處,明裏暗裏打聽着蕭然的事。
莫靜純也只得說一些兩人兒時事跡,她又怎麽看不出,這位貴女對蕭然的興趣呢。
內心包裹着巨大失落,可還是帶着一絲希翼,想着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就好。
兩人話題不知怎的引到了甜钰身上,許是喝了酒,範珠珠忍不住道:“蕭将軍就是太過心軟單純了,竟将那等低賤卑微的...的妓...收到府中。”
範珠珠不知想到什麽,又是悶頭喝盡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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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靜純心口一跳,那字她說的很輕,可她還是聽清楚了,她心底暗暗驚嘆,怪不得甜钰身上那股子狐媚深入骨髓般,原是因為這般出身。
壓下心中震撼,她突地明白為何甜钰會說替她幫忙的話了,像自己這般的進門才對她更有利,不會讓她在府中太過艱難。
想通這點,莫靜純眼中閃過笑意,雖還是客氣同範珠珠周旋,但心中卻沒有最初的那種失落了,一切未定,她自是也有機會一搏的。
宴會過去半個時辰,衆人都酒憨情至,看着樂妓歌姬舞蹈,不少人出口成章賣弄文采。
蕭然面上雖不顯,但內裏對這等聚會實在提不起興趣。
眼前舞姿皆是經過專人規訓,雅致之極,可蕭然卻只記得在肅北城中,她一只手捏着裙角旋轉的明媚之姿。
也不知神醫看了如何,身體好些了沒有。
實在有些艱難度日之感,蕭然喝完杯中酒,将酒杯一放,起身朝着範轍告辭。
用了祖父做借口,終是離了席。
“你在這兒等着莫姑娘吧,我先回了。”蕭然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着江曉。
而範珠珠偷跑過來看人,卻發現廳內哪裏還有蕭然的身影?
下人通報,範轍皺着眉頭,讓仆從将小姐給帶到偏廳去,自己也從宴廳側門出了來。
“你們做什麽,我自己不會走啊?”範珠珠的聲音帶着惱怒,腳步聲越來越近,朝着偏廳去了。
一看到範轍,範珠珠嘴巴嘟得老高,道:“爹,有什麽事?”
範轍讓仆從都退下。
“你看你這模樣,成何體統?”
範珠珠側轉過身,不想看到她爹這副指責她的模樣,心頭生了些火,但極力壓着,只隐忍道:“女兒就是喜歡他,京都其他貴女們全家都在想辦法送畫像進将軍府,唯獨爹爹這般不願我去接觸,為何?”
“我喜歡他我要嫁他,娘也說了要幫我...”
“不行。”範轍不等她話說完直接打斷了她。
範珠珠冷笑道:“為何?”
“高門不攀親,除了他,你要誰爹爹都不管。”範轍也發覺自己有些太過強硬,放緩了些語氣。
未曾想範珠珠竟大笑了起來,笑到眼中帶淚:“爹爹又何故如此冠冕堂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被那狐貍精迷住了眼!”
“胡說八道什麽?你看看你,有些大家閨秀的樣子沒有?一身酒氣,胡言亂語,少同你母親學。”範轍皺着眉頭訓斥道。
“父親眼中還有母親麽?你整日在那書房看畫,別以為我不知道!若那女人不在蕭府,你是不是都要金屋藏嬌了!”
‘啪!’
刺耳的一聲在諾大的偏廳響起,範珠珠捂着左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竟為了那個妓子打我?”範珠珠哭的眼睛通紅,聲音沙啞道:“好...那我便去告訴母親,讓母親替我做主!”
“慢着!”
說罷,也不等範轍阻攔,徑直往外跑去。
範轍沉了臉色,立刻吩咐了下人:“小姐行事不端,送去莊上反省,沒我的令,誰都不準去探!”
“是。”
他慢慢踱步而出,正廳的歡歌笑語此刻卻愈發有些刺耳。
他不禁想起那人身影,眸子的情緒愈發濃稠,卻辨不出具體。
蕭然一路疾馳回府,身上帶着酒意,他聞了聞,想到甜钰身子不适怕是會嫌棄,趕緊回了自己院子清洗了還換了常服。
還特地選了熏香淡雅的,迫不及待去找她。
可房間裏哪裏還有燈燭,一片漆黑,想來甜钰又早早睡下了。
一連幾日,蕭然說不清,但也察覺到甜钰似乎情緒不對。
他走到院子正廳坐下,細細思索着,丫丫替他倒好茶水,轉身想下去,卻被蕭然叫住。
“今日神醫怎麽說?”
丫丫趕緊回禀道:“神醫說小姐還待養養元氣,要放松心神,多多休息。”
蕭然蹙着眉,繼續問道:“最近府中可是發生了什麽?”
丫丫張了張口,半晌又閉了嘴,搖頭說着沒什麽。
蕭然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沒控制好力道,茶水濺了一桌。
丫丫被這聲響吓得雙腿一軟,就地跪了下來。
蕭然神色不變,只冷冷看着她,繼續道:“好生說話。”
丫丫許久沒有感受過這般壓力了,平日裏同小姐一起時,蕭然态度都是柔和,現在沒了收斂,那視線只剩冰冷。
想着小姐近日受的委屈,丫丫也一股腦道:“将軍同那莫姑娘走得近,小姐自然是不開心的...”
“莫姑娘又得夫人喜歡...小姐倒像是個客人般...”
蕭然眉頭更是緊蹙:“莫靜純?本将同她沒...”
他話未說完,卻一瞬福至心靈,面色雖不顯,但緊皺眉頭立刻舒展了開來。
小钰兒這是...這是...醋了?
壓下心頭狂喜,他聲音也溫和起來:“好了,你下去吧...對了,別把今晚的話說出去。”
“...是。”
蕭然煩悶心情一掃而過,知曉甜钰醋了,他唇角都要壓不下去。
怪他,這府裏莫名來了女眷,該同她解釋清楚才是。
她不問,他本也覺得這些沒什麽。
轉念一想,今早甜钰那般抗拒冷漠,原是因為他同莫靜純一起赴宴的原因,真是該死,怎的沒想到這一層。
他一時懊惱起來,但想到甜钰因此醋了,他又滿心歡喜,那種被喜歡之人也在意的感覺,令他欲罷不能。
蹑手蹑腳進了房,她小小一團靠在最裏邊,被子将自己裹成繭蛹的模樣。
他失笑,褪了衣物,帶着強勢地将她擁入懷中。
嬌嬌滴滴的人,将他的心口也填的滿滿當當。
一覺天明,好夢連綿。
将懷中的玉人吻醒,不顧她揮來的柔荑,硬生生受了,繼續吻着,直到懷中人也氣喘籲籲。
“不要...”
甜钰使了勁推他,可他身體像牛一般有力強壯,愣是沒有挪動分毫,反而脖頸又被他瞧上,一個勁吮吸着。
他沉溺享受其中,可等他擡眸看去,卻見甜钰眸色冷淡,幾乎沒有溫度。
他心頭一瞬揪起,趕緊解釋道:“我同莫靜純沒什麽事,就小時候她爹接着去肅北生活過一陣子,那時有了些交集,一點別的事都沒,小钰兒莫要胡思亂想。”
晨曦微光透過窗棂照在她的臉上,至純至靜,他撫摸着她若雞蛋般光滑的臉頰,可後者卻岔開話題,認真問道:
“将軍何時娶妻?妾身倒是覺得莫姑娘不錯,其實林小月對将軍的真心亦是有目共睹,不若一同納進房,雙喜臨門。”
什麽?
蕭然只覺心髒一陣劇痛,他眸子裏全是不可置信,仔細打量甜钰神色,心頭更是冰涼,因為蕭然發現她并未在玩笑或是賭氣。
“你...你在說甚?”蕭然看着她的眼睛。
甜钰移開視線,微微蹙着眉,不想再同他多說,推開他的懷抱,朝裏躺去。
可蕭然哪裏準她這般疏離,右手使勁一握,拉着她正視着自己,他聲音帶着沙啞:“本将在同你說話。”
“放開我!”
甜钰吃痛,掙紮着,心底也不想被他碰,可越是這般,蕭然臉色卻越是黑沉了下去。
“不想被我碰?”
甜钰不理他,還是一個勁推他,想要沖出他的禁锢,似乎嫌棄他得緊。
沒得到她的回答,他只覺得心口愈發的收緊,一想到這種可能,蕭然只覺得心頭那股子邪火被猛地點燃,他以絕對強勢的力量将她壓倒在榻上。
“娶不娶妻娶誰過門,那是本将考慮的事,你莫忘了自己的本份。”
也不管她慘白了臉,願不願意,徑直去褪她的衫衣。
想要證明自己仍擁有她的事實,腦中所有理智幾乎灰飛,聽到她的尖叫哭喊,卻仍是忍不住帶着火氣的去懲罰她。
只要她收回剛剛那些話,同他好生說話,他就停下...
可是沒有,她靜默不言,力量太過懸殊,她最終放棄了抵抗掙紮,只靜靜側過了頭,任由眼角劃過淚水。
蕭然真是對她毫無辦法,他箭在弦上,理智最後一根弦堪堪讓他停下。
她哽咽着,也不說話。
“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這般疏離冷漠?
蕭然看着她這副模樣,也說不出話了。
心中又是痛又是惱,覺得自己定是吓到她了...
他低垂着眸子,克制着扯着被褥替她蓋上。
甜钰眼角餘光看到他布滿青筋的手背,很快,人也離了開,她轉頭看着他漸遠背影,內心亦升起一股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