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夜
第十九章 第十九夜
◎将軍,您就沒有一點點想妾身嗎?◎
第十九夜
天邊還泛着一絲絲夕陽餘晖,甜钰姣好的容顏上帶着倦意,因一夜未睡,眼下也泛着青黑。
“小姐,今夜将軍可能不會來了,不然咱們先歇着?”
甜钰搖了搖頭,微嘆了嘆氣:“他若今夜不來,我這般模樣可準備給誰看去?”
就在她暗罵臭男人心硬的像石頭時,門外有仆從恭敬喊着‘将軍’。
甜钰立刻站了起身,對着丫丫道:“你快去将今日熬的湯準備過來。”
丫丫趕緊點着頭,将房門打了開,朝着門口的人福了福身,便趕緊去幹活了。
甜钰一反常态沒有前去迎接,背着身坐下,身形很是單薄。
蕭然反手關上了門,幾步走到了她身前,看着她泛紅的眼眶還有眼下的青黑,嘴巴嘟嚷着,一點往日嬌豔也無,他沒忍住笑道:“抄抄書果然有用,勾人的勁頭總算少了。”
甜钰一夜未睡,手都抄的麻木了,哪裏還有時間來裝扮自己。
甜钰輕哼了一聲,又轉過頭去,不理他。
“不說話,那今天看來是背不了了,既如此,那我改日再來。”蕭然故意面無表情的說着,果然甜钰坐不住,一下蹦起了身,從後将他抱着。
委屈又帶着撒嬌:“将軍,妾身手都要斷了!”
說着,還真的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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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以前練舞,腳扭了腫了,妾都不會哭,可将軍不理我不見我,卻讓妾身害怕的只知道哭。”
甜钰情真意切地問道:“将軍,您就沒有一點點想妾身嗎?”
說着,手又不老實的朝他那處而去。
蕭然自然立刻捉住了那只不老實的柔荑,轉過身,深深地看着她。
明明是帶着憔悴的容顏,脂粉未塗,身上穿着素雅的衣裙,可卻仍是那般的美,美得讓人想要将她占有擁有,想要将這份美給自私的藏起來。
不想麽?可她每晚都在他的夢裏...
蕭然不是一個會甜言蜜語之人,他将她放在身邊,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嚴肅着神情道:“既然說能背了,便背來我聽聽罷。”
甜钰笑容有一點點凝滞,有那麽一瞬間,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容顏是不是已經不複從前了。
甜钰此時就像是被夫子抽查的學生,低垂着頭,只得一句一句,磕磕絆絆地背着。
好在剛剛背了幾句,門口便響起了丫丫的敲門聲。
“将軍小姐,不然先用晚食吧?”丫丫聲音帶着試探。
蕭然見甜钰一下亮了眸子,心中好笑,便也順水推舟道:“拿進來。”
甜钰立刻挽着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狠狠印了一記香唇,然後轉身去開了門。
蕭然只覺自己心跳像是脫了缰的野馬般,根本收不住。
丫丫在布飯,甜钰端起一碗湯盅,對着蕭然道:
“将軍,這是特別為您熬制的歸元羹,主料主要是黃芪當歸還有牛筋。妾身見将軍身上大小傷疤不少...”
甜钰見蕭然神色有些古怪,趕緊道:“妾身可不是嫌棄将軍,只是...只是心疼将軍此前所受的苦難,這歸元羹能調理補氣,将身體以前的損傷都給慢慢補回來。”
“柳媽花重金買的方子,妾身費了好大勁才讨過來...”
見蕭然看着她的神情愈發奇怪,甜钰的聲音越來越小,還以為是自己提到了花樓柳媽,又讓他生氣了。
可蕭然并未出言譏諷或是發怒,只示意丫丫下去,接着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他用調羹舀着盅裏的湯水,因低着頭,甜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他一點一點喝着,直到整盅湯水見底。
甜钰眉眼彎彎,神情中帶着喜悅,道:“看來将軍喜歡,今後,妾身都替将軍準備。”
蕭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只覺心底一股暖流湧出,流入四肢百骸,流入到身體的每一處。
他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填滿,此前一直空落的地方變得充實,他情不自禁問出:“你...為何要這麽做...”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麽,可耳邊響起甜钰獨特甜膩的聲線:“妾身心中有将軍,自然關心将軍,想要為将軍做些什麽...就算将軍罰妾,妾身也...”
“唔!”甜钰驚呼一聲,腰間被一張大掌攔住,身體緊靠到蕭然身上,接着唇齒之間是當歸特有的苦澀傳來,他吻着她,只是靜靜吻着,不像此前那種帶着情/欲的吻。
一吻結束,蕭然看着她有些泛紅詫異的模樣,勾起了唇角道:“吃完了繼續背,莫要想着渾水摸魚。”
甜钰微微嘟囔起嘴,帶着些埋怨道:“将軍這是将妾身當做手下将士了,什麽都要一板一眼的。”
“你若是我手下的将士,這般不服管教不聽命令,早扔你去喂了狼。”
甜钰自然敏銳察覺到蕭然話語雖然聽着吓人,但內裏早就沒了狠厲。
甜钰眼珠轉了轉,起身坐在了蕭然腿上,勾着他的脖子,撒嬌道:“可是妾身好累好困,求将軍陪着妾身休息一晚,明晚再背好不好!”
蕭然神色早在不知不覺中柔和起來,他心頭莫名柔軟,是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叫丫丫進來伺候,今日便擾了你。”
蕭然說完,甜钰立刻又在他的臉頰上印了一口,嬌嬌滴滴道:“将軍最好了!”
等丫丫打了水,伺候完甜钰,蕭然冷不丁道:“過兩日我讓江曉過來教你些招式,你這般瘦弱,怎麽保護你家小姐?”
丫丫有些受寵若驚,趕緊道:“是...是,奴婢知曉了。”
今夜睡得早,蕭然一時還毫無困意,看着懷裏已經陷入甜黑夢境之人,他眉宇之間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蕭然将她輕輕摟抱在了懷中。
他這一身的傷痕,弟兄們都說是勇士的嘉獎,祖父告訴他這些是消滅敵寇的鐵證,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留下傷痕時,那些入骨鑽心的疼痛。
随着年歲增長,他愈發懂得忍耐,有的時候,他甚至并不會覺得受傷會有多疼了。
可今日,這些傷疤不再是那些所謂的榮耀,而只是簡單代表着苦難傷痛,他被當成一個普通人,一個需要被關心愛護之人。
他靜靜看着甜钰睡顏,安靜美麗,沒有了初見時那股豔麗奪目,卻依舊讓他挪不開半分視線。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可他卻根本阻止不了這般的趨勢。
長夜漫漫,他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柔情之中。
第二日一早,他看着還在睡夢中的佳人,只輕輕在她唇上一點,便起身收拾,準備離開。
遇到在院裏準備早食的丫丫,蕭然對着她道:“別打擾她了,等她自己醒。”
丫丫趕緊點着頭,就算将軍不說,她也是不會打擾小姐睡覺的。
可蕭然走了沒多久,李管家卻帶着一群仆婦走了過來。
靳雲山攔着他們,還是昨日那番說辭,道:“将軍并未下令解足...”
可此話還未說完,李管家便已經反駁道:“若是記得不錯,将軍跟夫人說的是帶了一個丫鬟入府,怎麽,如今一個丫鬟有自己的院子不說,連丫鬟該知道的規矩,也一點不學不問?”
李管家繼續道:“放心,夫人也不是要你們壞了将軍的命令,只是新入府的丫鬟這般放任不管,也不成體統,今日叫了教規矩的仆婦,隔着院門,并不影響教導規矩吧?”
“可...”
“莫不是,夫人現在連這點權利都沒了?”李管家見靳雲山幾乎無法反駁,更是咄咄逼人道。
靳雲山看了一眼院內,丫丫和阿婆的神色都帶着些擔憂,倒是甜钰簡單收拾了一番,乖乖巧巧走出屋門,對着李管家行了一禮,道:“甜钰見過管家,不知夫人是有何指示?”
李管家看向甜钰的那一刻,有一瞬間似乎忘了呼吸。
素顏白裙,竟然也能這般奪目。
果然是人間尤物,怪不得勾的将軍不顧她低微身份,也給帶回了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恢複過來,一看身邊未見過甜钰的小厮,一個二個恨不得眼睛都黏上去,有幾個口水都流了出來。
他趕緊咳嗽了一聲,對着甜钰朗聲道:“你便是将軍帶回的那個丫鬟吧,夫人說了,既然已經進了府,便要懂得怎麽做好一個丫鬟的分內之事,該會的禮節,該做的活計,該懂的規矩,一個不能少。”
“管家說的是。”甜钰低垂着眉眼,柔柔弱弱地應承着。
傳言蕭然母親常年吃齋念佛深居簡出,有顆菩薩心腸,赈災捐物做了不少好事,在百姓口中是口口相傳的活菩薩。
甜钰止不住內心冷笑,看來,這一切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一旦觸碰到自己的利益,便也是俗人一個。
甜钰不知蕭然同他母親的關系,可他最親之人除了蕭府老将軍,便也只有這個母親,甜钰自然不可能明面上做出什麽違逆她意思的事來。
雖然蕭然不像是那種會用女人去解決麻煩之人,但若真是惹惱了他母親,讓他兩相取舍,恐怕自己就算再勾着他的心,也會被棄掉。
人性本就如此,甜钰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行了,陳嫂,你便帶着人教教她規矩,我去同夫人複命了。”
李管家說罷,便朝着自己身旁一個穿着藍紅布衣的中年婦人點了點頭。
陳嫂得了指令,便立刻對着甜钰道:“既然聽懂了便靠近些,我現在要跟你講清楚規矩,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要記牢!莫要忘了身份,把自己真當成了什麽高貴的人物。”
靳雲山伫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這位将士,她沒出院子,我們可也沒進去,您還有何事?”陳嫂不笑,顯得一臉橫肉。
倒是甜钰解圍道:“靳官軍,沒事,您去忙就好。”
陳嫂看着靳雲山走遠,回頭看了一眼甜钰,冷哼了一聲:“狐媚胚子,既然入府做了丫鬟,就得好生懂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