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次許願崩潰的房東
第44章 二次許願1 崩潰的房東
拿着監控截圖開始了調查。
畢竟主顧實在大方——雖然對跑腿不太喜歡。
伏黑甚爾還是拿着本地的兇宅目錄, 開始了一間一間的排查活動。
而稍有行動的并不止他們這邊。
*
雖然瑪利亞自己并不在意,但多少有些坐不住。
夏油傑挂斷了電話的第一時間就站起了身。
他剛想打開衣櫥。
察覺到了動靜,黑發男高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夏油傑忍不住扭頭看向了宿舍房門。
察覺到了什麽。
……啊。
這些家夥。
夏油傑無聲嘆了口氣, 三步并作兩步就來到了門前——嗖地一聲向裏扯開了房門。
那邊兩個巴在門板上的家夥異口同聲發出了啊的一聲, 就快要把耳朵豎成兔子的可愛學弟直接倒了下來。
然後丸子頭男高這才頂着變成了等號眼的雙眼低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灰原,靠無限維持在原本動作不動的五條悟, 還有後面明顯是被抓來的,穿着睡衣的七海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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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旁邊看好戲的硝子。
沉重的嘆息直接就從夏油的嘴裏吐了出來。
“……滿意了嗎?”他倒是不相信憑借術師的耳力, 這些家夥什麽都沒聽到。
而和兩個丢臉的男生站得很開的硝子扯開了笑容。
她像是遞話筒一樣, 舉起了手裏, 高專生們給夏油傑從便利店帶上的飲料。
而記者則是嘿咻一聲, 靠腰反彈一下就站直的白發摯友:“傑。”五條悟将墨鏡勾到了自己的鼻尖, 表情介于思考與卡殼之間。
他以六眼盯着夏油傑, 像是腦袋裏運行診斷模塊加載了好半天。
畢竟在能看到盒子妖怪本體的五條悟的腦袋裏——這場面比起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偷偷打電話。
更像是眯眯眼摯友對着一個頗有年頭的古董箱子,低聲說着話。臉上還要露出那種毫無緣由,只是異常柔和的笑容。
該不會以後還要以濕度适宜的毛巾仔細擦拭木箱子進行護理,等擦幹之後還要抹上防止木紋幹裂的蠟油……
簡直讓人幻視和抱枕結婚的格子衫宅男,或是五條家裏那些負責保養古籍和咒具的家仆。
白發DK打了個哆嗦, 這才擠出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診斷。
“戀物癖……?”
*
青筋跟着驟然上升的血壓,一時間直接就爬上了夏油傑的太陽穴,眼前一黑的黑發男高忍不住合上了眼睛,眨了兩三次還是沒能把這口氣順下去。
而倒在地板上的灰原雄這才舉起手——他倒好,在哪裏倒下就在哪裏躺下了。
灰原雄一臉興奮:“所以說、這是……”
……戀愛相談?
終于在咒術高專的高中生活也能染上一點別樣的色彩了嗎!?
但這話還沒說出口, 就已經被夏油傑掐死在了搖籃裏。
“都說了不是這麽回事了。”
黑發男高索性讓開了宿舍的門,擺出了‘随便你們看’的意思。
“只是瑪利亞醬有想要知道的事情,畢竟她不太了解感情的事情, 而且我又和真理亞的出身有些相似,畢竟瑪利亞作為許願機的本能,一直都很在意,而且,如果沒有人對她進行管理的話事情一定會亂套……”
幾個高專生沒有說話,但除了一臉‘原來如此’的灰原雄之外,空氣中無聲的共識分明寫着這種結論。
急了。
七海建人只是覺得摻和進這種事情很費精力,所以墜在最後進入了省電模式。
“……咕咕唧唧地講那麽多的話誰會理解啊。”這是墨鏡男高咧着嘴嘲笑。
而同樣身為同級生的硝子語氣則是懶洋洋的。
“那夏油下次和瑪利亞打電話就不要躲着我們怎麽樣?”我們也可以幫忙吧?
夏油傑面上仍帶着笑容,但神色露出了微妙的拒絕。
他的目光出現了細微的偏移:“……抱歉,因為這多少也涉及到瑪利亞和真理亞的隐私。”
“那我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瑪利亞在不在意吧!”五條悟直接啪地一聲甩開了自己的翻蓋手機。
“喂!”
“誰叫你偷偷摸摸的,我們不是摯友嗎!”深閨大少爺一臉你這個背信者的表情看向了夏油傑,“喂?瑪利亞?嗯嗯、是我——”
他握着手機嗖地一聲下腰,躲過了夏油傑伸手過來搶奪手機的行動,二話不說已經撥通了瑪利亞的電話。
“……瑪利亞醬,抱歉,悟那家夥好像有點什麽誤會、”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嗯?不是交易,我目前還沒有什麽實現不了的事情。”白發男高一邊躲着同級生一邊踩上了夏油傑的床。
一黑一白就跟搗亂的貓、逮貓的狐貍一樣,本來整潔的室內霎時間就變成了一團亂麻。
旁邊的三個高專生看着黑白兩個摯友在狹窄的宿舍裏扭來搶去,忍不住升起了腹诽。
我們只是想嘲笑夏油這家夥順便八卦一下。
……只有你這個渣子男高想要直接坐在兩人中間看戲啊?
而白發男高氣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認為自己主張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傑這家夥一個人偷偷跟你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應該不介意之後電話……”
總之。
是稍微有良心一點的硝子和七海建人,兩人一人一邊攔住了即将口吐暴言的五條悟——七海建人負責從身後用胳膊勒住五條悟,而硝子負責捂嘴。
而灰原雄頗有眼色,在前輩氣聲落下的同時慌張了兩秒就拿走電話,接上了話:“瑪利亞,我們聽說你那邊事情有點複雜……”
當然。
白發男高本來就沒有在反抗,是另外一回事。
任由一臉不情願的金發學弟從身後托着自己,五條悟一臉不爽地用口型進行視覺上超大聲的抗議。
‘這種事情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才對吧!竟然偷偷摸摸的……喂、你這樣我可要以背信者名義對你處以極刑啊,傑。’
此處的極刑指開除出周三電玩接力小組。
他可是因為摯友打游戲心不在焉,吃飯突然消失,心事重重擔心了兩分鐘的!
……更多是好奇吧。
旁邊的硝子笑眯眯地腹诽,但沒把這種話說出口。
白發暴龍獸龇牙咧嘴,他對自己從五條家裏面跑出來上學、獲得的第一個好朋友超級兇惡地比劃。
‘朋友的話,當然是好的壞的都要讓對方知道的關系吧!’
不能出聲,所以夏油傑只能同樣以口型超級大聲地反駁:‘就是因為知道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我才不想、’
‘都把我們排除在外的話就不能叫朋友了吧!’
被說得啞口無言,夏油傑思考了片刻才回答:‘可是如果真是你們猜測的那種可能性的話,悟這樣只是礙事吧。’
你這個電燈泡!
‘啧、不要為你丢下同伴置之不理找理由。’
‘……沒有把聽到的煩惱擴散開,反而是t我這邊應該被感謝才對,要是對你們傾訴你們又幫不上忙不是徒增煩惱嗎!?’
‘要給什麽反應是我這邊的事情,但傑你這家夥憋着不說就是你的問題!’
兩個咒術界新星·天之驕子·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無下限和咒靈操術正在使用寂靜對峙。
戰況十分激烈。
而那邊的灰原雄在征詢完瑪利亞對通話公開化的寶貴意見、了解了她那邊的情況、然後又約好等瑪利亞下次來高專玩,的時候要不要一起出去唱卡拉OK之後……
才挂斷了電話。
他扭回腦袋。
看向了專心看戲的硝子前輩和損友七海。
然後視線終于投向了那邊鬧得很吵眼睛的黑白倆DK。
一時間沒搞懂一貓一狐貍對着咬空氣的現實意義,蘑菇腦袋非常單純:“前輩是在練習什麽新的咒術嗎……?”
比如通過無聲吶喊強化心肺功能,瞬間提升體力,獲得足以與鬼抗衡的力量還能帶上奇怪的自然屬性之類的鍛煉。
“不。”專心看戲的硝子側過了臉,“這兩個家夥只是在增進感情而已。”
總而言之,是友の呼吸。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人渣。”女性前輩一副大姐頭的模樣雙手抱胸,輕輕歪了歪腦袋,“但就是這種時候會覺得有點可愛,不是嗎?”
七海因為拒絕舉起了0分牌。
*
總而言之。
雖然重點根本不在這裏,高專生裏0人感興趣。
灰原:“瑪利亞說她無所謂,反正她沒什麽不能被人知道的隐私。”而且,由他聽到的,黑醋高中那頭的問題目前的問題也終于得到了傳達。
而夏油傑這才吐出了被校友折騰出來的一口濁氣:“總之、非常感謝你們的關心。”
“以後有什麽事情絕·對不可以瞞着我們,知道了吧。”五條悟大喇喇盤腿坐在他的床邊,用力指着黑發男高強調。
“……但真的不是這種情況啦。”坐在書桌邊上的屋主眯縫着眼睛,一臉無奈。
硝子诶了一聲,沒否認夏油傑的說法:“嗯,沒有那種意思的話,直接告訴我們,你沒有那種意思就行了吧。”
非常了解同級生,咒高現唯一的姐只是點點頭,然後安靜地看向夏油傑。
只要明确否認就行。
狐貍眼男高笑眯眯地沒有直接回答:“我并沒有這種打算、”
盤腿雞掰貓舉起手:“那我出手也沒關系嗎?”他摘下眼鏡,露出了潇灑的面容。
“都說了,悟和瑪利亞醬湊在一起只會惹出更大的亂子來……”夏油傑嘆着氣,一副不要開這種吓人玩笑的語氣。
問你要不要你又說不是那麽回事,別人要插手又不幹。
硝子和七海建人不約而同發出了嗤的一聲。
灰原倒是好奇:“五條前輩會出手嗎?”
“誰會啊。”對保養木箱子一點愛好都沒有的白發男高咧開一邊嘴巴,密謀得超級大聲,“吓傑一下而已。”誰讓他排擠人啊。
——而且、雖然跟瑪利亞很合得來。
但是對木棱柱哐哐心動那是另外一個陌生領域了。
當然,如果他們兩個人要把自己抛下,單獨去玩的話,自己肯定要插一腳才行。
這是某方面同樣非常異于常人的天才六眼DK的執着。
“我聽得到噢,悟。”
硝子诶了一聲:“不過既然不是那回事,我們之後橫插一杠子也無所謂吧。”
“……你們只會縱容瑪利、”
而實在被同伴們逼到了極限,夏油傑話說到一半終于踩下了剎車。
有些丢臉。
但黑發男高今晚的嘆氣次數早能趕上一周的總和了,他以手巴在了自己的臉上:“……沒……#%那個……程度。”算是老實交代了一下。
幾個高專生都豎起了耳朵靠近。
“我是說沒到那個程度的意思。”狐貍眼男高沒上臉,但耳尖多少有些發熱,“多少……在有些混亂的階段吧,激素、內啡肽、多巴胺在起作用的感覺?”
拽什麽了不起的詞彙啊。
優等生。
而明顯從幾個校友眼裏看到了這種嫌棄。
夏油傑也忍不住撇開了視線:“就是沒到那種程度、”這種感覺實在太難以描述,“總之就是……”
也沒到喜歡不得了的程度,但是多少有些心亂……
“到底是哪方面讓人混亂啊……?”這下就連七海都好奇了起來,“瑪利亞?”
幾人腦袋裏都閃出了一個——周身冒着小花,說着沒問題、沒關系,态度散漫雙手插兜就往陷阱裏踩,還崩了對方牙的神秘金發綠衣、雙馬尾笨蛋的身影。
首先。
完全想象不出這個笨蛋錢箱害怕、或是臉頰泛紅的模樣。
能記得只有她在金錢燃燒期間幾乎要怨靈化的狀态。
偶爾呆呆的樣子倒是蠻可愛的。
但除了能激發家長欲之外……
得到這個問題,夏油傑倒是仔細回想了好幾圈,黑發男高眯起了狹長的眼鏡,腦後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你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嗎!?
而在聽夏油傑模棱兩可地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進展’之後。
疑問只是增多了而已——
這兩個人。
到底是怎麽……?
五條悟倒是挺好打發的:“總之,傑應該沒有別的事情瞞着我們了吧?”
排擠禁止!
只有自己知道聊天的內容在某方面的契合,夏油傑移開了視線:“不會把你們排除在外的。”
反倒是灰原雄一個人關注着瑪利亞本人那邊的狀況。
“不過,瑪利亞現在沒錢的話,果然還是過去幫下忙比較好吧。”
不過蘑菇腦袋的話音剛落。
七海建人就打住了他:“輔助監督那邊說這周有任務。”而且,據說之前拜托他調查的事情也有了門路了。
“如果我們過去幫忙的話,瑪利亞醬那邊搞不好還得付出代價——”夏油傑搖了搖頭。
“我們偷偷、碰巧過去不就好了?”反倒是五條悟扯開了嘴角,十足不講道理,“傑之前也是打得這種打算吧?”
硝子笑了起來:“互相虧欠本身就是人類的特性吧。”
以生命為尺度來說,無法厘清、互相虧欠才是人生的主軸線。
如果可以之後再還的話。
欠多少都沒有關系。
定下了兩個外勤派高專生本周去跑一趟,如果有任務的話就讓五條悟單獨跑任務,夏油傑去調味市那邊……總之要确保能幫上忙。
“反正傑每天都會和瑪利亞通話不是嗎?”五條悟指着旁邊有些不自在的摯友,“反正要陷入危險的那天肯定會有預兆的。”
那邊的夏油傑只是‘喂’了一聲。
當然,一個新的問題也随之萌生。
這是硝子提出來的。
“不過,瑪利亞現在的狀态是因為天平兩邊都是平衡的。”因為瑪利亞和真理亞互相都有需要對方幫助自己達成的事情,“但是,如果完成了真理亞的願望呢?”
從天平的一邊抹除掉已經完成的內容。
……會發生什麽?
幾個男高的表情先是陷入了沉默,但因為實在想不明白,大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可能不止這點呢……?你看,她的情況可能不止學校的問題,更重要的問題是家庭狀況吧。”
母親對自己下手的狀況也不還手,但又想要活着……
五條悟歪着腦袋。
他看上去确實不能理解真理亞的想法。
灰原雄倒是頗有見解:“也許是許願了家庭幸福呢。”比如複活父親,解除債務,然後也複活母親之類的……
幾個人都想起了鈴木家那堆債務,又想起了瑪利亞那可以說是倒黴到底的財運。
……明明其他方面都是無條件逢兇化吉的類型。
為什麽就是攢不起錢呢?
“還不如許願一切回到幸福的時候呢。”這說法直接被七海建人冷靜地否決了,“不過那種事情……絕對做不到吧。”
代價是一方面。
手段也是。
……除非時間倒流。
*
雖然大半确定長沼先生打算做什麽——但因為瑪利亞沒錢,而麻裏又沒有什麽實力。
之後的周三、周四。
兩人在工作的同時,連帶開始籌備起了捉迷藏的事宜。
“不被找到應該可以吧……”瑪利亞面對着有限的預算,倒是想到了招數——就像是那個無論如何都無法被人找到的錢箱一樣。
倒不用許願戰勝咒靈的力量。
在捉迷藏裏不被找到應該是能夠做到的吧?
這麽說着,她摸了摸自己貧瘠的錢包……倒不是不可行。
紙鈔給她的感覺有些勉強,但比傳送到兩個男高虎口裏的那次,感t覺倒是要好點。
“不過,事情無法解決怎麽辦?”萬一那個咒靈不找到人,就一直作祟呢?
瑪利亞的計劃也挺簡單的:“姑且先熬到發薪日吧。”
有錢就簡單了。
而且,在風平浪靜的這幾天看下來。
恐怕也是這幾年的時間積累……只是熬過一周恐怕漸漸無法滿足那個咒靈的強度了。
恐怕到達一周內的某個期限,哪怕沒有找到這只咒靈,它也會像是能量積蓄到達極限的火山一樣爆發。
将情況逆轉成它來找人的場合。
麻裏思考了片刻:“那我們找一個合适的時機找到它吧?”
反正怎麽樣都是必須走這麽一糟……還不如讓情況變得可控一點。
周五還是周六好呢……?
周日它應該必定是回歸到消失的狀态,畢竟瑪利亞她們來這個學校的時候就能發現,咒靈并不在校內。
是在周四晚上清潔游泳池的時候兩人才商量好了時間。
瑪利亞以撈網長柄的末端抵住了自己的下巴:“還是周五好了……總感覺周六有點太晚了。”搞不好咒靈會在那之前出什麽變故。
“直覺?”
“嗯。”
定下了時間點,瑪利亞就開始有點躍躍欲試了起來:“……這樣的話,就可以實現真理亞的願望了吧。”她嘀嘀咕咕,“然後我要拿收服過的那個臭水池妖怪來吓唬她的幾個同學……”
倒是麻裏哭笑不得:“他們也只是害怕而已。”女性前輩脾氣非常柔和,“而且,事後也沒有任何人真的認為那是……真理亞的責任。”
不如說要對付咒靈已經讓這些人焦頭爛額了。
根本沒人在意那個走到死胡同裏的小孩。
“而且。”麻裏歪着腦袋,“也許真理亞的願望比那簡單很多呢?畢竟她那時候也就十幾歲,家裏的情況更加棘手吧?”
雖然兩邊沒有通氣。
麻裏姐的想法倒是和高專那邊不謀而合。
這麽說着,麻裏姐擺出了和瑪利亞一模一樣的動作,以雙手抵住拖把杆,下巴搭在上面。
“對于小孩子來說,簡單的事情也會變得非常複雜。”
也許多年以後才會覺得,啊,只要這樣就可以了,但偏偏當時看不清楚,總覺得面前都是死路。
“畢竟對……她來說,這是個沒有人可以責怪的困境吧?這反而是最大的問題呢。”
麻裏姐輕輕嘆了口氣。
借錢給別人,只是因為父親識人不清,并不是他的錯誤。
趕上了瘋牛病的天災,非常不幸生意倒閉了。
因為心力交瘁生病了,也沒法責怪他。
母親扛起了家裏,要在還債的同時,還照顧生病的丈夫……焦頭爛額之下,小孩還因為受到的打擊沒法繼續上學了。
恐怕真理亞也能理解吧。
因為沒有辦法責備任何人,這種累積之下的壓力與痛苦才讓人找不到出口。
只要她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就永遠是比旁邊的人要稍微幸福一點點的人。
因為他們都比自己悲慘。
沒有她可以責備、怪罪的對象。
只能一路看着雪球滾向不幸的深淵。
“逃跑呢?”直接把這一切抛之腦後。
“道德感不允許吧,畢竟母親也沒有放棄她。”麻裏姐歪着腦袋,“當然,到我這個年紀的話,三十多歲倒是可以先顧着自己先跑了。”
“等自己有錢再說?”
“是吧?”女性前輩笑眯眯的,“先自救,再想辦法能不能把他們拉起來。”
所以。
“偶爾我也在想。”女性前輩站在瑪利亞旁邊,“對……真理亞來說,會不會擺脫真理亞這個身份,就是最大的幸福呢?”
不想再陷在這種境地裏了。
那些比她更加悲慘的人帶來了痛苦。
她确實希望那對夫妻可以幸福,但也希望那個小孩不是自己,而是個優秀的、平凡的小孩就好了。
瑪利亞搞不明白這種想法。
“以結局來看,只要大家一開始的困境解決了,一切都各回各位不就可以幸福了嗎?”
“傷害已經建立了噢。”
反倒是麻裏笑了起來:“畢竟人的想法不可能完全理性,正确的想法總是艱難的,而逃避比那簡單得多。”她歪着腦袋。
而且。
“畢竟瑪利亞也不是真理亞……不能理解太正常啦。”女性前輩歪着腦袋,“……我也不是真理亞啦。”
麻裏免不了想起‘妹妹’還沒離開的時候——她第二次和錢箱交換許願的事情。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2009年了。
而與重新醒來的它重逢則是四五年後的2014年。
又過了四年。
2018年。
瑪利亞拜托了她一件事。
走在盤星教的走廊裏。
‘抱歉,麻裏(MARI)……果然是我找得太慢了,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那個金發巫女抓着麻裏的手,‘只是将将趕上二十代的尾巴啊。’
‘對我來說這樣已經很好了。’麻裏輕輕梳着瑪利亞的頭發,倒沒有那麽在意這種事情。
恐怕也正是因為她沒有什麽欲求。
才能像是那對雙胞胎一樣靠近吧。
而瑪利亞卻突然回頭,盯着她看了很久:‘如果結果可以更好呢?’
麻裏沒搞懂瑪利亞想做什麽。
‘我可以對你許願嗎?’瑪利亞看向了麻裏,‘真理亞。’
*
當然。
真正的戀物癖另有其人。
将雙眼密縫成了一條線,坐在空曠浴室裏的加茂餘光注視着放在一邊的木制功德箱。
因為錢箱具有拒絕他人的屬性。
羂索深知——要是這次再像過去那樣,因為不了解箱子的本質,輕易錯過的話,恐怕再要找到它又得花個幾百年了。
所以。
這段時間,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帶着箱子移動。
吃飯的時候把它放在對面。
出門的時候坐在旁邊。
睡覺放在枕邊。
此刻也是一樣。
泡夠了澡……‘加茂’從浴池裏站了起來。
得給木箱子保養一下才行,浴室的水汽對木造品可不好,不好好塗蠟油的話,太容易老化了。
為了這個錢箱子的完美狀态,羂索簡直操碎了心。
*
洗完了澡,瑪利亞的皮膚倒是油光水滑的。
她和麻裏預計好了周五就幹脆闖進去——兩個人用鈔能力玩躲貓貓,然後想辦法熬到發薪日。
……當然,這種情況怎麽發薪也是個問題。
但瑪利亞大條地感覺,應該會沒問題的。
而這種樂觀估計。
完全沒有計算到三批人馬的亂入。
一、因為校園怪談作死的學生。
二、踩點兇宅的伏黑甚爾、和準備過來幫忙,從衣櫥裏鑽出來的夏油傑、因為周六而在家的伏黑家倆姐弟。
三、崩潰的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