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靠近一點
第43章 黑醋高中 再靠近一點。
明白隐瞞已經沒有了意義, 麻裏姐終于開了口。
兩人坐在職工餐廳裏。
拿着傑發來的文件——事态終于變得清晰了起來。
校內對外的說辭是學生壓力過大失蹤。
但校內的內部調查訪問文檔,已經将兩年前的事态說明得八九不離十。
——文檔中,兩年前的長沼先生明顯不太相信學生們的說辭, 但無可争辯的‘事實’面前也不得不低下了頭。
靈異研究社的前社長前田制失蹤, 其他學生倒是有驚無險……而除了島村之外, 其他的學生一致認為在場者的鈴木真理亞應該對這個事态負最大的責任。
‘如果她不說那種大話,前輩就不會回去了’、‘本來大家都不用經歷這種事情的’……
像是為自己的驚恐找個出口一樣。
不久之後就轉校的學生們幾乎都把責任丢到了真理亞的頭上。
而因為學生每個人對事件的理解都非常有限, 所以大致拼湊在一起,多少也讓兩個打工仔知道了這個‘咒靈’的本質。
——雖然不知道它們是為什麽必須得遵從着這樣的規則行動, 這個咒靈顯然在校舍裏頗有年頭, 它具體是什麽時候, 因為什麽原因出現, 已經不太清楚了。
但總的來說, 這是個周期性進行着捉迷藏的妖怪, 時限是一周——它會躲在舊校舍任何地方,只要被找到,當天晚上的舊校舍裏就會自發地進行一場鬼抓人游戲。
校方曾經試圖将舊校舍進行完全的封閉,只要沒有任何人進去,就不會有人找到咒靈, 更遑論進行反向的鬼抓人游戲了。
——但這好像引發了咒靈的進化,迫切需要被‘找到’的它無法違反規定,但躲藏的位置卻逐漸擴大,漸漸脫離了舊校舍,來到了有學生活動的新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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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裏他們也試過、在不幸需要進行鬼抓人的晚上躲出校舍。
但它似乎會一直尋找, 直到抓到第一個人為止。
“抓人的目标呢?一圈圈往外找,直到找到第一人……?”
“看上去是定向的尋找,應該是循着味道吧。”瑪利亞想起了夏油傑告訴自己的, “咒靈都不太聰明嘛。”
教師、學生、工作人員。
按照他們曾在舊校舍工作生活的時長,身上沾染的味道,根據這些人對咒靈的分析。
時間最近染上的味道最濃烈。
而在那些已經遠離舊校舍的人裏——待得越久,身上沾染的味道則越重。
這也就導致了教師、職工——特別是在舊校舍還作為住校舍活躍的時代——作為常年待在舊校舍的人,他們身上的味道先天都位于第一梯隊。
想到這裏。
兩個打工仔的視線聚攏在好幾條從校內內部調查複印件和一些被精心搜羅到一塊的報紙檔案。
這些新聞也就可以解釋了。
[退休教師于家中失蹤,退休老人的孤獨死問題至……]
[……退休校工……心髒麻痹猝死……]
[……老年癡呆患者離家後失蹤……曾任職黑醋……]
看上去和舊校舍有着深刻聯系的人正一個接一個失蹤或是死亡,但因為他們多半都是退休員工,事情也不是發生在校內……所以事情也沒有和黑醋高中扯上任何關系。
至少從外界看來确實如此。
得出這種結論的同時,麻裏姐面t上露出了好奇:“……這是教育集團內部才能知道的情報吧?”到底是怎麽弄到的。
“傑說是拜托的輔助監督。”瑪利亞倒是一點都不遮掩,非常老實地回答了問題。
女性前輩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
瑪利亞卻只是撇着臉:“麻裏姐也有沒告訴我的事情不是嗎。”
……還以為你就這樣輕輕讓事情過去了呢,之前那副模樣。
她一副盒子當然以事業為重的樣子。
所以麻裏姐只能嘆了口氣:“夏油君……總之,我只是覺得瑪利亞不适合跟他成為太好的朋、總之,瑪利亞應該最讨厭只能待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吧?”
……那是什麽意思?
瑪利亞完全沒懂,也無心去聽,她左右兩只圓不隆咚的棕色眼睛像是老虎機一樣,只上下滾動着‘我超級聰明已經不會被麻裏姐騙了’的字眼。
“麻裏姐明明又沒有和傑見過面。”金發笨蛋呲着牙,因為兩邊約好的見面,因為夏油傑沖去靈幻咨詢室的關系取消了。
兩人基本上只是知道對方存在,但沒有見過面的狀态。
女性前輩張了張嘴但沒法反駁,麻裏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抿着嘴,把自己從校志和學校名簿裏找到的情報交給了瑪利亞。
那是有些年頭的學校的年度合照。
看到瑪利亞面上的疑惑,麻裏姐輕輕解釋:“舊校舍說是十年前空置下來的……”這是麻裏不知道從哪本校志搞來的情報。
舊校舍是黑醋高中最早的校舍,随着這棟建校伊始的,學校正好也退休了一批次上了年紀的教師——所以為了表示紀念。
[校舍喬遷紀念,1995年。]
當時的教職工在舊校舍面前,齊齊整整拍下了這張有些模糊的彩色合照。
說實話,這上面的老頭老太太瑪利亞一個也不認識。
而發現她的視線在照片上晃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重點。
“這些按照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和舊校舍最為相關的一些人。”麻裏一邊解釋一邊在照片上的幾個老人的臉上點了點,“最開始被抓到的也是這幾個人,恐怕在這上面的人全都消失之後……就會輪到舊校舍曾經的學生上了吧?”
畢竟以味道的排序來說。
最近進出過舊校舍的人>舊職工、教師>往屆的畢業生。
女性前輩嘆了口氣,以兩掌把住了笨蛋錢箱的腦袋,将她的視線鎖在了集體照的角落——瑪利亞看到了一個穿着襯衫,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棕發青年。
錢箱的腦袋上飄起了一個問號。
“……你沒認出來嗎?”
是長沼先生。
而他已經是這張照片上,除了其他退休教師職工之外,最後一個還活着的目标了。
想到這裏。
兩個打工仔對上了視線——
“會把我們找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了吧?”麻裏皺起了眉頭。
而瑪利亞的注意點完全在時間能給人造成的摧殘上:“麻裏姐騙人的吧?長沼先生明明是肚子這樣……”瑪利亞在身前比了個C,“腦袋是這樣。”在腦袋上比了個天使光環。
他明明是個比光頭桑的光頭還多了一圈像是頭帶一樣的條狀頭發的中年胖子。
而照片裏的雖然不算是帥哥,但好歹是個清秀的二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麻裏姐嘆了口氣,“唯獨這件事沒有騙你,瑪利亞。”
*
總之。
以這種方向思考的話。
長沼先生身上已經沾染了味道,也無所謂更多了,所以才能自由地往來新舊校舍——只要确定鬼抓人的當晚,自己不在校舍裏就行。
而以他個人的立場來說,如果讓學生作為自己和被抓到之間的緩沖墊的話,事情久了肯定會出大問題的。
而不能讓術師來解決這個事态的理由也再簡單不過了。
知道瑪利亞也沒讀過書,麻裏舉起了食指:“這是個高中、生源就是一切。”
一方面,已經利用灰兼成為捉迷藏的緩沖墊,這種行為被發現了不好。
另一方面。
“光是去年一年,這裏考上東大、早稻田、慶應的學生就有幾十名……”想一想吧,在味道深重的第一批教職工死掉之後,會被那個咒靈盯上的學生都是哪些人。
十年前、二十年前。
畢業于日本最好的大學,可以稱之為精英的一批人。
瑪利亞诶了一聲:“那應該可以拿到很多錢吧。”這些人總資産有多少她都不敢想。
“才不是啦。”麻裏輕輕敲了敲瑪利亞的腦袋,“重點應該在于,絕對不可能被這些人知道才對。”
和那些交惡是一方面——溫情的母校瞬間變成一個負擔,這是誰都不想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
恐怕在這件事被曝光的同時。
這個地方作為學校的壽命就完蛋了。
“好好祓除不就好了……”瑪利亞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行動,“有妖怪的高中多得是啦。”她打開電視之後,稍微按幾個頻道就會冒出來什麽校園七大不可思議。
什麽會在半夜跳街舞的人體模型、故意讓人踩空莫名其妙消失的十三層階梯、音樂教師裏走音的鋼琴之類的。
而麻裏則是看着這個只向人前進了一點點的金發笨蛋,忍不住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因為人就是這樣,雖然知道正确答案在哪,但是就是無法選擇。”
就像是現在這樣。
雖然慣常的思路,會把一個機構視為同一意志的整體,但實際上來說,任何組織都是由個體構成的。
眼看就要輪到自己,不想死的教師。
不想蒙受損失的投資者。
害怕和權力者、精英的關系從好緣變成惡緣的那些家夥。
把責任丢給保護自己的同學身上的那些轉校生,保持沉默的人。
他們難道不知道什麽是正确的選擇嗎?
而目視着比自己想象要更加複雜的人類,瑪利亞拖長了聲音:“真是搞不懂人類。”
之前都是只要和面前的器械,或是只和同事打交道的工作。
本來不用思考這麽複雜的事情的。
金發笨蛋的語氣有些好奇:“等我以後搞懂那些負面情緒,也會和那些人一樣嗎?”
多少對那種畫面有些難以想象,她倒是能想象到。
但麻裏姐卻只是盯着她看了一眼:“瑪利亞不會變成那樣的。”
“真的假的。”
“嗯,因為我見過了。”女性前輩笑着開着玩笑。
但沒等瑪利亞問她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麻裏姐已經将所有文件合上:“……不過我們只要熬過這一周,确保沒有人找到它就行,現在看來的話。”
只有表示‘它在這裏’、或是進入盥洗室,找到咒靈的話,一周後,這次鬼抓人的周期就會結束。
她們周末剛來到學校的時候,校內沒有任何咒靈就是證明。
反倒是瑪利亞歪着腦袋:“不,應該必須要進行才行吧。”那個鬼抓人。
*
麻裏看向了她。
“都費盡功夫編造游泳池的傳說,讓我們染上舊校舍的氣味了。”
而且。
“之前的勤雜工也沒有留下來的呢,寝具都是新的。”
如果只需要忍耐一周就能完工的話,為什麽每周都需要聘請新的勤雜工呢?
而且。
明明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會配合瑪利亞的阻攔,工作輕松得不可思議。
……為什麽之前那些勤雜工又為什麽會失敗呢?
只能這麽判斷吧。
這個工作必然失敗,而前期的時間只是為了讓她們身上積攢足夠的味道,确保她們會成為咒靈的目标而已。
(注:這些觀點的原創程度約為1%)
坐在餐椅上的瑪利亞一邊晃悠着雙腿,得意洋洋地賣弄着自己從別人那邊知道的、了不起的推理結果。
……雖然不知道具體應該要怎麽觸發。
是有人闖入盥洗室。
還是等到周末,那個咒靈就會忍不住說着‘我們來玩鬼抓人吧’然後突然暴起。
但,在周末之前的某天晚上游戲總歸是要開始的吧。
當然。
這種賣弄完全被麻裏姐看穿了。
“是靈幻先生,還是夏油君告訴你的?”
“……”瑪利亞鼓起了臉。
“畢竟瑪利亞沒有恐懼心,根本沒有思考這種事情的沖勁吧?”她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多半是等到死到臨頭才會挪一下腳步的類型。
因為麻裏姐說得倒是頗得盒子妖怪的心意,瑪利亞臉上全是受用的表情。
索性麻裏嘆了口氣,已經得出了答案:“看來是夏油君呢。”
我就知道。
不過,她倒也同意瑪利亞的說法。
但還有一個問題——
“可是,現在瑪利亞沒有錢,我也沒有任何可以自保的手段……”
她們兩個人該怎麽熬過捉迷藏的晚上呢?
不被抓t住的話。
捉迷藏不知道會不會結束。
可是被抓住的話……
而瑪利亞這才啊了一聲——她先是低頭摸出錢包,裏面只有一張五千、一張一千和十幾個硬幣。
根本沒思考過這種事情。
金發錢箱擡頭看向女性前輩。
而麻裏只是舉起手:“我的錢都投進醫院了。”她也只有一兩萬傍身錢,“我倒是可以先給瑪利亞完成一次許願,然後瑪利亞再把這個錢當成自己的用……”
把手懸在紙鈔上面,順着感知糾結了半天。
瑪利亞覺得不行。
*
總而言之。
想不明白的事情先放到一邊,等到真的要死的時候再說。
吃飽的打工仔回到了休息室。
[……為什麽就放到一邊了?]電話那頭的夏油傑……聽上去從來沒搞懂過瑪利亞下決策的腦回路,[不過,不是說不可以聯絡我嗎?瑪利亞醬。]
瑪利亞早換回了綠色運動服,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換上夜班制服的麻裏姐。
哼了一聲。
瑪利亞說得超級大聲:“我進入叛逆期了。”這是對麻裏姐欺騙她的報複!
[那可夠遲的。]
……總感覺電話對面那邊夏油傑說話的風格越來越陰陽怪氣。
"什麽呀,幾百歲正是人生開始的時候呢……”
[不要撒嬌,瑪利亞醬。]
“瑪利亞,不要這樣說話。”
電話兩邊的夏油傑和麻裏姐幾乎是異口同聲。
不過盒子妖怪不會和眯眯眼人類計較——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咨詢對面的狐貍人類。
瑪利亞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在整理外勤清掃工具的麻裏姐,悄咪咪躲到了床鋪的角落裏。
女性前輩嘆了口氣:“瑪利亞,就算你不躲在那個角落……我本來聽力就不像術師那麽好。”聽不到的啦。
她有些無奈地靠近了兩步,示意自己能聽到的範圍。
不過畢竟是靠近了。
女性前輩順手就給瑪利亞塞了一顆超級有毒的巧克力(狗基準)。
“擺出動作是一種态度。”瑪利亞照吃不誤,只是帥氣地說着這種人生臺詞。
這種不痛不癢的叛逆根本幹擾不了麻裏絲毫。
她只是囑咐:“瑪利亞不要講太久電話,一會記得過來幫忙。”
和人渣男高說太多話會被污染的。
“知道了(嚼嚼)。”瑪利亞比了個OK。
而等麻裏走遠了,瑪利亞才低聲重新怼回電話旁邊,把自己想明白的事情告訴了外置大腦夏油傑。
被自己保護的人背叛、指責,雖然不知道細節,但真理亞在那之後就拒絕上學了。
這之後再有記錄的時候。
就是父親去世,母親把她帶到高野山遇到自己的事情了。
雖然瑪利亞尚且不能完全共感那種心情,但恐怕……确實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吧。
那這樣的話……
“……真理亞會有什麽願望呢?”瑪利亞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床鋪上,“會想要殺掉那些朋友嗎?祓除咒靈?給自己找到公平?”
她是不是應該把那些高中生全抓回來玩捉迷藏才對?
那是真理亞想要自己替她完成的事情嗎?
以這個身份?
不論如何,這都是她無法體會的想法。
[是這種問題啊……瑪利亞醬想知道我的看法?]
“嗯。”
[确實,這樣看來的話,普通家庭出身的術師,也有在普通學校上學的體驗……我們的情況确實很像呢。]
電話那頭,男高的聲音慢了下來。
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瑪利亞點炮功力倒是一絕:“而且傑是我認識的人類裏最會鑽牛角尖……”
總感覺這種事你肯定是最能想明、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
那邊已經傳來了夏油傑笑眯眯地威脅:[瑪利亞醬應該知道我們的衣櫥是連在一起的吧?]
他大有瑪利亞再說自己不愛聽的話,就沖到她的卧室把那些家具通通吃掉的意思。
瑪利亞根本不覺得自己哪裏有說錯。
“是誇獎诶。”
[那種東西你就自己留着吧。]
不過,話是這麽說——可能是考慮到瑪利亞确實缺乏那根神經,對她來說‘試圖去理解’本身就是個了不起的進步。
嘆了口氣的男高最後還是幫了忙。
[總感覺你這麽輕易放過夏目麻裏小姐,應該沒辦法理解被背叛的感覺吧。]
“可是麻裏姐又沒有敵意。”
[就這樣?]
反倒是瑪利亞躺平在床鋪上,仔細反刍了一下自己一貫無視的感受:“嗯……稍微會有點吧?”她一手摸着自己的心口,“會有心髒微微變快、呼吸卡卡的感覺。”
“但是傑應該沒和麻裏姐見過面。”瑪利亞歪着腦袋,看着天花板,“能從眼裏讀出來呢。”
我有不得已的隐情!
“雖然也沒有好惡的差別,總感覺……我‘沒有喜歡’逼問麻裏姐。”
沒有讨厭。
但不喜歡——
總感覺她還是溫溫柔柔地笑的時候最讓自己開心,所以就那樣做了。
電話那頭的男高拖長了聲音:[明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木箱子呢,瑪利亞醬。]
“只是自己缺乏對情緒的感覺而已诶,我可是看過很多人的噢?”
[你又不記得。]
“感覺是能想起來的嘛。”
[那瑪利亞醬能從我現在的聲音,聽出我的感受嗎?]
“……”根本做不到那種事情。
瑪利亞撇起了嘴。
“好歹也要見面,能從眼睛裏看出感情的距離才行……啊、不對,傑的話搞不好就算面對面也……”
金發盒子妖怪陷入了無差別攻擊的階段。
“……傑的話,好像得靠得更近才行。”因為是眯眯眼。
再靠近一點。
才能把他看得清楚。
但這到底是攻擊還是什麽別的誰也搞不清楚了——至少電話那邊似乎是混亂了一陣,因為金發非人類的話陷入了片刻沉默。
幾秒鐘之後,夏油傑索性跳過了這個問題:[總之,瑪利亞醬想到麻裏小姐欺騙時候的心情,再放大立方倍,可能就是真理亞的感受吧?]
男高的聲音非常柔和。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想……但越是當他人無法做出正确的判斷的時候,我們越是應該保持着理性。]
因為我們是握着刀的人,應該保護弱者。
[真理亞并不比她的同學們弱,如果當時就沒有自己對同學下手。]
那黑發男高估計,她之後也不會這麽期待的。
不管是将那些因為恐懼而逃跑的膽小鬼殺死。
或是對放任咒靈的校方下手。
[現在再來殺死這些人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會讓心情很愉快诶。”瑪利亞不能理解這種試圖成為佛陀的想法,“只要真理亞高興不就有意義了嗎?”
瑪利亞不太清楚這些大道理,她只是很清楚——願望本身就是一種自我滿足。
她想要滿足真理亞的想法。
哪怕不是正确的也沒關系。
[這種愉快只是空虛的滿足,瑪利亞醬,因為如果放棄理解他人,随着沖動的念頭行動,只能證明自己已經對罪惡投降而已。]
夏油傑卻認為,這本身就是弱者的弊病,屈服于本性是無意義的行動。
兩人無法得到一個共識。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會不會,她也在後悔,自己從問題裏逃跑了呢?
搞不好她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要是我再強一點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擁有将這一切結束、改變命運的力量,是不是就不用逃避了呢?]
但瑪利亞只關心一件事:“所以,不可以把那些學生抓來嗎?”
[當然不行了。]
“那等之後吃掉咒靈拿去吓他們不可以嗎?”
夏油傑進行了讓步。
[……随便你吧。]
“啊,不過我現在沒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了……算了,到時候再想吧。”
[瑪利亞醬。]
“嗯?”
[這種事情應該說在最前面才對。]
*
而麻裏走在走廊上,想起在外出清潔泳池之前回頭看到的——那邊趴在床上,一邊看着人際交往書籍,一邊和那個還沒穿上五條袈裟的未來教主聊天的瑪利亞。
說實話。
麻裏也搞不太清楚了。
可能是因為這次自己也參與了進來,這和她知道的那個‘過去’不太一樣。
明明上一次的時候……應該不是這樣的。
上一次的時候。
那些家夥應該早到調味市了才對。
*
同一時間,調味市。
在超能力者接駁到咒術這邊的同時——咒術也來到了調味市。
聯絡上了自己的老相識。
伏黑甚爾看着旁邊高聳入雲的巨大花椰菜——據說是本地超能力者大戰,由無處可去的巨大能量催生而生的神樹——
天與咒縛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他們不是說你給‘盤t星教’當掮客嗎?”黑發男人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先聲明,太奇怪的工作的話我要加錢。”
這裏……
伏黑看了一眼這旁邊建築上的标牌。
[超能鍋蓋頭神教]
和旁邊作為調味市神樹的巨大花椰菜——怎麽看,都和盤星二字沒有任何關系。
孔時雨則是一邊抽煙,一邊看着在花椰菜底下的公園裏開心活動的調味市市民:“是盤星教,不過盤星教是個大主顧,說是在下個月的工作之前,先把這裏解決了。”
他擡擡下巴,示意伏黑甚爾看向[超能鍋蓋頭神教]的總部。
“主顧需要這顆……呃、樹上的無主能量給咒物充能。”所以,“希望我們能找到這個新星宗教的教主,然後……”
他沒有把話說完,只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而伏黑甚爾已經明白了孔時雨的意思。
“诶……取而代之?”高大的黑發男人面上帶着笑容,“把那個鍋蓋頭做掉?”
“總之死活無所謂,能讓它的力量易主就可以,據說咒物也是木造品,只要這顆……呃、樹的力量恢複無主狀态再放進去,應該就可以吸收了吧。”
殺掉當然是一種做法,如果他要能剔個鍋蓋頭假裝教主冒領這份力量也無所謂。
當然。
這只是一種玩笑一樣的猜測而已。
這麽說着。
孔時雨遞去了一沓文件:“超能鍋蓋頭的教主現在不知所蹤,也沒有在公衆面前出現過——我們有的只有監控上留下的粗略影像,他們似乎曾經在這裏哪棟兇宅出現過。”
但更多的,就要看他們的搜索了。
*
靈幻圍着圍裙——因為時間有限。
給伏黑兩姐弟的溫居晚餐是牛肉咖喱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