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灰色兼職已經有些厭倦了……看着許……
第31章 灰色兼職8 已經有些厭倦了……看着許……
被異性這樣突然湊近。
黑發男高雖然理智上知道瑪利亞是個不通人性的盒子精, 但因為對方看上去聽上去都還像是個人類。
無法背叛自己的感官，夏油傑先是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身體。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過來——不對、怪劉海狐貍直接一巴掌就捏住了瑪利亞亂動的腦瓜子。
“瑪利亞醬，你的術式根本不包含這種東西吧。”語氣無奈, 動作卻毫不留情。
夏油傑直接推開了瑪利亞的下巴。
“而且, 我沒有想要許願的事情。”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達成, 而自己的力量也正是因為這個意義而存在的。
什麽聞到了願望的力量。
……差點就當真了。
而明明和靈幻是一樣的聲音，夏油傑的吐槽卻要更冷感一點。
金發笨蛋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眯起了眼睛——是因為反應太不激烈了嗎？
當然。
這種擺在臉上的想法第一時間就被制裁了。
“把壞主意都說出來了，瑪利亞醬。”
本來還想溫柔對她的男高直接轉換了策略, 他笑眯眯地一拳砸上了瑪利亞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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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砸腦袋的金發笨蛋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已經生氣十足地顯擺起了自己新學會的術式用法——兩人本來還帶着10%真摯含量的對話扯着扯着就往荒腔走板跑去了。
當然。
這很可能是瑪利亞根本就不受夏油傑這種‘聰明人’影響的原因。
“你看, 我現在還可以這樣。”瑪利亞用10円疊稍微一戳就切開了自己的指甲尖, “還有這樣。”
這麽說着, 瑪利亞拿過明明很重要的情報文件, 在背面寫上了YES/NO，把10円放了上去，她哼着小調直接玩起了通靈板……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錢仙、錢仙~夏油現在有願望嗎？”
這也是瑪利亞從SATORU君那邊學來的靈感，雖然談不上萬事萬物都能回答（那個取決于問題，是個貴價無底洞）, 但是一些在場人類的情緒和心意是可以的。
只見無人操縱的最小面值硬幣在紙上躺了兩秒，就跟美洲大蠊一樣爬向了YES。
看吧。
瑪利亞得意了起來：“對自己撒謊的話，到時候實現願望的代價會大的驚人噢。”她以綠色運動服的袖口蓋過了雙手，像是幽靈那樣搭起了兩手，試圖‘吓唬’男高。
“……那是瑪利亞自己在用術式操縱不是嗎。”畢竟誰都不知道她在心裏許的是什麽願望, 是‘給我爬到YES’也說不定。
夏油傑笑着伸手，屈指就把滿紙亂爬的錢幣彈回了瑪利亞的手裏。
不過因為已經‘使用’過，瑪利亞一搓, 那枚10円就化成了齑粉。
“而且，如果我确實有什麽願望的話，就只有讓瑪利亞入學這點。”
不喜歡的話題就當沒聽到。
瑪利亞直接選擇了跳過。
可夏油傑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吧？”骨節分明的大手像是扣籃一樣抓住了瑪利亞的腦袋，操縱着她的脖子進行轉向。
“……又不是我的創造者。”雖然還沒恢複記憶，但瑪利亞在事情有利于自己的時候就不當人了，她以脖子較勁，“盒子聽不懂那種事情啦。”
兩個年齡看上去十足相仿的男高和女性社會閑散人員，直接在區公所的角落裏扭成了一團。
“太危險了。”
“我都有好好遵守規則，又沒有傷人。”
夏油傑防禦得慢條斯理，雖然抓着她的腦袋，卻沒有真在用力：“有的時候不是你想就可以不對任何人造成影響的。”
黑發男高的視線瞥向那個憑借外表根本看不出危險性的金發笨蛋。
發現了夏油傑語氣的遲疑。
瑪利亞扭頭看向了那個把手搭在自己頭頂的狐貍眼。
像是下定了決心，黑發男高這才開口：“你已經這麽做了。”對他人造成幹擾。
那是什麽意思？
金發笨蛋睜大了眼睛——然後她這才從夏油傑的口中得知和調味市有關的事情。
然後。
……瑪利亞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因為本能已經給她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當她順着夏油傑的說法，思考起将調味市的全部市民洗腦的時候。
真的做得到嗎？
穿着綠色運動服的‘專業人士’盤腿坐在區公所的長椅上。
玩笑的心思稍微收起，金發錢箱拍開了夏油傑的手，雙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先交給了本能。
這輩子，不，就算加上做箱子的那輩子搞不好也沒見過這麽多錢——很清楚自己的餘額只有3200円加上用出去那些的盒子精皺起了眉頭。
瑪利亞的腦中擺起了虛拟的天平，皺着眉嘀嘀咕咕。
“洗腦一個人的能量……十萬？二十萬？”起價就超過了瑪利亞的存款餘額。
“調味市的人口……到底是幾十萬啊？”
“啊、還有茂夫他們，說起來催眠超能力者的話……”
不需要仔細做算術，瑪利亞睜開眼睛擺出了你這個眯眯眼又在騙人的表情——
“……我哪來這麽多錢、”啦。
根本就是不可能達成的交易不是嗎？而且她也沒有這麽交易過的記憶、
但她不信的話還沒說完——瑪利亞t就陷入了卡殼。
不、
倒不是完全不可能……搞不好有一個出得起代價的人。
瑪利亞的視線瞥向了桌面上被‘maria’本人申請的個人情報——鈴木真理亞的戶籍信息。
這麽想着。
她拿起文件，對着夏油傑指向了那個名字。
“我是瑪利亞。”
狐貍眼男高下意識就坐直了身體，示意瑪利亞自己在聽。
而仔細規避着願望強制力的邊界——瑪利亞先是有些笨拙地指了指自己，然後，她這才艱難擠出了自己今早得出的結論。
“……租用的。”這個身份是和真理亞交易的結果。
男高顯然不笨，已經很快在腦袋裏連上了前因後果：“這是真理亞的願望？！”
然後。
另一個與此相關的結論也很快冒了出來。
夏油傑皺起眉頭：“……真理亞也是術師？”不然也不會許願這樣的城市了。
“是超——有錢的術師吧。”瑪利亞雙手抱胸，語氣裏已經露出了羨慕——沒法直說，她只能歪七扭八地繞着彎子說起交易的事情，“竟然可以消耗到現在诶。”
仔細想想，就算用上自己的錢幣，将存在租用給自己……和修改一個城市的現實相比。
這種代價也是杯水車薪吧。
一直維持着交易進行的狀态。
那得多有錢啊……？
而知道瑪利亞術式真相的男高面色已然變得鐵青，他先是試圖撥通同級生的電話——但對方的電話先是沒法接通——應該是在某個帳裏吧。
沒有辦法。
[可能需要把術式效果告訴瑪利亞。]夏油傑将這話塞進了郵件就發給了五條悟。
事情變得麻煩了起來。
黑發男高說着就站起了身：“瑪利亞醬，那個靈幻新隆就是你的監護人吧？”
對人類關系十分生疏的金發笨蛋用力強調：“是朋友啦。”
“……算了，他在哪邊？”
雖然不太信任這個可疑的家夥（欺詐犯）……但現在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怪劉海男高說着就從錢包裏抽出了五千円，塞到了瑪利亞的手裏。
這兩天淨是拿錢了。
瑪利亞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時來運轉、
“帶我去找他。”他抓着瑪利亞的胳膊，為了找門左右張望了片刻——但區公所實在沒有供來訪者使用的私密空間。
啧。
“沒時間解釋了，瑪利亞醬，能開個傳送門嗎？”
夏油傑的面上浮上了視死如歸——他直接把瑪利亞帶進了男性盥洗室。
（畢竟他進入女性盥洗室的話應該會被逮捕）
……盥洗室裏先是發出了一陣被吓到的吵鬧聲。
然後被捂住眼睛和耳朵瑪利亞這才反應過來，被夏油帶着、摸着盥洗室門把手打開了傳送門。
*
兩人正好是在招搖撞騙的末尾找到了在事務所裏的靈幻。
他們從事務所洗手間擠出來的時候——瑪利亞和蒙着她眼睛的夏油傑正好撞上之前碰見的三個女生。
聽見了洗手間的動靜。
剛剛完成了委托，把手機留在靈幻這裏除靈的三個女高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只見黑發男高從身後握着金發雙馬尾笨蛋的手，交疊着握住了門把，另一手還捂着她的眼睛。
四目與六目相對。
兩邊都陷入了沉默。
*
認出了這是之前在外面碰上的池面高中生——幾個女高先是将視線投向了狹窄到幾乎站不下兩個人的洗手間。
再看向了被捂着大半張臉，陷在高大男高懷裏金發雙馬尾。
最後看向了狐貍眼的帥哥男高。
而瑪利亞本來感知就非常遲鈍：“……我們到了嗎？”她這才發問。
一個女生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啊……”她豎起了小指。
……是這個？
另一個女生抿住了嘴巴，扭曲的表情講不清楚是想笑還是想要發表什麽意見。
而最冷靜的那個女高抓住了兩個朋友的手，一邊移開視線，保持着不看向他們的方式，跟夏油點點頭：“打擾了。”
沒能給出回應。
目送着三個女高若無其事地離開靈幻咨詢室。
夏油傑只是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徐徐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不需要解釋了。
毀滅吧。
因為體術猩猩的手比瑪利亞大了好大一圈，瑪利亞半張臉都被巴在了夏油傑手裏。
狹窄的洗手間裏。
瑪利亞這才從夏油傑的手裏把臉蛋擠出來，差點被憋死，她吐-出了一口氣團。
逼仄的空間根本沒有辦法轉身，所以瑪利亞只能扭頭看着那個雙手抵着門板，此刻正在深深低頭嘆氣的黑發男高的腦袋。
“又搞錯地方了嗎？”瑪利亞問。
而無法發現夏油傑的表情，金發笨蛋只能聽到，他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起來的低沉聲音。
“瑪利亞醬。”
“嗯？”
“時間倒流需要多少錢？”
總之——結論是一個天文數字。
*
兩人擠出狹小的空間。
而那邊的靈幻新隆卻正坐在辦公桌後面，一邊嘀咕着‘驅邪修圖大法’這種意義不明的咒文。
一邊使出了自己的除靈必殺技——飛快按動鼠标，将靈異照片上的幽靈P掉。
“嘿嘿嘿嘿交給我靈幻大人……絕對是天衣無縫……”
在上次抓到瑪利亞偷跑的時候，夏油傑已經聽瑪利亞說過好幾耳朵‘靈幻是超能力者’、‘靈幻說’、‘可是靈幻告訴我’、‘嗯，因為靈幻說不可以這樣’的話。
看清楚了辦公室裏的情況。
第一親眼見到瑪利亞的‘監護人’。
男高陷入了沉默。
而集中于（驅）P（邪）S的靈幻擡頭才發現帶着男高過來的瑪利亞，黃發的成年人面上帶上了笑容。
靈幻新隆放下鼠标：“瑪利亞——工作已經好了嗎？”
他說着就站起身，已經說起茂夫今天也會過來、幹脆一起買材料去公寓煮壽喜燒的事情。
看到了夏油傑。
“喔，生面孔啊？”自恃成年人的靈幻偷偷瞥了一眼黑發高專生高得吓人，遠超日本平均值的個頭，悄悄整了兩下自己的領帶就抽出了名片，“少年，初次見面，你就是我們家瑪利亞的新朋友、”
瑪利亞正想說什麽。
卻發現夏油傑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不再讓她繼續靠近靈幻。
帶着好奇，瑪利亞看向了夏油傑的臉。
卻第一次看見黑發男高表情陰沉了下來，只見夏油傑歪着腦袋，任由臉側的碎發劉海遮住了一側眼睛。
老練的社會人，靈幻新隆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氣氛的凝滞。
然後場內的兩個黃毛這才聽見，夏油傑對自己所見進行二次确認的聲音：“……你根本就不是超能力者、也不是靈能力者吧。”
……靈幻新隆。
顧不上對‘弱者’的維護，夏油傑的聲音難得帶上了嚴肅和冷酷。
“你在利用瑪利亞嗎？”
*
察覺到來者不善，靈幻先還維持着一貫的架子，他故作潇灑地抽回名片，還想穩住架子：“哼，看來還是少年人看得太少的關系，聽好了——我可是專業從事這、”
“你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力量的痕跡，別假裝了，會很難看的。”黑發男高抓緊了瑪利亞的胳膊，但重點明顯在靈幻新隆身上。
而這麽說着。
夏油傑已經撕裂了周邊的空間，召喚出了好幾個咒靈，舉起了食指：“靈幻先生應該看不到吧？”
雖然是這麽說。
但夏油傑指向的卻不是咒靈。
而是空氣。
靈幻還想假裝，他對着夏油傑指着的空氣煞有介事地點頭：“不就是惡靈嗎、”
果然上當了。
“我的咒靈在這邊。”狐貍眼男高斂眸，這才糾正了自己指向的方向。
發現靈幻對咒靈确實毫無反應，他更是确認了自己的想法。
……完全搞錯了。
這竟然是個需要別人保護的普通人（弱者）。
之前他就不贊同瑪利亞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灰兼，更不要讓普通人給她兜底了。
毫不留情否認了靈幻的所有‘說辭’，但在不贊同之後，男高并沒有多加以指責——事到如今糾結利用與否已經沒有意義。
夏油傑只是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瑪利亞醬的力量是多麽出格的東西吧。”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多危險的事情，靈幻先生可能沒有實感。”這話已經偏向于勸告了，但語氣裏卻多少有點‘請不要越過這條線’的傲慢。
——自己竟然想找他幫忙。
夏油傑迅速做出了判斷。
這個家夥沒有‘管理’瑪利亞的資格，而t且，對于普通人來說，把他牽扯進來也太危險了。
這麽想着。
“瑪利亞醬。”夏油傑已經拽住了瑪利亞的胳膊，“今天就到高專去吧，為了你還有靈幻先生。”他撇頭看着瑪利亞，已經摸出了錢包。
而靈幻在被接連炮轟之後，才一手插兜打住了男高的‘訓話’：“等等等等、從一開始就是你在這裏喋喋不休地說話……普通人、管理者什麽的。”
黃發成年人皺起眉頭，想起了半年前茂夫和其他意圖統治世界的超能力者對戰的事情。
“啊、我聽懂了。”他以槍型手勢指着瑪利亞，“你是說這個家夥身上出了大問題，是吧。”
“您能理解就好，總之，現在的情況已經超過普通人可以處理的範疇了。”
“那這樣的話，我只要不在乎瑪利亞帶來的危險就可以了吧。”靈幻簡單快捷地得到了結論。
而夏油只是嘆氣：“……您根本沒有聽懂我說的、”
“超能力說白了只是一種特長吧，和跑得快、學習優秀一樣……只是特征而已，那麽，你們應該也需要可以幫忙解決別的問題的成年人吧。”
“普通人、”
“你是精英主義嗎？”
覺得自己比別人優秀，什麽事情都得自己來的那種？
“……”
“什麽事情都試圖一力解決，會走入死路的噢，同伴當然是越多越好吧。”
成年人主打的就是‘有商有量’。
而覺得自己和這個家夥根本說不通，夏油傑露出了‘很感謝你的熱心參與’的表情：“瑪利亞醬，打開門吧，這個情況對你、對他都太危險了，光靠嘴皮子可沒辦法解決問題。”
現在看來他不一定會利用瑪利亞。
但越是這樣。
就越不應當把他牽扯進來——
“靈幻先生關心的話，我們在之後再說吧。”現在的情況有些緊急。
而靈幻新隆直到此刻也沒有露出緊張、或是被指責的尴尬神情，只是對着瑪利亞招起了手：“喂、瑪利亞，快過來我這邊，這個少年人跟你絕對合不來的。”
兩個人都對瑪利亞伸-出了手。
但那個金發的當事人，只是在左右左右順着聲音擺動了好幾次腦袋之後就進入了宕機模式。
瑪利亞舉起手。
兩人都看向了她——
但梳着金色雙馬尾的盒子妖怪只是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那個、可以在說話之前帶上*靈幻說*、*夏油說*這種前綴嗎。”
能不能再吵一遍？
作為‘被利用’‘被管束’的核心根本一點自覺也沒有。
兩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左右聲道都混在一起，她從一半開始就跟不上節奏了。
之前被人指着說都沒氣，這會兒靈幻直接炸開了：“喂！這個家夥說你危險需要管理诶！”
“是靈幻先生一直欺騙瑪利亞醬，帶着想要利用她的心意吧？”夏油傑仍是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态度。
而得到省流情報，瑪利亞在消化了片刻之後，腦袋上只蹦出了一個問號。
……有什麽問題嗎？
“感覺大家還蠻喜歡我的。”她只撿着自己愛聽的部分理解了，“是在關心我的意思對吧？”
那你們是同好啊。
*
而被直球一下踹中腹部，靈幻啧了一聲：“喂、我認真在說話呢瑪利亞。”
“好歹是女孩子，瑪利亞醬還是多點戒心比較好吧。”這則是夏油傑的意見。
“什麽叫好歹是女生，我們瑪利亞超級受歡迎好嗎！？只要好好梳頭發穿衣服的話就是漂亮女高！”黃發大人俨然把自己當成了家長。
旁邊的瑪利亞倒不關心這種無用的争執——她作為精雕細琢的古董、鑲金戴銀、內含3200円、聖物的魅力本就是理所應當。
……能迷上寶物的心情，我很能理解。
（因為瑪利亞也很喜歡）
當然。
這笨蛋根本無視了人盒上的審美、概念偏差。
還想着哪天等找到盒子，就給它穿上好看的衣服（包裝）。
而對上兩人的争執，瑪利亞只是輕易地拿出了‘測謊儀’和‘紛争消解器’——10円硬幣。
“畢竟責任在我。”罪孽纏身的美盒語氣認真。
不要再吵了，這樣是不會死人的。
兩個男性同伴的額頭都冒起了青筋，難得達成了共識。
雖然确實是這麽回事……但聽上去怎麽這麽讓人不爽。
而看到了瑪利亞拿出錢幣，又摸出紙張畫上[YES/NO]的舉動——夏油傑已經瞬間明白了這家夥想幹什麽。
黑發男高露出了拒絕的表情：“……都說了、瑪利亞可以操作問出來的答案吧。”有什麽意義？
她當然聽到了夏油傑的抗拒，但思考了片刻，瑪利亞沒有收手，只是把錢幣換成了500円——這可是最大！最貴價的硬幣！
這樣就可以考驗我們的‘友誼’了吧！
而考慮到了‘公平’——瑪利亞直接示意一個市儈成年人、一個高個帥哥·異性緣很好·一級術師和自己一起，食指相對，按上了錢幣。
準備開始詢問錢仙問題。
畢竟花了錢的總不能有假吧？
“既然夏油覺得我會作弊的話，你們也一起來許願吧。”她思考了片刻，頭頂一亮。
這個毫無羞-恥心的暴徒想到了一個可以确認大家心意的‘完美問題’。
但對于不習慣直白表現情感的男性來說，這恐怕無異于酷刑。
“就輪流問‘靈幻、夏油有沒有在喜歡、關心我’就好了吧？只要會背叛，錢仙就移向NO，這樣如何？”
兩個人都沒能答話。
……這家夥該不會只是想迫害別人吧。
“……為什麽要不好意思？”而對同伴的沉默，瑪利亞倒是一副‘你們也太大驚小怪’的表情。
思考了片刻。
反正500円比起10円應該能多問好幾次問題——瑪利亞決定和他們公平交易。
“那這樣。”瑪利亞率先将手指按在了錢幣上嘆了口氣。
“我先來說喜歡你們，畢竟我本來就喜歡大家。”
過分坦率的社交恐怖分子·大金毛歪着腦袋。
……真拿你們沒辦法。
作為交換。
你們也要對我說回來。
而啪嗒一聲。
正準備詢問錢仙的三人回頭。
是放學過來幫忙的影山茂夫——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聊天內容，初中生超能力者瞳孔顫-抖了起來，手裏的書包、還有買來的冰棒慰問品直接落在了地板上。
……他們、
在說什麽！？
影山茂夫的心理指數瞬間就飙升到了60%。
*
幾個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安撫下來。
而聽完了來龍去脈。
反正錢有剩。
茂夫也‘自願’加入了這個友誼表白大會。
順便一提。
靈幻和茂夫的答案都是YES。
而夏油傑的那一輪，硬幣在YES和NO之間徘徊了好久，似乎在找一個屬于鈍角的答案。
最後才在瑪利亞的無聲凝視（詛咒）下移動到了YES。
眯眯眼當事人是如此為自己申訴的：“雖然和瑪利亞醬有往來也不讨厭，但是要不要做好朋友、也是需要慎重決定的吧。”
他沒有撒謊，因此這話說得也不讓人讨厭。
“你這人心靈距離真遠啊。”這是靈幻對于冷淡心防高中生的評價。
當然，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嚴格來說、還可以用‘孩子’稱呼的老實初中生反倒是最能理解瑪利亞的那個。
“瑪利亞小姐就算不用這種方法也可以讓他們不要吵架吧？”
瑪利亞小姐是個最讨厭花錢的家夥，卻特意問那種問題……明明有別的選項來着。
而且，可以為了別人加碼……只能是重視的意思吧。
瑪利亞小姐。
而當事人只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嗯？”瑪利亞盤腿坐在辦公桌上，咬着茂夫送的冰棍（當然，公平起見，瑪利亞給了錢）思考了片刻，“啊。”
她反應了過來。
“我只是喜歡聽別人說喜歡我啦。”瑪利亞咔呲咔呲咬着冰棍，“畢竟都花了錢。”她有些口齒不清。
……都不知道該說是異常好運、笨蛋、率直，還是聰明好了。
偶爾會覺得她搞不好真的在動腦袋。
*
而好容易消散了‘硝煙’，幾人這才回歸了正題。
看到了影山茂夫的實力，夏油傑好歹是放下了心——他打量了一眼那個鍋蓋頭高中生。
作為超能力者，和咒術師不屬于同個體系因此有些難t以判斷。
但按照強度來說。
至少也是他和悟那一檔的……或者，他們現在的以上。
靠近了特級術師。
而狐貍眼男高這會兒也收到了五條悟的回應。
這位白發摯友本身就站在‘告訴瑪利亞也無妨’那邊，聞言也只發來了‘說呗’的回複，就重新鑽進了任務裏，說是之後絕對要通報來龍去脈。
坐在平價沙發上的高個DK有些局促。
而給他倒水的茂夫則是得到了靈幻小氣大爆發，明目張膽地指示：“啧、個子高了不起嗎……茂夫，給他倒白開水就行了。”
本來就沒有在在意這個，夏油傑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才把一切向在場的幾人。
——包括瑪利亞。
全都和盤托出了。
不管是瑪利亞術式的本質也好、
“瑪利亞醬可以用金錢達成交易，一方面是因為她過去是錢箱，本能裏就刻着對金錢的認知。”
……這也就是悟所說的路徑依賴。
因為她一直做着單線程的工作。
但仔細想想，為什麽金錢可以完成交易呢，以前的貴金屬倒好說，但銅幣呢？紙鈔呢？在古老一點，用于替代等價物的‘貝殼’呢？
鈔票只是紙張。
黃金只是礦物。
而寶石更是稀有的石頭。
對于奇跡來說，這些東西都太廉價了。
更不要說這些東西明明本身價值天差地別，還會随着市場變動上下波動，卻能以一個标準進行交換不是很奇怪嗎。
靈幻看向瑪利亞：“确實，這家夥怎麽看也不像是能知道原油價格波動的。”
所以，能夠進行交換，只是因為銀行也好、社會也好，世人也好，都‘認為’這些東西很有價值罷了。
這是社會的契約，人類共同的認知。
這份認知才是‘價值’，也是咒力，更是瑪利亞運轉需要的力量所在。
*
而關于夏油傑所說，調味市的現狀和真理亞許願的猜測。
作為超能力者的影山茂夫倒沒有自己被-幹擾的感覺——不如說，以他的強度。
“瑪利亞小姐應該沒有洗腦任何人，而且、我的記憶應該也不是虛假的。”
調味市并不是被瑪利亞捏造出來的地方。
畢竟靠她一個盒子，要‘創造’出影山茂夫這種強度的超能力者未免有些太勉強了，更不要說這裏還有很多其他強度的超能力者。
——那麽，更有可能的，就是調味市被接駁到了瑪利亞這邊的世界。
而只要稍一思考這麽做的原因。
而這，幾人分析，無疑就是真理亞的許願內容了。
“她想要這樣的地方……因為真理亞是咒術師吧？”這是靈幻給出的推測，具體原因，所有人都沒有細深究，“而瑪利亞沒法治療自己頭上的傷口也很正常了。”
因為能量不夠。
而此刻，瑪利亞正翻看着手裏關于‘鈴木真理亞’的報告——真理亞确實出生于一個富裕之家，家裏經營的是牛排餐館。
“但即便是這樣的事情，代價也很大……不是錢能補足的。”夏油傑嘆了口氣。
更不要說。
瑪利亞翻到下一頁。
真理亞家裏在她上初三的時候就已經破産了，父親因為是老好人給人當了私人借貸的擔保人虧了一-大筆錢，本來這樣還能撐下去。
但因為趕上了瘋牛病頻發。
牛排館的生意一下子就做不下去，因為壓力過大，父親直接病倒了。
熬了三四年。
檔案上赫然寫着病逝的鈴木先生的死亡日期……去年年末。
然後才是母親被謀殺的死訊，時間是今年年初。
裏面沒有特別私人的內容，因而很難判斷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麽。
幾個人保持微妙的沉默，沒有對檔案內容提出更多的評判。
但有一點是能确認的。
真理亞應該沒有錢，那麽她能支付的應當就是別的東西。
“以這個基準，加上實現的願望強度……瑪利亞醬。”夏油傑看向了還在盯着真理亞檔案的瑪利亞，語氣有些沉重，“能判斷一下，真理亞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嗎？”
既然瑪利亞已經可以根據大致的願望內容，模糊地判斷價格的話。
瑪利亞雖然已經對自己的術式産生了感知，而既然徹底搞清楚‘原理’，之前那種模棱兩可的感覺也消散了大半。
她難得對自己感受到的東西……出現了明顯地、不太喜歡的情緒。
像是某種無形的天平在腦海裏左-右-擺-動，為了讓頭緒清晰一些，瑪利亞擺出了水晶靈擺。
總感覺還有些無法擺平的問號砝碼，但大致輪廓已經清晰可見了。
瑪利亞這邊的支出。
将調味市接駁過來（占了80%），除此之外大致還有……兩個？
“有兩、三個無法擺平的問號砝碼。”這多半是直覺，“除了調味市，真理亞應該還有別的願望。”
而另外一邊。
真理亞的支出。
靈幻他們倒是已經搜羅來了一-大堆‘有價值’的條目——金錢、時間*（壽命）、健康、存在、感情、知識之類的。
瑪利亞擡起手。
在打印出來的條目上感知了起來。
金錢？毫無波動。
時間……心異常地沉了下來。
健康……瑪利亞皺起眉，隐約接收到了陌生的感情。
感情……沒有反應。
知識……心裏像是秤砣落地。
她歪着腦袋左右逡巡了好一陣，終于得出了結論。
“……多半是壽命、健康和知識吧。”
前兩個倒還好理解，壽命和健康，但‘知識’……幾個人都有些疑惑。
真理亞有掌握着什麽‘世人’都認為很有價值的知識嗎？
她高一、高二就開始拒絕上學，雖然不知道算不算特別優秀的學生，但照理來說應當不掌握特別有價值的知識。
反倒是夏油傑有了一些猜測：“……是力量吧。”
雖然認知各異，咒力不像超能力在調味市那樣為衆人所知，但如果換一種說法。
‘特別的力量’
它的價值、在人群裏的分量便凸顯了出來。
而說起這點，瑪利亞也勉勉強強将自己當時看到的‘交易’，拐着彎告知了幾人。
——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有把身份租借給自己的來龍去脈。
但這又引出了新的問題。
“真理亞到底想達成什麽呢？”畢竟把身份交給了瑪利亞的話，她又沒法生活在這個理想國裏。
夏油傑忍不住瞥向了瑪利亞：“……是為了還回去的那天吧。”
各歸其位。
而還有一個問題。
“瑪利亞，能感覺到支付的數量嗎？”門類是确定了，但給了多少呢？
這涉及到真理亞作為術師的才能高低、還有壽命、以及健康。
不僅如此。
除了瑪利亞和茂夫，靈幻新隆和夏油傑都注意到一件事。
……如果真理亞是術師，而她支付的代價足以撬動這個結果的話。
是否強健姑且不提，術師光是身體強度就遠高于普通人——為什麽，那個時候真理亞不還手呢？
*
而衡量着天平兩邊的瑪利亞顯然無暇思考這點。
她已經大致拟出了交易的輪廓——真理亞的支出可能是這樣。
“存在、力量、一部分的健康和壽命應該是初始撬動的一次性支付……而後續……應該是健康和壽命作為燃料吧。”大概。
也就是說。
瑪利亞每在外面活動一天，這份消耗就需要繼續支付。
因為交易還在繼續。
本性裏就帶着等價交換的非人類如同天平一般敏銳地感知到了兩邊的不平衡。
瑪利亞總感覺還有哪裏沒有撥平。
就像是天平放空了自我意志，就自然而然會受到重力的牽引，表述出正确的平衡那樣。
兩邊等價的部分去除、消耗的部分計算重量、然後是去掉幹擾項。
金發的maria閉着眼睛仰起頭，稍微……稍微放空了思想。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
……是這樣啊。
“願望續航的資金是我們一起支付的。”瑪利亞看向了旁邊的幾人，“我是瑪利亞。”語氣裏帶着想明白的興奮。
真理亞把身份給了她，換取更好的故鄉、還有躲在錢幣裏（目的不明，為了活下去？）。
而瑪利亞也是許願的一方——木箱子想要奪回自己，因而需要身體幹涉現實，所以，她不再是中立的天平。
而應當是付出代價的一邊。
正如此刻保持着人類姿态的瑪t利亞。
她确實還是過去那個無拘無束的箱子……但同時，哪怕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身為人類是怎麽回事、充滿了不明白、還未學會的情緒。
瑪利亞也确實已經是個人類了。
*
所以。
“就跟海的女兒一樣吧。”思考了片刻，瑪利亞豎起食指。
為了實現願望，走在‘實現’道路上的她也要支付代價，因為調味市也好、別的未知項也好，這都是真理亞的願望。
而作為瑪利亞行動，找回箱子則是她自己，第一次為自己許下的願望。
一碼歸一碼。
只是兩個MARIA的願望碰巧需要同一個路徑而已。
所以。
……将兩邊的砝碼內容确定完畢。
計算也變得簡單了起來。
瑪利亞思考了片刻：“五年。”
能撬動這樣的願望，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現在是2006年，臨近五月。
距離錢箱被偷走已經4個月有餘。
真理亞一側，目前的代價使用——壽命5年和部分的器官健康，數值的話……
瑪利亞搖頭——她也不太清楚。
而自己這邊。
因為缺乏恐懼，她很難提起過多的情緒，那個錢箱子語氣平淡。
代價……她的手在打印紙上逡巡了片刻。
“應該是我本身吧。”
瑪利亞也賭上了自己的存在。
畢竟精美典雅的箱子人人都愛，自然‘值錢’——說起這個，瑪利亞還有些自得。
——直到消耗不起的那天到來。
而講不清楚是好奇、或是別的什麽情緒。
（因為瑪利亞不太會從旁人的臉上分辨出陌生的情緒）
反倒是夏油傑問出了那個問題：“陷入赤字會發生什麽？”
金發箱子思索了片刻：“變成木頭？大概？”
不過，也無所謂吧。
她本來就不是人類，甚至還沒來得及學會恐懼。
瑪利亞唔了一聲。
“不過按照這個情況可能真理亞會更早陷入赤字……那可不行。”她想着真理亞的事情，“得趕緊找到才行。”
已經記不清楚那種感覺了。
不、
也許自己對過去還有一些印象，所以才會那麽着急地想要找回箱子。
在空無一人的山裏，守着逐漸凋零的神社，周遭剩下的只有偶爾路過的尋死者，聆聽着這些不被神明眷顧的家夥最後許下的願望。
‘都要走了還是禿頭也太可憐了吧，算了，骨頭的話，也看不出頭發了。’
‘那些家夥搞不好會笑話我不能承受吧……會有人想起我嗎？’
‘希望那些家夥遭受最痛苦的命運。’
‘投幣、許願、我想……啧、我到底在期待什麽？事到如今、明明都走到這裏了。’
說實話。
瑪利亞有些飄飄然的心想。
那恐怕是她最早學會的負面情緒。
已經有些厭倦了……
無法回應，看着許完願的人去死這種事情。
*
因為很喜歡和自己說話的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