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灰色兼職調價吧?
第29章 灰色兼職6 調價吧?
獻祭了十幾個人的壽命與健康, 錢箱卻毫無反應。
他籌謀已久的願望并沒有實現,哪怕是幾分之一都沒有。
簡直就像是擺好了帥氣姿勢,背後片場的定點爆破點卻沒有響應一樣。
加茂上一刻還維持着冷酷的表情, 但下一秒, 即便像他這樣心硬如鐵, 不擇手段的人,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出現了變故, 哪怕是他這種老謀深算的家夥也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時運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先是聽說哪裏出現了喜好吃掉腦袋的菌體——為了躲這個東西,自己還蟄伏了一段時間。
又是收集的手指不翼而飛了一半。
他對着空箱子找了大半天, 結果沒找出個所以然, 屋頂倒是被從不知名小偷那邊飛回來的部分手指, 砸了好幾個窟窿。
……一數還丢了三根。
而現在, 當成備選概率修改器的錢箱也出了問題。
……壞掉了?
戴着帽子的‘加茂’左右打量着功德箱上面黯淡的金色紋路——距離自己上次看見這個東西也有幾百年了。
那時候它還只是個封印無法解決的咒靈的容器而已。
該不會是年久失修了吧?
但看它仍在排斥別人靠近的樣子, 怎麽想也和壞掉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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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起眉頭, ‘加茂’只能根據曾幾何時這東西還在人群中的使用經驗,簡單排除了一下故障。
應該是放置在野外太久,封印物供給的咒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把它判斷為電量不足。
加茂已經定好了之後行動的方針——先去找找各種都市傳說,搜索一些可以喂給它的咒靈吧。
按理說,在它周圍被祓除的咒靈本身就會被它吸收一部分力量。
不過。
他皺起了眉頭:“……果然得搞到咒靈操術才行。”反派将手搭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然後。
那個本文明目張膽的壞蛋不太死心, 像是維修電視機一樣用力伸手敲了敲錢箱子的側邊。
不過非常想當然的。
錢箱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
簡直像是有誰在腦袋裏搞裝修一樣。
瑪利亞在叮咣、咚隆、框框框的響動裏睜開了眼睛——她扶着自己的腦袋,頭痛的同時,撐得像是吃了十頓大胃王免單的自助餐。
總感覺是某種從未體驗過的飽腹感……心情異常地輕快。
我暈過去之前把娜娜明和灰原他們吞進去了?
依稀記得自己昏迷過去之前還有些低血糖,瑪利亞歪着腦袋,完全不能理解現狀。
瑪利亞掂量了一下天平這頭, 自己‘得到’的東西。
能記起來的只有……自己大概是租用、借用了真理亞的身份。
頂着她的殼子才能自由的行動、在不失去力量的前提下對外界進行幹擾。
然後她左右打量了一眼才發現這是自己的卧室,自己正和衣倒在床上。
床鋪也和過去一樣,之前被劈成了三七分的床鋪被瑪利亞買回來的兩塊木板重新釘上固定了起來, 勉強重新在用。
金發笨蛋在床上翻了個身,腦袋搭在t床邊,看向了床底的黑暗。
大手從黑暗裏伸-出,胡亂撸了撸瑪利亞的腦袋,應該算是一聲早安吧。
然後金發笨蛋就像是液體一樣從床上溜到了床邊,靠着床鋪坐着,姑且确認了一下。
“大手,我有拜托你藏吃剩的屍體嗎?”她打了個呵欠,負罪感完全為零。
而大手已經給她紮起了頭發,不過因為不管是瑪利亞、還是大手都缺乏人類審美……這雙馬尾一如既地歪歪扭扭的。
不過還沒等到它回答——有人直接打開了瑪利亞的房門。
那是灰原:“……終于醒了啊,瑪利亞!”
兩個疑似被瑪利亞‘吃掉’的高專生從門口擠了腦袋進來,發現瑪利亞已經清醒,明顯松了口氣。
然後她才注意到——兩個高專生的臉上都被貼上了奇怪的紗布。
“……發生什麽了嗎?”
她昏過去之後。
鼻梁上貼着紗布的娜娜明這才回答:“你睡了2天。”
*
兩天前。
瑪利亞在把SATORU君吸引出來之後就昏迷了過去,因為貼在脖子上的護符(一萬円)還未燃燒殆盡,所以,她直到昏過去為止,都沒有受任何傷。
但兩個高專生就不太一樣了。
那個咒靈似乎可以對人造成某種程度上的定身,雖然兩人最後反應了過來,也費了一些功夫把它……姑且算是祓除了。
……但是,之前被搶走的部分面部仍然沒有回來。
這麽說着,七海建人揭開了臉上的紗布,只見他鼻梁上橫着一道的并不是傷口,更像是3D游戲建模貼圖缺失一樣的黑色馬賽克條。
而灰原失去的則是臉頰的一塊。
在帳裏面也沒法聯絡外界,而這種被‘奪走’的部分,好像也沒法靠醫治來解決的樣子。
不過現在瑪利亞已經清醒了過來,兩個臉上缺斤少兩的男高各自把一千円塞到了瑪利亞的手裏,打算就近請她幫忙。
于是金發笨蛋掂量了一下手裏的紙鈔,又擡頭看了看灰原和七海臉上的缺口。
然後瑪利亞摸出錢包,給灰原找了200円,又讓娜娜明多給了500円。
“傷口不是一樣嗎?”七海建人皺起了眉頭。
他和灰原受的傷看上去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而瑪利亞歪着腦袋,不太好解釋,她一邊把鈔票塞在了他們臉蛋上的黑框裏,又用紗布封上,任由白色的火焰燒了起來,一邊皺着眉思考了一會兒。
“……調價吧?”
總有種這邊的卡面更加值錢的感覺——瑪利亞看向了七海建人。
大概就是那種直覺?
但即便是這麽解釋了,不論是七海建人、灰原雄、還是瑪利亞本人都沒搞懂這是什麽意思。
*
而這兩天的後續不僅如此。
“‘姑且算是’……?”瑪利亞總覺得這話說得有些耳熟,“咒靈沒有被完整祓除嗎?”
而提到這點,兩個高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帶着瑪利亞來到了公寓的院子裏——只見公寓的周邊仍圍繞着一圈灰色的帳。
而在後院的草地上,這會兒正殘留着好幾灘被七海建人砍剩下的奇怪史萊姆。
介于粘液和固體之間,如同液态LED屏幕,渾身冒着電子故障一樣的微妙閃爍。
灰原雄雙手抱胸,歪着腦袋有些煩惱:“理論上來說被祓除的咒靈,質量應當消失才對……”理論知識不太紮實的術師直接放棄了思考,“但是在它失去抵抗能力之後卻沒有消失。”
只見幾灘被炸開的奇怪的殘留物無論怎麽攻擊,也只會原地裂開而已,嘗試過幾次之後兩個高專生就直接放棄了。
而且它一動不動,毫無生機,以術師的感官來看,上面也沒了之前那股邪惡的咒力氣息。
瑪利亞戳了戳,毫無反應,倒是有了些猜測——搞不好是被她吃掉了負面的部分,精靈化了。
不過,可能因為不是由瑪利亞自己的術式解決的關系。
這東西不像小手它們一樣,直接轉化成了家具。
但也沒消失。
而是已經燃燒殆盡,陷入了深層睡眠。
但因為不算是被祓除。
所以帳也沒法解開,就僵持在了這裏。
“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掉以輕心……”金發的年輕術師冷靜地下着判斷。
“畢竟咒靈就是咒靈,它的本質是由人類的惡念和想象而生的、”他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灰原和瑪利亞,“看來只有等前輩他們過來的時候……”
冷靜的家夥還在滔滔不絕,七海建人雙手抱胸陷入了思考。
而屬于做了再說那一派的瑪利亞,已經在七海建人嘀嘀咕咕的同時,抓着自己的後腦勺,從公寓裏拿出了打掃衛生的簸箕。
“……你想做什麽?”兩個高專生看着她的動作。
瑪利亞歪着腦袋,回答得理所當然:“不是說要把它處理掉嗎?”
她回憶着昨晚,噢,确切來說是昏迷之前看到的做法……
記得好像是這樣?
算了,感覺沒事就沒事吧?
和把大象放進冰箱一樣,瑪利亞也分三步走。
第一步。
瑪利亞把剩下的幾灘咒靈掃進了簸箕。
七海建人已經嘆了口氣:“祓除咒靈才不是你想的這樣,而且、這種塑料制品根本算不上是咒具……”
第二步。
瑪利亞提起簸箕,把那堆黏糊在一起的流體倒進了幹淨的垃圾袋。
“……”總覺得她這麽亂搞根本不靠譜,七海建人抽出了身上裹着咒符的鈍刀,“至少用這種東西把它包起來才能完全封住吧。”他說着就想解開鈍刀上的咒符布條。
但摳摳搜搜的窮鬼已經擺了擺手,示意用不上那麽昂貴的材料,瑪利亞一手伸-進口袋,憑着感覺摸出了一枚10円硬幣,想也沒想就丢進了垃圾袋。
但什麽都沒有發生……咒靈殘餘是,帳也是。
場面陷入了沉默。
灰原扭頭,左右打量了一下毫無動靜的周邊:“……然後呢?”
“不應該啊?”瑪利亞歪着腦袋,思考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七海建人已經露出了疲憊的神情:“都說了這麽做沒用、”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
第三步。
瑪利亞已經管他三七二十一,秉着大力出奇跡的原則,就把垃圾袋的口袋紮起來搖了起來——
不靠譜的咒術亂搞直接震住了兩個高專生。
但下一個瞬間,黑色垃圾袋竟然像是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一般,砰地一聲炸出了一陣五彩斑斓的黑,哪怕這是大白天也把瑪利亞和周圍兩個男高的臉照成了彩色。
蒸騰的亮光讓兩個男高都睜不開眼睛。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金發窮鬼已經舉起了手裏封印着沉睡力量的庫O魔法卡(幣)。
“……塔噠?”
站在消解中的帳中心,瑪利亞歪着腦袋。
她現在強得可怕!
*
随着困着公寓兩天的帳終于解開,這檔子工作總算是到了尾聲,當然,那邊廂,因為結界和外界失去的聯絡也重新恢複了。
不太清楚該怎麽放置封印的硬幣——瑪利亞思考了片刻,在俄羅斯套娃面前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把它塞進了麻裏姐送來的海螺标本裏面。
希望它某天可以清醒過來。
發揮一下神奇海螺的作用吧。
當然,這種本能驅動的行為只換來了兩個高專生的沉默。
……她到底是知道了這個咒靈是什麽東西,還是只是在瞎猜啊?
隐約察覺到了瑪利亞身上的‘可怕’之處,不管是七海建人、還是灰原雄都放棄了思考。
而這一檔子事情解決,兩個高專生已經接取了新的工作,既然已經确認由前輩過幾天接手,他們打算再搜索一下黴菌的情報就準備返回高專。
七海建人皺起眉頭,雖然是兩個男高裏面顯而易見更聰明的那個:“……你的術式、算了,還是讓前輩來看看吧。”他對于瑪利亞這種不按常規出招的術式仍然沒有任何頭緒。
把咒靈堆在公寓裏真的沒問題嗎?
幾番折騰,本來打算找瑪利亞算她騙人的賬,氣也早消了。
“總之,我們就算了,你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術式開示給別人……不把秘密當做秘密的話,總有一天會忘記它是需要保守的東西。”
和其他親友一樣說着瑪利亞不太懂的勸告,七海建人摸出了錢包,在她手裏塞了三四張福澤谕吉。
“而且,雖然我們會盡量給你保守秘密,也難保不會被人套話,讓這些秘密傳到不應該知道的人耳朵裏。”
雖然不懂,但是拿到了錢。
金發笨蛋直接就拉高了運動衫的領子,整好t了一副——不允許任何人忤逆金主的神情:“有什麽要許願的事情嗎?”
小盒子為您服務!
“這是娜娜明給你的賠罪。”而旁邊的灰原咧開了嘴巴。
明明是給錢的那個,金發DK卻一副和我沒關系的申請撇開了臉:“灰原也有份。”
“我就五百円左右?畢竟家具大部分是娜娜明砸的。”黑發的犬系本來就不在意被騙的事情,他把胳膊搭在了瑪利亞的肩膀上。
一人一盒早就好得跟之前沒什麽兩樣,而知道了瑪利亞在分類學上不算人類,他也把性別觀念抛在了腦後。
灰原豎起了拇指:“娜娜明的性格就是這樣。”
雖然嘴上說着和自己沒關系,但總是會為了自己看得順眼的家夥做很多打算。
“不要把那種劇本套在我身上。”七海建人露出了拒絕的表情。
但兩個笨蛋已經勾肩搭背,繞着他跟兩只蜜蜂一樣繞起了圈——完全無視了七海建人的拒絕。
他們一邊蹦跶一邊還能惹人厭煩地發出‘噢噢噢!’、‘這就是拿到零花錢的感覺嗎’、‘娜娜明一直是這樣嘴硬心軟的啦’的聲音。
已經失去了拒絕的力氣。
高大的混血男高只是移開了視線,撇着臉沒看瑪利亞:“……總之,你就當是那麽回事吧。”
他說着語氣帶上了嫌棄。
“……去O家搞個好點的單人床就一萬多,剩下的錢随便你吧。”
吃個家庭餐廳就感動也太丢人了。
*
而處理完這些事情,也送走了兩個高專生,瑪利亞這才有機會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起了這兩天漏掉的郵件和來電。
本來還預留着時間,但因為她完全睡了過去。
已經快到了去警局問話的時間。
手機裏,麻裏姐丢下一句黑醋高中的事情讓自己也一起來幫忙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先去了醫院一趟……說是要看看母親,然後又鑽進了新的打工。
靈幻已經給瑪利亞約好了黑醋高中的入職面試,他聯系了那邊,對方只是神神秘秘地要求入職面試必須在校外進行。
除此之外——
金發笨蛋有些頭疼地看着郵箱裏密密麻麻的,夏油傑的來信。
對方一開始應該是不太清楚瑪利亞在帳裏面,所以把瑪利亞的無應答當成了拒絕,體貼地沒有繼續話題。
但後來帳被解開。
也許是娜娜明他們給了那邊聯絡——夏油傑的郵件變得頻繁了起來。
一個小時就發來了好幾封。
[今天就是去問話的時間,預定是去調味市的警局嗎?那就不需要消耗路費了吧。]
聽上去倒是挺體貼的。
[瑪利亞醬最後拒絕也沒關系,先聽我說完姑且先考慮看看吧?]連個問號都沒帶上。
總有種被強制‘考慮一下’的感覺,瑪利亞歪着腦袋,頭上緩緩冒起了一個問號。
[那邊拜托了我來接送,需要來公寓接你嗎?瑪利亞醬。]
而沒等到回複。
那個眯眯眼已經非常體貼地通報起了自己的進度。
[我到東京的車站了,可能需要一個小時。]
[我上車了,還有四十多分鐘。]
[啊、快進入調味市的範圍了。]
……到底誰是鬼?
木盒子産生了疑惑。
*
但疑惑的人不止那邊。
和郵件裏輕快的語氣相反——狐貍眼男高站在調味市的範圍外,有些費解地向前走了兩步,跨進了被[歡迎來到調味市]的牌匾區分開的區域。
這是什麽?
要不是非得走這一趟,夏油傑從未來預計來到、或是聽說過這個東京周邊的小城市。
夏油傑站在調味市與外界的交界處……狐疑地看向調味市的內-側,又走了兩步,來到了它的外側。
兩廂對比之後。
敏銳的高專生這才确認了,都市邊界、那種細微到幾乎的感官差異并非錯覺。
恐怕能力不夠強的術師根本不會察覺……
在跨進來的瞬間,思維變得舒适、散漫了下來,像是有什麽在安撫着神經,一切變得平和了下來。
是咒力嗎?
他沒有感覺到非常明确的咒力波動,作為術師的本能,也并沒有向他傳來被攻擊的危機感。
夏油傑只覺得空氣裏有什麽讓人內心變得輕快的東西,像是空氣中的甜味一樣吹拂在臉上。
狐貍眼術師看向了遠處伫立于調味市市中心……一棵直沖雲霄的花椰菜巨樹。
這會兒還是白天。
夏油傑的目光掃過了照常生活,對巨大花椰菜、和周邊貌似冒着鬼火的廢棄房屋視若無睹的調味市居民。
普通人知道非自然的存在會陷入恐慌·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普通人社會不受幹擾·弱者生存才是正論……
抱持着這種概念的狐貍眼術師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異空間。
(可能确實如此)
這裏(調味市)到底是怎麽回事?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一幕的始作俑者之一。
半年前和超強超能力者決一死戰,因為過量的力量爆發,催生了花椰菜巨樹的影山茂夫。
和……
無意識将這個真理亞渴求的,沒有人再會用異樣目光看着她的‘幻想故鄉’,接駁,融進了咒術世界的瑪利亞。
兩個人都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