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兇宅獲取第一夜:家政團夥與未解之……
第6章 兇宅獲取1 第一夜:家政團夥與未解之……
調味市某處公寓的地下室傳來了分外嚴肅的聲音。
是眼鏡。
他已經擺好了架勢,深吸了一口氣。
“好了!我只演示一次——看清楚了。”
此刻,戴着小白帽的瑪利亞,連同其他三個灰色兼職的應征者正擠在某棟兇宅的地下室裏。
他們正在觀摩眼鏡演示,如何處理被過度充裕的照明曬在牆上的黑色影子。
*
——那簡直就像是過分擁擠的巴士一樣。
仔細一數。
在近乎四分之三個大小的牆壁上,滿滿當當擠着二十幾個黑色的影子。
它們如同從牆裏滲出的某種黴菌,保持着人類的陰影形态……總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
……它到底是怎麽長成這樣的呢?這代表了牆裏有什麽?還是說只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巧合呢。
之前那個微妙的移動又是怎麽回事呢?
錯覺?
雖然瑪利亞的注意力曾經短暫地停留在稍微移動過一點點的黑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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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缺乏好奇心和緊迫感,她很快就被眼鏡的動靜打斷,注意力被抽走了。
“順序和步驟是很重要的——”
這麽說着,戴着眼鏡的領頭唰的一聲抽出了一瓶貼着奇怪标簽的噴壺,遠遠就能聞到裏面混雜着奇怪藥草的沖鼻氣味。
除了瑪利亞,幾個人都提起了精神。
“噢噢噢……感覺到了聖潔的力量。”光頭肌肉男表情自信。
而神父則是持有不同看法:“……這是聖水?”無視旁邊作為僧侶的光頭的抗拒,神父眼裏幾乎都要露出星星了,“我聽說真正的聖水得是由意大利空運、”
但這兩種說辭還沒完全吐-出就被否認了。
“不,只是75%的乙醇混的氯酸鈉的消毒劑而已,裏面還混了一些除臭劑。”
被人感受到的可能是聖潔的科學殺菌之力。
“诶?”
一壯一瘦兩個男同事身體出現了細微的僵化。
眼鏡推了推眼鏡:“怎麽可能讓質量不統一的灰色雜工來處理有‘棘手真貨’的事件啊……那就是真的被詛咒了啊。”他語氣有些無奈。
這家夥跟個家政團夥領頭一樣拍了拍手。
“聽好了!絕·對要把黴菌的每個部分都噴到。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将黴菌擦除,更重要的還是不能讓味道留下來,地下室本來就容易潮濕,以後會有黴味的!”
他如此吆喝道,意外的正常讓所有人都稍微安定了下來,壓制下了對這些污漬的猜測。
*
而不管這些灰色兼職對這玩意兒存在何等想象。
眼鏡已經在做着示範的時候提供了一個‘解釋’——這玩意兒應該是在除靈成功之後,本地的居民對這裏的想象的産物而已。
“它還沒有完全成型,只是對人們‘這裏多半有什麽幽靈吧’……這種想象的響應而已。”
消毒水被噴在了牆壁上,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在等待了幾分鐘之後,牆上的人形竟也出現了輕微化開的痕跡。
比起兇宅裏面的幽靈。
這是棟兇宅的認知更難洗去。
人的思念可是具有能量的。
而這就是它的産物,既不是咒靈,也不是幽靈……更像是在成型之前,還能以常理解釋的産物。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眼鏡看上去也沒指望這些才入職的家夥做出什麽。
“看到了這個氣泡嗎?這代表污漬已經開始溶解了。”眼鏡說着停下了手裏的演示,讓每個人都靠近确認這個牆體的狀态。
瑪利亞新奇地隔着手套觸碰那塊黑色,軟軟的,像是摸上了毛絨絨的真菌群,她還想湊近看,被休閑服姐姐給拉走了。
而等到所有人都通過目視和觸感明白,這确實是一種黴菌之後。
眼鏡才拿出了一張嶄新的抹布,直接用力對着污漬的腦袋位置擦了上去——幾遍反複之下。
那個看着就讓人心生疑慮的人形污漬腦袋,就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只見和其他的影子擠在一起,一個沒有腦袋,站立着的影子看着分外顯眼,但眼鏡卻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他扭動地下室的大燈方向,讓有些發熱的日光燈曬着牆上的污漬,以拇指指着那邊的‘無頭污漬’。
“流程就是這樣,務必要從頭部的眼睛開始……确認腦袋被擦除之後,才是心髒和腳,每次都得先将一個部-位完全的擦除,然後再繼續。”
應該是這種好似正常,又好像哪裏不對頭的感覺讓人有些心生不快。
休閑服姐姐對他的含糊皺起了眉頭:“頭部和心髒?為什麽?”
眼鏡卻沒有回答,當然,這種無解的感覺也是灰色兼職裏的常态——這家夥只是扭頭看向幾人,将‘事态’控制在了……
這只是個家政清潔的程度。
“只要在這個階段将所有污漬全都清除掉之後,我們住在裏面,然後傳出‘好像已經住進新的住客,并且他們都沒什麽問題’的傳聞的話……這東西最後就會完全消失。”
他的解釋非常簡單粗暴。
“而我們只需要在每天的日落後,7點到12點來這裏工作,其它時間就可以休息了,有什麽疑慮嗎?”
這麽說着,眼鏡将用過的抹布丢進了一個大鐵桶裏,拍了拍這玩意兒,示意其它人幹完活之後也将抹布丢在裏面,每晚下班的時候集中銷毀。
戴着小白帽的瑪利亞唰地一聲舉起了手,但她話還沒開口就已經被眼鏡按下了靜音鍵——簡直就像是抓着她的腦袋讓瑪利亞180直接回頭。
“已經聯絡到雇主了,今天我會先給你們結清頭兩天的報酬。”眼鏡的眼鏡閃過一絲光線(可能是金錢的顏色)。
噢噢噢!
不過瑪利亞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不知怎麽地就認真了起來——比起這裏的真相、眼鏡隐約拒絕說明的事情……金發失憶者·笨蛋·樂天派有本能想确認的其他事項。
她唔了一聲:“所以,這筆錢是雇主給我的,他想要‘清掃’公寓,對吧。”
沒懂她的意思。
“嗯,當然了。”
眼鏡只是點了點頭。
但他也忍不住糾正:“而且錢不可能讓你獨吞的,是給‘你們’的。”
“啊,我這麽說了嗎?”瑪利亞睜大了眼睛,沒意識到自己說了這種話。
其他幾個人都不跟年齡最小的她一般見識:“沒有喔。”那是休閑服姐姐。
“我怎麽知道她說沒說。”而光頭只是嗤了一聲。
*
然後,像是拿瑪利亞沒辦法,眼鏡轉移了話題:“對了……訂的晚飯應該也已經送到了正門那邊。”
“今天太晚了,而且我們的工作量也綽綽有餘……我看看。”他這麽伸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這裏還有二十六個影子,我們今天先各自清理一個影子作為練習,然後今天就結束吧。”
有了緩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瑪利亞的心思已經完全飛到晚餐上了,她想也不想就擦掉了其中一個污漬的腦袋。
而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培訓和準備,為期七天,嚴格來說是七個晚上的工作也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
第一晚。
因為只是練習,今天的清掃部分工作在九點就結束了。
天早就黑了。
而晚餐則是在他們離開地下室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了大門口,由眼鏡拿進了公寓——
雖然只是自稱領隊,眼鏡倒也做得稱職。
他們找到了一樓靠近電梯的保安室作為了行動中心,對着掃視着走廊、電梯和樓梯間的監控吃飯。
走在最後進來的光頭下意識就想要關門。
被眼鏡給阻攔住了,他頂着幾人不解的目光将保安室門維持在了打開的狀态。
光頭肌肉男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對方卻沒有馬上解釋,只是先分發便當。
“這之後的三餐便當會在每天的早上送到公寓門口,今天是召集的特殊情況,所以早上一定要起來。”眼鏡這麽告訴幾人,又指向四樓的監控t,“今晚我們就住在四樓的房間,我在盡頭,你們随便分吧。”
而被發了便當。
瑪利亞根本沒注意到那邊拌嘴的小事,她歡呼一聲盤腿坐在了安保室的桌子上,十分挑食地、把飯盒裏最貴的炸物和甜品先吃掉了,然後艱難地就着鹹菜和眼鏡和光頭吵架,開始往嘴裏塞白米飯。
清潔工作是每天的晚飯時間後,晚上7點開始,在12點下班,然後所有人就可以回到安排的房間休息。
一天幹五六個小時,再多的黴菌也就兩天可以處理完了。
而這裏只有四層樓,每層5間公寓的話——瑪利亞、眼鏡、光頭、神父和休閑服五個人每晚各住一間。
事情就可以在四天內解決。
“(嚼嚼)那白天呢?”
“必須待在公寓裏,畢竟這個薪資,就是要讓你們稍微安分一點,沒問題吧?”眼鏡說,“……而且晚上未必能睡。”
聽到他語焉不詳的說辭。
幾個人都沒了胃口。
但瑪利亞缺乏不快的情緒,因而更加無法共感別人內心的憂慮,所以只有她吃得很香。
旁邊的休閑服姐姐正好把自己的便當也給了她,說是要節食,自己吃起了配餐裏的面包,不過更可能是覺得空氣有些沉重,沒什麽胃口。
而眼鏡已經舉起了三根手指:“我知道你們的疑惑,恐怕有人會問,清理只需要兩三天,而住在這裏只需要四天,為什麽工作需要七天?晚上又為什麽沒法入睡呢?”
“我!”瑪利亞舉起手。
此刻,她一貫笑眯眯的臉上投下陰影,表情變得銳利了起來,神色凝重,瑪利亞了然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為了當薪水小偷吧。”
她沒拿筷子的那邊手想也不想就比了個金錢手勢。
這次輪到休閑服姐姐直接給了她頭頂一手刀。
而眼見話題沒順着他想的方向走,眼鏡中年人咳嗽了兩聲,直接無視了瑪利亞:“這就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了,總之,需要大家在這七天小心一點,我之前也說過吧,按照我的指示行動。”
——在這裏住着的七天,所有人都需要遵守一些特殊的規則。
說是一些。
其實也就只有兩、三條。
其一。
在日落之後,确保所有的燈都是打開的。
其二。
有人在的房間不可以關門。
其三。
如果出現了某處燈被關閉的情況,就需要2人一組,重新将其打開。
*
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規矩,光頭看上去有些生氣:“這就是你之前非得開着門的理由?不會是故意刁難我們吧。”
但工作已經開始,上了賊船,他倒不像之前那樣一點就炸。
可能這就是職業吧……
瑪利亞心想。
真不愧是有那麽多名諱的人,真了不起。
“地下室那種黴菌喜陰。”而眼鏡答得倒是爽快,雖然并不是光頭男想要的回答。
他避開了對于開關門的疑慮,只點出一點——這是避免有無法發現的黴菌滋生,所以天黑之後,也要盡量将整棟樓裏,所有的燈都點亮。
這顯然無法解釋,為什麽關燈之後需要二人一組重新點亮,也不能揮去這裏帶來的詭異感。
……但這至少是個過得去的說辭,所以大家都接受了。
休閑裝姐姐只是對必須敞着門非常沒有安全感:“……我不想敞着門休息。”
不如說對着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同事,将公寓門大敞着正對着走廊根本不可能睡着。
眼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奉勸道:“那你可以關門,如果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我們也無法第一時間到你的房間提供協助。”
休閑裝姐姐不說話了。
“那兩人一組呢?”神父搭腔。
而眼鏡只是指向了這裏房間內,照明開關的位置。
只見——不知道是這棟建築返修之後的改動,還是它一開始就是這樣。
這棟建築所有的照明開關,都設置在房間的內部,離門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光頭皺起眉:“也就是說……”
“嗯。”
眼鏡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哪裏的燈滅了的話。”
不管是走廊、房間、或是什麽地方……只要有燈熄滅,陷入黑暗的話。
“二人組裏,有一個人必須進入關燈之後的漆黑區域,才能重新将燈泡打開。”
神父歪着腦袋:“這麽一說的話,我們其實根本沒法睡啊。”
畢竟如果要監視整棟樓夜裏的照明情況,必須得有人守在保安室不說,還得随時有額外的兩個人待命去開燈。
而眼鏡只是安慰。
“電路都是翻新過的,沒有那麽容易壞。”他低聲勸告,“而且,雖然不屬于硬性規定,但一旦出現了需要兩兩一組的情況,同行的兩人最好先互相确認完真名,再打開燈。”
從清理地下室的污漬。
到現在,為了預防別的地方也長出黴菌做預防。
到二人一組必須報出姓名,确認身份再開燈。
……疑惑的累積讓瑪利亞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非得确認身份不可呢?”
瑪利亞将吃完的空便當放在一旁,舉起了手。
她語氣有些遲疑:“而且名字……
她話沒說完就被總是在不滿的光頭搶過了話題,那家夥以‘你竟然真的有在思考’的目光掃了一眼瑪利亞。
雖然不懂。
但感覺被誇獎了。
瑪利亞嘿嘿了兩聲。
“我拒絕在這種地方稱呼真名。”光頭男歪着腦袋,“名字是有力量的,反正要确認身份代號也可以吧。”
而眼鏡和瑪利亞的呼應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就是因為名字是有力量的,所以才可以用它确認身份。”這是語氣嚴肅的眼鏡。
瑪利亞則是非常煩惱:“……可是光頭先生的名字是第三十代天臺宗的訓誡僧,專門處理難以直接超度的惡靈的靈能力者,将北海道雪巫收服、又獲得了靈能協會的認證,計算機四級,通過了恐山試煉,英語實用會話6級,達成了悟道準入許可的超覺者,認知之外的達者……感覺很難背得下、”
“——我有名字!”光頭男頭冒青筋,一臉在可能存在的異常之前,自己就幹脆掐死瑪利亞算了的表情,“夠了,你不要再說那個稱呼了……”
比起受到兇宅的驚吓,他看上去幾乎要脫力了。
而感覺人群裏氣氛好了一些。
瑪利亞的心情歡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