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不起,冒犯了
蕭明遠上完一天課,馬不停蹄開車去超市買回來一大包蔬菜,準備清洗幹淨煮給兔子吃,或者是直接喂生菜。
等他拎着兩大袋子菜回到家,發現兔子又不見了。
當時的蕭明遠,很生氣,除了生氣還有失望以及懷疑。
這只兔子未免也太喜歡自由了吧,還是說,聽得懂人話的兔子都是這麽随心所欲。
“冬冬,夏夏去哪兒了?”蕭明遠一邊彎腰在沙發底下這些犄角旮旯裏尋找,一邊問金毛冬冬。
且不說冬冬當時在廚房專心幹飯,根本沒看見兔子離開,再就是,冬冬就算知道也說不出人話回答……
把所有角落都找了一圈,蕭明遠放棄了,家裏是真沒有。
倒是讓他在床底下找到了遺失很久的藍牙耳機。
站在冰箱前面盯着兩大袋蔬菜發愁,他沒買多少肉,蔬菜儲存久了會蔫巴。
得想辦法送點出去,不然太浪費。
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蕭明遠想到還有鄰居的存在。
不知道那位名叫談和夏的年輕人現在是否在家。
多半在吧,畢竟自已昨晚上警察告訴他,談和夏之所以出現在警局,是為了配合查案。
談和夏工作的地方被查了,他成了無業游民。
“篤篤!”暮色将要消失的時刻,談和夏家的房門被敲響。
在門外等了兩分鐘,沒人開門,蕭明遠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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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菜,又看看門縫下透出來的燈光,回想自已是否有惹到這位內向高冷的鄰居。
答案是沒有,他們總共就見過三回。
也許是因為鄰居正好有事,蕭明遠好脾氣地等了一會兒,再次敲了敲門。
A市晝夜溫差大,白天熱得恨不得綁着冰袋在身上,晚上睡覺卻需要蓋着空調被。
蕭明遠在外面吹了會兒冷風,身上的正裝白襯衣不防風,他拎着菜的手都涼透了。
再數三個數,要是談和夏還不開門,他就把菜放在門口,留張紙條給對方算了。
三,二……
“一。”蕭明遠輕聲念出最後一個數字,剛彎下腰,面前的門咯吱一下開了。
溫暖的黃色燈光透出來,照在蕭明遠身上。
門內站着的正是見過三次面的鄰居談和夏。
他的眼睛有些紅腫,看不出是沒休息好還是哭過。
談和夏就是沒休息好,昨天在警察局枯坐一天,他被吓到了,晚上在蕭明遠的床上睡覺做的全是噩夢。
早上起來發現不在熟悉的環境裏,二次受到驚吓,剛才蕭明遠敲門的時候他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還是塑料袋摩擦的細碎聲響把他弄醒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沒開門,剛剛在睡覺。”談和夏個子不矮,剛好突破一米八大關。
但是站在身材完美,身高比他還高的蕭明遠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沒事。”蕭明遠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劃過談和夏的眼角。
沐浴在暖光下,談和夏身上疏離的氣質減弱了很多,蕭明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難不成……
他其實,心髒出問題了?
以防萬一,改天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這些蔬菜好新鮮,是準備送給我的嗎?”
談和夏不敢多看蕭明遠的臉,他注意到塑料袋裏裝着的綠油油的青菜,眼眸瞬間亮了。
蹲下在袋子裏扒拉兩下,談和夏沒忍住跟蕭明遠打聽:“你是在哪裏買的菜呀,好新鮮,種類也好多。”
“嗯,菜是送給你的,我不小心買多了,是在一家會員超市買的,你要是下次也想去,可以給我發消息。”
蕭明遠脫口而出,随後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沒加上聯系方式,電話號碼也沒交換。
不然的話,像昨天那種情況根本用不着警察調查,談和夏直接給他打電話豈不是更方便。
“可以嗎?”談和夏保持蹲下的姿勢,仰頭眼巴巴地跟蕭明遠确定。
發絲随着慣性落往兩邊,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圓潤的眼睛。
眼尾上翹的那點弧度……跟他的灰毛兔子好像,蕭明遠不自覺走了個神。
別開視線,他捂住唇瓣點頭:“對,當然是真的。”
“好了,你先起來,至少把電話號碼告訴我一個吧。”蕭明遠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準備存一下號碼。
談和夏扶着門框起身,任由發絲再次擋住他的眼睛,猶豫着報出自已的號碼,又輕聲補充一句:
“我的微信也是這個號碼。”
裏面還一個好友都沒有。
那張精致的面孔被擋住,瞬間變得平平無奇,顯得談和夏是個不喜歡與人社交的陰郁宅男。
這也是蕭明遠最初會覺得談和夏很高冷的原因。
要不要提醒他,剪掉頭發會更清爽。
蕭明遠側轉身,腳步已經朝向自家方向,他不想多管閑事。
餘光瞥見一抹藍色,令蕭明遠的腳步生生紮根在原地。
這根絲帶好眼熟,蕭明遠驟然看向談和夏的右手。
只見年輕人瘦削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綁着一根淺藍色的絲帶。
跟他昨晚捆住夏夏的那根絲帶長得一模一樣。
上面的花紋他能辨認出,正是他購買珠寶的那家店專屬的禮盒絲帶,上面刻有牡丹花紋。
難不成……
蕭明遠挽起襯衣袖子,露出結實精壯的小臂,他轉回身,以正常音量喊了聲:“夏夏。”
“嗯?”談和夏茫然擡頭,“您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低沉沙啞的音色,帶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每一個字都精準砸在談和夏的耳膜上。
總感覺跟福利院的院長叫他的時候不一樣,耳朵有些發癢。
談和夏本就對蕭明遠有不一樣的感覺,被如此親密地叫了聲,臉頰一下紅了。
趕忙低頭,目光觸及手腕上的藍色絲帶,談和夏突然反應過來。
原來蕭明遠叫的不是他的小名,而是在叫那只灰色長毛兔子夏夏。
但是這裏沒有灰色兔子,只有談和夏。
蕭明遠也怔愣一瞬,嘴裏無聲念叨了一句,談和夏,夏夏。
确實很像小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對着剛見過四次面的鄰居耍流氓。
“對不起,冒犯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見到一只灰毛小兔子,它的名字叫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