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跪着道歉
第69章 第 69 章 跪着道歉
天色已晚, 将暗未暗的暮色将人的輪廓掩去大半。
看到開門的人時,朱衙役愣了下,也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姑娘怎麽看着有些像在張家肉鋪幹活的那個?
他去張家肉鋪轉了幾次, 見過她去送貨, 因這姑娘長得實在出挑, 自然會多看幾眼, 便将人記住。
朱衙役也不蠢, 瞬息間就明白了什麽。
這裏是青石村的傅家, 他要找的人正是嫁到傅家的郁家女,而這姑娘正好在縣城的張家肉鋪幹活……
所以,他其實并沒找錯人, 而是郁敬德他們給的信息不對。
或者說,郁敬德他們自己都沒認出人。
朱衙役只覺得匪夷所思,這郁家女不是郁敬德他們的堂妹嗎?居然有人連自家堂妹都沒認出來,虧得他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
說什麽人長得黑瘦黑瘦的, 看起來很醜。
按照這個說法去找, 能找得到才怪吧。
朱衙役覺得郁家那對兄弟實在不靠譜, 連自己堂妹長啥模樣都不知道,這是讀書讀傻了吧?
朱衙役心裏腹诽,劈頭就問:“你就是郁離?是青石村郁家二房的女兒?”
他的語氣不善, 一聽就知道是來找茬的。
朱衙役此行就是來吓唬人的, 自然不會好聲好氣地說話,這種事他做得十分熟練, 第一時間就要拿出氣勢來, 才能将人吓唬住,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Advertisement
郁離剛才正在院子裏練體術,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将她的鍛煉打斷。
這敲門聲梆梆響, 十分不客氣。
她只好停下,擦了擦臉上的汗,過去開門。只是沒想到,開門時會看到三個衙役,其中兩個還是老熟人,讓她挺意外的。
郁離沒有多想,還以為葛衙役他們打探到她的身份,他們那邊發生什麽事,特地過來找她。
她在張家肉鋪幹活,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打探到她的身份。
郁離并不怕這兩個衙役打探。
他們被她威脅過,看兩人的反應,便知道他們暫時是不敢報複的,再加上她就在縣城裏工作,已經将縣城的情況摸索清楚,還有高生、吳瘦子等人作眼線,如果他們有什麽異動,她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并直接處理了兩人。
然而這種想法,在聽到朱衙役不客氣的問話時,隐約明白他們确實是來找她的,不過是來找麻煩的。
郁離平靜地道:“找我有事?”
确認了她的身份,朱衙役兇神惡煞地說:“聽說你對長輩不孝,對兄長不敬,還當街打人,這可是要坐牢的,你跟我們去縣衙一趟……”
說着,他伸手就要去捉她。
他很有自信,若是尋常的姑娘,此時已經吓軟了腿,接下來就好辦了。
後頭的葛衙役和彭衙役總算在乍然看到郁離的驚恐中回過神,見朱衙役居然要對她動手時,一顆心提了起來,下意識叫出聲。
“別……”
下一刻,高瘦的朱衙役從他們中間倒飛而出,狠狠地砸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就這麽昏死過去。
兩人噤若寒蟬,僵硬地站在那裏,動也不敢動,驚恐地看着郁離。
她這輕飄飄的一腳,直接将人踹飛出去,和當日她踹飛他們那幕簡直一模一樣,仿佛他們是沒什麽重量的紙人。
做完這些,郁離随手将身後的院門關上,然後看向站在那裏的葛衙役和彭衙役。
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的腿一軟,就這麽對着她跪下。
“離、離老大!”彭衙役哆哆嗦嗦地說,“我們、我們是來給您道歉的。”
“道歉?”郁離面無表情地問,“你們來道什麽歉?”
兩個衙役汗出如漿,嘴巴嗫嚅着,不敢說話。
大概是這一路上,聽朱衙役說了好幾次吓唬住她後,讓她去給郁家長輩跪着道歉什麽的,這會兒見到她,他們就直接跪下了,說話也沒過腦子。
讓她跪着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跪着道歉還差不多!
郁離可沒忘記剛才朱衙役的話,問道:“你們是過來捉我去坐牢的?”
“沒沒沒……沒有!”
葛彭兩人哆嗦着搖頭,幾乎要将自己的腦袋搖斷,吓得心髒險些爆裂。
郁離自認是個講道理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定他們的罪,問道:“那你們來做什麽?”
生怕她誤會他們和朱衙役是一夥的,兩人迫不及待地開口。
“是朱壽說你打了他舅公家的表弟,他舅公是在縣城裏開私塾的秀才,姓陳。”
“他這次來是為了吓唬你,好讓你去給他表弟道歉。”
“對了,還要你跪着給郁家的長輩道歉,說你不孝順,是亂家之源。”
“……”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雖然有些語無倫次的,不過郁離很快就弄清楚情況。
原來是大房找來的衙役,要報複她的。
上個月她聽吳瘦子他們提了一句這事,一直沒等到人來。
先前吳瘦子和她說,有一個姓朱的衙役在張記肉鋪那邊轉過幾次,不過因為對方沒幹什麽,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朱衙役居然找到村裏,還和葛衙役兩個一起來找她麻煩。
“不不不,我們不是來找您麻煩的,我們并不知道朱壽要找的人是您!”葛衙役急切地說,急得都哭了,“離老大,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找您麻煩。”
彭衙役也說:“是的是的,要是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您,我們肯定不會來!”
兩人急得不行,恨不得賭咒發誓,他們真沒想過找她麻煩。
郁離沒放過他們,“所以,如果不是我,你們就要去吓唬別人?”
“不不不,沒有的事……”
兩人反駁得有些氣弱,如果今天遇到的人不是她,他們真的會去吓唬對方,畢竟都答應了朱壽,還有文娘的伺候呢……
郁離懶得聽他們狡辯,她走過去,一把扯下地上朱衙役的衣服,将之撕成幾塊,團成一團塞到他們的嘴裏,然後随手扯了一根樹枝,撸去上面的葉子,就朝他們抽過去。
三個大男人被抽得滿地打滾。
因為嘴巴被堵住,無法出聲,偶爾只有幾聲悶哼響動。
朱衙役也在昏迷中被抽醒,那根樹枝鋪天蓋地抽過來,讓他疼得眼淚都飙出來。
突然,院子裏響起周氏的聲音。
“離娘,是誰來啦?你咋将門關上了?”
先前那梆梆梆的敲門聲響起時,周氏正在給兩個孩子洗漱。
敲門聲聽着挺急的,她還以為有什麽急事,心裏難免有些擔心,想着郁離就在院子裏練武,她倒沒有急着出去。
哪知道她都給兩個孩子洗漱完,也沒見郁離回來。
周氏讓兩個孩子上床睡覺,出來查看。
就着天邊那快要消失的暮光,發現院門被關上了,郁離不在院子裏,倒是院子外有些奇怪的動靜。
正要打開門出去看看,周氏就聽到郁離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娘,有人來找我,您不用出來。”
周氏的動作一頓,到底還是不放心,打開了門。
等她開門往外一瞧,看到好好地站在家門前不遠處的郁離時,松了口氣。
周圍的光線昏暗,除了站在那裏的郁離外,周氏并沒看清楚地上躺着的那三人,還有些疑惑。
不是說有人來找離娘嗎?咋沒見到人?
“離娘,人呢?”
郁離看了一眼草叢中的三人,轉身走過去,将周氏推回家裏。
“娘,您回家待着,這邊沒事,我一會兒就回去。”
周氏哪裏敵得過她的力氣,被她輕飄飄地推回家裏,院門再次關上。
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郁離明顯不希望她出去,想了想,決定作罷,轉去找傅聞宵。
傅聞宵坐在窗邊的位置,一雙眼睛幽幽地望着院子的方向。
他的神色很冷,那張蒼白的臉在燈光下,如冰雪般凜冽冷銳,鋒芒畢露,很是吓人。
周氏見到他這模樣,心中微悸,小聲地說:“宵哥兒,夜風大,別坐在這裏吹風。”
傅聞宵問道:“娘,是誰來找離娘?”
他一直坐在這裏看郁離練體術,突然的敲門聲将她叫出去,然後人便沒有回來,剛才他敏銳地聽到外面似乎有什麽重物墜地的聲音。
顯然今晚的人來者不善。
周氏搖頭,“我沒看清楚呢,離娘就将我推回來了。”她有些擔心,小聲地說,“宵哥兒,你說會不會是……”
“不會!”傅聞宵神色冷然,“那些人應該以為我已經死了,最多只會派人來确認我是不是死得徹底。”
周氏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
門外,郁離站在樹下,樹影沉沉,遮掩了她的身影。
她的面前是三個跪着的男人。
天色已晚,村裏的人都回家吃飯休息,加上傅家和周圍的鄰居隔着一段距離,倒是沒有人發現這邊發生的事。
郁離也不想驚動村裏的人,所以才會堵住他們的嘴再動手。
她不怕這些衙役,不代表村裏的人不怕。
葛衙役和彭衙役跪得心甘情願,甚至希望她看在他們跪得如此恭敬的份上,網開一面,不要再打他們了。
朱衙役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葛衙役兩人拉着跪下。
他知道,他們今天是栽在這裏了。
這會兒,三個衙役心裏都恨死陳家人和郁敬德兄弟倆。
葛衙役和彭衙役不僅恨陳家人,也恨朱衙役,要不是他,他們也不會落到這下場,再次被郁離暴打一頓。
這次打得可真是疼,比那日在巷子裏打的疼多了,還是堵着嘴打的。
郁離冷眼看着三個跪着的男人,問道:“你們剛才說,讓我跪着給誰道歉?”
“不不不!”葛衙役和彭衙役兩人趕緊搖頭,“沒有的事!應該是他們跪着給您道歉!”
這是大實話,此時他們真是恨不得将郁敬德幾人捆到她面前,讓他們跪在她面前道歉。
那幾個王八蛋!
居然敢招惹她,他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心頭發狠,等他們回去後,一定要将郁敬德幾個給綁起來,綁到她面前,讓他們跪着道歉,方才能消他們今日之恨。
朱衙役也是膽戰心驚,忙不疊地說:“這位……大姐,都是誤會!請您寬宏大量,放過我們一馬,我們以後一定不會找您的麻煩……”
打不過就求饒,這不丢臉。
朱衙役雖然平時沒少欺壓百姓,但也不是真沒眼色,覺得所有的百姓就會怕他們,縣城裏可是有不少逞兇鬥勇的閑漢流氓,他們在大街小巷裏流竄,有時候發生了沖突,真打上火時,連衙役都要怕他們。
此時郁離在他眼裏,好比那些閑漢和流氓,求饒起來很利索。
不然繼續被她暴打嗎?
郁離手裏掂着那條打人的樹枝,在空氣中發出飒飒的聲音,聽得三個男人心驚肉跳,只覺得身上被打出來的傷更疼了。
“誤會?”她慢慢地說,“今天可以是誤會,以後或許就不是了。”
如果不是她,而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女子,遇到幾個衙役尋上門,不管事情是怎麽樣的,她和她的家人只怕都要受苦。
這是郁離最厭惡的事。
她對官府沒什麽畏懼,打了人也不怕,但她知道,這個世界等級森嚴,平民百姓乃至那些女子,他們的日子過得并不怎麽樣。
甚至可以說很差。
雖然她沒打算挑戰整個社會制度,并不代表她見到這些事時能容忍。
這意味不明的話,讓三個衙役心頭一驚,意識到她非常厭惡這種事。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們瞬間就作出了決定。
三人再次賭咒發誓,他們以後一定不再做這種事,安安分分做人,不再欺壓百姓。
郁離平靜地聽着,并不作聲。
直到三人驚吓不已,冷汗如漿,她終于開口:“是嗎?可我不相信你們的保證。”
聽到這話,葛衙役和彭衙役都要絕望了。
他們還記得她的威脅,以她的心狠手辣,說不定真的會将他們家所有的男丁都像劁豬一樣劁了,讓他們葛家(彭家)斷子絕孫。
這對男人而言,是最可怕的懲罰。
朱衙役雖然沒被這麽威脅過,但經過剛才的那一頓毒打,已經讓他意識到面前的人有多可怕。
他膽戰心驚,吓得手腳發軟,驚恐地看着她。
暮色終于消失在盡頭,一輪皓月從東邊升起。
眼看就要到中秋節,月光一晚比一晚明亮,能讓人在夜間視物。
郁離站在樹下,将身體隐在樹影之中,若不是她出聲,很容易會将她忽略。
三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不知道她是什麽表情,這陷入陰影中的身影,只會讓他們更加恐懼。
郁離道:“我不相信你們,不過我以後會盯着你們。”
盯着他們?
三人愣了愣,一股寒意往心頭直竄,不禁打了個寒戰,恐懼在心中蔓延,讓他們無法說話。
“行了,你們走吧。”郁離開口道。
三人沒動,小心翼翼地看她,仿佛在确認她是不是真的讓他們走。
他們剛才被毒打一頓,已經被打怕了,還有她那未盡的威脅,也讓他們不寒而栗。
郁離見他們沒動,又道:“還有這次的事,你們知道怎麽做嗎?”
既然郁敬德他們這麽想讓她跪着道歉,那他們就跪吧。
三人非常上道,聞言馬上道:“您放心,我們明白的,一定會讓他們過來給您跪着道歉!”
這事涉及到陳仲詢、郁敬德兄弟三人。
至于陳仲詢是朱衙役的舅公家表弟什麽的,三人壓根兒就沒放在心裏,他們都這麽慘了,哪裏還顧及什麽親戚情義?總要先讓她消氣再說。
朱衙役滿腹怨氣,覺得自己被那幾人坑了。
要是知道她這麽可怕,他才不管他們有什麽恩怨,有多遠就躲多遠。
郁離終于滿意,大方地讓他們起身。
三人互相挽扶着,龇牙裂嘴地站起,只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疼。
特別是朱衙役,他還被一腳踹飛,摔在地上仿佛骨頭都錯位了,肩膀也脫臼,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垂下。
他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受過這麽大的罪,疼得都有些受不住,葛衙役和彭衙役沒想到,上次被郁離打時,居然不是最疼的,還有更疼的。
大概是這次他們直接找到她家,甚至想吓唬她,方才讓她下狠手。
郁離轉身回家。
三人目送她進入傅家,将院門關上,許久确認她不會出來,方才小心翼翼地離開。
他們一路忍耐着,因為天色太晚了,沒有船回去,只好走路回縣城。
直到他們離開青石村,終于停下,嘶嘶地抽冷氣。
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當汗水蔓延過那些縱橫交錯的紅腫傷痕時,刺痛無比,就像軟刀子割肉、鹽水灑在上頭一般。
他們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草叢間歇息。
先前實在太過緊張,也不敢在郁離面前叫疼,現在離開青石村,确認她不會出現後,總算松口氣。
彭衙役渾身疼得不行,心裏又氣又恨,埋怨道:“朱壽,下次這種事別再叫我們了,我們絕對不會再幹這種事。”
要不是朱壽叫他們來這一趟,他們也不會受這種罪。
真是疼死個人了!
葛衙役也是這麽想的,他已經被打怕了
也怕郁離哪天就将他們家的男丁都當豬劁了,他唯一的兒子以後還要娶妻生子,他爹年紀那麽大了,可不能讓他臨老還要受那樣的罪。
當然,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更不想被……他還想繼續當個男人。
朱衙役比他們更苦,“我哪敢啊,我要是知道……”說到這裏,他問兩人,“你們是怎麽認識她的?”
他沒想到,這青石村裏還隐藏了這麽可怕的人。
要是知道絕對不會來這裏。
回想剛才葛彭兩人的反應,朱衙役忍不住猜測這兩人是不是以前被她打過?
因為他們跪得非常利落,還将他一起拉着跪下。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哪能跪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他一直是這麽想的,看到這兩人就這麽跪下,他還震驚得不行,哪知道下一刻他們就拉着他跪下。
這對朱衙役的沖擊不小。
葛彭兩人聽到這話,神色一頓。
雖然今天三人是難兄難弟,但他們沒想過告訴他們,不然會牽扯出崔管事受傷一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暴露的危險。
要不然,他們辛苦将崔管事弄啞,豈不是白廢功夫。
葛衙役說:“以前我們不小心得罪她,被她打過,所以……”
這話說得含糊,讓人可以随便腦補,朱衙役自以為明白了,左右不過是他們見郁家女長得漂亮,可能做了什麽,犯到她手裏。
這事不光彩,怪不得兩人都不太願意說。
經過這次的一頓暴打,葛衙役和彭衙役都覺得,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去做什麽欺壓百姓、或者是吓唬人的事。
以後誰敢讓他們去吓唬小姑娘,他們絕對會打死他!
他們終于作了決定,以後洗心革面,安安分分地做人。
**
解決門外三個不速之客,郁離重新回到院子,正要繼續練體術,便見周氏過來。
“離娘。”
周氏站在屋檐下,翹首以待,見她回來了,趕緊詢問剛才的事。
郁離道:“沒什麽事,是縣城來的人,特地來找我的,我和他們說了會兒話,他們就離開了。”
周氏狐疑地看她,“真的沒事?”
“沒事!”
再三确認沒事後,周氏總算松口氣。
她的嘴巴動了動,輕聲說道:“離娘,如果以後遇到壞人,你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郁離點頭,“這是當然。”
雖不知她為何說這種話,不過郁離素來是個聽話的。
她保證道:“娘你放心吧,我的力氣很大的,如果有壞人,我一定會保護你們!”
婆婆會做很多好吃的,還會刺繡,她實在舍不得離開婆婆,肯定不會讓壞人欺負她的。還有傅燕回兄妹倆,傅聞宵,這些都是婆婆的家人,她自然也會保護他們。
周氏抿嘴一笑,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輕松幾分。
她笑道:“不用不用,保護好你自己就行。”
這些日子,每天看郁離在院子裏練體術,雖然她看不懂,卻也明白這兒媳婦似乎并不簡單,這樣她就放心了。
和周氏說了會兒話,眼看時間不早,明天還要早起去縣城,郁離索性不再練了,拿了衣服去洗漱,然後回房歇息。
傅聞宵坐在屋子裏等她,見她洗了頭,拿巾帕給她擦拭頭發。
他一邊擦一邊問:“離娘,剛才發生什麽事?”
郁離便将先前的事和他說了說,她怕吓到柔弱的婆婆,所以沒和她說,不過對傅聞宵便沒什麽顧慮。
這人雖然看着身體弱得不行,性子可不柔弱,而且接受能力還挺強的。
看他對她的異常行為接受良好就知道了,晚上被她下意識掐脖子驚醒時,還能不動聲色地躺在那裏,可見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
不用擔心會吓到他。
傅聞宵聽完後,神色淡淡的。
只是當他開口時,聽到他語氣裏的冷意,便知他是生氣的。
“這事你要怎麽處理?”他問道。
郁離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地說:“他們這麽想讓我跪着道歉,那就讓他們跪着道歉吧。”
傅聞宵:“……”
郁離道:“等過了中秋,我就去找他們。”
來而不往非禮也,人都找麻煩找到家裏了,肯定不能放過他們,總得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才不會總想着搞什麽小動作。
她從來不懼別人的報複,有能力就來,沒能力就憋着,道理非常簡單。
傅聞宵沉默了下,然後低低地笑起來。
在她擡眸看過來時,他繼續給她擦頭發,溫聲道:“挺好的,就這麽辦罷。”
有人欺負她,他很生氣。
但若是她去欺負那些人——那不是他們該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