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章
23 第 23 章
◎你們果然有事瞞我◎
謝久淮回到侯府時,齊洪和張冶二人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那些狗東西死的太早了!”見世子推門走進來,齊洪立刻壓不住性子嚷嚷,“咬毒自盡簡直是便宜了他們!依我之見,這群人肯定是北狄人派來的!”
若是往常聽到齊洪又開始他的高談闊論,張冶肯定會皺眉頭出言阻止,不過這次他也跟着嘆氣:“可惜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不然一番審問,說不準還能收獲不少。”
謝久淮走進來,聽到二人的話,他并未急着開口說話,而是從書房桌上的一沓書中抽出一張信紙,遞給齊洪、張冶二人看。
信紙上正是用墨勾勒出了刺客身上刺青的圖案。
齊洪一見這圖案,心中大驚* ,脫口而出:“這是赤狄部落的圖騰!”
一聽這話,張冶也忙湊過來看清楚紙上的圖案。
形狀像狼,獠牙出奇地長,模樣猙獰,果然如齊洪所說,真是赤狄部落的圖騰。
赤狄部落是北狄人中規模最大的部落,伏真就是這一部落的人,當年他帶着赤狄部落統一了整個北狄。
只是伏真死後,北狄連帶着赤狄部落都四分五裂争鬥不斷,如今勢力大不如前。
他們二人在北地生活多年,又常伴在謝久淮身邊見多了北狄人,自然見過這個圖案。
“這次刺客是赤狄部落的人?”齊洪恨得咬牙切齒,“世子,不如我們一起回北地,帶兵踏平北狄!”
“不要如此激動。北狄人混入京中,此事非同小可。”這次張冶按住了齊洪,轉頭對謝久淮道,“世子要查什麽?”
謝久淮這才緩緩開口:“這群人并非北狄人,而是中原人。北狄多年前曾暗暗養過一群中原孩童,養成他們的死士,或許這些刺客就是其中一批。”
說到這裏,他将信紙收回,放在桌面:“查他們如何混入京中,又是如何得知了我的行蹤。”
“是。”
“另外——”謝久淮的神色愈發冰冷,眼神中露出寒意,“修書一封,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定遠侯,讓他萬事小心。”
接下來這兩日,謝久淮一直在查刺客之事。
而姜念遙也沒閑着。
她先是找機會問過了謝璠,确認當年謝璠與謝清韻見過京郊那處院子住着一個女子,正是穿着荷莖綠的襦裙,她們如今都以為那人是姜念遙。
姜念遙并未否認她們的說法,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誤導二人,讓她們以為當年所見的女子正是在京郊養病的姜念遙。
得到這一結果後,姜念遙找機會與妹妹見了一面。
她們相約京中惜歸樓三樓的雅間,屏退婢女,這裏環境清幽隐蔽,不必擔心她們之前的談話被他人聽見。
“妹妹是不是近日課業繁重沒有休息好?”
落座後,姜念遙沒急着說京郊之事,而是關切地問妹妹看起來為何如此疲憊。
自一見面,她便注意到姜欣媛眼底的青黑掩蓋不住。
話剛落音,只聽姜欣媛哀嘆一句:“若是課業繁重,也不至于落得昨晚一夜未睡。”
說完,她示意姐姐看今日随她一同前來的姜知遠。
姜念遙仔細一瞧,果然在阿兄的眼中看到了紅血絲,對方顯然也是一臉疲憊。
“你們兩人這是怎麽了?”
姜欣媛說得輕巧:“還不是因着三妹妹和四妹妹的貓。昨日四妹妹養的那只名叫盼春的貍奴找不見,四妹妹疑心是被三妹妹偷了去,家裏可真是鬧了一場。昨夜我神經一直緊繃着,總覺得耳邊有貓叫聲,怎能睡着。”
她向姐姐大倒苦水,父親這次做了甩手掌櫃,以公務繁忙為由誰都沒見,母親說話也不管用,這事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呢。
姜念遙看着妹妹的眼睛,确認一遍:“就是為了這事?”
姜欣媛點頭,唉聲嘆氣:“就是為了這事。”
聽了這個回答,姜念遙又看了眼妹妹,轉頭望向阿兄:“我就知道妹妹不會跟我說實話。阿兄你說,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姜知遠原本如往常般溫和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妹妹,嘴角含笑,一聽姜念遙問到了他身上,立即右手虛握成拳,不自在地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我知阿兄不會說謊。”姜念遙胸有成竹,“你們果真有事情瞞着我。”
見瞞不過姐姐,姜欣媛終于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姐姐:“其實我并非有意欺騙姐姐——我也并未欺騙姐姐,只是沒将事情的全貌講與姐姐聽而已。”
姜念遙可不會被她這副扮可憐的樣子哄過去,堅持不懈地問:“那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不必欺瞞我,若我回家一問母親,她定會全部告訴我。”
她的這番話在理,姜欣媛沒想到姐姐如此了解她,一見她面就知她沒說實話,這才說道:“其實那貍奴消失沒多久就出現了,昨夜的煩心事并非此事,只是——”
“只是什麽?”見妹妹吞吞吐吐,姜念遙心裏着了急。
姜欣媛終于嘆氣:“還不是姜盼溪以前住的那院子出了事,這兩日那院子裏鬧鬼,昨夜我與阿兄抓了好久的鬼都沒抓到。”
此話一出,室內一片安靜。
一時間竟沒人再開口說話。
“你?與阿兄?”半響後,姜念遙終于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重複一遍,“你們抓鬼?”
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姐姐你不必擔憂,我覺得那院子沒有鬼,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姜欣媛這話說得輕巧,“鬧鬼的事一出,我與阿兄就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只是我們昨夜蹲守一整夜,沒抓住裝神弄鬼的人。”
還害得她今日在課上一直打瞌睡。
“倒是覺得那院子在夜裏是有些恐怖。”姜知遠在一旁補充道。
姜欣媛瞥他一眼,提醒他別吓到姐姐。
這幾日一連發生了許多事,姜念遙覺得她內心的承受力強了不少。
瞬間的驚訝過後,她的內心竟出奇地平靜。
“你們講此事細細講與我聽。”
既然姜念遙如此發話,姜欣媛也就知道将家中從前日夜裏開始鬧鬼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
原來自從父親讓姜盼溪搬去陳姨娘的院子住,将姜盼溪原本的院子鎖起不讓人進去之後,姜盼溪一直在找機會回到那院子裏。搬出來時太過匆忙落了許多東西,更何況她養的貍奴還葬在院中樹下。
因父親态度堅定,求父親不成之後,姜盼溪偷了院子的鑰匙,前日夜裏與信任的兩個婢女一起偷偷開了院門回到院子裏。
鬧鬼的事就是她們見到的。
姜盼溪當夜與婢女進了院子,婢女按着姜盼溪的吩咐回屋中收拾搬離當日落下的東西,姜盼溪一人待在院子中,走到樹下想再陪長眠樹下的那只貍奴說說話。
哪知沒過多久,院子裏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叫聲,等到婢女們跑出去看的時候,姜盼溪已經暈倒在地。
此事沒能瞞住府上其他人,父親得知此事後震怒,罰姜盼溪禁閉,但因着母親求情,他最後讓姜盼溪禁足一個月,不許出院子。
到了白日,姜欣媛與阿兄一起去看望姜盼溪,她那時已經醒過來,只是很明顯一副被吓到的模樣,不敢出門,也不敢見太多人。
聽姜盼溪的意思,當夜她原本在樹下站着,可不知為何忽然後背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她轉過身,眼前白影飄過,還有低啞的哭訴聲。
她直接吓暈過去。
“所以鬧鬼之事是出自姜盼溪之口?”因着過去的一些事,姜念遙心生疑慮。
姜欣媛想起姜盼溪講述此事時瑟縮的表情,又說:“看她說話時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此事姜家上下沒人敢說給旁人聽,安國公更是下令誰都不許靠近那處院子,院門加了三把鎖。
“若是能平地移走那處院子,父親恐怕會派人連夜将那處院子搬離京中。”說起父親的反應,姜欣媛的神情多了幾分不屑。
“所以你們昨夜去那裏抓鬼。”姜念遙又看向妹妹,“如何抓的?”
提起這事,姜欣媛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信那院子鬧鬼,雖然父親加了三把鎖,但我與阿兄兩人齊心協力地翻牆,成功進了那院子。”
她繼續講述昨夜的事。
“我們就侯在院子的角落裏,藏在草叢裏,想等鬼出來抓住幕後裝神弄鬼之人,結果等了好久一無所獲。”姜欣媛講到這裏,神色嚴肅起來,“我與阿兄本來打算翻牆回去,哪知我們剛一動,忽然背後一陣涼意,我們轉身一看,眼前閃過一個白影,耳畔還響起一陣哭聲。還沒反應過來,我與阿兄都昏過去了。”
“等到醒來時天還很暗,我們躺在草叢中,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姜知遠在一旁補充,“我與二妹妹一起出了那院子,沒驚動旁人。”
“莫不是那院子裏真的有鬼?”姜念遙不解。
“我才不信呢。”姜欣媛語氣緩下來,“肯定是有人裝神弄鬼,而且父親那麽害怕……我倒覺得,像是父親從前做過虧心事。”
這事不同尋常,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下來,心思各異。
“姐姐,我可是将此事向你交代得明明白白。”姜欣媛說了這話,這才向姐姐問起定遠侯府發生的事。
“聽聞謝家人在京郊遇到了刺客,是真的嗎?姐姐有沒有受傷?是誰派的刺客?”
謝家并未刻意壓下消息,京中世家均已得知此事。
姜念遙知道妹妹和阿兄擔憂她,連忙讓他們放寬心,又知曉妹妹的好奇心,告誡道:“刺客之事,謝久淮定會去查,我們若是貿然派人去查,反倒容易惹上麻煩。”
姜欣媛一向聽她的話,點點頭。
姜念遙又說:“還有家裏鬧鬼的事,你們萬事小心為上,既然父親不許人再進那處院子,你們也別再進去了。”
聽了這話,姜欣媛與阿兄對視一眼,終于道:“姐姐,你交代的這兩件事我只能答應前一件。至于後一件,你放心,我們會保護好自己。”
見姐姐凝眸擔憂地看向她,她連忙湊近姐姐抱住她的胳膊:“放心,還有阿兄在呢,在自己家中能出什麽事。”
姜念遙了解自己的妹妹,知曉哪怕她現在答應,将來也會偷偷查此事,也只能多交代幾句。
“單你們兩人不夠,可以找些信得過的仆婢小厮,不要再單獨行動。況且父親并非每夜都宿在家中,若他公務繁忙歇在外面,你們趁機多叫一些人也是可以的。”
姜欣媛答應下來,又有些好奇:“姐姐,你這次叫我們出來,就是為了此事?”
提起這次約妹妹在此處見面的目的,姜念遙神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