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眼發黑
水和衣物都放在門外沒動,屋內漆黑一片,隐約傳出一些低低的喘息聲。他仔細聽了聽,并沒有木頭搖晃的吱呀聲,似乎還沒有正式開始,看來還來得及,便擡手扣了兩聲:“教主。”
曹郎不舍地放開連瑭,讓他回話。
連瑭被吻得幾乎窒息,蔔一吸入空氣冷不防嗆咳了幾聲,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右護法?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們都退下麽?”
右護法聽教主的反應立即腦補了下他與那兩人在一起的某種程度的畫面,心髒頓時一陣鑽心絞痛!
他強壓住破門而入将教主抱走的沖動,深深呼吸了兩下,才道:“屬下是來給您送脂膏的。”
片刻後門開了,曹郎光着上半身披散着發絲啞着嗓子伸手道:“拿來,你可以走了。”
右護法抵着門不讓關,借着撒進窗內的微弱的月光朝床那邊望了又望,可終究什麽也沒看清,只聽到一些細碎的親吻的聲響。
趁他發愣曹郎便要掩門,右護法還是忍不住抵着門說道:“你們...你們節制一點,不要...傷着教主......”
曹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快關好了門。
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連瑭終于松了口氣,右護法若還不走,他親吻自己的手背的雙唇都快麻木了!
他當然知道他與師兄這一出是什麽意味,但方才師兄情急之下是真的親了他,當時沒覺得什麽,此刻安靜下來,師兄一點燈,忽然臊得慌!
曹郎備好紙筆,快速磨好墨道:“信還是要寫,缪言追此人作惡多端,能替他約束随心教上下也是一樁好事。”
連瑭背朝着師兄躺着,覺得十分沒臉見人。
那是師兄為了救大家的無奈之舉,他非常理解,可是...
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師兄你下手之前能不能打個招呼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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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個招呼能耽誤您多久?啊多久?
連瑭竭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道:“缪言追的字體與我的肯定是大不相同,寫了才要露餡吧?我覺得還是不寫的好。”
缪言追你特麽是不是有病?沒事你放胳膊粗的蠟燭在房間裏也不嫌燒錢!
還有隼樓,做什麽非讓寫什麽信,這要是被師兄看見我的臉紅成了什麽樣子,他該怎麽看我??
我是直的好伐?
曹郎聞言考量一番,覺得他說的有理,便道:“那開篇便寫明說,這是你突發奇想用左手寫的如何?”
連瑭:“............”
曹郎擱好毛筆便起身去叫他。
連瑭被他扒拉了幾下,堅持住沒動,見他似乎要來扶他起來,忙扯過被子将自己整個都蓋住,慌道:“那師兄幫我寫吧,有了這個說辭,那誰的筆跡都沒關系了,我...我想睡會!”
曹郎剛捏住被子一角的手一頓,心道也是,便輕輕拍了拍連瑭身上的被子,自己提筆寫信去了。
信寫好連瑭已沉沉地睡去,曹郎揭開被子讓他露出頭來,自己在床邊坐下,伸手摩挲着他仍然發紅發燙的臉,直到那溫度漸漸恢複如常......
坐了一個時辰,隼樓果然趕在天亮前回到房間。
他過了一遍曹郎寫的手書,沒覺得不妥,便用了隐身術,助連瑭二人躍上屋頂,一同踏雲返回到了流雲城的客棧。
連瑭是在睡夢中被曹郎抱回來的,一直安穩地睡到了次日晌午才起身。
此時隼樓早已告辭走人,曹郎已與掌櫃的收拾了半日客棧,正歸置一批新的玉器擺設家具等物什。連瑭收回視線,揉了揉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賬本上末了的幾行字上。
銀弦這一鬧竟相當于讓客棧白幹了半年!
這些年他本來就刻意不想太過出頭引起同行的不滿,是以生意只是得過且過,收入并不多。如今倒好,錢都用來購置修繕這些損壞的物什上了,原本想好的客棧上上下下的夥計一同去雪山之巅的溫泉之旅就這麽泡湯了!
而且那妖界的太子搞不好還會随時殺上門來!
一想到這些他就氣的一股怒火直沖頭頂:都是少钺那禍害給害的!
千裏之外的随心教總壇,全教上下正籠罩在一片愁雲之中。
教衆從一早發現教主又留書出走開始便兵分八路去追,一直追到晌午無果又只好折返。
飯廳裏所有人都僵直地坐着,面對往日裏喜歡的雞鴨魚肉卻是半點想動筷的心思也無。
教主在信上要他們別再去給他找美貌的男子,別再出去惹事生非,從此棄惡從善,匡扶正義......
随心教一衆估摸着教主怕是被那二人給折磨得狠了!不然怎會說出這番胡話?
十多年前教主就告誡約束他們,從那時起他們便結束了長達千年的胡作非為,從而專心于教中正務,再也沒主動出去作亂。
兩眼發黑的左護法:“你怎麽看?咱們該怎麽辦?”
右護法揉着眉心閉着眼,簡直頭疼欲裂:“照他說的去做,不然還能怎麽辦?若不然,你把他找出來問個清楚?”
左護法滿臉凝重,道:“教主還沒結親就這般疏遠咱們,別一個不高興就不要咱們了!”
右護法橫他一眼:“......”
左護法:“嘤嘤嘤...成吧,他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為了讓教主知道他們确實聽話,左右護法便大張旗鼓地将山上扣留的二十多個美男子盡數送回了家,有的家裏離得遠的甚至還給予了盤纏。
美男子們哆哆嗦嗦地千恩萬謝,直到見到這幫人确實放過了他們才切實知道這不是夢。
很快這件稀奇事便在六界傳開了,人們接二連三地驚奇地發現這十惡不赦的随心教竟然開始了令人匪夷所思地鋤強扶弱與行俠仗義,短短幾日随心教所到之處,上至妖邪鬼祟,下至山賊采花賊與偷雞摸狗之徒皆被清除幹淨,簡直脫胎換骨!
不過讓六界為之震驚的還有另一樁更怪的事:随心教教主缪言追竟然也有九重天钺王的玉佩與青邪劍!
人們這才想起了前幾年王爺喜歡上一個凡人小郎君的事。
幾年都沒有動靜了,這信物竟然到了缪尊主的手上?難道王爺移情別戀了?
想到這層,人們便忍不住嘆息,果然天家就是絕情啊!見一個棄一個!那凡人小郎君多年不見蹤影,不知傷心成什麽樣子!
更有甚者,還有人猜測小郎君已為情自盡,畢竟為了他傷心絕望而為他殉情的又不是沒有過......
夜色沉沉,連瑭氣咻咻地扒着飯。
曹郎給他夾了幾筷子菜他就吃了多少菜。
這些天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再搬一次家,可轉念一想,那妖界太子難道沒有辦法知道他躲去了哪兒!搬到哪兒都一樣,還不如不折騰。
其實追根結底還是要找到罪魁禍首,從源頭杜絕才是!
連瑭一算日子,明日就是中秋,不知道那禍害是否還會去淩霜山偷柿子......
想到這兒連瑭忽然将頭一擡,筷子一放,道:“我決定了。”
曹郎:“...怎麽?”
連瑭道:“心情不好,我想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曹郎:“......”
他很想說明日要過節,不如過完節再走,但他瞅了瞅自家少爺陰狠憤恨的神情後便将這話生生給壓了下去,道:“你想去哪兒?我去收拾些細軟和衣物。”
連瑭忙道:“不不,不用收拾,我一個人去,現在就走,不用帶什麽。”他起身道:“勞煩師兄受累一個人看顧店裏,我玩兩日就回來。”
說完竟真的去了馬廄,牽了匹快馬絕塵而去。
曹郎:“......”
一路快馬加鞭,趕到蓑衣村淩霜山時天剛蒙蒙亮。
連瑭巡視了一遍山頭,發現毫無動靜,便往那棵老柿子樹下一坐,拿出懷裏的一包月餅吃起來。
吃完了恢複了些體力便開始實施他昨夜在馬背上想出的計劃。
山神與土地發現他時,他已握着青邪劍砍倒了一大片竹子,因他十分用力,掄神劍的時候玉佩抖了出來正好被二人看個正着。
山神與土地二人:“......”
王妃還活的好好的?沒有自盡?
這什麽情況?
不是聽說王爺已将這兩樣信物給了随心教的教主缪言追了麽?
缪言追他們沒見過,但聽說此人長得非常禍害!天下間沒多少人見了他能把持得住!
王爺既然好這口,喜歡上同為男子的絕世美人,也是情理之中。缪言追向來目中無人,連天尊都敢忤逆,卻突然轉了性兒,硬是讓随心教上下改邪歸正,這樣看起來,該是兩個可能:
一是缪言追願意聽王爺的話,王爺讓他安分,他因為傾慕他故而願意為了他做出讓步。
二便是王爺心裏還有這位凡人,缪言追得到王爺的人但無法得到他的心,于是有了這一出,是想讨好王爺。至于信物,怕是他擅自編造的!
結合目前這凡人身上仍然這兩樣玉佩來看,二人越想越覺得是後者。
缪言追很可能從沒有得到王爺的玉佩和青邪劍,他讓教衆改邪歸正讨好王爺是真,但王爺的信物給了他是假,目的是迷惑六界,想坐實他在王爺身邊的名分。
厘清了這點二人終于作出了王妃這是聽說了缪尊主的事在怄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