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第十八章
會客廳裏安靜得過分,充滿冷肅的氣息,仿佛凜冬已然降臨。
太宰治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身後站着芥川銀,還有幾個護衛。
他對面坐着幾位五官立體的西方人,他們就是來自海外的調查團成員。
你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那人和上次見面時一樣,仍然低着頭,捧着書,只不過坐在沙發的角落裏——坡先生,你此前在擂缽街見過的坡,竟然也在其中。
你的推門而入讓所有坐着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你。
“噢,我們光彩奪目的主角來了——”坐在另一側沙發正中間,穿着白色西裝的金發男人看上去心情不錯,他對你的稱呼也很正确。
你是事件的焦點、舞臺的主角。
只要你站在這裏,哪怕一言不發,都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朔君,這位是菲茨傑拉德先生,調查團的領隊。”
被太宰稱為“菲茨傑拉德”的金發男人渾身帶着上位者的氣場。他有一雙湛藍的眼睛,藍色通常是代表澄澈與憂郁的顏色,但他的這雙藍眼睛中,唯有意氣風發與絕對的自信。
這是個難對付的人物。
在Mafia和海外調查團之間,還坐着一支勢力——異能特務科。
特務科竟然只派了一個文職人員來。那是個戴圓框眼鏡的斯文青年,其身後也站着兩名護衛。
你見過的辻村小姐不在其中。
要麽是他們覺得這位眼鏡青年就足以應對此番場面,要麽是最近橫濱的事情太多,他們人手不夠,或者二者兼有。
太宰沒介紹特務科的人——的确沒這個必要,畢竟特務科來這裏只是起到一個監管并記錄此次談話的作用。
這三支勢力的關系十分微妙。
特務科不能得罪海外調查團,但能夠管控屬于本土勢力的Mafia;Mafia對調查團無所畏懼,但不能和特務科撕破臉;而調查團則能夠以外賓身份壓制特務科,卻對暴力團夥Mafia沒有以勢壓人的辦法。
“經典水火草三系克制關系。”你嘀咕了一句。
……現在不是選擇初始寶可夢屬性的時候。
你選擇了妙蛙種子……不是。你在Mafia這邊,也就是太宰的身邊坐下。
立原跟着進來,站在沙發後面。
“十月十七日下午三點,以山手地區的教堂為中心檢測到高能特異點波動的擴散,特異點造成了大規模的群體失憶,影響範圍大到幾乎包括整個橫濱。而在教堂中,只有一地的屍體,以及一名幸存者,那名幸存者就是你,二葉亭徹。”
菲茨傑拉德旁邊拿着文件的助理看着資料并将其念了出來,與此同時,調查團的成員們都緊緊盯着你,嘗試從你的表情中捕捉到任何異樣的地方。
“二葉亭徹,二十二歲,軍警犯罪對策科顧問。”他們從文件袋裏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在矮桌上。
你瞥了照片一眼,上面都是成年版本的“你”。
大部分照片角度是監控視角,二葉亭徹穿着黑色的外套,衣領豎得很高,筆直地站在斑馬線的一邊,或者是手插在口袋裏,常是一個走動的動作,監控截圖稍有些模糊,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神秘的黑色幻影——其實還挺酷的。
也有他人光明正大拍攝的角度,這種照片清晰度更高,但只有一張。二葉亭徹站在紅色欄杆的邊緣,雙手抓着欄杆,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杆外,像是想往下面看,但他又轉過了小半個頭,好像是聽見了拍攝者在叫他。
“十七日中午,監控拍到你前往武裝偵探社,疑似去找了名偵探江戶川亂步,但偵探社卻沒有接到委托的記錄。”
“離開偵探社之後,你在偵探社的門口一動不動站了十來分鐘,然後在附近的電話亭給未知人士撥打了電話。随後,你招來出租車,在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抵達了教堂。不久後,教堂案被害人、著名寶石商人松本高輝獨自乘坐個私人車輛來到了教堂。”
你查看了監控截圖。與其他屍體死法不一樣的、那具跪在聖母像下的屍體,就是寶石商人松本高輝。
“臨近三點,松本商會的成員們來到了教堂,他們到教堂後的不到三分鐘內,特異點爆發。下午那段時間,十七日當天的禱告活動早已結束,神職人員大多在牧師公署,留在大堂內的神職人員被人事先支走,沒人清楚具體過程,而松本商會的成員無一生還,以至于最後,那座教堂中的幸存者只有——你。”
說着,調查團又出示了幾張圖片,是正對着教堂門口的監控截圖。
監控截圖中,太宰治被幾個護衛圍着,他的頭稍稍低下,監控沒有拍到他的正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拍到了他的手中橫抱着一個人。
那人受了重傷,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從教堂裏流到教堂外,點點血跡蜿蜒成一條不連貫的血路,即使做了臨時的包紮也根本止不住。
護衛擋住了太宰抱着的人的面容,但你能确定他抱着的是一個少年——那少年就是你。當天的教堂內沒有少年,只有你,離奇變成了少年的人。
“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與特異點的出現有關。”調查團的人說,“我們需要帶你回去做異能上的檢測。”
看來特務科并沒有把現場還有一位“消失之人”的信息告訴他們。
面對調查團的視線,你淡然自若,“你們懷疑的是二葉亭徹,而不是我。”
“這種無聊的否認是沒用的,你不就是二葉亭徹嗎?”
助理将二葉亭徹的照片展示給你看,除了年齡,幾乎一模一樣——這是當然的,那就是這具身體長大後的模樣。
“世界上長相相似的人多了。二葉亭徹是個成年的犯罪顧問……犯罪對策科的顧問。”你說,“而我叫太宰朔,一個少年而已。”
某種意義上,你在讓他們證明你是你。
“真是堪稱無賴的狡辯啊,少年。”菲茨傑拉德輕輕笑道,“的确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你就是變小了的二葉亭君。只不過呢——我們提取了現場的血液,與曾經的二葉亭徹留下的DNA做出了比對,結合監控能夠确認,這位Mafia的首領先生帶走了你,我是說,帶走了二葉亭徹。”
其實,未必沒有證據,畢竟你們去過醫院,醫院中的人證想來不少,只要問幾個人,就能指認出什麽人在醫院接受了治療。
為了救活你,匆忙之下留下的痕跡太多了,特務科的動作也很快,Mafia來不及也無法清理掉所有痕跡。
調查團只是還沒有追查到醫院罷了,也許Mafia在其中做了阻撓,但紙包不住火,查到是遲早的事。
“不過——”菲茨傑拉德的雙腿交疊,姿态十分從容放松,“如果少年,你堅持你不是二葉亭君,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畢竟我們不知道二葉亭徹是不是變小了,但我們知道,二葉亭徹一定是被Mafia帶走了,我們要找的,只是‘被Mafia帶走的二葉亭徹’而已。”
他的上身稍稍向前,語氣漸漸變得強硬起來,“不論你是誰,特異點事件給各國帶來了損失,今天Mafia必須交出二葉亭徹來協助調查,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