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H 大将軍怎麽還不來爬龍床
第45章.H 大将軍怎麽還不來爬龍床
封逸在轎子裏坐得煩悶,便牽了他的青骢馬, 與騎着疾風烏骓的衛商曲并駕齊驅。
西北荒漠, 風沙連天。往前望,是無盡的黃沙;往後望, 是綿延到視野盡頭的将士。
聲勢浩大的軍隊,如同遷徙的巨型蟻群, 密密麻麻,前面領着後面, 後面跟着前面。封逸前後左右好奇地瞧了會兒,問道:“要是有人掉隊了怎麽辦?”
衛商曲聞言, 稍稍踢一腳馬肚,說:“它們認路。”
封逸聽了, 玩笑地與他的馬駒說:“你可要跟緊你旁邊的前輩!”
青骢馬與烏骓似能聽懂人言一般, 一前一後地嘶鳴起來。
衛商曲看着他低垂的腦袋,目光柔緩。
“陛下要是不見了,孤會親自把陛下找回來, ”他低低地說, 仿佛在許下一個無比珍重的諾言, “不論去了多遠的地方。”
跟在兩人身後的是衛商曲的部将們。
看着他們将軍那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目光,這些膀大腰粗的鐵漢們幾乎驚掉了一排下巴。
不是說衛公與陛下勢同水火嗎?
不是說衛公挾天子以令不臣嗎?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跋涉, 大軍終于就地紮營搭寨。
封逸冷得死搓着雙手呵氣,衛商曲扔了個小暖爐給他, 進帳與衆将士商議攻城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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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身份, 穿了普通的裘袍進去, 站在衛商曲身旁看他們布局。
将領們瞥見衛大将軍對封逸的态度倒像是護犢子似的,便把他當成衛商曲侄子堂弟一類族中的年輕小輩,年紀到了,便放戰場上歷練來的。
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衛商曲的心腹、副将,唯恐惹了主子不快,對此閉口不談。
所以,衆将士完全沒有往他們大晉天子的方向上想。
衛商曲布置完具體事宜,幾個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小夥子瞧着這位衛公親自帶在身旁教養的陌生少年長得格外可愛又讨人喜歡,紛紛過來搭讪閑談。
幾個年輕人都是出身向衛府效死忠的世家,衛商曲看見他們對封逸喜歡得緊,也沒有多加理會。
商議決策時沒有他們置哙的餘地,現下卻是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幾個少年小夥聊得熱火朝天,紛紛勾肩搭背起來。
“據說陛下也随軍禦駕親征,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幸能見上一面……”
有個少年嗤笑道:“反正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讨好他倒不如讨好衛公管用。”
另一位男孩搖晃着腦袋,十足正經地嘆了一聲:“也不知衛公何時才會謀取大寶。”
他們的父輩跟着衛商曲走來已有十餘載春秋,卻永遠離開國元勳差了一步。
确實是令他們這些小輩惋惜的。
聞言,又有一個裝腔作勢的聲音插了進來:“你這麽說,不怕掉腦袋嗎?”
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嗤笑的少年便模仿帝王的口氣,瞪圓了眼睛,做出憤慨異常的表情說道:“放肆,竟敢對堂堂九五至尊不敬!來人啊,把這目無尊卑的小子拖出去給我砍了!”
一群少年皆是大笑起來,空氣中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天子為衛公所架空,這早就成了天下心照不宣的事實。如今即便是宣之于口也并沒有多大幹系。
高貴冷豔的貂中貴族封逸便安靜地站在那裏看他們笑,決定不與他們計較口角小事。
呵,庶民。
于是等到了晚上,封逸作為親自出征的帝王,與衛商曲一起站在高臺上犒賞三軍之際,他望着那些站在不遠處面如菜色的少年,樂得簡直合不攏嘴。
行軍在外以後,衛商曲很少見小皇帝露出如此愉快的表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瞧見那些白天裏與他一同談笑的夥伴。
一個個魂喪天外,全都是活見鬼的表情。
衛大将軍将內情猜了個大概,向封逸尋問道:“要幫陛下出口氣嗎?”
封逸心神一動,在衛商曲耳邊說了幾句,惹得衛商曲一挑眉毛,搖搖頭,失笑地弄亂了這位鬼靈精小皇帝的頭發。
夠調皮的。
深夜,衛商曲傳及命令,将這些少年召集起來。
在帳門外見到自己的好友,他們一陣苦笑,對為何自己被傳召心知肚明。
該來的總會來的。
也要怪他們魯莽愛嚼舌頭,哪裏知道衛公帶在身邊的小公子居然與九五至尊是同一個人。
進入主将帳內,果然見白日裏那但笑不語的少年天子坐在大将軍的身側,戲谑地瞧着他們。
還沒等他們跪下去,封逸便瞪圓了眼睛,做出憤慨異常的表情說道:“放肆,竟敢對堂堂九五至尊不敬!來人啊,把這目無尊卑的小子拖出去給我砍了!”
少年們兩股戰戰,慌忙跪地求饒,但仍被侍衛們拖了出去,直到一把闊刀落下,血花四濺,他們才死寂下來。
一只被砍下頭顱的豬被拖到他們跟前,頭頸中流出滾燙的血液,鮮紅得眩暈人目。
衛商曲與封逸一前一後地掀開帳簾,走到幾人的身前。
封逸披上黑色的裘衣抱着小爐子,掃見少年們面上精彩紛呈的表情樂不可支。衛商曲揉揉他的頭發,朝呆若木雞的年輕小子們吩咐道:“這是陛下感念你們陪伴有功,賞你們的,回去分了吧。”
少年們趕緊跪了一排幹巴巴地謝過皇恩,一個個伸出仍在打哆嗦的手,擡起豬猡,灰頭土臉地走了。
看着這些同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封逸心滿意足地哈哈大笑。
衛商曲忍不住擰了下他的耳朵:“沒長勁,就知道玩。”
封逸沒計較,旁若無人地吻上他的頰邊,衛商曲被他難得一見的主動激得心神蕩漾,一個橫抱便将他抱入了軍帳中。
一夜佳話不提。
衛商曲并不打算吞并羌族。若放在往昔,他倒是不介意将這片西疆之土收入囊中,但随着經驗的累積,他心知晉朝的版圖已經足夠廣袤,現下并不需要多餘的擴張。
羌族大多游牧而居,氣候嚴寒,土地貧瘠不适耕作,将這些凍土納入晉朝,只會徒增負擔,更會有禍起蕭牆的憂患。
但像此番挑釁,勢必要給他們一些值得銘記百年的教訓了。
當仿佛天幕巨洪一般的晉朝騎兵如地動山搖地咆哮着從四圍沖下來,這些靠老國王年年朝聖進貢換回安逸時日的羌族人,終于在絕望之中,回想起了多年以前,被晉朝大将殺得片甲不留百死一生的恐懼。
三番五次的告捷,更是打得羌族潰不成軍。幾乎碾壓般的勝利接踵而至,時隔八年之久,衛商曲重現了往昔的奇跡,令晉朝的三軍再次傾軋到羌族王都的腳下。
封逸被衛商曲保護得很好,即便是勝率相當穩妥的戰役,衛商曲也只準讓他遠遠地跟在親兵後面看着。
場場都是毫無懸念的勝仗。縱然自豪于自家男人無人能望其項背的軍事天賦,封逸還是看得有些無聊了。
然而大晉天子的無聊,實是羌族兵民的噩夢。對上算無遺策詭計多端的晉朝戰神,即便如何垂死掙紮,也都是杯水車薪,無用之舉。
結局比衛商曲的想象來得還要快一些。就在大軍停駐王都城門前的第二日,羌族的新國王還沒将他的座位捂熱,便讓反叛的部下從後面一刀斬首。
他的首級被呈獻到衛商曲的面前。除卻一兩個死節之士,羌族的其餘文武大臣皆投了降。
兩國交戰,以大晉毫無懸念的勝利落下帷幕。
衛商曲将當初慫恿羌族國王挑起戰火的臣子統統血洗了一遍,将老國王的孫子捧上王位,議定每年進獻的貢品銀兩又在老國王的基礎上增加一倍,夜裏便帶大軍入城駐紮。
慶功宴上酣歌恒舞,醇酒熏人。
腰肢柔軟的羌族聖女袅娜多姿,立于舞女中央,柔荑上鈴铛清脆,紅绡如夢似幻。
暗香浮動間,她往坐在主位上的衛商曲遞了個含情脈脈的秋波,心知這位就是打得羌族談之色變聞風喪膽的晉朝元帥。
見他不像傳聞中是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卻生得一副豐神俊朗的好相貌,不由生出幾分好感。
羌族的少女不似晉朝有諸多規矩,喜歡什麽人便能直爽豪邁地說出口,舞步旋轉之際步步生蓮地邁上前來,輕擡**,跨坐在幾案上,巧笑嫣然地問道:“将軍可有婚配?”
“你看他一個老男人會沒有嗎?”
一聲冷笑風兒似的刮過來。聖女一愣,這才發現衛商曲身側還坐了個比她還稍小一些的美少年。
從這個口氣看來,兩人關系必然很不一般。但據她所知,晉朝并沒有可以娶男人為妻的律法……
所以是……男寵?
她細細地朝封逸打量着。少年黑發如織,長着一雙琥珀色的妙目,眉眼如一副水墨畫,身量較小,卻已有了足以使人神魂颠倒的姿容。
于是這位直爽豪放的羌族聖女,心下不由生出了幾分……比衛大将軍還要多的好感。
“那這一位小将軍可有意中人了?”她笑着趴下來,直視封逸的眼睛,說,“若是有也沒關系,不妨就留在這兒,衛公把你當娈童寵,姐姐卻能把你當丈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