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口
因為是周五, 放學後陸慕溢會去上競賽, 立默就不和他一起回家。
她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卻看見陸慕溢靠在一旁的牆上。
他手裏捧着本競賽書，正在浏覽着上面的內容。
立默只能看見他的側臉。
陸慕溢的眉骨和鼻梁生得極好，雖然沒有精致到像霸道總裁小說裏所說的那般如雕刻般，但是下颚線條分明, 比起他的正面, 明顯更有男人味。
她知道的, 他長得很周正，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周正。
但立默居然看出了那麽點青春的性感？
以前怎麽沒發現？
她輕輕地吸了幾口氣, 試着讓自己那顆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見他看得專注, 沒發現她，立默輕手輕腳地從他的身邊走過, 馬上就要拉開和他的距離時，手腕卻被人牢牢捉住。
“往哪逃呢？”陸慕溢帶着點笑意的聲音傳來，“看夠了就逃？”
立默：？？？
他早就發現了她吧？
立默輕笑一聲, 轉過身, 眼裏透露着一絲得意, 問：“你是在看書還是在用餘光看我啊？”
陸慕溢合上書, 對上立默的目光, 立默卻在下一秒別開頭，躲開他的視線。
Advertisement
陸慕溢微挑了眉，話裏笑意不散：“你緊張什麽？”
“我才沒有。”立默說。
陸慕溢上前一步，問：“你是回家還是去跆拳道館？”
立默：“跆拳道館。”
雖然學習任務日漸加重，但是周五晚上、周六下午去道館依舊是立默的習慣。
練跆拳道既能讓她清除一周來積壓在心裏的不快, 也能給她下一周面對困難的勇氣。
陸慕溢眼裏滑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耐，而後揚起了唇，說：“去道館是讓你的身體一邊受虐，一邊升華，而不是你的靈魂。”
“練跆拳道就好好練，別擔心學習，晚上回家我給你輔導。”
說完，他對着立默挑了挑眉，轉身往四樓的競賽教室走。
立默：……
看來，今天下午怼陳煙的時候說的話，全被他聽到了。
他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在道館學習是嗎？
立默正在思考陸慕溢話裏的意思，肩膀又被人一拍。
蘇沅然站在她的旁邊，笑眯眯的，“立默，什麽叫……晚上回家給你輔導呀？”
立默連忙對着蘇沅然做了個“噓”的姿勢，賊兮兮地看了看旁邊。
還好沒有其他人。
她沒再隐瞞，小聲道：“我跟他住一起……”
蘇沅然倒是一點也不吃驚，“呀，我猜對啦。”
立默正準備給蘇沅然說讓她不要告訴別人，卻看見蘇沅然抿緊了唇，注意力早就到了別處。
她順着蘇沅然的目光看去，易尉陽單肩背着一個深藍色的包，正在往樓上走。
估計是又要到八班來上自習。
立默又看了看蘇沅然，後者正輕輕地拍着胸脯，臉上微微發紅。
她問：“你拍胸脯幹嘛？”
蘇沅然聲音小小的：“心跳有點快。”
立默：“……”
立默決定做一個半路出家的醫生。
她當即斷定——蘇沅然沒救了！
到了跆拳道館，立默練得很認真。
踢腿的動作一下比一下用力，臉上不斷有汗珠在往外冒。
腦子裏卻全都是陸慕溢那張溫潤幹淨的笑臉和低頭看書時神情專注的側臉。
雖然神情專注是裝出來的……
耳邊還回蕩着他那句話。
“晚上回家我給你輔導。”
立默的心跳得很快。
她已經分不清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踢腿太用力太快速還是因為想着陸慕溢。
旁邊的厲澄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晚上七點半。
立默已經練了一個小時。
他緩步走過去，說：“休息一下？”
立默這才看見他，有點吃驚，“師兄，你怎麽每次都在這裏呀？”
厲澄勾了勾唇，聲音裏帶着不同于陸慕溢的磁性，“你不想師兄在這裏？”
立默放下立在空中的腿，忙賠笑道：“不是啦。你不是大學生嗎，而且聽師父說你最近在創業，應該很忙吧，可是每次來道館我都看到你在诶。”
厲澄故作不滿地觑她一眼，“默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來道館的時間有多少。”
立默似有所悟，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是哦。”
厲澄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立默，“擦擦汗，休息會兒。”
立默笑着接過，輕輕地擦着被劉海遮住的額頭上的汗，和厲澄一起往休息區走。
“你知道的，師娘身體不太好，一般只要有時間我就來道館，師父就回家照顧師娘。”厲澄看着她，說得緩慢又清楚。
立默點點頭，“怪說不得呢，我好長時間都沒看見師父了。”
厲澄和立默在休息區坐下。
厲澄看了眼她的書包，問：“最近學習怎麽樣？”
立默揚起嘴角，“還可以吧。”
“馬上就要月考了吧？”厲澄說，“有沒有什麽題不太懂的，我現在可以給你講。”
立默連忙擺手，“不用麻煩師兄啦，你又要創業又要幫師父守道館，還是多休息一下，不用為我的學業費心。”
厲澄偏頭看她，無波無瀾的眼裏升起一絲疑惑，“默默，你說話怎麽越來越客套了？”
立默怔愣片刻，躲開厲澄的視線，“沒有啦。”
厲澄又問：“那你不會的題怎麽辦？”
立默脫口就答：“陸狗給我講就行。”
厲澄收回自己的視線，垂下眼簾，看着反光的地板，諷刺地勾了勾唇。
立默的手機響起一連串的提示聲，她點開來看。
是蘇沅然給她發的短信。
【蘇沅然：啊啊啊啊啊！】
【蘇沅然：我剛才去講臺旁邊的美化角拿了張照片，轉頭給顧燦展示那張照片時，易尉陽也在看着我！】
【蘇沅然：嗚嗚嗚要得心髒病了！怎麽有人笑起來這麽好看！】
【蘇沅然：比你笑起來還好看！】
立默無奈地搖了搖頭。
墜入愛河的人哪，真瘋狂。
她笑着回複過去。
【立默：穩住！】
“陸慕溢叫你回去了？”旁邊的厲澄冷不丁出聲道。
立默搖頭，回答道：“不是啦，是我一個朋友。”
還沒等厲澄說話，立默關掉手機屏幕，看向他，說：“師兄，你比我大幾歲，經歷得更多一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我朋友說，喜歡一個人，哪怕只是看見他，眼睛都能笑彎了。她還說，見不到比跑遍整個校園去見喜歡的人一面還要折磨人。”
厲澄怔愣了好一會兒。
他着實沒想到立默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片刻之後，他緩緩地揚起了嘴角，眼裏盛滿柔情，深深地看着立默，聲音低沉有力：“沒錯，是你朋友說的那樣。”
“他會讓你的時間真正變成海綿裏的水。”厲澄說，“無論如何都要抽出時間去見一面的人，就是你喜歡的人。”
立默眨眨眼，繼續聽他說。
她好像還沒遇見這樣的人。
厲澄輕輕地笑了一聲，語氣裏帶上點無奈，說：“你會時時刻刻想着她，腦海裏全是她的笑臉，她說過的話，也總是會在你的耳邊回響。”
“想起她，能讓你莫名地安心，也能讓你沒來由的忐忑。”
“……”
立默不安地抿了抿唇。
好像她剛才……就一直在想着陸慕溢的笑臉。
他說的話就像存在了複讀機裏一樣，不斷地被重複播放。
立默臉上開始出現可疑的紅暈。
厲澄見她有些不對勁，耐心地問道：“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立默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
她一邊快速地收拾東西一邊說：“師兄，我回家啦，你也早點回去。”
厲澄愣了愣，沒明白她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眼裏含着立默看不太懂的情緒。
他看着立默的身影，褲子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
厲澄看了眼來電人，不耐地蹙了蹙眉頭，接起電話，“什麽事？”
那邊的聲音有些焦急：“厲哥，這邊有份文件需要你親自來看一下。”
厲澄擡頭看着立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随後才回答：“馬上就來。”
他挂斷電話，讓道館裏另一個年齡最大的男生繼續守道館，然後進了地下車庫。
陸慕溢回到家時，立默正好洗完澡，把換洗衣服拿到樓下的洗衣房。
她穿着一套深藍色的薄款棉質睡衣，長衣長褲，正好适合這個季節。
烏黑的長發上殘留着些許小水珠，晶瑩剔透，使得她的頭發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着微微的亮。
透過頭發的間隙，能大概看到她細長而白皙的脖頸。
立默聽到門邊傳來聲響，停住腳步，擡頭往那邊看去。
她的眼裏還氤氲着些許霧氣。
帶着迷茫和不确定，像是在窺探着什麽。
陸慕溢直勾勾地盯着她，臉上有些微燙。
喉結克制地動了動。
在聽了厲澄說的話後，立默對見到陸慕溢有一種莫名的害怕和心虛。
她連忙移開視線，用頭發擋住自己的臉，加快步伐往洗衣房走。
沒走幾步，手腕又被人抓住。
陸慕溢對她說：“我給你講題。”
手腕處滾燙的觸感傳來，弄得立默心緒紛亂。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還沒吹頭發。”
“我幫你吹。”陸慕溢說。
不像在開玩笑。
“……”
立默總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奇怪。
她轉頭看向他，把他從頭打量到尾。
陸慕溢：“怎麽了？”
立默克制住笑意，語氣平靜道：“你好像忘換鞋了。”
聞言，陸慕溢瞪大了眼，慢慢看向自己的腳。
一雙帶着點灰的板鞋引入眼簾。
“……”
他到底在急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