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陽村晉江文學城
第38章 重陽村08
“你怎麽凍成這樣啊？”金穂突然将注意力轉移到凍得說話都磕巴的天稚身上, “真有這麽冷嗎？你看我和紫薪就沒你這麽冷，東方連外套都沒穿走過來的，也沒見凍成你這樣啊？！”
“你們又和重陽茶了嗎？”東方泋問紫薪和金穂。
二者點點頭, 紫薪說：“我跟着姓楊的回家之後, 他立刻就給我端了一杯。”
金穂也說：“孫大哥看着好像不近人情，但對我還是挺好的，剛進屋就給了我棉衣和一壺熱騰騰的重陽茶, 晚飯真的給我殺了只老母雞。”
說着, 金穂忽然有些感懷：“可能，雖然是詭谲世界，但山裏人的設定還是淳樸一些吧。一會兒你們要不要來我家一起喝雞湯？家裏只有我和孫大哥, 我看他飯做的還挺多。”
東方泋觀察了一會兒金穂，才問：“你們家裏都幾個人？金穂家只有孫姓住戶一人，村長家是三人, 我家是一人, 紫薪、方酌還有天稚呢？”
“我家也是一對夫妻和兒子。”紫薪道, “來接人的楊大哥還有個妻子和兒子。不過楊嫂子只比胖司機的妻子狀況好一點，比村長家的媳婦要差一些。”
“我家是一個人。”方酌道。
“我家也是一個人。”天稚也說。
東方泋又看了眼院子裏來來回回的村民，突然來了一句：“你們不覺得, 這個村子男女比例太失調了嗎？”
聞言, 衆人紛紛望去, 一眼下去幾乎看不到任何女性。村裏人雖不算多, 但一家子兩三口人加起來也絕不會少于二十個, 結果小楊家來的這些人中, 不算通關者，男性有十五名，女性只有村長妻子一名。
“是不是他們保守啊, 女性不抛頭露面之類的。”金穂問。
“小楊媳婦和村長夫人可都沒避諱。”焰洱道，“而小楊媳婦更是大半夜一個人就跑到荒宅給外來者送飯？如果真有不抛頭露面的說法，咱們根本就不會見到小楊媳婦。”
“明日我們自由活動應該不會受到限制。”一直盯着靈堂的焰爵思索着開口，“考察團的身份很好的為我們在村裏自由活動做了鋪墊，我想，這也是為什麽今晚我們從各自入住的家裏出來，卻沒有收到阻撓的原因。”
“沒錯。”東方泋附和，半路沒有被姓盧的勸回去的時候她就這樣想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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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安全的過度到明日，可以先看看每家有幾個人，什麽人還有人員構成。”說完之後，焰爵收回目光，頓了頓才說。
“什、什麽麽叫、安全過、過度到明日？”天稚哆哆嗦嗦，真不知道他是真冷，還是因為驚恐吓得話說不利索。
東方泋看着他：“死人了，你覺得，這一晚上能太平？”
說完，将沒人每家投宿的基本情況摸得也差不多了，東方泋擡腿離開火堆，邁步向靈堂的方向走去。
天稚驚呆了，以至于忘了打哆嗦：“喂！你離開火堆不怕凍死啊！你沒看大家都守着取暖，你怎麽就不冷呢！”
“我又凍不死。”東方泋轉頭看向火堆的方向，“還有，雖然不知道重陽茶到底有什麽問題，但抵禦重陽村夜間不正常的寒冷，目前看來，它是唯一解藥。”
“可重陽茶白天我們不是都喝了嗎？”方酌不解。
“應該是取決于喝的量。”被東方泋一提醒，焰洱突然就将這兩天有關重陽茶的事情串聯在了一起，“紫薪昨夜喝了兩杯，今天白天又喝了不少，金穂就更不用提了，生病和被招待的時候也沒少喝。東方中午的時候直接喝光了所有的重陽茶，而我們只今天中午的時候喝過，其他時間就再沒有喝。”
“所以，夜晚來臨，我們要比東方他們更覺得寒冷。”方酌此時也恍然大悟。
“但你說重陽茶有問題？”焰洱皺起眉頭，這樣豈不是壞了，他們可都喝了。
“我也不好判斷。”雖然還沒有答案，但東方泋決定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金穂和紫薪拉肚子的事情，我本以為是喝了茶的問題，但現在大家都喝了，我喝的也不少，目前沒感覺到任何異狀。”
“所以我猜測，應該是得了所謂的寒症之後再飲用重陽茶，會導致腹瀉，和小腹脹突。”說着，東方泋的視線落在了紫薪和金穂兩人的肚子上，“你們不覺得肚子又大了一些嗎？”
紫薪和金穂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腹部，被名為‘心理安慰’的那層遮羞布被東方泋捅破，在火光的映襯之下，二人的臉色變得像死屍一樣慘白。
東方泋卻已然走入靈堂，當跨入門口的那一刻開始，淡淡的血腥味從本該釘死的棺蓋內散發出來。
“哎呦，讓考察隊的老師們看到這些真的是……”村長見東方泋進來，一臉愁苦的看了眼小楊，“他老婆早産，今天下午突然就發難了，連村醫都沒來得及叫，就一命嗚呼了。”
東方泋卻有些納悶：“村醫住得很遠？我看咱們村子也不是太大，除非立刻暴斃，難道村醫并不在村裏？”
聽完東方泋的問題，村長的臉色冷了下來：“小楊媳婦本身就不好，懷孩子懷的很辛苦，沒抗住也算正常。”
正常？東方泋聽完心中生出一股極度不适的感覺，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一句正常就帶過去了？村醫真的存在嗎？還是他們随口胡謅編出來敷衍他們這些外來人的？
還有那個小楊，安靜的也太不正常。無論是面對自己妻子的死亡，還是剛出生卻完全沒有哭鬧的嬰兒，都不正常。
她心中還有一個懷疑沒有問出來：小楊抱着的那個嬰兒，真的是小楊媳婦生出來的嗎？按照村長剛剛的說法，一發動就立刻暴斃，連等村醫過來的時間都沒有，那嬰兒又是怎麽出來的呢？
想到這裏，東方泋向胖司機的方向走了一步，想看看那個嬰兒，沒想到剛剛移動一下腳步，村長就擋在了她面前：“老師還是先給小楊媳婦上個香？不然來了靈堂祭奠卻不上香，小心不太吉利。”
“我只是想看看，早産的孩子是否健康，是男孩還是女孩。”東方泋看向小楊，“這麽安靜的嬰兒，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聞言，小楊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神采，他用怨毒的目光看向東方泋，聲音沙啞：“是女孩，睡着了。”
這時，村長轉身：“孩子給我吧，我給我媳婦先帶着。”
小楊毫不猶豫的就将自家女兒給了村長，然後由村長老婆抱回裏屋，那表現就像恨不得将孩子扔了一樣。
東方泋比村長老婆高一些，稍微擡了擡下巴，卻仍舊看不到嬰兒的情況。那襁褓将整個嬰兒都包裹了起來，本該露出臉的位置也包裹得嚴嚴實實，乍一看，像一具做過處理的木乃伊。
這個想法令東方泋吓了一跳，她不由想起沒有母乳，沒有喂養，剛剛出生連一絲動靜都沒有的嬰兒，腦海中自動就冒出一個詞——死胎。
更确切的說，小楊媳婦根本就沒能剩下孩子，孩子是在母親死後被從肚子裏剖出來的，所以棺材裏才會冒出這麽濃重的血腥味！
可轉念一想，為什麽外面會聞不到？
東方泋按照村長的要求正給小楊媳婦上香，點燃的那一刻，才發現香的味道和燒紙的盆裏傳出的味道一模一樣，只要點燃香，鼻間的血腥味幾乎被香的味道掩蓋，若不是之前她鼻子靈，現在根本聞不到一絲一毫！
“哎老師。”姓盧的這時候終于忙得了空，他見村長給他使了個眼色，等東方泋上完了香，立刻走了過來，“你們趕緊去休息吧，今晚我們村裏人多要在這裏輪流守夜，熱水都在暖壺裏，竈裏面生着火，晚飯不行可以跟着做好飯的其他老師家或者村長家吃點，我們得守三天，全村人得輪流守才夠呢，您們可不能跟我們這麽熬啊！”
“人夠嗎？我們也能幫忙。”東方泋道。
“哎，那可不行。”姓盧的立刻搖頭，“您們什麽身份，哪兒能勞煩您們呢。”
“小楊嫂子好歹給我們送過一頓飯，我們也想盡一份心力。”東方泋語氣情真意切，“還是說，你們歧視我們外人？”
這話有些重，姓盧的不好接，頻頻看村長。
“晚上我們守就行，貴客們要是真想盡心，白天可以幫忙替換。”村長這才松口。
東方泋見好就收：“那好，我讓他們都來上香，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來換您們。”
說完，東方泋回到火堆邊，招呼大家都去上香。通關者們來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觸發什麽情況，要是瞎忙碰上死耗子能出去，就更好了。
只是他們從進來到現在沒一個讓他們幫忙的心想今晚是不是就白忙活了，此時聽到需要上香的要求，都抱着一絲希望的去了。
詭谲世界裏的第一信條就是要聽話，按照所在世界裏面的人們要求去做，是心照不宣的共識。
他們還問了東方泋上香的流程，怕這個村子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習俗，搞錯上香的方法什麽的。
東方泋有些無語，不過還是簡單說了自己之前怎麽做的，就到門邊等。不經意的，視線就落在了棺材前擺放的黑白照片上。
剛進門的時候她注意力全在別的地方，黑白照片有很模糊，現在借着光仔細看才發現，小楊老婆長得很漂亮，漂亮到氣質和肌膚的細膩程度，根本不像是這個村裏的人。
還沒等東方泋仔細看，那幫人上完香之後通通都被趕了出來，村長還不斷叮囑他們要好好休息，還告訴他們明天也不用來太早。
一群人聽得莫名其妙，但用被送客的口氣命令，靈堂裏又冷又陰森，為了小命，幾人還是出來了。
“啥意思？”天稚裹緊身上的棉襖和大家一起出了小楊家院子之後才問，“聽村長那意思，明天我們還得來這裏？”
“對。”東方泋将剛剛說要幫着守靈的事情說了，“我沒和村長說到底來幾個人，所以我一個人去也沒問題，其他人想來也可以。”
“你瘋了吧？”方酌覺得自己還是小看東方泋了，這人怕不是有點癫。
焰洱卻覺得東方泋應該別有用意，于是她問：“你主動要求守靈，是發現了什麽嗎？”
東方泋呼出一口氣：“如果有機會，我想開棺驗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