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世子妻妾成群怎麽辦
第47章 世子妻妾成群怎麽辦
那頭的小孩兒忽然停了塞食兒的嘴,瞧着二人呆了會兒,才重新繼續啃着。
杜川保眼看剛才升火燒的水開了,過去給小鍋取下來,小孩早已經渴得不行,一步步挪着往這邊兒小心靠。
“啧,急啥,這又不是燒給你喝的,是給我媳婦洗臉用。”
小孩淚眼汪汪瞅着一對兒恩人,心裏還是怕,就使勁攪着手指頭。
“哎行了,欺負個孩子做什麽。”
沈清塵盛了小碗水給他,輕輕掀了掀他胳膊上借的皮毛,多半是拿開水燙傷後直接覆上的獸皮,不處理很快就會化膿生瘡。小孩疼得直哆嗦,也不敢吭聲,只往嘴裏小心抿着熱水。
杜川保嘆了口氣,這種拐賣兒童造畜乞讨的團夥,就算過了千年都還大有人在,砍手砍腳,好端端的小孩弄成殘疾,博取同情心乞讨賺錢,真不知人類為了賺錢的底線能到哪兒。
跟着蹲過去,問:“小朋友,叫什麽名字?”
“二貍……”
“你家哪兒的?記得?”
小孩捧着碗的手都是水腫的,淚眼滂沱道:“記……記得,在白陵城……”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現下你我也不是什麽得心寬自在的境地,不如快些送他回家去,安穩最好。”
沈清塵站起來,拍拍衣襟,拉着孩子道:“走,你指路就是,哥哥們帶你回家。”
“不行。”
杜川保摩挲着下巴,沉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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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塵背胛一晃,卻沒有将質疑脫口而出。杜川保從未跟自己直接說過拒絕的話,向來順着哄着,突然這樣,斷是有他的道理。
“怎麽。”
“剛剛在鎮子裏惹出太大動靜了。”杜川保沉目,道:“官兵必然會追來,老漢兒既然在白陵拐的這孩子,便定會在白陵下套,景行淵若是真心想抓你,秘令早該下到各處了。咱們這麽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那你說怎麽辦。”沈清塵也并未心急,杜川保感受得到他的心思,他是全身心信自己的。
歸來重逢後的沈清塵性子多少有了些變化,更能與自己相處和諧,不再莽撞,冷靜,能進能退,正經起來也不會胡亂任性。
于是不管當下是出來逃命的,還是游山玩水的,二人都能常持放松愉悅的狀态,就越發動了自己想把人娶回家,帳中香,摟一輩子,捧着供着的心思。
“兩個法子。”杜川保認真看着他,咽了口水,暗叫自己別跑神,道:“其一,讓這孩子自己回去。不過他這麽小,還帶着重傷,免不了路上迷路或是再被誰抓走。”
“其二呢?”
“其二。”他擡眼瞄了沈清塵一眼,道:“直奔虎口,帶着他回去。在之後管他什麽官兵私兵,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誰敢抓你,弄他就是。”
“你叫我選呢。”
沈清塵笑了笑,小孩抓着他手指頭的手捏得很緊,一句話不敢說,但渾身無一不在洩露着怕被丢棄的憂患氣息。
“那咱不是倆人兒嗎,我不問問你,到時候你怪我自作主張,大男子主義怎麽辦。”
杜川保把馬鞍穩了穩,順便将槍背在背上,說:“目的還是送你回家,比起什麽莽撞行事,樂于助人啥支線任務做不做,還得依你決定。”
“這時候倒是清醒,權衡利弊什麽呢,路線都是你定的,都由你。”
杜川保聽得出沈清塵這語氣是在陪自己繞圈,畢竟剛剛說要救孩子,比自己還率先沖出去的人是他,如今到了要送小孩回家一事,自己對他會做的選擇早就是心知肚明,問問,不過是突出自己關心重視他罷了。
誰知道沈清塵那點手段可比自己高明得多,不直說,偏要引導自己做決策,分明是他的意思,卻要自己替他表态。
真是把自己掌控得極為牢實,像他訓的一條獵犬了,成天除了看眼色,就是琢磨主人心思。
叫人無能為力的小妖精。
那老子能樂意嗎?!憑什麽讓他耍得團團轉啊!
杜川保不滿低頭再,嫌棄地翻了沈清塵一眼,見他偏歪腦袋,一張桃面笑意盎然,漂亮得冬日裏綻開了春花兒了,乖巧坐着等自己發話。
……
嘿,認栽。
“上馬上馬上馬!滴滴跑馬,半個時辰啊,一分不差,準給您送到家!”
-
“二貍……二貍尿尿……”
馬還沒跑出三裏地,沈清塵抱着的二貍頭回主動發話,倆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他這是憋慘了,急忙勒馬手忙腳亂把孩子從馬上拎下來,就這樣還是晚了一步,二貍瀝瀝拉拉尿了一褲兜,把沈清塵袴子都給濕了。
“……”
沈清塵跟拎貓兒似的擡着二貍兩邊腋下舉着,看他都來不及脫褲子,那尿成線兒的往下灑。
怎說也不能怪個認生的孩子,還得勉強善意的朝二貍笑笑,示意沒事兒,別吓着孩子。
杜川保忽然想起來昨兒晚上,難得住的客棧,玩得就稍微有了那麽一點點點大。沈清塵只帶了兩套衣衫出來,那個他連夜賠罪似的給洗了,都沒幹透,身上這個再……
“要不……你先穿我的。”
“你的袴……是不是有點大了些。”
“哎呀湊合穿嘛,總不能光屁——股噗。”
沈清塵從樹後邊轉身出來,拎着快裝得下兩個他的袴,眼裏半點兒脾氣都沒有了。
杜川保被他這幅可憐模樣逗得笑死,一邊兒拿根随便找的麻繩強行往腰上捆,一邊兒笑得岔氣,
“什麽時候才能給你養胖啊?這啥玩意兒啊哈哈哈哈哈哈——”
“禽獸。”
沈清塵憋得滿臉通紅:“若不是你,至于沒得穿嗎。”
“啊…啊?咋就成我一人兒的錯了啊,那昨天晚上是誰這樣,那樣,昏了頭了真是!這叫雙方過失!”
再瞧沈清塵瞪了自己一眼,心頭一懸,悻悻抓了抓腦袋,變了調子。
“錯了呗。”
馬再行沒一會兒,二貍又開始哼着餓。杜川保着實有點不耐煩,頂了句不是剛吃嗎,吵死人了。
娃娃吓得要哭,沈清塵趕緊護着說孩子小嘛,多吃點是好的,便從懷裏掏糖出來喂他。
杜川保往懷裏瞥了一眼,不樂意說:“那是給你今兒晚上喝藥備的,給這小崽子幹嘛。”
“我不吃也行的。”
“他不吃也不會死。”
“……杜川保啊。”
“幹嘛。”
“二貍五歲,你頂多六歲。”
“我……!”
“噓。”沈清塵忽然喚他莫要做聲,輕聲道:“睡了。”
他低頭一瞧,剛才還吵着要吃喝拉撒的小崽子,這會兒居然乖乖落在沈清塵的懷裏,睡得安穩。長睫扇似的抖得輕盈,奶呼呼的臉上粘着膠,髒兮兮也可愛得很。
眼角還挂着淚,估計哭了好幾天,順着臉都成了紅痕,像個小猴似的挂在沈清塵懷裏,四肢軟趴趴的垂着,只把小腦袋擱在他肩上,扁着嘴打小呼嚕。
沈清塵一直輕輕拍着二貍的後背,怕他冷了,把外袍撩開,将孩子貼在胸口。
杜川保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猛地敲中心門,再狠狠擰了一下。冬夜裏跑着馬呼氣成冰,卻不覺得冷。
他單手松了缰,飛快地從身上扯了羊毛大氅下來,裹到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
風吹着沈清塵頭上朱紅發帶飄搖,他稍微往後靠了靠,擔在自己身上。于是二貍扒在他肩頭的小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他的前襟,雖然隔着幾層衣料,還是癢癢的。
杜川保微微勒了馬,跑得穩些,慢了些。
他突然想成個家了。
就像現在這樣。
可他們不會有孩子的。杜川保心知肚明,只悄悄低頭在沈清塵頭頂偷了個吻。
雖然像這樣撿一個啊,領一個啊,都不是問題的。
但沈清塵他是洛南世子啊。
他需要傳宗接代的,他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繼承。
不過想到這兒,杜川保不是個什麽難言之隐非要在心裏藏着的人,直腸子有事兒憋着就難受,馬晃得悠閑,就越發讓人鬧心,冷不丁縮了腰在沈清塵耳邊小聲問:
“王族一般娶幾個媳婦兒啊。”
“嗯?”沈清塵被他突如其來的提問問得一頭霧水,倒也如實說了:“一個啊,正妃只能有一個。”
杜川保剛松了口氣,旋即再意識到不對,繼續問:“那還能有側妃?”
“不不不,那叫妾。”他怕驚了二貍,只把腦袋側了那麽一點點,方便在風中聽得見杜川保的話,但也因為這樣,看不見他越發冷黑的臉。
“妾是買來的,想要多少,全憑個人喜歡。有些王爺為了避嫌,不敢過度鋪張,買來的姑娘連妾的名分都不給,只當侍女罷了。況且妾就算生出了兒子,也沒什麽母憑子貴的事兒,頂多算庶出,世子只有王妃産的才算,自然不會亂了規矩。”
……真他媽封建社會。
“所以就是只要喜歡,多少都行的意思呗。”
他着實有點不樂意,連聲音都沉了。
“是……吧?”
“……那我還是去給你當将軍吧。為您鎮守八方,開疆擴土,戰死疆場,馬革裹屍,陰魂不散,糾纏不休,煩死你。”
“嗯……?”
沈清塵尋思這話怎麽越說越不對味兒的。
“我……我剛才想了想,還是接受不了什麽一夫多妻制,你就當我是心胸狹隘,老子可沒自信跟一群女的混在一起争寵。後宮劇看得多,我人又不機靈,進去一集就該被人連骨頭一起吞了!”
“啊?争寵?你說什麽呢,争誰的寵。風大,聽不清!”
“……放心吧,不跟你搶女人!”
“女人?我哪兒來的女人?”
“你不能只把我當炮/---友耍,知道嗎!”杜川保嘴裏含着他的頭發,越想越氣,腦子裏全化了他妻妾成群莺莺燕燕的模樣,越是恨不得吭哧一口咬掉沈清塵腦袋,
“老子争不過那群女的,更玩兒不過你,及時止損又舍不得,你個小妖精害人不淺,一條路走到黑,撞死我自己算了,太慘了,太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