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腹肌呢?
第9章 我的腹肌呢?
每日一到換崗時辰,更夫會格外“貼心”地把鑼聲敲得震天響,還要扯嗓門報時,為的就是方式護衛寝內有人睡成死豬,起不來床,遲了站崗的時辰,會挨板子罰的。
特別是最近成宿都在忙活伺候珍寵的死豬一號杜川保,每次都要陳錦揪着他辮子才扯得起來。
困死了。
白天上班,晚上伺候祖宗,這日子才過了一周就開始吃不消,是真要命。
杜川保站在銅鏡前看自己掉到下巴的黑眼圈,發髻歪七扭八趴在頭頂,不會束不會束,哪個男的會紮辮兒啊!!
不弄好又會被罵儀表不整,煩死了!
他慢吞吞去系衣帶,指尖無意掠過肚皮的時候觸感軟綿綿的,真是和我精神頭兒一樣發飄呀……
嗯……?!
杜川保觳觫驚醒,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肚子——
哈…?
老子那引以為豪的八塊爆炸腹肌呢?!
不是,不……
他啪啪啪在那圓滾滾肚皮上,拍西瓜似的使勁拍得三響,引周圍同事紛紛鄙夷側目,他還跟完全沒意識到似的。
“我艹!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杜寶川!大早上發的什麽瘋!”旁邊陳錦被他突然一嗓門吓得魂兒都差點飛了。
Advertisement
“別罵了,你兄弟活不下去了……就幫我紮個頭發吧……”
杜川保生無可戀地扒在陳錦身上,欲哭無淚。
“媽的,老子是你老媽子啊!天天給你束發!”
他沒反駁,只把腦袋往陳錦跟前一勁兒湊着逼他幫忙。表面一副天塌了似的萬念俱灰,其實心裏頭早就開始罵得不可開交。
沈清塵你個王八羔子!讓你不吃飯!你不吃,老子為了不浪費糧食撿你剩菜,一天四頓!宵夜吃成晚飯!害我暴飲暴食,不胖就怪,腹肌都沒了啊!!!
虧我還專門寫的增肥營養餐菜譜讓後廚給你做,呵,好家夥,原來肉全長我身上了啊?這才幾天啊,一周,一周多點!
還我引以為傲,備來泡妞兒的腹肌!
“……杜寶川,你偷了誰家菜園子嗎。”
入夜,沈清塵望着食盒裏滿滿登登的新鮮生菜陷入沉思。
反正你這小兔崽子也不吃,還不都是我的減肥餐。
杜川保心裏暗罵完,擡頭凹出個假意惺惺的笑,說:
“你們這兒沒沙拉醬,湊合吃吧。健康無公害,清新潤腸,嘗嘗?”
“我又不是兔子,”沈清塵嫌棄盯了許久,夾起一片菜葉子放進嘴裏,半點鹹淡都沒有,嚼得五官扭曲,極不情願。“光吃這個,明兒該生出兔耳朵了。”
“怎麽,我們小兔子想吃肉?你不是不吃嗎。”
見他只吃了兩片葉子就停了筷子,再咽不下去,杜川保趕緊搶來食盒抱着往嘴裏塞生菜,嘎吱嘎吱嚼得脆,像在吃什麽鮮脆佳肴似的,旁邊坐着看的沈清塵都快把眼珠子瞪掉了。
“肉……至少要有吧。”沈清塵嫌棄地往後挪了幾寸,試圖與面前樣貌彪悍的食草動物拉開距離。
“總之要有些調味,才當是人吃的東西啊。”
第二天夜。
“……杜寶川,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呦,我哪兒敢呢。咱今兒不做小兔子,做小狐貍行不行?”杜川保半挑着眉,眼裏全是戲谑,嘴角忍笑忍得抽搐。
他這人有時候就是傻呵呵的,幹壞事兒心裏藏不住,眼睛鼻子嘴沒一個不在暴露心有所想。
沈清塵是真的沉默。懷疑他不是失憶,只是傻了。
不只是面前的傻狗讓他沉默,更是眼皮底下清一色的白花花水煮雞胸肉。
“是你說的至少有肉,還有調味。喏,雞胸肉,鹽巴!”
說着指了指旁邊一小碟椒鹽。
“你……!”
“不吃啊?”杜川保笑得得逞,說:“那我都吃啦?小狐貍要餓肚子喽。”
“不、不是,你別都吃啊,诶!給我吃一口!我,我餓!”
沈清塵撲騰着急起來的時候,金鎖鏈就會跟着撞得悅耳,他就覺得更有意思。
更想逗他這個整日只能慵懶在褥上,望着空空四牆枯燥無味,蒼弱無力的易碎小世子多動彈動彈。
“那你愛吃什麽啊,說了我才能去後廚給你要。不然配了菜你又不吃,最後只能全進我的肚子。小祖宗,你知不知道我這才幾天啊,起碼胖十斤!”
“又沒逼你撿我剩菜吃。”沈清塵委屈嘟囔。
“浪費糧食多可恥!我跟你說,生為中國人,最重要就是節約,不鋪張浪費!”
杜川保把筷子插進整塊兒雞胸肉裏,串起來蘸了椒鹽,直接嚼嚼嚼。
沈清塵只覺得這種吃法野蠻,看得美人面目猙獰。
“中國是哪國,你不是北安人嗎?”
“……我是哪兒的人不重要!來來來,我看你這屋地兒大,沒人打擾,別介意我做點運動啊,消化消化。”
杜川保說完,把刀卸了,直接把他當成空氣似的自顧自做起俯卧撐來。
沈清塵就這麽一臉驚呆的看着他做了上百組虐腹,重複動作看得他眼花缭亂頭都發暈。
中途,嫌木地板擱骨頭,還把他被子扯過來點在地上做起平板支撐。
“老子的……腹肌,是尊嚴,絕對不能消失,絕對!”
杜川保咬牙死撐來足十來分鐘,汗水順着兩鬓,額角,下巴,以及衣襟扯開的胸口如雨般嘩啦躺燙,熱騰騰的烘得整間屋子仿佛都升了溫。
呼吸喘得沉重,汗水幾乎把被子一角濕了個透。
待他終于精疲力盡,再撐不住攤在地上,密布汗珠油亮晶瑩的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無一處不在透露着雄性的健碩,強悍,以及欲罷不能的魄力。
沈清塵看得呆住,挪不開眼,跟被蠱惑了似的盯着他的胸口出神,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真是個好奇怪的人啊。
行為舉止,動作儀态,通通都好奇怪。
“咋樣,你的專屬飼養員,夠持久吧!”
“啊!?”
沈清塵被他突如其來轉頭過來的發問吓了一跳,慌忙移開視線,半天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只肖是想到了……
臉色瞬間騰地跟熟了的螃蟹似的紅到脖子!
“登徒子!明知故問!”
然而杜川保滿腦子都是怎樣才能快速重生腹肌,根本沒往心裏進他說的話,只緩了幾口氣,爬起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招呼他說:
“過來,坐我腳上。”
“什麽?”
“我說,過來,坐、我、腳、上!”
……
為什麽是腳?
沈清塵的腦子擰不過個兒,想不通他要的是個什麽姿勢,就更害怕,畏畏縮縮不敢擅動。
杜川保個急性子忍得了?幹脆直接自己主動挪到他跟前,抱着膝蓋指自己腳,認真道:
“把你的屁股,坐到上頭,替我壓着。”
話已至此,再不敢忤逆,只好硬着頭皮坐了下去,瞳孔顫抖無助盯着他的膝蓋,正等下一指令的時候——
杜川保忽地折起身子,自己一個不穩,差點被他撬了出去!
“啊!”
沈清塵慌地抱住他小腿,驚駭擡頭!
卻是迎面正對上他一張面色紅潤,運動中濕熱發亮的臉,就在咫尺距離間緊密的對視,熱氣撲面而來,空氣頓時化為焦灼,燥熱,不安。
杜川保也在這一瞬間,與一張寫進史記便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美人臉撞得緊密,鳳眸顫抖失神,水櫻的唇微抿,泛紅高挺的鼻尖幾欲蹭得到自己的臉。
——他好炙熱。
——他好漂亮。
杜川保的心恍若跌落絕壁的失重一晃,額頭像是被人用錘子狠狠砸了似的,悶得發酸。
幾乎是與面前人同時咽了口水。
再同時慌張撇開臉,躲避掉對方視線。
……
“麻杆兒似的,這點體重連個腳都壓不住。我看仰卧起坐是沒法做了,今天就這樣的吧。”
他抽出腳爬起身來,整了整咧開的衣衫,長呼好幾口氣,緩的不只是倦意,更是心中莫名堵着堵一團無名烈火。
燒得他五髒六腑都酸澀刺痛。
我這是……怎麽了。
與此同時沈清塵也趕緊退後數步,慌道:“好,好,那就明日再見……”
“你還沒說想吃什麽呢。”
杜川保起身逃難似的連汗都來不及幹一幹便要往外跑,卻在推門前一瞬想起來今兒該問的正事。
沈清塵想了許久。
自己好像并沒有什麽想吃的,喜歡吃東西。從來都只有逆來順受的立場,吃得不餓就是了,吃多反而會胃痛。
“不說是吧,不說明天就跟我一起啃地瓜。”
“那我要吃那個。”沈清塵聽見只能吃地瓜,趕緊急道:“你說的那個什麽,清脆爽口拍黃瓜!”
杜川保停了先是一愣,旋即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跟我一起做東北人得了!拍黃瓜好啊,健康!行,記住了,小塵塵喜歡吃拍黃瓜!”
翌日一早,趕在集合之前杜川保便例行似的先去了後廚,叫他們去弄幾根黃瓜拍了,再倒上白醋,蒜末,辣椒油,一拌就是,簡單好吃。
不過今日匆匆卡着遲到的坎兒鑽進護衛隊裏尋得自己位置的時候,擡頭看見指揮官嚴闵神色非同平日,嚴肅得很。
——“半時辰後,王爺歸府。當行完全準備,不許絲毫差錯!”
嗯?
我那素未謀面的瘋批老板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