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披馬甲的第19天
換了身衣服,晏鴻音從暗室中出來,已經在外面等了三日的嬷嬷見到她面色紅潤,肉眼可見地松了緊繃的心神。
“嬷嬷,勞煩你擔憂了。”晏鴻音歉意地看着嬷嬷,扶着對方趕緊在桌邊坐下。
嬷嬷擺擺手,示意晏鴻音将旁邊的食盒拿過來,伸手将裏面還溫着的菜肴端出來:“快用些東西,你這三天什麽都沒交代便閉關了,簡直擔心死人了。”
“可是傷着了?”
晏鴻音取了筷子,一邊夾菜細細咀嚼,一邊道:“是忽有所悟,為了抓住那絲頓悟才閉關了幾天,已然沒事了。”
嬷嬷放下心來,連連點頭:“那就好,沒事就好。”
“嬷嬷,這三天可有人來尋我?”晏鴻音想到之前和楚留香的交易,雖然覺得不過短短五日對方應當不可能真的查清那屍首的案子,找到玉羅剎的畫像,但還是問了一句。
沒成想嬷嬷卻道:“你倒是出來的巧,半個時辰前,錦衣衛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楚留香送了封信過來。”
嬷嬷說着,便從袖中将并沒有拆封過的信遞到晏鴻音面前。
晏鴻音吃飯的動作一頓,并沒有立即拆信的打算,而是轉而問及他人:“阿玉那邊……最近幾日可還好?”
說話間頗有些吞吞吐吐,眼神閃爍,有那麽幾分心虛的意思。
嬷嬷是個過來人,哪裏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将那還殘留着些許郁金香氣味的信放在桌面上,沒好氣地點着晏鴻音道:“你說說你,既然是真的對那郎君上心,怎的盡做這種傷人感情的事兒?”
“我沒有啊……”晏鴻音咬着筷子嘟囔。
嬷嬷冷哼一聲:“沒有?我問你,你們成婚到如今,可圓房了?”
晏鴻音默不作聲,低頭扒飯。
“成親當晚沒有圓房也便罷了,前幾日我看你們明明好的很,還特意囑咐了下人們別往後院裏去,妨礙到你們小兩口膩歪。結果呢?你突然就沖回來閉關不說,看樣子還沒給郎君一個解釋交代便消失了三日,你呀!要是沒那個心思,你當初成親做什麽呢?不如趁着沒什麽感情,和離算了,咱們給人家賠些錢財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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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日後成了怨偶,平白糾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晏鴻音自知理虧,但是聽到這還是努力辯解了一下:“阿玉脾性好,我現在去解釋了,他定然不會怪我的。”
嬷嬷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猶如看着一個光長歲數卻不懂事的孩童:“郎君這三日除了出門來拿連翹送過去的食盒,幾乎大門都沒出一步,悶在房間裏整整三日,中間有一天甚至食盒也未曾取走,滴水未進,連翹叩門也只說身體不适想休息,你說說這不是氣惱你了是什麽?”
晏鴻音聽到這更是內疚,讷讷道:“……那我之後幾日好好陪陪他。”
“陪?你拿什麽陪?”嬷嬷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上那封信,“來了這個,你還能閑的下來?”
晏鴻音想了想,道:“依照楚留香滑不丢手的風格,我估計他就算拿到畫像也未必會直接交給我,他有隐退的想法,不會想和西方魔教交惡。而且,那畫像我要拿也不能以錦衣衛的名義當着西方魔教之人的面拿,最合理的就是用假身份去掩護得手。看看情況,若不是什麽麻煩的地方,到時候我帶着阿玉去瞧瞧熱鬧散散心也不錯。”
她如今武功恢複,宗師之下并無壓力,護住自己的夫君還是綽綽有餘的。
***
竹林後院內
玉羅剎收功睜眼,長出一口氣。
晏鴻音此人的醫術可以說是他所見醫者中最為高明者。
這五日每日一顆丸藥,竟然不僅将他體內原本的內傷完全治愈,經脈竟然像是被藥力滋潤拓寬了幾倍。
再度修煉內功之時有如神助,原本會使得經脈灼燒鼓脹的內息溫順游走在丹田與奇經八脈之中。
與前兩日還要分心應對晏鴻音時不同,這三日裏玉羅剎除卻最開始傷勢未愈時的進食以外,幾乎是不眠不休打坐調息,終于在今日打通了金針封竅中的五竅,內力修為堪比巅峰時期。
玉羅剎伸手握拳,繼而緩緩松開。
這種游刃有餘且實力在握的感覺,還是如此的令人沉迷傲然。
還餘下兩竅,玉羅剎卻并不着急解開。
他有預感,倘若剩下兩竅解開,之前封印的內力與此時丹田原有的內力相融合,他絕對有沖擊宗師境界之上的機會。
但晏鴻音之前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啓發,也的确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不覺想起了晏鴻音最開始在馬車上時對他後背的按-摩手法,那種能夠激發習武之人丹田內息的手法,絕對是某種心法的療傷篇,并且正好與他所創心法相生相補。
晏鴻音的醫術對他日後而言絕對是一大助力,而晏鴻音手中可能存在的心法——
玉羅剎琉璃色的眼眸中閃爍着赤-裸裸的野心與欲望。
——他也絕對要拿到手。
玉羅剎想到這幾日與那女人的相處,忽然萌生出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念頭。
想要讓晏鴻音心甘情願同他回去西方魔教,要麽武力脅迫,要麽……便索性假戲真做。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真的擁有一位夫人,但如果是晏鴻音這般的女人……
玉羅剎翻身下榻,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有些淩亂的床榻上還散亂着三日前他與那女人分別蓋着的被褥,玉羅剎的眉心一跳。
他如今是那女人的入贅郎君,那……
玉羅剎站在床邊,遲疑着,伸手去整理床榻上淩亂的被褥。
而就在這時,窗戶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玉羅剎的瞳孔一縮,猛然轉身冷冷睨向窗邊。
……
晏鴻音小心翼翼将窗戶推開一條縫,從縫隙中窺到三日未見的郎君正彎腰整理着床榻。
即使只是一條窗戶縫,晏鴻音也看出那床榻竟然還是她三日前走時掀開的模樣,當即心中愧疚更甚。
正在這時,那整理床榻的郎君猛然轉過頭,眼神銳利得幾乎像是刀子一般與晏鴻音直直對上。
晏鴻音對視過許多人的雙眼,但是這雙琉璃色的眼瞳中的冷意卻讓她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是阿玉?
這——怎麽可能是阿玉?
她一時間竟有些呆愣在原地,窗外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住了別在腰間的匕首。
……
玉羅剎在看清窗外之人是誰的時候,心頭一跳,眼神卻已然來不及收回。
電光火石間,他閉上眼轉頭背對着窗戶,聲音冷中透着幽幽的怨,硬邦邦道:“你還回來做什麽?來寫休書給我?”
“若你心有他人,大可直言。你我就此和離,我淨身出戶便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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