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柔弱的路人甲

第84章

不過大概是因為馬延是雷系異能者， 所以此刻盡管人已經被柳青栀砸得暈死過去，但皮膚上還泛着像織網一樣的電流。

這些殘留的電流，伏數并不算很強， 或許對于普通人來說會是一觸碰之後就可能被電暈過去的程度，對于覺醒者或者異能者來說， 頂多只會感到一陣刺痛。

柳青栀沒什麽感覺，他站起身看着像爛泥般攤在地上的馬延，靜默了兩秒後， 用出了水異能。

在水流沖刷到馬延身體的這一瞬間， 昏死過去的馬延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後驀地睜開眼。

下一秒， 滋啦滋啦的電流身讓他像個已經被開腸破肚的魚，在砧板上來回翻動掙紮， 一抽一抽。

梁姝和梁錦來到柳青栀身邊， 看着因為渾身觸電而劇烈抽搐的馬延，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久違的快意。

等柳青栀将水流扯開之後，馬延就只剩幾口氣吊着。

梁姝蹲下身，“馬延，沒想到吧， 你也有今天。”

馬延還保留着幾分清醒，他看向梁姝的眼睛像猝了毒， 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得.得意什麽， 沒有幫手， 你們.不過也是被我随意碾壓的螞.”

他的話還沒有， 梁錦直接握住匕首刺進了馬延的右肩。

如果是之前， 這樣的匕首這樣的力度，根本傷不到馬延。

但是現在， 被柳青栀收拾之後，他的身體脆弱得不堪一擊，甚至連一個最普通的人都不如。

鮮血從傷口濺出，有幾滴飛濺到兩兄妹的臉上。

梁錦攥緊把守，越發用力地往裏刺入，末了還開始在裏面迅速攪動。

而這馬延也是個硬茬，即便臉已經疼得扭曲，卻硬是忍住了沒有慘叫出來，而是始終咬着牙，從喉嚨裏發出隐忍的悶哼。

梁姝見狀，當即也暗處匕首，對準馬延的另一側肩膀狠狠刺下。

一刀刺入之後，她擡起手又接着第二刀，每一刀都用盡了全力，帶着複仇的滔天憤怒。

一下、兩下、三下.

就這樣刺了十幾刀。

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

柳青栀看了眼殺紅了眼的兩兄妹，又看了眼還被冰凍住的其他覺醒者，最後又把目光轉到了兄妹兩人身上。

這時，兩兄妹也似有所感般，擡起頭看向柳青栀，他們眼中的紅色褪去了些許，嘴唇翕動，對柳青栀說了聲謝謝。

柳青栀道：“這些人你們随意，我要去拿我的報酬了。”

畢竟作為“打手”，他的任務已經做完了，現在該去裝物資。

說完這話，柳青栀走向了被他凍住的這些覺醒者。

看着柳青栀一步步走來，這些覺醒者的心髒顫動得厲害，煞白的臉上滿是畏懼與驚恐，嘴唇也動得哆嗦發紫：“對不起.對不起.繞我們一命吧，請給我們一次.”

柳青栀看向就近的一個覺醒者：“倉庫在哪裏？”

而這個覺醒者就像是沒有聽到柳青栀的話一般，還在一個勁的求饒。

柳青栀眉頭微皺：“既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舌頭也沒有必要留着。”

話落，一個冰異能甩出，直接将對方的舌頭割掉了。

因為不想被濺到血，對方剩下一節舌頭上附着着冰晶，只能發出痛苦得啞啞啞聲。

有了這個人的前車之鑒，在柳青栀的目光掃向其他人的時候，還沒問出第二遍，這些覺醒者就趕緊說出了儲存物資的地點。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緊張時刻，一個人可能會說謊，兩個人又或者是三個人一起的時候，也可能用眼神串通後說出不實的信息。

然而十幾乃至二十多個人，在死亡邊緣給出的回答，如果都是同一個的話，十有八九是真實的。

最主要的是，他問的只是存放物資的倉庫在哪裏。

并不是問得什麽可怕的事情。

不過，在末世資源稀缺的情況，物資确實是除了生命之外最重要和最寶貴的東西。

得出了答案之後，柳青栀就按照這些回答，去往了存放物資的倉庫。

倉庫就在這片鳥巢房裏，在第三層。

柳青栀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倉庫，倉庫的外面是一道很厚的鐵門，鐵門上有一把厚厚的鎖，除此之外，還有一道電子鎖加固。

柳青栀看了眼這雙重鎖，取下尾指上的黑色指環，變成鐮刀形态後，對準鐵門“晃蕩”一聲砍了下去。

結實無比的鐵門被瞬間成對穿，緊接着在柳青栀又擡腿踢了一腳後，像個破碎的積木徹底散在地上，成了一塊塊殘渣碎片。

柳青栀握着鐮刀，越過地上的碎片，走進了庫倉。

倉庫算不上很大，還沒有帕沙陌拉島那個倉庫的十分之一，不過東西倒是意外得很齊全。

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還是一些槍械子彈和醫療用品，都被分類堆放着。

柳青栀最先走到吃的區域。

柳渝也從小手辦的狀态恢複到正常體型，他站在柳青栀身邊，非常乖巧安分的按照柳青栀的視線停留，來将物資裝進空間。

至于史萊姆，則是老老實實趴在柳青栀的肩膀上，還在平複着不久前那種被電流當頭一擊的抽搐感。

如果時間倒退，小小的史萊姆絕對不會再嘲笑萬惡的宿主柳青栀。

什麽漂亮天使的，那個馬延簡直壞死了。

柳渝蹼爪只要觸碰到物資，最快兩秒的時間，就能将解除到的東西裝進空間，速度很快，也方便迅捷。

沒用多長時間，倉庫裏的物資就已經被搜羅了三分之一。

柳青栀也不貪心，他是個好人。

而既然是好人，做事自然要留有幾分餘地。

所以他并沒有将所有物資都搜走，只是将吃的物資拿走了一半，剩下一半吃的以及槍械彈藥包括藥物這些，他都并沒有碰。

畢竟那些武器對他而言，沒有必要。

對霍霖和趙嘉言來說，也沒有使用的必要。

空間裏現存的槍械已經足夠他們使用。

再裝進空間也是一種浪費。

至于藥物這些，還是同樣的。

對他們的作用并不大。

随着異能等級的增加，一般的小傷沒有使用藥物的必要，而嚴重的傷口，比起用藥物，治愈系的異能會更有用。

想到治愈系異能，柳青栀就想到了跟在韓天逸身邊的那個叫庒十的異能者。

這段時間裏，除了這個人，他沒有再見到過其他治愈系異能者。

不過說到異能者。

柳青栀又想到了那個讓柳渝感知到空間波動的存在。

他們最初來市中心的目的，就是因為那個空間波動。

如果不是那架無人機，他這會兒也不會在這裏。

不過總而言之，這也算是他和那兩兄妹的一種緣分吧。

柳青栀從倉庫出來的時候，這兄妹兩人還在馬延身上捅刀。

看到柳青栀下來，兩人立刻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柳青栀，見柳青栀空着手，什麽都沒來，第一反應是詫異，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柳青栀大概有特殊的空間存放物資。

這放在其他異能者身上或許過于離譜。

但放在柳青栀身上，他們一點也不懷疑他有特殊的空間。

畢竟冰系、水系、植物系都有了，還差一點點空間嗎。

梁錦問道：“你要離開了嗎？”

柳青栀微微點頭，現在回去，時間差不多在一個小時內。

梁錦道：“我來送你。”

“不用。”反正也不算太遠，他自己開車回去用不了多長時間。

“那.”梁錦和小妹梁姝對視一眼，随即有些羞澀的開口：“那我們還能見到你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耳根有些紅，是一種不太好意思的羞赧，妹妹梁姝的耳朵比他更紅，泛出的紅暈像被火烤過一般。

兄妹兩人很感謝柳青栀，發自內心的欽佩和仰慕。

這樣一個強大又好看的人，一個明明自己就可以輕松碾壓馬延他們，不用那麽麻煩和折騰，卻依舊選擇配合他們一起行動的人，他們沒辦法做到不憧憬。

自身強大卻不輕視弱者，雖然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的散漫，好似什麽都進不到他的眼底，在某些時候心思卻又十分細膩，并且意外得很溫柔。

想到這，兄妹兩人的耳根又更紅了些。

特別是在柳青栀的視線看向他們之後，兩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柳青栀自然沒有漏看兄妹兩人泛紅的耳根，他頓了下，說道：“別對我有什麽濾鏡。”

兩兄妹很快點頭，眼底的情緒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轉變分毫，反而是再次問道：“所以我們還能再見到你嗎？”

柳青栀回道：“不知道吧，也許會見到，也許見不到。”

說完這話，柳青栀就走向了通道。

只是沒走幾步，就被一道沙啞的女聲叫住了：“請等等.”

是一開始在中心樓門口時，從對講機裏傳出來的那道聲音。

柳青栀回頭一看，是之前在圓臺上跳舞的其中一個女孩。

見柳青栀看向自己，蔣婷婷身體微顫，有些緊張和結巴的說道：“謝.謝謝你.”

她這話一說完，剩下那個少女和另外兩個少年也緊跟着向柳青栀道謝。

他們很清楚，不管對方處于何種原因來到這裏并出手，如果沒有這個人，他們依舊會活在馬延和那幫人雜所萦繞的地獄之中。

所以毫無疑問，是這個人救了他們。

于情于理，這一聲感謝都該說出來。

柳青栀本來想說這原本就算是一場交易，他們沒必要說感謝的話語，但看到這四人微微泛紅着眼睛，似乎将他當成了一種情緒寄托的救贖後，柳青栀頓了下，最終什麽也沒說，擺了擺手，離開了。

圓舞曲的旋律還在空氣中回蕩，到了最後的節點，節奏也變得輕緩而悠揚，這場以不甘和屈辱的華爾茲即将落幕，迎接他們的，将是新的生活。

而将這首華爾茲的結局改變的人，也被他們深深記在了腦海裏。

二十分鐘後，柳青栀回到了市中心。

他走進水母居，就聞到了一股飯香味。

趙嘉言笑盈盈道：“栀哥你回來了，霖哥在做午餐。”

柳青栀嗯了下，走向廚房，“好香，”他聞了聞電飯煲裏飄散出的味道：“是蓮子粥？”

霍霖道：“還有兩分鐘就好了。”

柳青栀笑了下：“那看來我回來得很及時。”

趙嘉言也将腦袋湊過來：“我們算準了時間的。”

三人用過午餐，柳青栀就去午睡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柳青栀坐到藤椅秋千上，又開始用植物系異能催熟種子，不過這次不是草莓種子，而是幾顆番茄種子。

只是番茄種子才剛剛灑下去，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

躺在沙發上正在小憩的趙嘉言從睡夢中驚醒，身體快于思維的，一個彈跳坐起身，頂着一頭有些炸毛的卷發，又茫然又警惕地說道：“發生什麽了！”

他這話剛說完，一道低沉沙啞的嘶吼聲就從不遠處傳來。

趙嘉言眨了眨眼，想也沒想，脫口就道：“怪獸哥斯拉？”

柳渝不懂就問：“哥斯拉是什麽？”他看向柳青栀。

柳青栀不想浪費時間解釋，随口回了句：“哥斯拉就是哥斯拉。”

這會兒趙嘉言也徹底清醒過來，立刻起身走到一扇窗戶前，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柳青栀和霍霖也透過窗戶，看向了那邊。

是位于北方向的游樂園。

在摩天輪的後方。

剛剛拿到巨響，就是摩天輪倒塌後發出的聲音。

至于那嘶吼聲，很明顯不像是普通喪屍能發出來。

那種渾厚低沉又沙啞的聲音，抛開其他不談，确實和末世前電影裏的哥斯拉聲音很相似。

但那當然不可能是哥斯拉。

柳青栀的視線越過倒塌的摩天輪，看向了後方的一個像山洞的建築。

大概有三層樓那麽高。

雖然造型是山洞，但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真的山石，而是用磚瓦建築後，塗上和荒山一樣的逼真顏料。山洞外面還裝點了很多骷顱頭和燈串。

不過燈串都是熄滅轉态，并沒有閃爍出各種詭異的幽光。

趙嘉言翻出望遠鏡，迅速調整好鏡頭，對準了山洞下方的石碑，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名字之後，說道：“應該是一處大型鬼屋。”

剛剛那嘶吼聲也應該就是從鬼屋裏發出來的。

霍霖看向從空間裏出來的人魚變異體：“有感知到空間波動嗎？”

柳渝搖頭：“沒有。”

趙嘉言放下望遠鏡，看了看柳渝，又看了看霍霖，最後看向柳青栀，主動詢問道：“栀哥，要進去看看嗎？”

“不去。”

既然與空間波動無關，他懶得去看。

聽到柳青栀這麽說，趙嘉言也沒再多問，不過他并沒有回到沙發上躺下，而是在柳青栀重新做回藤椅秋千上之後，來到柳青栀這邊，準備看柳青栀用植物系異能催熟番茄。

按照栀哥的說法，等植物系異能再往升兩級之後，即使不需要借用土壤和水，只用異能就能将一顆種子放在手裏催熟。

番茄是他很喜歡吃的食物，做法多樣，又能生吃，又能煮着吃。

等天氣熱了之後，把切好的番茄放進冰箱，冷藏一段時間取出來撒上白糖，吃起來酸甜又可口。

想到這，趙嘉言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栀哥，番茄用來.”

話才說到這一半，和剛剛一樣的嘶吼聲又再次響起。

這一次，聲音更大，更響，也更渾濁沙啞，幾乎是轟隆一聲，就像是晴天裏的一聲悶雷般，在耳膜裏炸開。

柳青栀眉頭微皺。

趙嘉言淦了一聲，捂了捂自己被震得有些發麻的耳朵。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渝突然說道：“空間波動！我感知到了！”

他擡手指向鬼屋那個方向：“就在那邊。”

“哦？”柳青栀原本因為這過于刺耳的噪音而有些不悅皺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看來确實該進去裏面看看。”

霍霖問道：“直接操控水母居過去？”

柳青栀估算了下鬼屋的距離，說道：“水母居就停這裏吧。”

這位置本身就挺好，隐蔽性還算不錯，附近也沒有監控，摩天輪這邊如果再有不尋常的異動，也不會被波及。

“那要留一個人守着水母居嗎？”

“不用。”柳青栀将還趴在趙嘉言頭頂上的史萊姆擰下來，随手扔到桌面上：“它留在這裏就行。”

史萊姆想跟着一起，但史萊姆不敢有意見。

最後，史萊姆負責看家，柳青栀帶着手辦狀态的柳渝，和霍霖以及趙嘉言一起離開了水母居。

因為剛剛那兩道聲音，附近的喪屍都湧向了鬼屋這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像黑壓壓的螞蟻。

柳青栀直接用鐮刀往前一砍，橫掃一大片擋路的喪屍，而霍霖則是緊跟着用金屬異能将柳青栀砍出來的路用金屬片隔絕，避免其他喪屍的靠近。

兩人沒有任何言語，去配合得十分默契。

迅捷高效，很快一條暢通無阻的金屬通道就被制造出來。

趙嘉言默默跟在兩位大佬身後，只偶爾用火系異能墊墊後，将一些漏網之魚燒成灰燼。

很久，三人一魚就來到了鬼屋的大門前。

或許也不能叫大門，因為他們正前的門，是一個仿真洞口。

洞門的設計是一條蛇張着嘴，臺階是蛇吐出來的信子。

從外面朝裏面看去，能看到霧氣彌漫的紅光，有淡淡的冷氣從裏面飄散出來。

趙嘉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應該沒有真鬼吧，”他暗自腹诽着，擡腳跟上了柳青栀和霍霖。

與此同時，NR列車這邊，也在加速往這邊行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