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将附近這些喪屍都解決完之後, 水母居停在了整片沙灘最幹淨的區域。
夜晚海風很涼,水母居內的溫度卻很适應。
柳青栀坐在藤椅秋千上玩着游戲機,又過了兩三個小時才回到房間休息。
第二日。
水母居正式開啓城市移動模式。
從柳青栀他們從徽啓市出海到現在, 十天不到的時間,城市裏變異者進化成喪屍的數量明顯增幅很多。
這其實并不算是一個好現象。
喪屍的增多, 意味着幸存者在白天出來搜尋物資的難度和危險性,都在從前的基礎上大大上漲。
以往喪屍比較少的時候,還能看到一些幸存者的身影, 現在基本沒有幸存者在外面。
趙嘉言的視線穿過水母居的窗戶, 看向街道兩側,嘆息道:“這樣下去, 估計也就只有四大基地能稱得上安全了。”
柳青栀對此不置可否。
四大基地的外圍是幾十米高的厚厚牆壁,一共三層, 層層加固, 層層防禦。
高牆上,每天都有高階覺醒者巡邏。
現在的話,随着喪屍數量的增多,巡邏小隊裏應該配上了異能者。
從NR列車被改造出來開始,托列車優劣輪換淘汰制的福, 這兩年間,每幾個月都會有一批實力不錯的幸存者加入四大基地。
柳青栀記得在書中的後期, 四大基地裏, 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幸存者都屬于實力等級能被化為精英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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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 又屬南城基地的精英數量最多。
或許是因為趙嘉言突然提到了四大基地, 一直待在空間裏的人魚變異體跑了出來, 目光落到趙嘉言的臉上,有些好奇的問道:“四大基地很厲害?”
“肯定厲害啊, ”趙嘉言開始給人魚變異體講自己所了解到的四大基地城。
一通科普之後,他還不忘補充一句:“霖哥之前就是南城基地特別行動隊的隊長。”
“我和南城基地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霍霖語氣平淡的說道。
趙嘉言嘿嘿一笑:“也對,霖哥現在是栀哥和我的隊友。”
說話間,水母居移動到了加寬的鐵軌附近。
看到這處加寬的鐵軌,趙嘉言突然道:“蕭向陽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列車上吧。”如果列車沒出現什麽意外的話。
柳青栀看向他,漂亮的眉梢微微上挑:“聽你的語氣,你很懷念他們?”
“怎麽會!”趙嘉言趕緊表明态度:“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他斬釘截鐵道:“我絕對沒有懷念他們!”
在趙嘉言心裏,蕭向陽五人算不上敵人,但也絕對不能算是盟友。
不過,又要比陌生人更熟悉。
總之,這五人在趙嘉言心裏的定位,其實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也分不清。
柳青栀自然清楚這一點,剛剛也只不過是帶着幾分調侃的随口一問。
史萊姆的中心凝液有一滴是在霍正的體內。
霍正作為書中的絕對主角,又猜測到了柳青栀的另一層身份,就沖以上兩點,他的特殊性就已經不言而喻。
更何況,霍正五人也并不算什麽不能提及的禁詞。
另一邊。
NR列車上。
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幸存者的列車,比起意外發生之前的擁擠,現在明顯寬敞很多。
這一段時間,列車上發生了不少事。
幸存者的人數一減再減。
列車的車廂也一斷再斷。
或許說是斷也不太恰當,因為準确來說是不得不得舍棄掉。
原因無他,在霍正五人和雨谷那些人返回列車當晚,列車就受到了三只高階喪屍的襲擊。
這三只高階喪屍的等級其實并不算很高,如果單論實力,按理說對列車根本造成不了什麽損傷。就算作為書中主角團的霍正幾人不出手,四個監管者也能很好控制。
然而壞就壞在了,這三只高階喪屍裏,有一只喪屍進化出了罕見的精神系。
這只精神系喪屍不僅可以輕松控制其他低等級喪屍,還可以控制人類的行動。
他控制了一個低階覺醒者士兵,讓這個士兵打開所巡邏車廂的防護門。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喪屍進到列車裏,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場血腥的撕咬屠殺就開始了。
被喪屍咬中的幸存者迅速感染,又接着去咬下一個。住在列車最底層的幸存者,幾乎全是沒什麽特殊力量的普通人。
在加上最底層的空間狹窄逼仄,又十分的擁擠,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快。
盡管在事情發生的五分鐘之內,監管者們和霍正他們就将領頭的高階喪屍清剿了,然而感染的人已經一傳十,十傳百,為了剩餘幸存者的安全,四個監管者不得不将感染密集的車廂斬斷。
雖然最終這場喪屍突襲控制住了,但是列車上的幸存者也只剩下一半。
這之後,在徽啓市的軌道段列處進行修補的時候,又有一部分幸存者死在了喪屍口中。
等列車終于再次步上正軌之時,幸存者的人數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此時,列車第三層的會議室裏。
四個監管者坐在最前面,面朝着霍正五人以及列車上的其他異能者還有高階覺醒者。
整個會議室的氛圍充斥着一種非常低迷的緊繃。
黑皮少年雨谷嘴唇緊抿,原本明亮的眼睛裏也染上了陰霾。
盡管距離那一次喪屍突襲,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然而那一個個被喪屍撕咬,無法反抗只能絕望慘叫的人,依舊歷歷在目。
要是柳青栀在就好了。
他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柳青栀那麽強,如果柳青栀在,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高階喪屍的靠近,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将喪屍解決掉。
顯然,和雨谷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當時和他一起跟着柳青栀他們去察看軌道情況的方祥和元陽白。
前者圓圓的眼睛裏,已經布滿了紅血絲。
後者原本一個健談開朗的板寸頭少年,在經歷了兩場幸存者驟減的事故後,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如果于城和那幾個覺醒者沒有死,應該也會是一樣的想法——
如果柳青栀在,就好了.
作為見識到柳青栀實力的那一波人,柳青栀等于暗夜屠夫等于實力的代名詞,這一點毋庸置疑。
相比起于城那些人,這三個少年無疑是幸運的。他們三個在喪屍突襲中沒有遇害,反而進化出了異能。
那日一行人與柳青栀分別之後,因為或多或少都看出了柳青栀并不喜歡暗夜屠夫這個稱呼。
再加上不确定這麽直接暴露柳青栀的這一層身份,是否會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利用,從而影響到柳青栀脫離列車帶着另外兩位兩人的離開,所以回到列車上時,一行人都非常默契的,暫時沒有把柳青栀就是暗夜屠夫這件事說出來。
就算是于城和那幾個一開始輕視過柳青栀的人,都守口如瓶,只是選擇性說了他們在這次行動中受到了暗夜屠夫的幫助。
都想着看後續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将柳青栀的這一層身份如實上報給四個監管者。
結果上報沒有等到,當天夜裏,列車受到了高階喪屍的突襲。
如今,知道柳青栀就是暗夜屠夫的人,除了和柳青栀在同一個停靠站上車的霍正五人以及烏子曜和童寧,就只剩下雨谷這三個少年。
雖然四個監管者,對于霍正他們給的說辭持懷疑态度,但因為沒有任何确切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再加上前幾天列車上還有許多喪屍突襲後的修整工作要處理,柳青栀是否與暗夜屠夫有關這件事,暫時也就不了了知。
不過因為霍正他們當時都說的是受到了暗夜屠夫的幫助,于城等人也說了自己是被暗夜屠夫所救,所以列車上幸存者,對于暗夜屠夫實力的欽佩在原有的基礎上,又上升了一個度。
且不說是底層那些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就這間會議室裏,就有不少異能者和高階覺醒者,把暗夜屠夫視為了一種末世下的希望。
哪怕大家心裏都明白,在喪屍橫行、資源稀缺的殘酷現實下,只有自己強大才能活下去,暗夜屠夫就算再強也只有一個,他不可能有那麽多精力顧及到所有人。
更何況,依靠別人來救贖只會讓自己變得軟弱。
但是這也不能妨礙他們這些人對暗夜屠夫産生好感,也不妨礙他們心裏對這個強者的出現心生期許。
畢竟很多人,也并非想着暗夜屠夫來救。
他們只是需要有這麽一個人,有這麽一個強者存在着。
成為一個另類的定心丸就好。
這會兒,将基地那邊傳來的消息公布後,南城基地的監管者顧臨奕總結道:“綜上所述,列車的速度會再提升一倍,盡量在十二天內抵達就近的西城基地。”
他的語氣嚴肅低沉,聲音冷冽,沒有多餘的廢話。
作為西城基地監管者的拉曼·阿爾文,也沒有了往日那種淡然自若的從容。
他一臉嚴肅地掃了一眼在場的異能者和高階覺醒者:“接下來的十二天務必提升警惕,列車抵達西城基地後,只要是活下來的幸存者,全部入住西城基地,聽後安排。”
最後,北城基地的監管者推了推眼鏡,面色冷淡的說:“三日後列車會抵達河州市,基地城那邊檢測到有異種生物出沒,請各位務必保持戒備。”
聽到有異種生物出沒,衆人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凝重起來。低階的變異體雖然比不上高階的變異喪屍,但變異體通常會都是體型較為龐大的那種,形态也奇形怪狀,在破壞力上,遠遠超過了高階一點的喪屍。
河州市在末世前是一座網紅旅行城市,人口密集,商業區很多。河州市比徽啓市小一半,但也屬于沿海城市,城市有一面也靠海。
列車在經過徽啓市的時候,并沒有遇到什麽太大的波折,據說是因為暗夜屠夫将城市裏的變異生物解決了一部分,并且把最有威脅的變異體的老巢都端了。
這對于列車上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幸運的事。
眼下,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三分之一,如果再徽啓市遇險,最後的傷亡定然會非常慘重。
現在列車還有三日就會抵達河州市,沒有暗夜屠夫在,他們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對自身異能的提升,也必須抓緊。
這場會議結束之後,異能者和覺醒者們帶着沉重緊繃的心情相繼離開會議室車廂。
霍正五人走在最後面,在他們快要走出會議室門的時候,被阿爾文叫住了。
同樣被叫住的,還有烏子曜、童寧以及雨谷、方祥和元陽白三個少年。
十個人,不多不少,正好是那日和柳青栀他們去查看軌道,并且活到現在的幸存者。
霍正腳步一頓,心裏已經大概猜到了他們這些人被叫下的原因。
他轉頭看向阿爾文:“還有什麽事?”
阿爾文翡翠綠的眼眸裏浮現出一抹幽深,他盯着霍正道:“你應該知道不是嗎。”
話落,他的視線蕭向陽四人臉上掃過,最後又看向了雨谷這三個少年,語氣溫和卻含有幾分審視的深意:“你們也多少猜到了對嗎?”
雨谷嘴唇動了動,錯開阿爾文的視線,沒有出聲。
方祥和元陽白也同樣用沉默裝傻。
東城基地的監管者段溪輕嗤一聲,不急不慢道:“阿爾文,你還是這麽喜歡故弄玄虛,直接問不就好了嗎?”
說完這話,他走到霍正面前,金發下的眼眸裏閃過一抹難以明辨的情緒,目光直直地凝視着面前的霍正,眼神裏流露着有一種又瘋又平靜的銳利:“柳青栀是不是暗夜屠夫?”
…………
與此同時,水母居這邊。
正在與趙嘉言、柳渝玩三人玩着鬥地主的柳青栀,突然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至于水母居內,為什麽沒有霍霖,是因為霍霖這會兒正外出清理喪屍。
柳青栀不清楚霍霖的升階方式,在霍霖提出要出去一趟之後,他也沒有多問。
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趙嘉言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來一副撲克牌。
于是,閑着也是閑着,兩人外加一個人魚變異體,就在水母居裏打起了鬥地主。
柳渝雖然是進化出智慧的高階異種生物,但是他的腦子裏對外在的一切,其實還缺乏很多認知,所以一開始打的時候,他幾乎快被趙嘉言忽悠傻了。
在趙嘉言的口中,一對K甚至能大過一對A。
對此,趙嘉言的解釋是:
因為A是1,而K是13。
13大于1,沒毛病。
确實沒毛病,卻也很離譜,但柳渝不懂,看柳青栀沒有出聲,柳渝就信了。
用史萊姆的話來說,就是趙嘉言簡直是蔫兒壞。
對此趙嘉言又表示,誰讓柳渝這酸魚昨晚趁他睡覺的時候,在他枕頭邊放了個全是骨架的食人魚的頭。
天知道他睜眼的時候,看到一個張大嘴巴牙齒鋒利的食人魚正對着他臉的時候,差點沒忍住驚叫一聲,整個人都清醒了。
這事柳青栀是知道的,也沒有管束柳渝這個行為。就像趙嘉言在坑騙柳渝,他也同樣沒有管束。
趙嘉言有分寸,柳渝也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對于這一人一魚間的這些尋常打鬧,柳青栀就當是看樂子了。
因為柳青栀這突然的一個噴嚏,牌桌上的對決暫時停了幾秒,趙嘉言道:“栀哥,你突然打噴嚏,會不會是有人念叨你?”
上次這麽突然打噴嚏的時候,還是七天前。
栀哥打了噴嚏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那個柳星河。現在柳星河早就已經被喪屍吃得連渣都不剩了,還有誰念叨栀哥?
應該不是韓天逸他們,畢竟才分開沒多久。
趙嘉言想到他們在打牌之前自己提到的蕭向陽他們,順手打出一對A之後,嘴裏嘀咕着說了一句:“難不成是霍正那幾個?”
柳渝瞥了趙嘉言一眼,甩出一對K:“大你。”
趙嘉言:“.”
柳青栀笑了笑,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提醒趙嘉言:“要得起嗎,要不起讓柳渝出牌。”
這一局他和柳渝是一家,柳渝現在是剩下一張牌,趙嘉言大不上牌,他們自然就該贏了。
最後,柳渝憑借一對K打過一對A,順利拿下這一局。
至于霍正不霍正,是不是蕭向陽他們,這類的話題也就那麽自然地揭過了。
…………
兩小時後,外出清理喪屍的霍霖回來了。
他似乎是已經做過了清潔,身上并沒有什麽血腥味。柳青栀在靠近他的時候,發現霍霖身上那種像是甘草與消毒水融合的味道,似乎淡了一些。
除此之外,柳青栀還發現霍霖臉上的刺青也變淡了幾分。
霍霖眼上的刺青和眉骨上的那兩顆銀釘,都是類似于抑制器的效果。
這些變化,是不是說明了霍霖身上屬于變異者的那一部分在慢慢消退?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再過一段時間,會不會發生更明顯的變化?
柳青栀不禁又盯着霍霖多看了幾眼。
到時候他再好好問問霍霖吧。
至于現在,柳青栀看了下時間,是該用晚餐的時候了,他擡起眸子對霍霖說道:“霍霖我有點餓了,想吃你做的食物,你做的好吃,我很喜歡。”
他這話說得十分理所當然,不過語氣卻透着幾分輕淺,話語裏的贊美也毫不摻假,悅耳的聲線落到耳膜裏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到一種似乎只對認可之人才會有的、自然而然的親昵。
聽起來,不會讓人感到被使喚的冒犯,反而想立刻滿足他的要求。
霍霖的眸光動了動,垂眸看向柳青栀眼中倒影的自己,一貫沒什麽起伏的音色裏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眼底也似有一抹柔和的浮光閃過。
“好。”他回道。
不過就在霍霖準備去廚房的時候,牌桌這邊的柳渝,突然眼神淩厲地看向某個方向,冷不疊說了一句:“我感覺到了。”
“什麽?”趙嘉言帶着困惑地看向柳絮,有些不明就裏。
柳青栀和霍霖也将視線同時轉到柳渝身上。
在三人的目光注視下,柳渝眉目微斂,很認真的說:“空間波動,正西方向。”
趙嘉言一下就想到了那個空間異能者:“難道是那什麽淩塵?”
“我不确定。”柳渝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波動很細微,就剛剛那幾秒,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至少有一百五十公裏。”
趙嘉言将手機裏的地圖調出來,又結合着指南針比對方位:“我看看.正西一百五十公裏,是河州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