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衛子明這話剛說完, 霍正還沒有開口,蕭向陽就像是回想起什麽,“對啊, 霍哥的廚藝也很好,做出來的食物肯定比霍霖更美味!”
在末世最初的時候, 資源還沒有現在那般枯竭,他們這支以霍霖的拾荒小隊,還是有一兩次吃到過霍正做的食物。
雖然外形與那些酒店大廚做的食物相比, 美觀度會低一些, 但是味道差不了多少。
姜郁瞥了眼霍正,随後又看向蕭向陽:“所以你是覺得霍正該和霍霖比比廚藝?然後看誰做的食物會更合柳青栀的口味?”
蕭向陽一噎, “我就随口說說,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不是該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就是單純心裏不太平衡, 因為霍霖給柳青栀做食物這事, 讓他們都沒有機會與柳青栀打照面。
霍正并沒有參與到這些話題裏,什麽話也沒說,将最後一口食物喂進嘴裏後,就拿起空餐盤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因為霍霖, 趙嘉言也感覺到一種前所有未有的危機。霍霖沒上列車的時候,毫無疑問, 他是與柳青栀相處最多的那一個。
列車上的幸存者裏, 也沒有誰比他和柳青栀的關系更親近。
結果現在, 霍霖一來, 趙嘉言發現不僅自己帶着的魔方和魯班鎖這些解悶玩具等, 都沒有了用武之地,他與柳青栀相處的時間也呈直線式下降。
一些原本都是他做的事, 漸漸被霍霖替代。
趙嘉言有些慌了,不止一次向柳青栀确認自己小弟的位置會不會被取代。好在最後從柳青栀口中得到的回答,很好的寬慰了他的不安。
除開這些,趙嘉言發現,每每聽到他自稱小弟的時候,霍霖瞥向他的眼神,好像就沒有那麽強的壓迫感了。
趙嘉言又不傻,連續幾次下來,自然摸清了些門道,也隐隐猜到了某種可能。
但是更多的,他也沒去細想。為了讓自己活得更簡單通透,在潛意識裏,他就排斥去深究這背後的原因。
一個戴着傩面,由南城基地的監管者親自戴上列車的男人,并且十有八九是特別作戰部隊的頭號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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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本身就是衆人會關注的焦點。
之前因為王軍的事,列車上的幸存者們被轉移了一部分視線。
現在王軍的事情漸漸被大家遺忘,這些幸存者私底下對霍霖的讨論,自然就多了起來。
至于柳青栀,是從臨水的停靠站登上列車之後,就一直被關注的人物。當這兩個人被放在一起談論的時候,直接達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話題度。
因為霍霖對柳青栀的特殊做飯照顧,就這一兩天的時間,列車上的幸存者們,特別是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幸存者,有一大半的都知道了霍霖和柳青栀在末世前的關系。
一些觀察力敏銳,又有信息獲取渠道的眼尖之人,還摸清楚了霍霖和霍正是兄弟關系。
“雖然是兄弟關系,但是兩兄弟看着可一點也不親,都沒看到他們說過話。”
“又沒有血緣關系,就算關系不好不是也挺正常?”
“也是,而且霍正那樣子,明顯是對柳青栀有不一樣的在意。”
“你說得很對,霍正可不就是在觊觎自己的嫂嫂。”段溪走到這三個站崗的覺醒者身後,非常自然的加入到他們的話題裏,并且直接來了這一句爆炸性的重錘。
三個站崗的覺醒者聽到段溪的聲音,身體頓時一僵,随後,互看一眼之後,深吸一口氣,有些機械的轉過身,“隊.隊長,我們不是.”
段溪笑着打斷他們:“不用解釋。”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俨然一副非常體貼下屬的樣子:“偶爾聊聊天,說說這列車上的八卦,還能緩解精神上的緊繃。”
聽到段溪這麽說,三人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更緊張了。段溪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放輕松放輕松,我又不會吃人。”
說完,他将嘴湊近對方的耳朵旁,壓低聲音道:“多說點也沒關系哦,最好是能讓幾個話題的當事人聽到就更好了。”
那樣才更有意思。
想到這,段溪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想看好戲的期待,“下次可以在人更多的地方說。”
話落之後,他直起身,再次拍了拍這個覺醒者的肩膀,心情很好的離開了。
路上的時候,似乎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他還順手用植物系異能變化出一朵金魚草。
不過因為只是藤蔓變成的金魚草,所以并沒有真正的金魚草的那種香味。
他放在鼻尖嗅了嗅,将這一朵金魚草樣式的藤蔓別在了自己的腰帶與制服的縫隙裏。然後就這麽一路哼着歌,走到了柳青栀的房間前,将這一朵金魚草固定在了門把手上面。
做完這些,他也沒敲門,沒特意出聲向裏面的柳青栀示意什麽,就又哼着歌離開了。
只是他前腳剛走,後腳柳青栀隔壁的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趙嘉言看了眼段溪離開的背影,低聲罵了一句,神經啊。
他剛罵完,霍霖從他身後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将固定在柳青栀門把上的金魚草扯下來,熟練地扔進了垃圾桶。
等他重新走回房間後,趙嘉言看向坐回沙發的霍霖:“霖哥,真的不考慮住自己的房間嗎?”
明明自己的房間還更大更寬敞,結果非要住這裏,睡沙發。
霍霖看他一眼:“你可以去住。”
趙嘉言想也沒想直接回道:“我不去。”
開玩笑,那房間離這裏最遠,就算走快路都要花好幾分鐘的時間。
趙嘉言果斷不說話了。
另一邊,柳青栀的房間。
他躺在沙發上,正百般無聊的玩着魯班鎖。
或許是因為這是霍霖用金屬異能做出來的魯班鎖,上面還殘留着很明顯的霍霖的氣息。
柳青栀的指尖觸碰到上面時,那種微涼順滑的金屬質感并不讓人覺得讨厭。玩起來的話,金屬的這個魯班鎖與傳統的木制魯班鎖相比,也算得上是另一種感覺。
柳青栀玩了一會兒,将魯班鎖随手放到一邊後,起身走向了窗戶。
這扇窗戶比二層房間的窗戶大很多,即使最外圍有鐵欄圍繞,也能将外面的天色看得清晰分明。
柳青栀站在窗前,透過這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了烏雲堆積的天空。
遠處有悶沉的雷聲轟鳴,是暴雨來臨的前兆。
史萊姆跳到柳青栀肩膀上,和柳青栀一起看向窗外。
如果是按照原書的劇情發展,主角團在列車上的這個階段,別說是變異怪物了,就是普通喪屍都沒有太多。
但是現在由于世界軌跡發生偏移,進化成喪屍的變異者越來越多了。不僅僅是晚上,就像現在,即使是白天,列車的行駛速度也已經相比之前調快了很多,依舊有不少喪屍追上了列車,整個身體趴在圍欄上不斷嘶吼着,用尖銳的爪子攻擊防護欄。
雖然這些喪屍很快就被甩到下面,活被鐵輪碾壓粉碎,或被風輪刀攪成肉末,但很快又有喪屍前仆後繼的湧上來。
就目前來看,列車運行得還算平穩和順利。
但暴風雨前的平靜,大抵說的就是這樣。
柳青栀将窗簾拉下,轉身走回到沙發,像往常那樣躺平了。
他這一睡就是半個多小時。
再醒來的時候,是因為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他張開眼,看了下時間,六點十分。
這個時間段霍霖和趙嘉言應該都去了餐廳那邊。
霍霖是去拿食材,趙嘉言是自己去用餐。
門外敲門的人,顯然不可能是他們其中任意一個。
柳青栀也沒起身,只是在對方敲響第二次的時候,懶洋洋地說了句:“誰?”
由于剛睡醒,柳青栀的聲音裏透着幾分細微的沙啞,這份沙啞在倦懶散漫的語氣裏,穿過房門傳到門外,莫名多了一絲很有韻味的朦胧。
門外的人,敲門的動作微微一頓,過了一兩秒,才開口:“柳青栀。”
他沒有說自己是誰,而是這麽喊了一聲柳青栀的名字,緊接着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有話與你說。”
聽到這還算熟悉的聲音,柳青栀眉梢微挑了一下,“霍正?”
霍正站在門口,柳青栀精準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後,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情緒,削薄的雙唇動了動:“是我。”
柳青栀:“門沒鎖,直接進來。”
他懶得起身去開門。
聽到柳青栀這麽說,霍正又頓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想讓柳青栀和他到會議室那邊說話,沒想過直接進柳青栀的房間。
但如果說他的內心到底有沒有懷着這麽一絲隐匿的心思,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将手放在門把上,輕輕一擰,門就被打開了。
不知為何,這一剎那間,他竟然難得感覺到一種緊張。
明明之前在臨水城的時候,他無數次進過柳青栀的房間,但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胸中湧動着一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他對柳青栀的感覺變了,或許是因為柳青栀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柳青栀。
又或許.
是因為他現在對柳青栀的心思,本來就不算清白。
就在霍正這短暫的思索間,一個覺醒者從不遠處經過,恰好看到了站在柳青栀門口的霍正。
他瞪大眼睛,一副吃瓜吃到現場的表情。
這時,霍正也似有所感般朝他看過去。
四目相對後,這覺醒者立刻用手捂住嘴,沖着霍正眨了眨眼眼睛,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随即還做了個自己會保密的手勢。
霍正的嘴唇張了張,正想要解釋,這個覺醒者就轉身飛快的跑開了。
因為跑得太快,一個沒注意還一頭撞到了牆壁上:“哎喲!嘶疼疼疼!”他擡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急匆匆遠離了現場。
霍正:“.”
那個人的眼神,明顯是誤會了什麽。
霍正握着門把的手一緊。
這一瞬間,心裏竟然可恥的湧出了一絲很微妙的竊喜。
他垂下眼,淩厲的眉眼被額前落下的陰影覆蓋,瞳孔裏閃動出的異色也被很快掩藏。
下一秒,他擡腳走了進去,朝着在門後時聽到的柳青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柳青栀。
雖然是坐在沙發上,但柳青栀的坐姿一點也不端正,整個身體往後靠着,随意極了,顯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你要和我說什麽?”
雖然是這麽問着,但是柳青栀多少猜到了一些。
霍正走到柳青栀對面坐下。
同樣的沙發,不久前霍霖才這麽坐在那裏,現在換成了霍正,兩個人坐的地方都還分毫不差。
想到了什麽後,柳青栀有些想笑。
而他也确實笑了出來。
霍正不知道柳青栀為什麽突然笑了下,他對上柳青栀含笑的雙眸,剛剛在門口時的那種緊張感,又再一次産生。
而這一次,并沒有很快就平複,反而在柳青栀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裏,越發強烈起來。
柳青栀掀起眼皮,好整以暇道:“不是有話要說?”
霍正嘴唇微抿,目光在柳青栀放在膝蓋的那只右手尾指上看了兩秒,直接說道:“你不是柳青栀。”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不是和霍霖存在伴侶關系的那個柳青栀。”
柳青栀挑了挑眉:“繼續。”
見柳青栀一副并不驚訝的樣子,霍正的心裏頓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如果柳青栀因為他的話而露出錯愕慌亂的神色,反而不正常了。
霍正的目光再次移到柳青栀的臉上:“一個人的性格可以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巨大轉變,但是實力不可能直接從零躍升到頂點。”
柳青栀眼眸微揚:“所以你得出的結論是?”
霍正的視線鎖定着柳青栀的眼睛,說出兩個字:“轉生,”他直直地盯着柳青栀,不放過柳青栀臉上一絲一毫的反應變化:“靈魂轉生。”
除了這一點之外,他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柳青栀的身體,外來者的靈魂。
這是最符合事實的推論。
柳青栀笑了下,難得來了一絲興趣:“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種推論?”
這話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無疑是間接承認了。
霍正眸光閃爍了一下,“在我們參加第一場輪換賽的時候。”
那個時候,這種念頭就開始在他腦海裏浮現了,只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着天馬行空般的猜測,他只能強制自己不去多想。
直到那日,在博物館看到柳青栀,他才真正确定下來。
而一旦将這種匪夷所思的猜測确定下來,再去聯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就會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就有跡可循。
後面的這些,霍正并沒有說出來,不過柳青栀看懂了他的意思。
該怎麽說呢,作為書中的男主,霍正确實很敢猜,也很敢想。
在已知信息有限的情況下,所推斷出的結論基本能與事實符合個七八分。
見柳青栀沒有說話,霍正繼續道:“你的靈魂應該來源于更高的世界維度。”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明顯壓低了許多,黑色瞳孔裏也閃過一抹晦澀不明。
柳青栀輕輕拍了拍手為他鼓掌:“霍正,你這樣,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明明就是一條野心勃勃的惡狗,非要裝成一匹沉穩的狼族領袖。
霍正的視線再次落到柳青栀的右手尾指上。
“你的武器是這枚戒指,還有那個綠色的史萊姆,都是和你的靈魂一樣,來自另一個維度。”
突然被點到名,趴在柳青栀肩上的史萊姆驚了下:“宿主,我覺得我之前好像小瞧了男主!”
柳青栀沒有回應史萊姆,而是在思考對于這個猜到太多的男主,是直接将他滅口好,還是用另一種更委婉的方式,又或者是放任不管。
如果是以前還在那些高危世界做通關任務的時候,他可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但是現在,這就是一個退休後的度假世界。
他又從始至終沒有刻意掩藏過自己的身份。
如果就這樣殺了男主,好像不太正直?
嗯……畢竟他是個好人。
最後,柳青栀反問:“不怕我把你滅口?”
霍正聞言,深深地看柳青栀了兩秒,然後以非常篤定的語氣說道:“你不會。”
如果柳青栀要滅口,早在他開口的第一時間就行動了。而不會現在這樣,一派悠閑的坐在沙發上,不僅那種散漫的狀态沒有絲毫轉變,甚至還反問他。
柳青栀笑了笑:“你覺得自己很了解我?”
話落的同時,柳青栀身形一動,霍正只感覺眼前一閃,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被一條鏈條牢牢拴住了。
下一瞬,喉嚨被絞緊的窒息感以不可遏制之勢席卷而來。
柳青栀握着鐵鏈的另一端,收緊力道,拖拽着鐵鏈往自己這邊一拽。
呲砰一聲,霍正整個人就被這股力道帶動着往前一倒,有些狼狽的砸在了茶幾上。
他用手撐在桌面,盡量穩住身形。
也是這個剎那間,他突然想到了在污水處理廠的時候,在地上看到的那些混雜着血跡的醒目拖痕。現在他也确切實體驗了一把喉嚨仿佛要被攪斷的痛感。
柳青栀微微往前傾身,目光與霍正的目光平視,他看着霍正因為缺氧而漲紅充血的臉部,漫不經心道:“現在還篤定我不會對你動手嗎?”
霍正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現在也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音。
此時此刻,他是真真從柳青栀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殺意。
這種殺意很平淡,也并不刻意,沒有任何征兆和理由。就像是上一秒還沒有殺心,下一秒就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看着柳青栀近在咫尺的臉。
對上對方漆黑如墨的眼睛。
這是一雙很吸引人的眼睛,用所有美好的詞彙來形容都不為過。
只是這樣的一雙眼睛裏,倒映出的卻是像狗一樣被拴着鐵鏈的他。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
就在霍正快因為缺氧而暈厥過去的時候,柳青栀松了力道。
霍正擡眼看向柳青栀,眼底掀起一抹不加掩飾的狠絕,又在須臾之間,消失殆盡,“咳咳……我.我是不是該.咳咳.該感謝你的手下留情?”
柳青栀道:“你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有點不服氣?”
“想報複回來嗎?”
說話間,從他唇齒間呼出來的氣息隐隐彌漫到霍正的臉上,所帶來的薄薄熱氣牽扯出一種很微妙的癢意,與霍正內心深處的某種悸動融合到一起,讓他的思緒出現了短暫的恍神。
想報複回來嗎?
當然想。
這一刻,霍正終于徹底坦成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想成為主導全局的那一個,想靠近柳青栀,想得到這個人,想從他身上挖掘出更多的秘密,更想了解那個更高的維度。
柳青栀眼睛微微一眯,霍正的這個眼神.
他客觀評價了一句:“确實野心不小。”
也挺敢賭。
這後面一句柳青栀沒有說出來。
霍正眸光閃過了一下。
他确實在賭。
事實上,就算柳青栀現在沒有減緩力道。
哪怕他真的被滅口。
再讓他做一次選擇,他依舊會将自己猜到的關于柳青栀的這一切,當着對方的面說出來。
循規蹈矩的自己,引不起柳青栀的興趣,也無法得到柳青栀的專注。
連最基本的專注都沒有,他內心的那些欲望就更無法實現。
與其那樣,還不如破而後立,袒露出最真實的自己,用最直接的方式讓柳青栀意識到他與別人的不同。
雖然這種方式極其冒險。
最後的結果也只有兩種。
要麽是被柳青栀殺死,要麽……是和柳青栀建立出一種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聯系。
就算後者不能完全如意,至少無論怎樣,他和柳青栀的關系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平淡。
柳青栀眉梢微揚。
該說不愧是男主嗎?
心機深沉,預測好了一切,連自己的性命都能算計在內,讓它成為計劃中的一環。
事情發展到現在,确實是讓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柳青栀收回了絞緊霍正脖頸的鎖鐮,将其轉換成一把匕首,他拿着刀把将鋒利的刀尖對準了霍正的右側脖頸,在上面劃出一道傷口。
鮮血從傷口處流出,此時此刻,霍正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痛意。他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種血液在鼓動的興奮,他無比期待着接下來的一切。
這時,在柳青栀的授意下,史萊姆由透明恢複成了原本的綠色。
它分化出一滴較為特殊的中心凝液,順着匕刃鑽到霍正的傷口裏,迅速進到他的血管中。
這一剎那間,霍正只感覺有什麽涼涼的液體進到了自己的血管裏,但下一瞬,又沒有任何感覺了。
柳青栀緩緩道:“這一滴中心凝液和史萊姆的意識聯通,它能感知到你負面情緒中關于我的那一部分。一旦你的這種情緒達到被判定為危險的臨界值,中心凝液會在你體內迅速分化,最後的結果……”
柳青栀想象了一下,“嗯……大概就會像鯨爆一樣?”
霍正的瞳孔猛地瑟縮。
柳青栀笑了笑:“很驚訝嗎?這難道不是最符合你預期的結果?”
說完這話,他就将沾着霍正血液的匕首扔給了史萊姆:“清理下。”
在史萊姆用凝液清理間,柳青栀擡起手,微涼的指尖觸碰上霍正的傷口,光滑細膩的指腹在這還流着血的刀痕處摩挲了一下。
霍正的身體驟然繃緊,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這一刻,傷口處所傳來的那一絲透着癢意的酥麻,帶來了一種靈魂微微顫栗的焦灼。
柳青栀直視着他的眼睛,慢條斯理道:“所以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做自取滅亡的事。”
在柳青栀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另一邊,拿完食材正往原路返回的霍霖,與這間房間的距離也只有五米不到。
他回想路上聽到一些人在說霍正去找柳青栀的事,盡管他心裏知道這并沒有什麽,但還是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只是等他将半掩的門推開之後,看到的卻是柳青栀的手放在霍正的頸側,霍正半撐在茶幾,将柳青栀的臉完全遮擋的畫面。
從他這個角度,這樣的姿勢一眼看去,就像是兩個人在親密的接吻。
即使錯位的角度不等于事實。
但是霍霖傩面下那雙灰色的眼睛,還是沉了下來,幽深的瞳孔裏也凝聚出一種平靜到極致反而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冷:“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