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幕降臨, 壓頂的烏雲将陰影籠罩而下。
在最後一絲光亮徹底融于黑暗之後,白日裏隐匿在每個不見光角落中的變異者,如同被黑夜喚醒的鬣狗, 傾巢出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頻嘶吼。
行駛在加寬軌道上的列車, 成了無數變異者追擊撕咬的目标。
他們不斷撞擊着列車最外圍的鐵欄,不顧那豎起的尖刺,即使身體被捅了個對穿, 也不知疼痛、更也不知疲倦的繼續猛撲, 試圖攀上列車啃食車上的獵物。
二層的值班士兵在三層值班覺醒者的幫襯之下,抵禦着這些前仆後繼的變異者, 即使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依舊會膽戰心驚, 唯恐這些恐怖猙獰的變異者突破了列車外圍的防線, 将他們拖拽分食。
列車的最底層并沒有窗戶。
住在底層的幸存者們看不到外面的動向,卻能将變異者的嘶吼聲和撞擊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列車的最外圍,做了最嚴密的加固加寬防禦,但是再加寬也不會寬太多。對于睡在列車左右兩列的那些幸存者而言,就感覺變異者與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即使他們知道在列車上應該足夠安全, 然而心理上的那種緊繃并沒有因此而減緩。
一些膽子小的人已經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們緊緊閉着雙眼, 身體微顫, 嘴裏發出哆嗦的禱告。
柳青栀睡在鋪着柔軟毯子的長登上, 有些無聊的看着頂上的石板。
雖然以前養成的習慣讓他在想睡的時候, 就能很快入睡, 但是一碼歸一碼,這會兒整個環境真的很吵很吵。
車廂內一些幸存者帶着顫抖的叨念聲, 列車行駛發出的轟鳴聲,變異者不斷撞擊列車圍欄時發出的嘶吼聲,以及.上面一層人的腳步聲。
這些聲音交織到一起,讓柳青栀只想到了兩個字,嘈雜。
史萊姆連忙說道:“宿主,冷靜。”
柳青栀回了一句:“我現在的情緒很穩定。”
Advertisement
聽到柳青栀這麽說,史萊姆瞬間放心了。
穩定就好,穩定就好。
作為系統,它從一開始就綁定了柳青栀。
從柳青栀以玩家的身份第一次進到高危世界開始,到最後通關了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位面。
這個過程裏它始終跟着柳青栀,雖然在大部分情況下,柳青栀的情緒都很穩定,但是作為綁定系統,它深知自己這位宿主真正煩躁起來的時候,破壞力有多恐怖。
對于小小的史萊姆而言,最最害怕的就是宿主柳青栀發火。
沒有之一。
好在柳青栀發火的次數也很少很少。
事實上,柳青栀不想睡,就是單純的不想睡而已,并沒有什麽外界因素幹擾的原因。
這邊柳青栀沒有入睡。
其他人也同樣都沒有睡着。
趙嘉言側躺着身體,看向柳青栀:“小栀,要不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他這話一出口,柳青栀還沒說話,另一張床的蕭向陽就說了句:“你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怎麽可能會這麽幼稚的聽別人講睡前故事。
“講吧。”柳青栀回得沒有一絲猶豫。
蕭向陽:“.”
柳青栀倒是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專注于一個聲音,總比聽亂七八糟的嘈雜好。
趙嘉言嘿嘿一笑,扔給蕭向陽一個得意的白眼之後,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開始講起了睡前故事。
“……一座很偏遠的小村莊,每天晚上都會響起奇怪的聲音,有一天大壯半夜去上廁所,他聽到.”
“等等!”蕭向陽突然打斷他。
趙嘉言有些不耐煩道:“你神經啊,又不是給你講,你能閉嘴嗎?”
蕭向陽看向柳青栀:“柳青栀,他這故事明顯是鬼.”
柳青栀只是對趙嘉言說道:“繼續。”
被柳青栀徹底無視的蕭向陽,氣了一下,正打算再說點什麽,睡在他下鋪的姜郁就突然說了一句:“向陽,別讓自己太難看。”
他這話并沒有任何鄙夷之意,相反,甚至透着一種難得正色的認真。而這樣的話,是對蕭向陽說,也似乎是在對自己進行某種提醒。
蕭向陽沉默了。
他又不傻,自然聽懂了姜郁的意思。
也聽出了這背後延伸的含義。
他其實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從在臨水停靠站見到柳青栀開始,到現在,這期間一直試圖介入柳青栀和趙嘉言對話間的樣子,實在很反常也很莫名其妙。
就像是在借此拉進與柳青栀的距離。
但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和柳青栀沒有任何關系。說難聽點,他的一系列表現甚至是有點自作多情。
有種上趕湊的難看。
但是知道歸知道,有時候就是行動和言語快于思維,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都已經做出來了。
明明一開始,他是最想要遠離柳青栀的那一個。結果現在柳青栀不搭理他,他反而會因次感到煩躁,感到悶堵。
就好像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石頭壓着,牙龈和喉嚨也泛出一種有些難受的酸澀。
他甚至不敢去回憶那日離開瓦格監獄時,那個沒有去管柳青栀的自己。
他怕一回憶,那種酸悶感會更加強烈。
也讓自己如今的一系列作為顯得更不堪。
但是現實并不是只要他不回憶,就不存在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姜郁才會以那種話來提醒他。
蕭向陽悶悶地抓了抓頭發,将整張臉埋在枕頭上,借此讓自己不要再亂想,更不要再去看柳青栀。
他這動靜不算大,但是睡在他下鋪的姜郁還是感受到了床位的震動。
他的目光落到上方的隔板,陰影将他籠罩,他的面色在朦胧中晦澀不明。
而此刻,睡在最右側那張床的霍正,眼中的情緒同樣在灰色的陰影中,被模糊成一片不可明辨的晦暗。
和霍正、姜郁和蕭向陽三人相比,趙嘉言的心情幾乎可以用愉快來形容。
畢竟這幾人越是糾結,他就越是開心。
這會兒,他重新清了清嗓子,繼續講起了被蕭向陽打斷的睡前故事。
“.有一天大壯半夜去上廁所,他聽到小院的籬笆外,有像嬰兒一樣的詭異的哭聲,他感到很好奇,于是鼓起勇氣走出了小院,然後就看到了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
“.他給小貓取名叫小白,就這樣一人一貓住在了一起,開啓了美好的新生活。”
柳青栀聽完了,心情有些微妙:“所以是關于收養和救贖的睡前故事?”
趙嘉言點頭:“是呀,”話落,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一頓,随即問柳青栀:“難道你其實想聽鬼故事?”
說完,他不等柳青栀回答,就非常積極的說道:“那我也可以改一下後續,把通體雪白的小貓改成通體雪白的女鬼。”
“你神經啊。”
這話不是柳青栀的說的,是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的蕭向陽。
“用我的話來說我?”
“不可以嗎?”
“夠了,”姜郁忍無可忍,“要不你倆擠一張床去吵。”
他這話一出,兩道yue聲同時響起。
接着又是異口同聲:“鬼跟他擠一張床。”
柳青栀有些想笑,而他也确實笑了出來。
很輕的一聲,像羽毛,缭缭繞繞後,落到幾人耳中,帶來了一絲隐約的癢。
趙嘉言和蕭向陽瞬間禁聲了,耳根同時彌漫出某種燙意。
柳青栀倒沒想什麽,只是覺得看這兩個互不對付的人互相擠兌,比玩魔方和魯班鎖要有意思一些。
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适當的看一點樂子,能增添生活的趣味性。
想到這,柳青栀又輕輕笑了笑。
趙嘉言捂了捂耳朵,好像更燙了。
趙嘉言和蕭向陽安靜之後,柳青栀也打算休息了。
只是在他側過身準備閉眼入睡時,正好與霍正的目光對視到了一起。柳青栀的眼睫眨動了一下,不受影響的閉上眼。
不過或許是因為和作為書中主角的霍正有了剛剛那一個對視。閉上眼之後,柳青栀的腦海裏突然就想到了杜天鴻與杜天雨那姐弟倆的話。
或者更準确的說,是他們口中提到的那個王姐,讓柳青栀想起了原書中與霍正相關的一個劇情人物。
原主的內核雖然是以霍正在末世不斷升級,最終達到頂峰為主。
但是在一路升級之餘,一些情感上拉扯是對劇情的錦上添花,也能從另一方面豐富主角的人設。
所以作為男主的霍正,雖然沒有愛人,但是有無數追求者。
其中,在列車篇中,就有那麽一位王姓的女士,她是住在第三層的覺醒者,最開始出場的時候,和另一位覺醒者是互相慰藉的情人關系。
不過到了後面,經過了一些事件之後,她成為了男主霍正的追求者之一。書中對于霍正這位追求者的筆墨,不算太多,但也并不算少。
柳青栀之所以會将兩姐弟口中的那位王姐與男主這位追求者聯想到一起,是因為書中對這位男主追求者的描述,是性格爽朗,敢愛敢恨,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對自己那身為士兵的混賬哥哥太過縱容。
劇情裏并沒有對這位追求者的哥哥有旁的描寫,但柳青栀現在一聯想,是那兩姐弟跟着的那位士兵的可能性很大。
“宿主,那種人肯定是炮灰啦。”史萊姆道。
柳青栀幽幽開口:“我們這種路人甲和炮灰相比,也沒好多少。”
這是在點它呢。
将定位搞錯導致柳青栀穿錯世界的史萊姆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開口:“宿主,要不我們還是好好睡覺吧。”
但它這話在柳青栀的腦海裏剛剛落下,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就朝柳青栀這邊靠了過來。
在腳步聲的主人越走越近之後,柳青栀睜開眼。他坐起身,看向站在距離長凳半米處的小男孩,“這麽有精神?”
童寧唔了一聲,下一秒,又問出了和在臨水停靠站時一樣的話:“哥哥,你真的不是暗夜屠夫嗎?”
這小孩還挺執着的。
柳青栀回道:“我不是暗夜屠夫,你再問幾次都是一樣。”
童寧嗯了一下,“那我以後都不問了。”
柳青栀點頭:“乖孩子。”
聽到柳青栀這個稱呼,童寧的心情變得很好很好,他盯着柳青栀看了看,随即朝柳青栀伸出手,将原本握着拳頭的掌心攤開。
只見在他小小的手掌心裏,放着一顆末世前最常見的水果糖。
柳青栀看向他:“給我的?”
童寧點了點頭,“給你的。”
柳青栀稍微有些意外,如果是正常的世界,這一顆糖實在不算什麽,但是在末世,這一顆糖比真金白銀還要珍貴百倍千倍。
而且看這小孩之前的樣子,顯然對于吃的十分在意,也十分護食。
也正是如此,柳青栀才多少感到有些詫異:“為什麽要給我?”
童寧歪了歪頭,很認真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應該給你。”
柳青栀微微挑眉,看向小男孩烏黑的眼睛。
是一種憑着直覺對他的感謝嗎?
柳青栀沒推脫,伸出手拿走了這小男孩手中的糖:“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是真不客氣,拿走這顆糖之後,就撕開了外面那一層包裹的糖紙,在小男孩的視線下,将這顆糖喂進了嘴裏。
荔枝味的。
柳青栀看向這小男孩因為他吃下自己遞來的糖果而一下亮起來的眼睛,頓了一下後,突然問道:“喜歡愛心還是千紙鶴?”
小男孩一下就明白了柳青栀的意思,毫不猶豫的回道:“千紙鶴。”
柳青栀嗯了一聲,也沒多問什麽,低頭将手中的糖紙折成了一個千紙鶴。
不過在柳青栀将折好的千紙鶴遞給小男孩的時候,目睹了全過程的趙嘉言,倒是有些好奇的問了句:“小孩,你為什麽會選千紙鶴?”
童寧聞言看了看手中的千紙鶴,又看了看柳青栀:“千紙鶴承載着祝福,代表了希望。”
這話聽起來還很正常。
也很積極,非常符合逆境中的小孩對未來的美好期盼。
柳青栀的表情沒什麽變化,趙嘉言也點了點頭,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然而緊跟着,童寧的話就有些不對了。
他一本正經的對柳青栀說道:“千紙鶴代表哥哥給我的祝福,我會帶着這份祝福變得很強,等強到能保護你的時候,你再送我愛心,我們在一起會幸幸福福。”
趙嘉言:“.”
槽點太多,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從哪一點開始吐槽。
這一整句話下來,還真是充斥着天真和樸實無華的不正常告白。
不過這種話,肯定會被當成是童言無忌。
趙嘉言這麽想着,結果下一秒,就聽到柳青栀真的用一種認真考慮過後的語氣回道:“不需要你強到能保護我,你能讓我安心躺平就可以了。”
童寧似懂非懂的問:“是養着你,讓你不再愁吃穿的意思嗎?”
柳青栀點頭:“是這麽個意思。”
童寧将千紙鶴小心翼翼的踹在手心:“我懂了。”
說完,他似乎怕柳青栀會反悔一樣,将自己理解後的話總結性多說了出來:“我會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等能讓你安心躺平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一定會幸幸福福。”
柳青栀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加油。”
趙嘉言:“.”
這兩個字真是該死的熟悉。
不久前柳青栀才對他說過,那會兒他好感動的。結果現在就來了一個和他受到同等待遇的家夥。
趙嘉言有些想扇自己的嘴,他怎麽就忍不住好奇把話問了出來呢?
還讓這小屁孩在柳青栀面前告了一場白。
人家還會用疊詞,幸幸福福。
趙嘉言頓時産生了一種危機感,他覺得自己不能被一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比下去了。
不對,也不是啥也不懂。
這送糖,告白,一番操作下來玩得比一些大人還六。
趙嘉言說道:“小孩,你別想了,讓小栀幸幸福福的躺平這事根本就輪不到你,別想了,”他學着童寧的語氣,還特意将幸幸福福這幾個字加重了。
童寧卻沒有理他,只是看着柳青栀道:“哥哥,我叫童寧,童話的童,安寧的寧。”
柳青栀:“好,我記住了。”
他的态度一點也不輕佻,顯然并沒有将這些當成是玩笑。
童寧,預備役一名。
史萊姆:我就知道!
宿主還是那個宿主。
一點沒變!
童寧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非常乖巧的離開了。
第二天,柳青栀醒來的時候,時間才剛到七點。這個時間點對于柳青栀來說,其實還很早很早。
他的睡眠生物鐘的叫醒時間,通常是上午十點。
這次會醒這麽早,還是因為今日是輪換賽。
輪換賽上半場的比試時間,是在八點舉行。
輪換賽的場地在列車最後面一節車廂。
這節車廂的空間很大,是由原本的兩節車廂打通組合而成。內部的高度也夠足,因為在這節比試車廂,不存在最底層和第二層的劃分,上下也是打通的。
只有最上面的頂層還保留着。
剛七點過十分的時候。
這節比試車廂裏,就已經站了很多人。
這些人裏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年邁的,也有看起來相當年輕的,甚至還有小孩。
一共四十多個人,全是準備向二層的士兵發起挑戰的參賽者。
以往,在每次輪換賽比試之前,大部分參賽者們都沉默少言。末世艱難的求存早已經消磨了他們的性子和對一切的熱情。
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會反常态的以一種和旁人多交流的方式來排解壓力。
而這一類人,他們通常讨論的都是向哪一個士兵發起挑戰的成功率會更高。
但是今日,讨論的話題在此基礎上,又多了一個———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王軍又看上了一個男人,要在下半場的交流賽指明這個男人對決。”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叫柳青栀?我也聽說了,昨天下午就聽說了。”
“是叫這個名字,聽說長得很好看,是個柔柔弱弱的病秧子。”
“那還真是很慘呀,上一個被王軍看上的人已經.”
“噓,別說了,誰讓王軍有個厲害的妹妹呢。”
“我倒是很好奇,這個柳青栀長什麽樣。”
“有什麽好奇的,我們還是管好自己吧,這次輪換賽我一定要拿下二層的居住名額。”
聽着這些人的談論,早早過來的蕭向陽皺了皺眉,“姜郁,趙嘉言他應該能行吧。”
姜郁站在他旁邊,并不想搭理。
而蕭向陽也只是自顧自的說着,并沒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霍正看向車廂最右側的牆壁,那上面寫着每一個士兵的名字,名字的下面又備注了性別和年齡。
住在三層的幸存者只需要撕下寫着士兵的名字條,就代表着向這個士兵發起挑戰。
柳青栀跟着趙嘉言來到這節車廂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他進來的第一感受,就是終于可以站直身體。
整個空間也終于敞亮了。
柳青栀掃了一圈車廂內的人,除了霍正這五人,以及昨晚向他告白的童寧和那位穿着牧師服的烏子曜,剩下的,都是其他車廂的人。
柳青栀一個也不熟。
不過柳青栀對這些人,這些人,對柳青栀倒是算另一種程度的熟。
原因無他。
柳青栀的長相實在太惹眼,從他昨日登上列車開始,就已經被一些人注意到了。
一些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住在最底層的幸存者之中,有近一半的人,都聽說了士兵去找柳青栀的事。
當然,也知道了那在他們這些住在底層的幸存者之間臭名昭著的王軍,看上了一個叫柳青栀的男人,并且打算在今日的交流賽上指明這個男人對決。
不然剛剛也不會有人讨論。
不過讨論歸讨論。
他們對柳青栀的認知,一切都是基于聽說。
也并沒有誰見過柳青栀,更不知道柳青栀到底長什麽樣。
但是即使如此,在他們看到柳青栀走近比試車廂時,在一陣恍然之後,回過神的那一瞬間還是立刻就确定了,這個身形看起來清瘦纖細的男人,就是那個被王軍盯上的柳青栀。
頂着這些人神色各異的視線,柳青栀面無表情的想,托那個王姓士兵的福,他好像出名了。
對此史萊姆表示,就算沒有某王姓士兵,宿主這樣的,也不可能不出名。
“長得真好看,怪不得會被王軍盯上。”
“他要是在交流賽上和王軍對決,會很慘吧。”
“別管他慘不慘了,我們顧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