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窦小寶不明所以,誠實作答。
林向昀把他夾耳朵後的筆取下來,“想好好過年,就把試卷拿回切仔細檢查。”
窦小寶不敢不聽,拿着試卷叼着筆乖乖坐回原位。
斜後方江屹偷偷用直尺戳他後背,“窦爵爺,最後一道題考力學,還是光學?”
窦小寶大翻白眼,“電磁學,憨包!”
考試結束,江屹磨磨蹭蹭最後一個交卷。會做的題寥寥無幾,沒臉面對林向昀,把試卷飛快往中間一塞,扭頭開溜。林向昀叫他回來,抽出試卷。卷面比他臉都幹淨,只有最後一題沒少寫,羅列出一堆物理公式。
居然全寫對了,林向昀指着公式問:“背過?”
江屹老實點頭,“闊惜不會用。”
“肯努力是好事。”林向昀邊整理試卷,邊對學生說,“快切吃飯,中午不要撾足球。睡個午覺,免得下午考試犯困。”
學生們全走光了,他核對考卷數量,檢查是否有漏寫姓名,最後一個離開教室。考卷送回辦公室,鎖入抽屜,才下樓去往校門口。與經過的同事學生打招呼一切如常,看表發現已經超出預估的四十分鐘,不由加快腳步,再想到關妍或許沒有等待的耐心,終于忍不住小跑起來。
出校門看見關妍,靠在車邊低頭玩手機,林向昀暗暗舒口氣。
并沒有因此放慢腳步,反而跑得更快。喊聲關妍,她擡起頭,兩人還沒說上話,一個女人氣勢洶洶沖到他們面前。嘴裏罵罵咧咧,瘋了一樣張牙舞爪,照着林向昀的臉又打又撓。
他本可以第一時間躲開,擔心關妍被誤傷,下意識先閃身擋住她,沒能避開女人兇險的襲擊。
女人個頭不高,但孔武有力,一看就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人。
一巴掌狠狠呼上去,林向昀的臉當場紅了,皮也破了,留下幾道抓痕。
“住手!”路對面的羅凱丢了摩托車,飛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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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婆娘,你幹撒子?!”孔老漢也沖出門房,高聲呵斥。
趕在女人再動手前,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她胳膊往後拽。
女人扭動身子不停掙紮,眼看着離林向昀越來越遠,她殺紅眼似的,一口咬住孔老漢的手臂。
“你瘋逑了唛,連我個殘廢也不放過!”疼得龇牙,孔老漢愣是沒松手。
羅凱也嚴厲警告:“你再發瘋,我就把你拷回局頭切!”
兩句話似乎都到了震懾作用,女人不再和他們對着幹,轉而沖向林向昀破口大罵:“去你媽嘞林向昀!多管閑事多吃屁!你給老子聽到,我家老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咯,死也要拉你墊背!”
孔老漢聽得極為震驚,“老江婆娘你眼瞎了唛?!看清楚點,他是你娃班主任,你曉得你在說撒子不?!”
“老子曉得!”女人聲嘶力竭控訴,“老子罵嘞就是我娃班主任!東山血站遭他舉報啰!老子找不到地方賣血給娃兒爸爸治病!娃兒爸爸要死啰!”
說着豆大的眼淚啪啪往下掉,她又看向“罪魁禍首”林向昀,“你是老師你懂得多,你教哈我,到哪點切搞錢給老江洗肺?還是讓江屹退學出切打工,考不起大學讀也是白讀!”
孩子不能退學。
可林向昀講不出口,眉頭緊鎖臉色烏青,一言不發。
關妍大概聽明白了前因後果,問題複雜,也知道是非對錯一兩句話講不清楚。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她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閑閑玩起手機。阮東升的短信又來了,勸她不要開車坐飛機回去。回複說開車方便,對方打來電話,她沒接,外面又開始鬼哭狼嚎。
老江婆娘道明真實來意,嚷嚷着讓林向昀出錢幫她家老江治病。
耍無賴就過分了,關妍将頭探出車窗外,“塵肺病沒得治,除非換肺。洗肺沒用,肺只會越洗越脆弱。花錢治病,不如給你男人多買點好吃的。人終究會死,拖累你就算了,別拖累孩子。”
話是沒錯但冷血,她像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涕泗橫流的老江婆娘措手不及,全然呆住。
仿佛一時無法接受赤裸裸的殘酷現實。或者說,現實早已顯出端倪,太苦太難,她選擇了蒙住雙眼。
孔老漢嘆口氣,想說什麽,張開嘴又無奈閉上,背着手搖着頭走回門房。
羅凱同樣不是滋味,“姐,話不能楞個講。”
關妍沒理,對他說你不用跟着我了,而後推門下車,拉起始終沉默的林向昀。把他強塞進副駕,自己回駕駛位,點火起步駕車離去。
沒開多遠,轉進條僻靜小巷,停穩車,她擰身面向林向昀。
一根手指輕撥他下颌,露出滲血的抓痕,她慢悠悠笑,“斷了壞人的財路,又斷了窮人的生路,你這個好人當的,真是一舉兩得。”
偏頭避開,林向昀沒看她,“……我應該想到的。”
聽着像自責,關妍問:“想到什麽?”
“江屹能找到黑血站,是因為他媽定期去賣血籌醫藥費。”林向昀頭埋得低,聲音艱澀,“我了解他家情況,應該早想到的。”
“想到了你會不舉報?豈不是違背了你做人的原則。”關妍不屑一顧。
“我的做人原則是什麽?”林向昀似乎迷茫了,認真問向她。
“哈。”她鼻端發出輕笑,好像他的問題很愚蠢,“你問錯人了。非要我回答,我的每個字都會很難聽。”
林向昀也笑了,充滿自嘲意味。
關妍擡手指去後備箱,“昨天聽你學生說,他們沒吃過椰子。送他們,省得扔掉。”說完按鍵打開後備箱,“就這樣把,我要走了,你可以下車了。”
“不要疲勞駕駛,一路平安。”林向昀提起嘴角笑笑,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兩天的和平共處不代表什麽,短暫的生死與共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