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海州宴(五) 別和應淮較勁
第41章 海州宴(五) 別和應淮較勁
驚心動魄的比試過後, 其餘弟子的切磋比試還在繼續,邺漓和南煙一個醫修一個卦修,根本就沒什麽好比試的, 跟其他宗門的弟子交流交流便結束了, 唯有劍修體修這種暴力修士打得正歡。
日暮西沉,這場友誼比試終于結束, 整場比賽有許多修士參加, 最後也就只有與雲真君對戰的妖族入了神君的眼,得到了神君親自指點的機會。
其他修士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楚雲朔,同時也覺得理應如此, 雖是妖族, 但修為高強,能與雲真君有來有回,不分勝負,得到神君指點也是他應得的。
大多數靈族都不喜妖族人,但一切的偏見和歧視在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世人尊敬強者。
雲海宗的長老們見淩霄神君并未對靈舟上有妖族的事情不滿, 還要親自指點這個妖族,長老們都寬了心,歡歡喜喜辦完了比試。
得到淩霄神君指點是修士們求而不得的事情, 哪怕說上一兩句, 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誰人不知, 當今上清域帝尊是淩霄神君的親手扶上位的侄子,淩霄神君在上清域雖然沒有神職和權力, 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力就是絕對的話語權。
這樣的殊榮,也就只有當事人不想要了吧。
衆人散去, 三人緩緩往屋子裏走。
楚雲朔黑着臉,氣壓很低。
邺漓幸災樂禍:“原來那個被淩霄神君親自指導的氣運之子就是你啊 ,哈哈哈哈。”
楚雲朔甩親哥哥一記冷眼,邺漓嘗試收斂嘴邊笑容,但是忍不住。
不用想也知道,明日楚雲朔肯定得吃癟,說不定還要挨揍呢,好慘好慘,但是又有點好笑是怎麽回事。
南煙無奈扶額,她覺得應淮不會對雲朔怎麽樣的,畢竟心頭血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以大欺小,這不是應淮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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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她不太放心,哪怕這父子倆有一絲鬧翻動手的可能,南煙就不可能放心得下。
路上,绮荷绮霞迎面走來,笑着恭喜楚雲朔能得到神君指點。
楚雲朔垂眸不語,沒法笑着回應這句話,他沒冷笑一聲拆臺已經很給面子了,畢竟绮荷绮霞姐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
南煙客氣地回複了幾句,但眼中神色騙不了人,顯然沒有那般高興。
绮荷绮霞看出來楚雲朔好似不太開心,簡單說幾句就告辭了。
*
第二日,雲海宗弟子早早過來敲門,要為楚雲朔帶路,去靈舟上的練武場接受神君指點。
楚雲朔不情不願地跟上,南煙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雲朔一個人過去,于是提議跟他一起。
這戶可讓雲海宗弟子犯了難,不知如何是好,“這恐怕是不妥,雲真君讓我請這位楚公子過去,沒說帶上別人,若是将姑娘一起帶過去,也不知道神君那邊……”
南煙:“這位道友盡管放心,我與雲真君是舊相識,我跟你們一起過去,到時候我自己去請示雲真君即可。”
看南煙不像是騙人的樣子,雲海宗弟子信了,将南煙和楚雲朔一起引去了練武場。
雲洹果然站在場外,楚雲朔跟着雲海宗弟子進去,南煙留在外面,對雲洹說:“真君,不知神君今日,要如何指點雲朔呢?”
雲洹:“我也不知。”
不是故意瞞着南煙,是他真的不知道,師尊沒對他說過。
“那……”南煙指了指練武場的門,笑着說:“我能進去拜見神君嗎?”
“不能。”
“真君不如先替我通報一聲再拒絕我。”
“師尊吩咐過,不見。”
“……”
南煙進不去,但也不肯走,就在外面等着。
雲洹不攆她,只當做看不見,兩人堵在練武場門外,俱是沉默。
不多時,裏面一陣靈力動蕩,即使設了屏障保護,外面的人也能感受到這股波動。
南煙忍了忍,目光擔憂地盯着大門。
又是一刻鐘過去,裏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練武場的靈力屏障被震碎,巨大的靈力沖出來,掀起一陣罡風。
她到底還是忍不了,直接推門沖了進去。
練武場中間,一人清冷絕塵地站着,氣勢強大威嚴,一人單膝跪在地上,用劍撐着地面,身體搖搖晃晃。
“雲朔!”南煙跑到楚雲朔身邊,扶着兒子站起來,心疼地問:“雲朔你怎麽了?是不是傷到了哪裏?”
“我沒事。”楚雲朔嘴硬道。
其實他的手臂已經麻了,提不起力氣,用不了靈力,經脈被強勁的靈力震到,有些破碎,渾身上下都在痛。
只是在親娘面前,他不會将這些顯露出來,咬牙忍着。
南煙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被傷到了,頓時心裏一痛,怒氣沖沖看向對面的應淮。
“神君,不是說好了指點,這就是你的指點嗎?究竟是指點功法,還是公報私仇。”
南煙第一次這麽不客氣地對應淮說話。
應淮面容不改,袖擺裏的手卻暗暗攥緊,他神色倨傲,依舊是那副目下無塵的模樣,從容開口:“是他要比,本尊只是奉陪而已。技不如人,有何話說。”
南煙急了,“那你也不能……”
楚雲朔拉住她,“是我要比的,阿姊我沒事,我們走吧。”
南煙心疼地扶着楚雲朔的胳膊往外走,直到走出練武場,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後面,只有雲洹看見,師尊那雙眼裏,冰寒徹骨,清冷無塵的谪仙在這雙晦暗眸子破碎,陰鸷寒霜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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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邺漓為楚雲朔把脈診治,最後只是扔下兩瓶丹藥讓楚雲朔吃了,然後自己運功就好了,沒什麽大事。
“你腦子壞了?上趕着跟他打什麽,肯定是打不過啊。”邺漓問。
楚雲朔垂着雙眸,低聲輕語:“他連三層力都沒用上。”
或許是更少,只是在随意應付他,根本沒将他的挑戰當成一回事,回擊都那般敷衍。
邺漓無語,“你瘋了,想什麽呢,他活了何止千年,你才多少歲,連他零頭都沒有吧,這也比不了啊。”
“而且你的天賦跟他比如何?就算你天賦比他強,也強不了多少吧,中間差了幾千年的歲月,豈是那麽好填補的。”
其實天賦這事,除了天道賜緣,其他大多源于父母,血脈至親之間,天賦相差不大的。
楚雲朔心裏清楚,不知為何,就是憋了一口氣,哪怕撞了南牆,頭破血流,他也要跟應淮打一場。
見楚雲朔沉默了,邺漓搖頭笑笑,随口道:“我說你較什麽勁呢,你跟他徒弟打,勉強打成平手,地上跑的都賽不過,就想要打天上飛的?我看你以前也不是這麽傻的人啊。”
想到雲洹那幾人,楚雲朔勾勾唇角,不屑冷哼,“應淮那幾個弟子,也就雲洹能與我打個平手,其他幾個,手下敗将罷了,而且雲洹比我早生一百年,若是同歲,還說不準是不是平手呢。”
一聽這話,邺漓當即放下手裏的丹藥瓶子,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瞧你那個優越的樣,楚雲朔,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幼稚呢!你跟應淮那幾個徒弟比什麽,比誰天賦更好,更厲害嗎?”
邺漓無情笑着,繼續道:“世上這麽多人,你偏偏就和他們比,偏要和應淮較勁?論天賦實力之前,你可不要忘了,你這身天賦,你這生而為龍的血脈,都是誰給你的呀?”
楚雲朔狠狠瞪了邺漓一眼,淡定且生硬地說:“當然是阿娘給的。”
邺漓攤手,“你要這麽說我也反駁不了你,但我勸你呀,少跟淩霄宮那邊較勁,咱們惹不起呀。你要心裏要是各種不服,你就去應淮面前攤牌,告訴他,你生而不養,你就是對不起我,出了這口氣,不然,你就收收脾氣,別跟自己較勁,阿娘既然不說,必然有隐情。”
“你又瞎說瞎猜些什麽,出去。”
邺漓慢條斯理起身,拿上他的東西,似笑非笑看了眼楚雲朔,悠悠道:“弟弟,對哥哥說話要客氣點。”
楚雲朔眯起眼睛盯着他,眼神明晃晃在說,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好看。
這世上能精準戳中楚雲朔痛處,并且三言兩語踩到他痛腳的人,也就只有邺漓一個了。
邺漓關上房門,一轉頭才發現阿娘站在門口出神,不知道聽了多久。
“阿娘你別理他,他就那副破脾氣。”
南煙低頭嘆氣:“怪我,要是沒将你們弄丢,就不會讓你們受這麽多苦了。”
“都是磨煉嘛,沒有那些磨煉,哪有現在的修為。”
邺漓一只手大咧咧搭上南煙的肩膀,帶着她離開,沒心沒肺笑着:“阿娘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們是一家人,血脈至親之間,沒有什麽怪不怪的。”
南煙低頭看着手腕上的護心鱗,神色無奈。
有些事,她不能主動促成,需得順其自然,那下一次順其自然是什麽時候呢,應淮好要多久才能知道孩子們的存在。
下個契機,到底還有多久呢。
*
一旬轉眼過去,十日後,靈舟抵達雲海宗。
雲海宗早就安排好了住處,但南煙三人是臨時加入的,所以雲海宗事先沒有安排他們的住處,下了靈舟之後,他們先在绮荷绮霞的院子暫歇,等待宿閣主安排院子。
“山下的院中都已經住滿了,沒有空屋子了,這裏來客太多,整個宗門都調動起來,弟子居裏實在是沒有空餘屋子,望三位見諒,招待不周了。”宿閣主詢問過後,匆匆過來說明情況。
其實其他山峰上是有地方的,只不過是那些好地方都是用來招待上清域客人的,不方便塞人進去。
南煙:“不要緊,我們可以去城中客棧住,沒有地方就不麻煩宿閣主了,我們住在哪裏都可以的。”
能參加海州盛會已經很好,沒有住處只是小事,實在沒有屋子,他們三個睡樹上也行啊。
绮荷心覺怠慢了恩人,怎能過意得去,想了想道:“城中客棧離宗門太遠,來往不方便,不行不行,弟子居沒有地方,其他主峰肯定有地方的,南煙你等等,我來安排。”
說罷,绮荷拿出傳信鏡,走到一旁去聯絡,不多時,她走回來,笑着說:“我就說肯定有地方住的,你們跟我來吧。”
宿岩聽绮荷這麽說,可是松了一口氣,他就等着绮荷主動安排呢,有些話他不能去說,但是绮荷可以。
南煙三人跟着绮荷上了仙鶴的背,飛向一處隐在雲霧之間的高大山峰。
看着山峰跟雲霧山很是相似,南煙輕聲呢喃:“這裏好像雲霧山啊。”
绮荷驚訝地看着南煙,問:“南煙你去過雲霧山呀,那可是淩霄神君的住處呢,淩霄宮就建在雲霧山上,聽說淩霄宮巍峨華麗,堪比上清域的雲頂仙宮呢。”
南煙眨眼,微笑道:“沒去過,只是在畫卷上見過罷了。”
“這裏确實與雲霧山很像 ,此山名為浮光山,山上也有一座宮殿,只是沒有真正的淩霄宮大,正因相似,所以雲海宗才特意将這裏作為神君的下榻之處,我方才問了雲真君,他說這裏有空置的殿閣,可供你們住下。”
南煙:“……”
楚雲朔蹙眉,終于舍得說話了,“我不喜歡住屋子,去後山找棵樹睡樹上就行。”
绮荷傻眼:“啊?”
邺漓擡手怼了楚雲朔一下,溫和解釋:“他說笑的,绮荷姑娘不用當真,能與淩霄神君住在同一處是我們的榮幸,十分榮幸啊!”
绮荷摸不着頭腦,看看這三人表情,總覺得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