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勝與慶賀
20XX年夏天,二十八歲的手塚國光獲得了第3X屆世界夏季奧運會男子網球單打冠軍。
終于,他成為了世界歷史上男子網球單打第三位職業金滿貫得主,并且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亞裔的日本運動員。
那一年,日本作為奧運會東道主在賽場上表現優異,以16枚金牌與俄羅斯共同位列金牌榜第五名,創造了近年來日本在奧運會賽場上的最好成績。
然而,雖然有無數前赴後繼的優秀日本運動員在本屆奧運會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績,但不徇私地說,手塚的這枚金牌依舊是所有日本獎牌中最受矚目,含金量也最高的一枚了。
畢竟他除了獲取奧運冠軍的殊榮,還同時完成了日本及所有亞裔運動員在網球領域從零到一的全面性改寫,那是具有歷史意義的重大突破。
當然,這一結果的最大受益者除了手塚本人之外,可能就是跡部景吾了。
手塚奪冠的當天夜裏,那本不二忙了五個多月的手塚國光網球傳記——《光年》正式下印,忍足侑士在手塚的頒獎典禮還沒有結束之前就已經匆匆趕往了印刷廠,不二原本是要跟去的,卻被忍足和跡部聯手婉拒了。
“印刷的事情哪能讓你屈才地去跟進,我和其他責編會搞定的啦。”忍足在電話裏懶懶地說,“畢竟,我這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給你。”
結果,不二萬分無奈地接受了忍足發來的《光年》宣傳任務,就是利用他那600萬粉絲的推特賬號,開一場直播,直播內容居然是青學正選即将為手塚舉辦的慶祝晚會?!
關西小狼下了死命令,手塚必須出席直播,并親自和不二一起宣布傳記《光年》即将上市的消息……
不二覺得忍足侑士可能瘋了。雖然他也認同,在如今的互聯網環境下,在直播間中宣布某些重大消息比花大價錢去投什麽報紙電視的頭版頭條要好得多,因為觀看直播的每一位在線觀衆都具有立即傳播的活躍屬性,不像報紙電視雜志面向的半沉默人群并不擁有“廣而告之”的能力。要知道,直播間裏的粉絲,宣傳和“安利”的能力可都是戰鬥機級別的。
但寡言如手塚,連電視采訪都能推就推,給他一個手機攝像頭,他該說些什麽呢?
忍足侑士不在乎,他甚至拿出了出版合約中手塚必須配合宣傳的條款來威脅不二,說就算手塚到了直播間裏一句話都不說,他也必須在那。
菊丸倒是很喜歡這個提議,作為青學聚會的主辦人,他風風火火地接過了直播的主持人身份,于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聚會那日,不二在河村家的壽司店門口央求手塚:“拜托了,請理睬那臺手機,好嗎?!”
手塚只是沉默了一會,回道:“如果你在那之後,直播挑戰河村最新芥末壽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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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不二猛擡起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塚挑了挑眉毛,不再重複。
不二一下子垮下了臉,佯裝沮喪,說道:“阿隆的壽司嗎?這回應該是連我都承受不了的辣吧,原來部長大人這麽想讓一百多萬的觀衆來看我出醜,看我辣到哭泣的樣子嘛……好吧,如果是部長的請求……我就……”
“不用了,不二。”忽然,手塚打斷了那貌似梨花帶雨的不二,“就這樣吧,我們進去。”
“YES!”不二在心中比了一個大大的耶。
再一次嘗試手塚國光忍受自己胡鬧底線的挑戰,成功!
拉開河村家壽司小屋的大門,門口的風鈴雀躍地唱起了歌,一群早到了的青學“猴子”三拳兩腳地就把手塚和不二架進了屋裏。而後,與手塚奧運奪冠慶祝會同時開始的,還有不二推特直播間裏那在線人數一百萬的直播互動。
他們鬧了整整一宿,你來我往,推杯換盞,誰都沒有抗拒喝酒的理由。
不二架着手機面向每一個人,卻沒想到他們面對這手機鏡頭竟侃侃而談,回憶着當時在網球部裏的生活,毫不拘束。仿佛青學部活裏的日子,是他們此生最驕傲無悔的經歷。
放肆,熱血,青春,然後銘記。
直播的最後,手塚親自宣布了自己第一本網球生涯傳記《光年》即将出版上市的消息,然後把鏡頭推到了不二臉上,不二笑彎了一雙好看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采訪人,我,攝影人,我,執筆人,還是我哦。”
立刻,直播間的首屏被瘋狂爆炸而來的幾萬條彈幕遮得什麽都看不見了,不二偷偷笑着,和粉絲打招呼說了拜拜,退出了直播間,點開了手機的攝像功能。
“不二。”
手塚在他身後叫他。
“嗯?”不二随便應了一聲,點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推特看了一眼直播的數據還有話題的讨論量,感到了十分的滿意,感嘆着忍足的宣傳招數果然是對的——現在無論是推特Facebook或是微博,關于手塚傳記的熱度全都居高不下,真是一勞永逸呢。
“不二,轉頭。”
手塚又叫了他一聲,不二嗯了一聲,慢慢轉過頭。
“張嘴。”
不二下意識地聽從了那蠱惑般的聲音,轉頭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那人遞過來的三文魚手卷上。
“唔——”不二被吓了一跳,急忙從手塚的手上搶過三文魚卷,努力嚼動,好不容易把滿嘴的吃的咽下肚子,不二叫道:“手塚,你你你你,你別吓我。”
手塚顯然不是很滿意不二一直顧着那臺手機的行為:“過來吃飯。”
“好好好。”不二紅着臉,縮着脖子最後掃了一眼筆記本屏幕。
手塚的冷酷的聲音立刻趕到:“或者,還要我喂你?”
“Ne,Tezuka。你你,你給我放下我的筷子!”
聚會到後半場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插曲。
是因為那個“天真”的真田弦一郎幹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他竟然晚上10點就抵達了河村的壽司店,企圖把越前龍馬帶走。
就連手塚國光,都覺得那是一個不智的行為。
可真田還是來了。彼時,出現在河村家玄關的他,甚至還未來得及将鞋子好好地脫掉,擺整齊,就立刻被一群猴子拖到了酒桌面前。
正如那些年,鯉魚見到了龍門,河村隆握到了網球拍,少女們圍堵到了跡部景吾,青學的正選抓到了敵方大将真田弦一郎。
“喝!”
“必須喝!”
“拐走我們青學支柱的事情還有跟你算過,今天你幹了這些,我們就同意你帶着兩億日元來下聘!”
一場鬧劇正式開演,早已經喝紅了眼的菊丸和桃城一左一右地架着真田,十幾杯清酒梅酒紅酒啤酒擺成了一朵花的樣子遞到了真田面前。
“……不,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真田還在頑強抵抗,“請、請允許我帶龍……越前離開,他明天早班的飛機,而且喝、喝酒對運動員……”
“廢什麽話——”桃城真的醉得不輕,他打着酒嗝一把攬過真田,親親熱熱地遞上一杯紅酒,指着手塚開始了他的滿嘴胡話。
“看到沒,看到沒,我們部長,我們青學部長,那可是我們青學的大家長,長得老不必說,還是現在世界網壇最強的男人……”
手塚沒聾,他聽到了,臉色頓時有些“好看”。
“噗哈哈哈哈哈——”不二覺得今天這頓飯他自己就算是吃撐了肚子也值了。
“他是誰,那越前龍馬是誰……”桃城的表演還在繼續,“那是我們部長當年差點廢了手臂培養的青學支柱,比養兒子還用心……嗝……”
手塚和越前對視一眼,覺得不能再這麽丢人下去了。
手塚:“桃城。”
越前:“桃城前輩……”
“噓——”桃城噓了那兩人,拖着真田神神秘秘道:“你就這樣把我們越前拐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個,那能說得過去嗎,快,趁着他爸在,趕緊過去…磕…頭……嗚嗚……嗚嗚嗚……放開我,放開我……”
後面的故事不忍細說,桃城被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塞到儲物間裏關上門的時候,他還抱着個酒瓶嚷嚷着要給所有人來個大灌籃扣殺。
真田站在原地破天荒有一種想逃的沖動。
菊丸接過桃城未竟的事業,又跑來勸真田坐下喝酒。
“真田君,小不點可沒說要跟你走哦,所以,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吧。”
菊丸的酒杯已經湊到了鼻子底下,真田抽着嘴角看向越前。
應該可能大概重新成為了“真田戀人”的越前躲到了一邊,壓低了帽子回了一句:“MaDAMaDaDaNe……”
真田有點頭疼,開始寄希望于手塚出來說句公道話。
可手塚正在專心監督不二吃飯。
真田舉目,無親無故。
一旁的海棠看上去還算老實,但此刻正被乾絆在了一邊研究運送海鮮的最佳冰塊溫度。
大石是個講道理的人,可他不敢違抗菊丸。
最後還剩下一個河村,忙于上菜,無暇其他。
真田弦一郎忽然有一種太白金星來到花果山找美猴王但被其門下猴子摁進瀑布裏的錯覺。
更何況,是酒做的瀑布。
“咕咚咕咚——”
仰頭兩杯清酒下肚,菊丸高聲歡呼,衆人見真田終于喝了起來,于是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歡迎起這位“青學女婿”,幾巡喝下來,老實的立海副部長已經有點站不住腳了。
越前這時候知道心疼了,磨磨蹭蹭地沖上來護着“心上人”。
結果被青學衆人當場拿下,兩人被齊齊摁住,一起灌酒。
現場一片混亂,全被不二那支原用于直播後用于錄制的手機給記錄得一清二楚。
夜晚行至十一點的時候,越來越多“瘋了”的人想來河村壽司店讨杯酒喝。
白石藏之介去法院把下了班的檢察官幸村精市載來了,一開始說是來“拯救”真田,後來只能拯救自己。
橘桔平被妹妹橘杏拖來了,然後發消息給九州雙雄的另一位,沒辦法,千歲千裏踢踏着夾腳拖來了店裏。
千歲美由紀不在東京,但帶來了視頻連線,她說金太郎最近在東京,只是他要找到河村的壽司店可能需要費一些時間。
比嘉中的木手之前不二在夜店裏遇過了,他是被佐伯虎次郎邀請來的,還有切原和慈郎,不二甚至想不通這兩個人是怎麽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找到目的地的。
至于不二裕太拖着觀月來到店裏的時候,潔癖如觀月還滿臉的不樂意。
很快,聚在河村壽司店中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以至于忍足侑士開着車将跡部景吾送來的那一刻,店裏幾乎就要沒有女王下腳落座的地了。
河村打開了自家酒窖裏幾乎所有的藏酒,這才讓店裏的每一個人都舉起酒杯,為手塚此次東京奧運的完美比賽高聲祝賀。
說不感動,是假的。
一直窩在手塚旁邊VIP席位裏的不二周助能感受到他心裏的那份觸動。
以至于,當手塚為自己的酒杯重新添滿了杯,有些搖晃地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不二還幫着攙扶了一把。
“謝謝。”手塚向不二點頭示意。
不二放開了手。
壽司店中很快安靜了下來,手塚舉着酒杯來到屋子裏的正中央。
他認真而嚴肅的向房中衆人,行了一禮,站起身,換個方向,再行一禮。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所有酒話,胡話,醉話,笑話都在那一刻收了聲,衆人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個男人,屏息以待。
手塚舉起自己的酒杯,那是一杯菊正宗産的清酒,酒香味烈,正像執杯人與此間所有人的羁絆一樣,愈老彌堅。
“感謝各位到達本次聚會的現場,時近半夜,青學的衆人給你們添麻煩了。”
手塚說完,又欠身鞠了一躬。
“今日原是青學昔日網球部的正選為本人慶祝東京奧運網球單打奪冠而開宴,各位到此,也皆為慶賀而來,我在此由衷致謝。”
手塚頓了一頓,環視了一周。
“本人曾任青學網球部部長,而青學網球部曾有幸獲得全國大賽的冠軍。時年,雖與各位互為敵手,你争我奪,但如今想來,那一年與各位的交手,是青學最大的榮幸。”
“青學從不是所向無敵的王者之師,包括我本人在內,在奪冠那一年,依舊有許多不成熟。是各位在賽場上的傾盡全力,磨練了青學,并教會我們成長。”
“是青學成就了手塚國光,而各位,成就了青學。”
“故而——”手塚将酒杯送到唇邊,“我敬各位,職業網球金滿貫,不是我一個人的榮耀,而是在座各位所代表的日本年輕網球的榮耀。”
說罷,手塚一仰頭,喝盡了杯中之酒,此舉徹底點燃了壽司店裏衆人的熱情。
“敬,手塚國光——————————”
所有人異口同聲,端起酒杯舉向半空,與手塚的致辭碰杯,與過去的友誼碰杯,與永生不滅的網球榮耀碰杯。
“幹杯!!!!!”
一群人争先恐後地喝幹了酒,然後又叽叽喳喳地互相倒酒,碰杯,灌酒甚至是擁抱着哭泣,放聲大吼。
手塚在燈光下柔和了自己眉宇間的嚴謹,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緊挨着不二,閉上眼睛。
不二接過他的酒杯,又滿了一杯。
不二周助向他敬酒。
以過去的名義,以青學的名義,以網球的名義,以未來的名義。
“Ne,Tezuka。你從前一直那麽少言寡語,根本就是怕我們這些不會說話的人自慚形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