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不二】論兩個天衣無縫如何談戀愛

第1章 一、歌與過去

櫻花瓣離開枝頭，聽憑了風。

于是粉色思念落到了樹下那人的肩頭上，可呆了不是太久，它又離開，離開了那藍白相間的球服。

青春學園的學生，向來是躲不掉櫻花雨的。縱使那在春風中依舊倔強反翹的茶色短發的主人曾經一直申辯，想證明自己與溫柔的花瓣究竟有多麽格格不入。

可手塚依舊站在了花雨中，以他十五歲的初三模樣。

不二一下子便知道，自己在做夢。

天才如他，向來清醒，于是那份清醒便不依不饒地跟随着他進入了淺眠。

不二知道自己在做夢，他甚至記得自己睡在了自家的暗房裏，入睡之前，他通宵了37個小時不眠不休地修圖，最後，夢到了手塚。

潛意識清晰，夢境也清晰，二十八歲的不二甚至欣慰地感激自己那注定得不到休息的大腦皮層将自己帶回過去。

雖然這個夢過後，也許他會更累，但至少能重溫某些舊夢，他很開心。

心懷感激，于是不二縱情欣賞起了眼前的美景。

“唉……”

半響過後，夢中的不二不由嘆氣。

到底是因為那些年，手塚在部活結束後，站在樹下等留在更衣室裏拖拖拉拉系鞋帶的自己太多太多次了。

夢境雖然巨細靡遺，卻少了些新意。

既是夢，都不肯違背一下現實，叫那人笑一下嗎？

不二在心底攢了個玩笑，踏出一步迎上那個背影。

手塚背着網球包，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轉過身來，與不二眼神相接。

不二笑意盈盈，說。

“Ne，Tezuka。”

忽然，天才不二，失敗了。

第一次，他敗給了自己驚才絕豔的大腦皮層，和那光怪陸離的夢。

原來，那青學，那櫻花，那手塚，雖如臨其境地真實着，卻也十打十的兵荒馬亂。

不二上前一步，又退後一步，在這一進一退間，眼前的手塚國光展開雙唇……

開始唱歌了。

“たとえばこの痛みが 未來さえを奪っても”

“たとえばこの誓いが 描いた明日を壊しても 譲れない 絶対に”

不二也跟着長大了嘴。

十六年，不二周助認識手塚國光整整十六年，除了見他嘴中偶爾吐出過日本國歌的歌詞外，從未，從未見過他唱過任何一句歌。

“どこからだろう はじまりの景色を考えていた”

“あの日と同じ 空の青さを いつまでも忘れはしない”

歌聲還在繼續，不二又倒退了一步，他甚至知道自己冰藍色的眼睛裏此刻已布滿了恐懼與絕望，倒不是眼前人的歌聲有多麽難聽殺耳，只是……手塚隊長一本正經唱歌的樣子，大抵也就只有真田弦一郎跳舞和跡部景吾破産能與之比拟了。

“ここで僕らが出會ってから 重ねた日々があったね”

“君の背中に 見た激しさに 僕は瞳を閉じた”

身處這斑駁陸離、千奇百怪的曠古奇聞之中，不二下意識地想逃，轉過身的那一剎那發現了什麽不對勁。

這人，這歌，唱的也未免太好太标準了些。

難道……莫非……

不二回頭，又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十五歲的手塚國光，在櫻花雨中唱歌的手塚國光。

然後，他醒了。

不二周助醒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距離自己一點五米外的手機屏幕孜孜不倦地閃着藍色的光。

有電話打了進來，持之以恒，一個接一個。

夢裏手塚所演唱的歌，正是手機鈴聲奏響的那首，是前些年兩位不二很喜歡的動畫聲優一同演唱的，歌詞裏訴說着某些東西，不二很喜歡，聽了一遍，就将它設成了手機鈴聲。

“呼——”

不二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平複從夢中驚醒時狂跳的心髒。

他從電腦桌上直起身，腦後綁着的小馬尾的頭繩松垮了下來，棕色的半長頭發回應了地心引力。

不二把手機拿了起來，心想，能這樣一如既往，打電話和他打網球一樣，奪命連環不死不休的人，大概也只有跡部景吾了。

藍色屏幕顯示着一串白色字母：Atobe。

不二想了一會，沒有接聽，也沒有挂斷，他繼續聽着手機鈴聲一遍一遍地唱着自己喜歡的歌。

反正，一個電話接不通，跡部會再打一個，一遍一遍地，在不二狹小的暗房裏，循環播放這首歌。

“不亞于一場演唱會了。”

不二有些得意。

最後，五分鐘過去，不二心想演唱會總這麽翻來覆去就這麽一首歌确實不太有趣，縱使那歌詞字裏行間都道盡了不二的心之聲。

他接聽電話，暗嘆道。

“Ne，Tezuka。比起你開口唱歌，我還是覺得小景打電話更可怕一點呢。”